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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井? 酒井是什么? 是酒井法子吗? 

不!他是…他是我们心爱的家, 

虽然他又老又破,蟑螂与老鼠共在。 

酒井里面住着这样一群人: 

他们年轻,他们疯狂; 

他们迷恋 GAME 和 BBS,整夜不眠沉浸其中; 

他们喜欢 GIRL 和$,为了她们写着 0 与 1 的代 

码; 

他们“啃”过红宝书,“吃”过玉米胡; 

他们在尘土飞扬的北操踢球,在破烂不堪的水房看 

球; 

他们吃 8 食堂的烂菜,喝大之的啤酒; 

他们彻夜狂欢过,他们抱头痛哭过; 

他们… 

他们自称是酒井人。 

每年到了夏天他们中就有一群人离酒井而去, 

到了秋天又有一群新面孔加入酒井人。 

如此往复,年复一年, 

变化的是酒井人的面孔, 

不变的是酒井人的年轻。 

BTW:酒井是 9#的中文大写,9 号楼的简称。 

9 号楼一直是计算机系本科生的男生宿舍(至少从八十年代开始)。

卷首寄语 

SYSOP(酒井 BBS 第一任站长) 

以前在水木上看到过一则启事,说是要出一本水木清华 BBS 文集,当 

时觉得很新鲜。时间过得真快,再过一个月酒井 BBS 就周岁喽,咱们酒井 

勃勃丝也要出第一本文集了 :-))。 

一直忘不了 charm 对我说过的一件小事。他有个朋友偶尔上了一次酒 

井 BBS,感慨地对他说:"你们系还挺有人文气息的,我们那儿不行。"听 

了这话我特欣慰,我对自己说:"值了。" 

"每年到了夏天他们中就有一群人离酒井而去",呵呵,俺也要走 

了,还有一个月就要离开生活了五年的酒井,再也看不到酒井的电视台, 

再也上不了酒井的勃勃丝了:-(。期待着有一天,能够从网上穿越时空, 

回到那曾经有梦,有笑,有泪,有酒,有歌,有 BBS,还有众多大虾的酒 

井…… 

cccc(酒井 BBS 第一任站副) 

开始的时候,就听说 BBS 是一个好玩的东西,但一直没有体会,只因 

为懒,很少去开放。去年六月的一天下午,小乖乖跑到我们屋,说他架好 

了一个 BBS,让当时在场的几个人试一试,于是小乖乖、小甜甜、easyfm 

和我的帐号就成了当天下午测试的用品了。记得 cccc 还是当时随手胡按 

键出来的,但现在已经不愿意更改了。慢慢的,我有些沉迷于其中,为什 

么会这样,还没有认真想过,只是我也算是网虫了吧。是因为需要真诚 

吗?也许吧! 

在如今的社会里,人与人之间利害的冲突,人情的淡漠,使得人与人 

很难真诚的交流。在网上呢,却经常能找到真。或许因为面对的是屏幕, 

大家就不必蒙上羞涩的面纱;或许是因为知道对方不可能对自己造成伤 

害,你可以将心里的快乐分享,也可以将心底的创伤袒露。人都有善良的 

天性,所以你可以坦然地为别人抚慰那创伤,却不必担心别人辜负你的善 

良。你可以因为别人的快乐而快乐,而此人的快乐本来和你毫不相干。总 

之,这里的嬉笑怒骂都是真的。在这里,没有必要存在虚伪,也的确没有 

存在虚伪。在网上,可以看到很多好文章。这些文章,就文笔上来说,不 

一定很好,但我总觉得特别亲切,因为里面透着一种真诚的心情。你也可 

以写你自己想写的东西。这里所提供的场所与其说是表现才华用的,不如 

说是抒发情绪用的好地方。 

我们自己的第一部文集发表了,它属于我们自己。酒井 BBS 能够长 

久的存在下去,我们就会有我们自己的第二部文集,第三部文集了。 

Phoenix(阿凤,酒井第一文豪) 

酒井文集第一卷就要付梓了,有幸能有一篇自己的文章列入其中,真 

的很高兴。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被人称作“骚人”,大概是写完那篇《追忆似水流 

年》以后的事吧。那几天真的很疯狂,用了几乎所有的时间,在计算机前 

噼里啪啦地敲打着键盘,直到深夜同屋的人抗议了几次才作罢。躺在床上 

也在想明天该如何如何写,整晚都睡不着。还记得很清楚,那天下了大 

雪,班上出去照雪景,我却早早地回来,为的是能在第三天坐火车回家以 

前把它写完,了却一桩心事。

我能够想象出我那时的样子:趴在计算机前,背驼的象虾米,键盘旁 

放着半盆没有吃完的饭。眼睛盯着屏幕,时而目光呆滞;时而神采飞扬。 

那时的状态,用酒井人常说的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发骚”。 

我想人这一辈子里,特别是年轻的时候,都会有几次这种“发骚”状 

态的,只不过每个人的表现方式不同罢了。有人表现在挥汗如雨的球场 

上;有人表现在狂热嘶吼的迪厅里;而我,喜欢表现在字里行间中。 

写东西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但更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你沉浸在或是过 

去的回忆、或是编织的美梦之中,忘记了吃饭,忘记了睡觉,忘记了明天 

还要上工。写到高兴处,你的嘴角也会不知不觉地咧开;写到难受的地 

方,眼眶有点湿。你就象个喃喃自语的傻子,不在乎写出来会不会有人 

看,只想把它写出来,心里才痛快。这个中滋味,恐怕只有写过的人才能 

体会得到。 

酒井里有很多动人的文章,有人用心去写;有人用心去看;有人提议 

把这些文章收集、整理一下;有人真的这么去做了,于是便有了这卷酒井 

文集。 

Huaxia(华夏哥哥) 

在酒井上,我是属于看得多写得少的那一种,因为我的文笔实在拿不 

出手的说,:-( 

喜欢看酒井的文章,常常为之所感动。我想,除了因为酒井大虾们令 

BigBoy 嫉妒的文笔之外,更重要的是为大家都是在用心来写,用心来 

读。因为写的都是我们自己的故事,都是自己的心情,所以不管文章是写 

欢笑还是写伤痛,都给我这 

个读者以强烈的共鸣。 

临毕业了,有时候便想,离开了酒井、离开了这么多朋友的日子该是 

怎样的呢?

长篇精品 

目录 

追忆似水流年…………………………………………1 

安妮日记……………………………………………..26 

当爱已成往事………………………………………..38 

兔子的故事…………………………………………..53 

童话爱情……………………………………………..56 

真实的,疯狂的,深刻的…………………………..82 

雪在飘………………………………………………..93 

淡茶…………………………………………………..98 

家在江南……………………………………………114 

初恋…………………………………………………125 

短章撷英 

你这一走不知要到何年--致纪平姐姐…………….25 

曾经……………………………………….………….25 

飘散的碎纸…………………………………………..36 

风铃…………………………………………………..37 

如果…………………………………………………..51 

孩子我不哭…………………………………………..52 

珞珈山不眠夜………………………………………..52 

信……………………………………………………..81 

自在飞花轻似雾,无边丝雨细如愁………………..92 

如果你吻我…………………………………………..97 

我象一只飞翔的鸟…………………………………..97 

誓言…………………………………………………113 

思念是什么…………………………………………124 

没有的故事…………………………………………124 

天问…………………………………………………134

追忆似水流年 

阿凤 

引子: 一封信 

蕾: 

又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给你写信了,近来好吗?一定在忙着期末考 

试吧。人是越大越懒了,上了大五,好象再也没有写过什么信,全部用 

电话代替了。电话很方便,可是当你把话筒放下时,一切便烟消云散了 

(上次给你打电话,好象有些无话可说。其实很奇怪,拿起话筒就不知 

道该说些什么好了)。还是文字神奇,普通人的文字虽然不能象文豪的 

墨宝那样留芳百世,但也足以钩起另外一些普通人的回忆了。 

你的信便是如此。早上醒来,睁开双眼,看到了 Maggie,它就挂在 

我床前抬眼便能望到的地方,从我上大学一开始,它就一直挂在那里。 

每天匆忙地起床,上课,吃饭,睡觉,难得看见它,于是落满了灰。今 

天不知道怎么的,看见了。我掸掉它身上的灰,又把它挂在那里。突然 

想起了你的信,就拿出来看了看。于是便想写这封信,尽管是冷冰冰的 

铅字,但内容都是一样的(我现在打字的速度要比自己用手写快得 

多)。 

还记得上次写信和你说的 phoenix 的事吗?我现在越来越沉溺于网 

络之中了。我看过一本科幻小说,说人类到了最后,变成了一个个靠吸 

收电子养料的电子怪物,似乎很恐怖,但确实有可能。远古的人茹毛饮 

血,但却身体强壮,最贴近大自然;现代的人活在社会里,人人戴着假 

面,身体孱弱,靠着科技的发展,倒也能活的长寿。随着科技的发展, 

我们很多事情都可以足不出户,在家里完成了。人们越养越懒,越养越 

胖,越来越离不开科技。谁知道发展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这算 

是人类的进步,还是退步呢? 

呵呵,怎么和你说起了这些,女孩子肯定不爱听。不过网络中自有 

真情在。讲个故事吧:有一种叫 Mud 的游戏(名字就象泥巴),通过电 

脑网络,很多人参加进来,各自扮演一定的角色,故事的情节大多取材 

于武侠小说。通过完成各种各样的任务,不断地增加经验值,而最终成 

为武林中的大侠。各个参与者可以聊天,可以互相帮助,最有意思的是 

还可以结婚(如果两人的角色是一男一女的话)这样两个人生死与共, 

相亲相爱,功力都能很快的提高(呵呵,就象杨过和小龙女一样)。但 

是也和现实社会一样,游戏者之间也可以互相攻击,靠杀死对方涨经验 

值(游戏中尚且如此,何况真实中呢,悲哀)。 

Mud 最吸引人的地方并不在游戏的本身,而在于很多游戏者把自己在 

游戏中遇到的喜怒哀乐写成了一篇篇动人的故事给大家看。很多游戏者 

放自己的真情在里面,把 Mud 当成了游离于真实社会以外的另一个世 

界。似乎有些逃避现实的味道,但 Mud 的世界比真实世界确实更另人向 

往。 

游戏的内容注定了这是一个只有男孩子爱玩的游戏。但也有少数的 

女孩子进入到这个 Mud 世界中来。在 Mud 的世界中就流传着这样一个动 

人的故事:一个女孩在 Mud 中扮演一个叫“冰雪儿”的女孩,冰雪儿和 

丈夫一起闯荡江湖,经验值已经到了常人望尘莫及的程度(这要耗费不 

知多少的时间呢)。Mud 的世界里游戏者大多团结友爱,但也少不了仇恨

和杀戮。一天,冰雪儿和丈夫遇到了仇家大魔头,打了三天三夜,冰雪 

儿的丈夫死了(另一个不知道是谁的游戏者),只有她一个人逃了出 

来。她找机会杀了魔头后自杀了(当然只是在 Mud 中的世界里)。你可 

能觉得这没什么,不过是游戏罢了,但当你亲临其境,便不会这么想 

了,因为玩到那种经验值不知道要投入多少的精力和时间。那个女孩打 

算让冰雪儿自杀前,很多游戏者都劝她玩到这种程度自杀太可惜了,有 

的人说:“你要是不想玩了,能把冰雪儿让给我玩吗?”她说:“我玩 

Mud 时,是全心全意地投入了进去,如果现实中如此,我也会这么做 

的。” 

呵呵,谈了这么多你可能并不感兴趣的话题,你可能又要说:我越 

来越不象原来你熟悉的 lufengjun 了,变成了一个 phoenix。可能网络上 

的 phoenix 要比现实中的 lufengjun 更真实一些呢。不过,我现在已经 

不叫 phoenix 了,上次看到了你的来信,我想你说的对,便向所有的网 

友们立下誓言,以后不上 bbs 了,可是终于忍不住了,又不想违背誓 

言,便改名叫 jfl(赤子之心)了。赤子之心是指婴儿一颗天真烂漫的 

心,我看到这个词是在《红楼梦》里,宝玉最后出走前,和宝钗争吵了 

一次,宝玉说要不失赤子之心,要回到“太初一步地位”,呵呵,是不 

是看不懂了,连我自己都要不懂了。 

说说现实中的 lufengjun 吧。 

12 月 4 号是我们系学生节的晚会。因为我们是毕业班的,每个班要 

出一个节目。因为清华是五年,而我们年级刚好有 5 个班,便由每个班 

饰演一个年级的生活小品。我们班抽到了大二,共有三个片段。第一个 

片段是“宿舍买来微机,就是为了游戏,街霸 DOOM 鹿鼎记,偶尔看看 

VCD”,第二个片段是“大二正值盛年,爱情与我无缘,精力实在过剩, 

只好搞搞科研”,第三个片段是“生活实在乏味,欢迎加入团委,整天 

没事开会,自己觉得挺美。”很不幸,我演的是第二出戏,因为只有一 

个人在舞台上,所以戏份是最重的。我们班 12 月 3 号的晚上才开始构思 

这出戏怎么演。说起来,这里面还有一个典故,97 界的新生中有一个湘 

妹子,叫黄兹,人长的不错,于是有人在 bbs 上开始炒作,一时间,铺 

天盖地的全是讨论黄兹的文章。有一个人甚至写了一首诗,叫“黄兹美 

眉,你在哪里”,诗写的还挺不错的。其实大家都是无聊调侃,但是这 

首诗在 9 号楼确实是非常有名的。我们将这首诗改成了“黄豆美眉,你 

在哪里”,还配上了门德尔松的小提琴协奏曲,经过电脑合成,变成了 

一首很不错的配乐诗朗诵。在戏中,我先是演一个生活苦闷,于是成天 

在编程中度过的大二学生。当听到有人喊:“黄豆美眉来了”时,便冲 

下楼去想看看黄豆美眉,突然他又跑回宿舍,原来忘了打扮一下,于是 

他一边照镜子,一边梳理自己的头发,此时,音乐声响起,他随着配乐 

诗一起翩翩起舞(当然都是很搞笑的动作了)。没想到,我还是蛮有表 

演才能的(早知道自己有这方面的天赋,就去中央戏剧学院了, 

唉。。。呵呵,老王好不容易卖一次瓜,就让我好好夸夸吧),面对着 

一千多的观众,我竟然一点也不紧张(这大概和我小时候说相声拿过奖 

有关),中间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也让我救过去了。那天晚上真是 

过足了戏瘾。演出的效果当然很好了。其实那天晚会真是很成功,足足 

开了 5 个小时,散场时还有很多人在站着看。大家都很投入,特别是毕 

业班的,以后没机会了,所以这次格外放得开。总之,这次晚会确实令 

我难忘。幸好,班上有人录了象,准备做到毕业纪念光盘里去。 

元旦嘛,就是玩喽:看新年通宵电影,滑冰,去卡拉 ok,全聚德, 

自然博物馆,还有无数的饭局,这几天,光是烤鸭就吃了三次,现在一

听到烤鸭两个字就想吐。可是这几天总觉得不开心,也许人大了,玩的 

心思也淡了许多。 

大五了,就快毕业了,尽管还有两年的研究生要读,可还是觉得过 

的太快。还记得刚来清华时,什么事都不懂,就象个傻小子,一转眼, 

五年就要过去了,还没来得及细细品位大学生活,它却马上要离我而去 

了。你已经大三了,好好珍惜这不到两年的时光吧。真的很快,一转眼 

就过去了。 

你什么时候回家,我今年寒假去姐姐那里过年,全家都去,也许今 

年就要举家搬迁到湛江,再也不回甘肃了,没办法,我们的厂子越来越 

不行了。 

好了,就写到这里吧,但愿你还能把这些无趣而又无聊的电脑铅字 

看完。 

祝你: 

期末门门考一百 

回家吃个大胖子!(不行,那样就不好看了,呵呵) 

Yours, 

1998.1.5 

一 

恶梦一般的工程实践终于结束了,尽管活没干完,下学期要接着干, 

但,管它呢,先痛痛快快地爽一寒假再说。离上火车还有整整四天,这几 

天干什么呢?发发骚吧。 

每年冬天,我都记得两个生日,一个是爸爸的,另一个是她的。又到 

她生日的这一天了。我已经厌倦了写信或是寄贺卡这样的套路,决定打一 

个电话给她。很幸运,电话很容易就打通了,我奇怪她竟然没有和男朋友 

出去庆祝一番。说了一会儿,好象有点没话找话,我突然想起点什么,问 

她:“你还和李在一起?”,她呜噜了一声,我没听清楚,便很傻地问了 

一句“什么?”,她说:“是,还在一起。”,这次我听清了,突然觉得 

自己刚才那么问真 tm 傻。又说了一会,还是有些没话找话,她问我: 

“还准备出国?”“当然了,不过先读完研再说”,“哦”。 

再过了一会儿,她说:“我们这里最多只让讲 5 分钟。”,“好吧, 

再见”,“再见”。 

二 

是不是很多人的初恋都在高三啊?反正我是。(如果不算初中时老偷 

看班上的一个女生,以及初三毕业时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看的漂亮姐姐)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因为家离学校八十多公里,所以高中时我住校。学校的宿舍楼一半住 

的男生,另一半住的女生,中间隔开。我的宿舍刚好在楼中间的位置。隔 

壁住了一群高一的小女生(当时还不知道隔壁住的是什么人,因为她们也 

是刚搬来的)。一天,我在墙上钉钉子,大概时间长了一点,隔壁有了意 

见。没办法,钉子还没钉完呢。又过了一会儿。有人推开窗子,骂了几句 

(没听清楚骂的什么,后来问她,她只笑笑,不肯说)。本来我还挺不好意 

思,一听见有人骂,便钉得更来劲了,同屋的哥们颇够意思,帮我一起 

钉。隔壁当然不示弱,也叮叮当当的如法炮制了起来。那几天,大家在宿 

舍只要一有空,就随便操起个什么东西在墙上敲着玩。

三 

这种无聊的游戏玩了几天,两边的人都不同程度的有些神经衰弱了。 

于是我们这边提议停战。我方派 3 个代表去谈判。事是我惹起的,当然我 

也是代表之一了。我们下 4 层楼,又爬 4 层楼,敲了她们的门。门开时, 

我第一眼便看到了她。她坐在靠窗的桌子旁边,眼睛很大,也很亮,一眨 

一眨的。我记不清谈判都谈了些什么,因为我有些心不在焉。平时一向口 

齿伶俐的我,那天却很少说话(回去的时候,同去的哥们儿直埋怨我一点 

忙也没帮上〕。谈判的结果是令人满意的,双方制订了谅解备忘录,还说 

建立联谊宿舍云云。走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问:"那天是谁骂 

我的?",我希望是她,因为我相信缘分,那帮小女生都格格地笑了起来, 

都望着她,只有她想笑却极力忍着。"是她,果然是她!"我好高兴。后来 

我问她,对我的第一印象怎么样,她说"有点傻,但挺可爱的"。 

四 

高三时最讨厌的事就是学习了,好在高一高二把底子打得蛮牢的。能 

有几个小美眉陪着玩,大家的积极性当然很高了。没几天的功夫,我们便 

在窗户外面,两个窗户之间连了一条铁丝,穿了一个小夹子,两头用线拴 

着。一有什么事,在夹子上夹上纸条,然后敲墙,那一边就把夹子拉过 

去。那帮小女生对这个发明非常欣赏,刚连上的时候,有事没事就传一张 

条子过来,感觉就象今天 bbs 上的灌水。 

很快到了高中时代的最后一个圣诞节,我们屋邀请她们屋一起去学校 

旁边的一个小教堂过圣诞夜,大概是还不太熟,或是出于小女生的矜持, 

她们借口自习没有去。不过答应我们元旦晚上一起开一个 PARTY。 

五 

那次的 PARTY 开的很成功,我至今印象深刻。Party 在她们屋子开, 

两边都作了很多准备。推开门,没有开灯,桌子上点了一排蜡烛,她还坐 

在那个位置,烛光映照下,她的眼睛好亮,就象天上的星星。刚开始大家 

还有些斯文,更准确地说是有些拘束,玩了些 PARTY 中常玩的把戏,后来 

有人提议每人轮流表演节目,轮到我时,我唱了草蜢的"半点心",我唱的 

时候,大家都没有出声,我将目光投向她时,她也盯着我,很仔细地听我 

唱歌。后来切蛋糕时, 忘了是哪个女孩,将蛋糕扣在了我哥们的脸上。 

这还了得,于是大家撕下了斯文的面皮,都胡天海地了起来,一时间满屋 

子蛋糕横飞,后来,高考完了,我去她们屋子,还看到粘在墙上的变硬的 

奶油。接下来打牌的,聊天的,唱歌的,干什么的都有了。 

我当然是打牌了,因为她在打牌嘛!我故意坐在她的旁边,因为这样 

可以刮她的鼻子。我们这家经常赢,所以我有很多的机会刮她的鼻子。 

我这个人最是怜香惜玉的,看着她有些翘的小鼻子,我真不忍心刮,每次 

便做个样子,只用食指轻轻的碰一下。可轮到她刮我,可是从不留情,把 

我本来已经有点塌的鼻子刮的更塌了。 

就这样,一直闹到半夜 1 点,旁边的屋抗议了(大概是妒嫉吧),我们 

才走。我走在最后,快要关门的时候,她突然从门背后冲出来,把一大块 

蛋糕都塞到了我的脖子里。几个女生一起大笑,把门关上了。 

六

回到自己的宿舍,大家都很兴奋,不想睡觉,谈论哪个女孩怎么怎么 

样。我没有参加他们的讨论,我躺在床上,静静地想刚才的每一个情节, 

想她的鼻子,想那块蛋糕。 

经过这次聚会,大家的关系一下子热乎了许多。元旦没过几天,天降 

大雪,整个世界都是白的。我们邀请她们打雪仗,这次她们很爽快地答应 

了。大家收拾停当,一起下了楼。走出楼道,我的眼睛一亮,她着一身红 

装,那个情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琉璃世界白雪红梅", 我的脑海里 

立刻浮现出这几个字。 

打雪仗女孩哪是我们的对手,她们包的雪球很不结实,刚一出手就散 

了,所以往往是她们被动挨打。我只追她一个人,她跑的倒是蛮快的(后 

来才知道她校运会 400 还拿过第一呢),好几次都让她逃脱了,后来,她 

终于无路可逃了,便干脆停下来不跑了,转过身来,看着我。我的雪球此 

时已经瞄准好,可她的眼神好象在说"你敢打吗,你舍得打吗?",看到她 

楚楚动人的样子,我的雪球楞是没有出手。可也不能这么就算了,我干脆 

把雪球揉碎,洒落在她的头发上,脖子里。凉得她叫了起来。 

过了一会,她说"别闹了,咱们堆个雪人吧!","好呀!",我们费了不 

少力气堆起了一个大雪人。 

我突发奇想,在雪人的臀部用木棍划出一条线,一个光屁股的雪人便 

出现了,"恶心", 她直撇嘴,我说"这是个小孩子呀,你没见过光屁股的 

小孩吗?"可惜这个光屁股的宝宝等我吃饭回来,已经被别人推倒了。后来 

我们的信中还提到了这个光屁股宝宝。 

这一场雪仗在女生楼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其它的女生宿舍也按捺不 

住,纷纷到男生楼这边找人打雪仗,一时间,满操场都是男追女跑,好不 

热闹。 

七 

寒假很快来到了,奇怪的是我没象往常一样那么的盼望春节。走时我 

写了一封信给她, 我说"我喜欢你"我留了我的地址,不过不是家里的地 

址,也不是爸爸妈妈单位的地址,是我初中学校的地址。寒假中起来的第 

一件就是到学校收发室看看有没有我的信,家里人好奇怪,从来没见过我 

放假这么勤快过,我说我去学校锻炼,我不自然的举止当然没有瞒过爸爸 

妈妈的火眼金睛,我就跟他们说了,因为我从来没有和他们撒过谎。爸爸 

妈妈不是那种容易大惊小怪的家长,他们对我成绩也很有信心。只是妈妈 

说:"人家才多小,上了大学再说吧!"。 

我很失望,寒假快结束了,还没有等到她的回信。我不相信她会对如 

此热情洋溢的一封信无动于衷。我盼望开学,盼望再次见到她。 

好容易开学了,我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去找她。 

八 

我昨晚睡的很早,躺在床上,试图回忆起过去发生的所有细节。有些 

还很清晰,有些就很模糊了。还好,又想起了寒假以前的几个片断。这样 

一来,时间上就乱了。等写完后,再好好整理一下吧,现在是想到哪里就 

写到哪里了。 

在一起聊天时她曾经说起过最喜欢看的动画片是机器猫,我记在心 

里。 

在离期末考试前两周的一个星期天早上,我去市里买「叮当」。那时 

兰州这种日本漫画还比较少,小书摊上多是什么「葫芦娃」之类的国产漫

画。我印象中只在邮局卖杂志的地方见过一些。我先去火车站旁边的邮 

局,因为这里的杂志是最多的。可惜只有圣斗士。后来又去了省新华书 

店,和一些小书摊最集中的地方,总算是买到了几本,虽然很不全,但可 

费了我不少劲呢。 

我把书交给她时,看得出她很高兴,我也很高兴。呵呵,功夫没有白 

费。 

九 

元旦前一天下午,我们班要搞一个聚会,很不幸,竟然让我和另外一 

个女生当主持人。早上的课上完后,我们俩就开始准备。连午饭也没有 

吃。回到宿舍,我们屋的哥们也没闲着,因为下午还要包饺子,葱,白 

菜,皮和肉馅都得由住校生来准备。我们屋忙不过来,便敲墙让她们过来 

帮忙。倒真爽快,在屋里的几个都来了,她也来了。我们没有多余的家伙 

放这些饺子材料,用的就是自己的洗脸盆,和面也是如此。洗脸盆平时用 

来洗脸,洗衣服,有时还洗洗脚。:PPP,(是不是觉得特恶心,当然是仔 

仔细细地消毒,洗干净后才用了。但还是觉得有些恶心。不过军训完以后 

就知道食堂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想,8 食堂绝对强不到哪儿去〕。 

她们干的很卖力气,一会儿葱和菜就切好了。我们都很感激。我对她 

说:“我们留一些饺子拿回来给你们吃呀?” “算了吧,心领了,知道 

是怎么作出来的,我们可不想吃了。” 我心里暗乐“呵呵,你不想吃, 

你以为我会吃它吗?” 

我们班那次搞的不错。因为有一个卡拉 ok 比赛,谁唱的最多,谁唱 

的最好是要得大奖的。我的心思全在唱歌上了,主持的却不怎么样,全靠 

那个女生了。我那天唱了四, 五首歌,好象记得有一个「17 岁的雨 

季」,还有「半梦半醒之间」,现在看来都是老掉牙的歌了,可惜现在会 

唱的还是这些歌。哈哈,经过投票,最后得大奖的就是自己。我还记得我 

得的是陈淑桦的一盘磁带。饺子嘛,最后还是吃了,而且吃了很多,因为 

实在是太香了。 

这以后便是和她们开的 PARTY,说过了。 

十 

她寒假回家的那天,是我送的。她家在连城,要到汽车西站坐长途汽 

车。她的包好大好重(真不明白,带那么多书干什么,我才不信放假回家 

能看得进去书,至少我看不进去〕,一个女孩背太累了。我提出送她,她 

答应了。她坐公车走,我骑一俩 28 的大车走,把包绑在车后座上。骑了 

一个半小时,她已经在那里等挺久了。我想送她上车,她说:“车好久才 

开,你先走吧。” 我把信交给她,骑车回学校了。 

十一 

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但愿看的人还没有晕。 

好容易开学了,我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去找她。 

“年过的好吗?" 

“挺好的,你呢?” 

“挺没意思的。。。。你看我的信了吗?” 

“看了。” 

“为什么没回信?”

“我回了,我在信里告诉你我妈妈单位的地址,可是再也没有收到第 

二封信。” 

“呵呵,我搞错了。对不起” 

过了几天,收到了家里的信,里面夹着她的信。信晚到了十几天,我 

初中时的老师把信送到了家里。信完好如初,没被拆开。这是该死的邮局 

和我开的若干个玩笑中的第一个。 

“看了你的信,我挺高兴的。其实我也很喜欢你呀,我觉得你是一个 

很幽默,很有同情心的,学习又好的男孩子。。。”,“你要是写信,就 

寄到我妈妈单位那里,妈妈要是问我,我就说是班上的同学寄来的。” 

(信的内容我记不大清了,因为这,以及以后一段时期的所有回忆都 

只是留在我的头脑里,没有任何的文字留存下来。) 

我对信的内容并不太满意,因为她信中的“喜欢”和我信中的“喜 

欢”二字并不是同一个概念,这样的话对任何一个男孩子都能说。但有信 

总比没信好呀。呵呵,只要还有戏就行。 

冬天快过去了,春天马上就要到来了。 

十二 

新学期开始了,这是高中时代的最后一个学期了。 

尽管她就住在我的隔壁,可是我们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即使是见面, 

大多数情况下也都是两个宿舍之间的集体行动,单独见面会破坏大家和谐 

愉快的气氛。(现在看来大学中所谓的联谊宿舍,大多因某两个人的亲密 

无间而告终,但我们两个宿舍之间的友好关系一直保持到我们离开兰 

州〕。我要是想和她聊天,就敲敲墙,然后传过条子问蕾在吗?然后我们 

就在窗边,传条子一句一句地聊起来(那时要有 bbs 这个东西该有多好, 

不过这样更有意思,就象唱山歌一样,呵呵〕。 

通过聊天,我知道了她的一些事情,她属龙的,比我小一岁半,老家 

在北京。在班上的成绩嘛,算不上好,算是中上吧。我曾经问过她以后的 

打算,她告诉我,她爸爸是某个大学毕业的,在那个学校里有很多的朋友 

和同学,也打算让她考那个大学。 

我很小的时候,听大人们说中国最好的大学时,都是这么说的,“清 

华,北大,复旦,南开”,所以一直埋下一个梦想,要考清华(或是北 

大)。 

她的成绩是不大可能考上清华这类学校的,但我有信心劝她考一个北 

京的学校,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不过当时还没有和她说。 

十三 

兰州的春天很短,还没有感受到多少春的气息,已经隐隐地感到初夏 

的热意了。 

那时的我,就象着了魔,特别喜欢写作文,其实都是信。每天晚上 

11 点以后,就拉上帐子,趴在床上,写起信来,当然是写给她的。一写 

就是好几页。有些信第二天早上起来,投到学校门口的邮筒里,有些信自 

己留着,等有一天,再一起给她看。我盼望着这一天早点到来。 

说来搞笑,我高一,高二时的作文在语文课上从来没有被念过,到了 

高三,几乎每次作文课都要受到这样的优待。因为我发现了写作文的奥 

妙:敞开心扉给人看。拿出自己的真情来,即使没有华丽的辞藻,修辞也 

不讲究,也会打动人的心。归有光的之所以吸引我,原因即 

是如此。 

十四

那时的感情真的很丰富,思如泉涌一般。如果把那时所有我写给她的 

信装订起来,在我自己看来,绝对不比维特的日记差。(很可惜,所有的 

信一年后被她付之一炬了。) 

很快到了我毕生难忘的一个不眠夜。 

当我写又写完一封信时,已经是半夜 1 点多了,内心激荡,觉得很 

热,便推开窗子, 初夏的风爽而不凉。我躺在床上,再也睡不着,望着 

窗外的繁星,想事情。“她正在做什么”我突发奇想,要是也没睡着觉该 

多好。我敲了敲墙,轻轻的,用的是我们约定好的“三长,两短,三长” 

的信号,没什么动静,也不可能有什么动静。不过我觉得挺好玩的。“不 

玩了,睡觉去”,我下定决心,又躺在床上。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是对面传来的。 

我心头一阵狂喜。赶紧打开床头灯(高三宿舍是长明灯),写了一张 

条子,夹在夹子上,然后又敲墙。夹子被轻轻地拉过去。 

“你在想什么”,我问她? 

“没想什么,只是睡不着觉。你呢?” 

“我也是” 

我们就这样一句一句的聊了起来,聊的内容和平时白天聊的没什么 

区别,但这在深夜,生怕把别人吵醒,所以小心翼翼的,便觉得格外有意 

思。 

“我的手电快没电了,明天再聊吧”,她说。 

“可我还想聊。” 

“其实我也是。” 

“出去聊吧。” 

“可门都锁了。” 

“钻出去不就得了。” 

“好吧。” 

我们拉着手,在校园里漫步,聊到天明。 

后面这一段,是以后梦中的情节,因为一中宿舍的楼门是那种可拉伸 

的,锁好后连腿钻出去都很难,更别说整个身子,而且这样的门不止一 

道, 

连二楼的窗户都有铁栏杆,这些都是该死校长的杰作。 

真实的情况是这样的: 

“我的手电快没电了,明天再聊吧”,她说。 

“好吧,睡个好觉。” 

我躺在床上,再也没能睡着,我在想“别人的爱都不会比我的更真 

实, 

更幸福,可能若干年后会觉得自己可笑,但此时我确实是最幸福的。” 

十五 

我还记得我高中时的化学老师,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戴一幅眼镜 

好象挺凶的,是另一个班的班主任。她班的学生怕她怕的要命。其实她是 

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对我尤其好,尽管我化学学的很屎。 

有一次,下午第一节是她的课,我们屋的闹钟坏了,过了 10 分钟, 

她见住校生一个都没来,很生气,便到宿舍来叫我们起床。

真的很惨,全部在被窝中被活捉,一个也没跑了。我们万般羞愧地跑 

到教室,这时半节课已经过去了。 

她见这节课也上不成了,便索性数落起我们这些住校生来了。她说, 

她以前也管过宿舍楼,住校生最是邋遢,以前她见过一个宿舍,袜子几个 

月没洗,放在桌子上可以立起来,屋子里臭的根本进不去。(faint,我们 

宿舍可绝不是这样,不信可以到 413 来参观)。 

她说这种男生还“夯”(hang 四声,兰州土话,傻的意思〕着呢。 

等什么时候不“夯”了呢?有了女朋友的时候。接着便给我们举了她原来 

一个学生的例子。讲原来是多么多么邋遢,到大学找了女朋友后是多么多 

么干净潇洒。 

尽管是在说我们住校生的坏话,但她讲的确实蛮有意思,我们都津 

津有味地听着。可突然,她讲完了,指着我说:“你们看,lufengjun 

现在还夯着呢”,大家哄堂大笑,我虽然脸红到了耳根,心里却颇得意, 

“你知道个屁呀,谁说我还夯着呢?,过两天就让你见识见识。” 我心 

想,但却没有辩解。 

这个老师特别喜欢上课拿我开玩笑,当然不是那种讽刺,挖苦。她对 

我真的很好,尤其是在我问她问题的时候。 

十六 

写到这里,我发现我原来在鬼故事版发的一篇文章现在居然可以派上 

用场了,呵呵。 

尽管给她写了很多信,但我的作文从来没给她看过。我的作文都放在 

书包的夹层里,没事时拿出来看看,挺有意思的。不知道怎么地,这个秘 

密被这家伙发现了,她老想看,我一直没答应她。 

所有的高 3 住校生都在文科班教室上晚自习,那个教室很偏僻,旁边 

有两个省机械厅办的高考补习班教室,有点象一个庙,先进一个大门,补 

习班教室就是两边的厢房。 

我们一般都是下午自习后把书包先放到文科班教室里,然后去吃饭, 

吃完饭直接去上晚自习。那天晚上,我去的较早,到教室一看,她正坐在 

那里看什么东西,我奇怪,你高一的跑这来干嘛?她看到我,得意地念道 

“爸爸的书屋,。。。” ,faint,这不是我的作文吗?看到她得意的样 

子,我气坏了。 

“给我,谁让你偷看的” 

“我就是不给,平时稀罕得跟宝贝似的,还不给我看。” 

我便实施武力夺取。 

这家伙还挺灵活,楞是没让我抓到。跑着跑着,她便跑出了屋,跑向 

补习班教室那边。我看到那黑乎乎的庙门,突发奇想,喊道:“别跑了, 

那里经常闹鬼,前几年有一个补习生,考了几年没考上,便在教室里上吊 

自杀了。。” 

她大叫一声,就往回跑,停在文科班教室门口,不知是惊魂未定,还 

是生气了,她背对着我,不说什么话。我没有哄她,(现在想想,那时太 

傻了,应该象电影里一样,拥她如怀,摸着她的头发,“傻瓜,我骗你 

呢, 

摸摸毛,吓不着(小时候我妈这么哄我的)”,她会反抗吗? 一定不会 

的。)而是哈哈大笑,“傻瓜,逗你玩儿呢(马三立的相声)。”

过了一会儿, 她转过身来,“还给你”,然后就走了。我发现她眼 

中有了泪花。 

第二天,我把所有的作文都给她,还赔了许多不是。 

十七 

兰州一中有着良好的排球传统,男排在全国中学生比赛中拿过第四名 

的好成绩。每到下午锻炼时间,操场上挤满了人,玩的最多的就是排球, 

我们也不例外。 

因为网子少,加上太高够不着,我们更喜欢排成一圈,互相传垫球, 

称为野打。我虽然不喜欢上网打,但传球,垫球还是挺稳的。那时还喜欢 

玩乒乓球。 

下午都是和班上的同学一起玩,晚上吃完饭,我们两宿舍的人常常聚 

在一起打排球。我总是有意无意地站在她的对面,大多数的球传给她。 

一中有一个校园广播台,每天下午锻炼的时候放各种各样好听的歌 

曲,还可以点歌。一天下午,和班上的人一起打球时,听到了一首让我兴 

奋不已的歌,这支歌叫「长城」。这是我第一次听 beyond 的歌(这么晚 

才知道 beyond,是不是很土,后来回想起来,几年以前的正大综艺上放 

过他们「真的爱你」,但当时没什么印象〕。 

我一直都觉得 beyond 是最好的乐队,他们的歌都是写给自己的歌。 

我想,我们这一代人多数喜欢 beyond 的原因大抵如此。 

我对她说:“我很喜欢听 beyond”,她高兴极了,原来她早就是 

beyond 的歌迷了。她拿给我好多磁带,全是 beyond 的,我一首一首地 

听完。 

我最喜欢的一首可能和别人不太一样,「灰色的轨迹」, 

“你眼内却此刻充满泪,这个世界已不知不觉的空虚” 

歌词是灰色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喜欢它的调子,那种灰色的 

感觉。 

我以后一直注意收藏他们的磁带。但来清华后,就很少听了,一个原 

因是家驹死了,另一个原因是我们屋的一个土鳖老放「光辉岁月」,几年 

如一日的放,烦死我了,把好歌都给糟蹋了。 

十八 

临近 5 月份,天气有些热了,高考的压力也象团乌云一样笼罩在每一 

个高三学生的心头。 

说不怕高考,那是假的,尽管有实力,也担心会有什么意外。 

我们这些必须参加高考的,很羡慕那些保送的同学(当时我们班有四 

个保送到北大数学系,一个清华工物,一个自动化系〕看着他们整天东游 

西逛,好不自在,心里妒嫉死了。 

我一直还没有进入状态,因为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胡思乱想上了。我可 

以站在 4 楼窗户旁,看她在操场打排球的样子,一看就是一个小时。我心 

里很怕,因为老爸老妈对我的期望值太高了,可我就是集中不了精力。 

这一段时间,不知怎么的,她好象不怎么理我了,好象有意无意的躲 

避着什么。我要找她聊天时,她总找借口推脱,或者旁边总带有一个不识 

趣的家伙。她有亲戚在市里,每个周末,她就回她亲戚那里。有时我真想 

和她一起在学校度周末,她根本不答应。那一段时间到了周末最是苦闷, 

书看不进去,什么都不想做,只有拿出她的信来看看聊以度日。一到星期

天下午她快回来时,我都到学校门口,说是看看有没有我的信,其实是在 

等她。 

最让我伤心的事发生了:有一次大家在一起打排球,球被打飞了, 

我跑出去拣,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头绊倒,重重地摔在地上。我的脚肿了。 

她在那边冲我喊道:“喂,把球扔过来”。我的心好疼,比脚还疼。“你 

难道没看到我摔倒了吗?要换是你,我早就心疼死了,你不来问候一声, 

还命令似的让我把球扔过去”,我什么也没说,强撑着站起来,把球扔了 

过去,自己一个人坐在操场边的双杠上,一边看着他们打球,一边生闷 

气。 

要是以往,她早跑过来问我, 

“怎么不玩了?” 

“累了,歇歇。” 

“那我陪你聊聊天?” 

“好呀” 

然后我们就天南海北的聊起来。 

而这次根本没有。看着他们在那里有说有笑的玩着,我心凉透了,我 

终于发现,她根本就不关心我。再仔细想想,每次写信,都是我写的多, 

写的频,她有时两三封才回一封,字数少的可怜,就象施舍一个叫化子。 

这以后的几天,我一直没去找她,也没和大家一起打球。她也没来找 

我,我彻底绝望了。 

周末又到了,又是无聊难熬的周末啊。 

我的脚已经好了,到了晚上,我饶学校操场跑步,我没命地跑,想把 

浑身的愤懑在跑步中发泄掉。我也不知道我跑了多少圈,总之是实在跑不 

动了为止。(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还有一个哥们也和我一样在玩命的跑 

步,大黑天的,没看清他是谁,也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 

跑完了,我在学校门口买了包烟(我在小学六年级开始就尝试抽烟, 

很幸运,我只是玩,没有什么烟瘾〕,我靠在一个横栏上,一边抽,一边 

仔细的想了想过去发生的一些事情,和我的将来。当我抽完第六根烟时, 

我下定了决心。 

“去死吧,还是自己的大学要紧” 

回到宿舍,在厕所,我烧了所有她给我以及我写给她,让她将来看的 

信。 

十九 

这以后的一个星期,我格外的用功,每天早出晚归,我整天和班上的 

各科大牛讨论难题。但实际上,我根本学不进去。 

每到晚上 11 点以后,我就开始想她。以前想她还可以读读她给我的 

信和我给她未发的信,有时还可以敲敲墙,在半夜聊天。现在信全没了, 

半夜聊天更是天方夜潭。于是开始失眠。 

我发现我作出了一个很蠢的决定,那就是不应该烧信,我未发的那些 

信凝聚了我多少的感情和心血呀。即使以后没有机会交给她,等老了以 

后,拿出来看看,就会想起上中学的时候还有这么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 

那种感觉该有多好。 

这段时间学习的效果还不如原来那些快快乐乐,情绪饱满的日子了。

过了几天,我又作出了一个决定。 

幸亏还没跟她说过分手的事情,我奸笑。 

我是一个没有毅力的人,打小就看出来了。 

二十 

我写了一封长信给她,谈了谈我这一段心情上的起落。 

太阳终于出来,驱散了阴霾。可是我发现她对我还是不象原来了。 

经过了这次,我学会了一些如何在学业和感情之间调节的方法,也能 

够安心踏实地学习了。 

一天下午,我站在窗边,看她在操场上打球。这时,学校广播台开始 

了点歌。 

“高三六班的 lufengjun 同学为高一二班的蕾同学点播了「每天爱你 

多一些」” 

我仔细地观察着她听到这些时的反应,她先是楞了一下然后我看见她 

周围的女伴哄笑了起来,接着又一起打起球来。但我能看得出,她在留心 

地听,打球有些心不在焉。 

吃过晚饭,我问她。 

“听到我给你点的歌了吗?” 

“听见了,什么破歌呀!”这么说也掩饰不住她内心的喜悦,我看得 

出来,“矜持”,我心里骂道。 

二十一 

这以后痛苦多于欢乐,使得我不愿意继续下去。我已经有些倦怠了, 

可能你也看烦了,可是正如 fate 对我说的,要对自己做个了结,所以还 

要硬着头皮往下写。 

学校传来了令人沮丧的消息,住校生高考必须到户口所在地进行。而 

且高考前有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表要填,事情要做。最好是自己去做,免 

得出差错,所以最迟六月初就要离开学校,回到我原来初中时就读的学 

校。 

我要提前做一些准备了。 

我积攒了半个月的生活费,花了一天的时间跑遍城里,买了一个电话 

形状的音乐盒,拿起话筒,便传来叮叮咚的音乐声。 

人生中有很多事情,就象死亡一样,避也避不开的,离别就是如此, 

只是我没想到它来的这么快。 

我清楚的记得离别的日子,1993 年 5 月 21 日。 

二十二 

此前几天,我给家里打了电话,告诉爸爸来接我,爸爸说有车就来, 

没明确说是哪天。爸爸是厂里的一个小头目,可以用单位的车接我回去。 

我是争取晚走的,因为可以多看见她几天。 

5 月 20 日下午,刮起了好大的风,风里面混着沙子,铺天盖地,好 

象要下雷阵雨。我知道现在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因为从中午起,她们屋

子人的进出都没有逃过我的眼睛。我知道我在兰州的时间不多了,我想利 

用这个机会,做一次真正的表白。 

说来可笑,写了那么多信,聊了那么多天,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 

我还从来没有向她提过一个“爱”字。“爱”这个字太重,不是轻易就能 

说出口的;“爱”被人说滥了,我不愿做那样的人,我要把“爱”字留到 

最后再说,只说一次。我甚至还没有拉过她的手,漫步在校园中,就象梦 

中的情节。 

我敲开她屋的们,我很难形容她打开门看到我时的那种眼神。惊讶, 

喜悦,不安,或是什么。我刚要开门见山,她说她们屋子的一个女孩和她 

妈妈马上就要回来了,让我先走。 

这怎么可能呢,因为我刚看见她们俩个走出校门。我无比愤怒,我 

真想对她喊:你知不知道我马上就要走了?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到底爱 

不爱我?” 

可我没有那么做,我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我的好心情已经全部被 

破坏了,即使有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以后的信中是这么说的:“那天,窗外刮了很大的风,我一个人呆 

在屋里,怕极了,本能的喊着妈妈,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象找到了依靠 

似的急切地开了门。当看到是你后,一种窘迫使我不知该说什么,心中糊 

里糊涂的把你推走了,但同时一种无言的自责,使我只能用“对不起”向 

你道歉,压抑的靠在门上,心中万般滋味。” 

二十三 

这天晚上,我们两宿舍聚会,因为明天郭和由就走了。我们来到广 

场,在一个草坪里围成圈坐下,唱歌,所有会唱的歌。很晚才回学校。 

在回学校的路上,我独自走在最后一个,我很难受,明天就要送他们 

走了,过几天就轮到了自己,我们几个最好的哥们一起住,一起玩,一起 

学整整三年,明天就要分开了。下午的事也让我不开心。 

她跑过来,我们一起走着。 

“怎么了?” 

“没什么。” 

“好象不开心?是在生我的气吗?” 

“有点。” 

谁都不说话了,只是走。 

她突然握住我的手。 

我呆住了,但马上醒了,握住着她的手,紧紧的。 

以前打球,瞎闹时也拉过她的手,但象那晚一样,两人手拉着手, 

走在马路上,还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握住那温暖的小手,一句话没说,只想一辈子这么走下去。 

二十四 

走到学校,大门早锁了。我先爬上门旁的墙,拉她上来。然后我跳下 

去,接她下来。墙挺高的,她跳下来时,我托着她的腋下,慢慢放她下 

来。真想抱住她,可我不愿唐突佳人。

走到宿舍门口,我突然想起来什么,对她说:“你等我两分钟,我马 

上下来”。我拿着音乐盒和事先写好的一封信,走下楼来。信里面是下 

午我想亲口对她说的话。她也刚从楼上下来,手放在背后。 

“给你的,我马上要走了,作个纪念吧?” 

“什么东西?” 

“自己拆开看。” 

“是电话?” 

“你拿起话筒试试。” 

“是音乐盒啊!” 

“没事给我打电话,呵呵” 

“这个给你,也作个纪念,看,是不是很象你?” 

我这时才看清她拿的东西,是一个娃娃。 

我们又一次紧紧握住对方的手,握到骨头有点疼。 

我一直想对她说想说的话,可是终究没有说出口,可能是下午的失 

败打消了我的勇气,反正信里都有。 

现在知道,好多话是要当面说出来的,不知道当年我说出来现在会是 

什么结果。 

后来我知道,她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娃娃,另一个自己留着。我给它起 

名叫 Maggie,是玛格丽特的昵称,从上清华起,一直挂在我床头一睁眼 

能看到的地方,但现在落满了灰。 

二十五 

第二天一早,郭走了,我们屋的都没上课,帮他拎东西,送他去他大 

伯家,大件行李已经放在他大伯家了。 

接下去该是由了,他家在玉门,离兰州一天多的火车。我们几个也 

不想说什么了,只是卖力气地帮他收拾东西,整个宿舍有一种树倒猢孙散 

的凄凉。 

这时,有人告诉我,我爸来了。 

爸爸妈妈都来了。 

“今天车没事,就来接你回去。” 

我的心一沉,没想到今天是送的竟然是我自己。 

“爸,把由的行李拉到火车站吧” 

“好吧,你先收拾东西去。” 

来的太突然了,莫非昨晚就是征兆。 

收拾完了,我去教室向老师和同学告别,这时也到中午放学的时间 

了。我在操场上截住她,对她说“我走了”, 

“怎么这么快,不是说 5 月底吗?” 

“我也不知道,反正车已经来了。” 

“这封信给你。我帮你拿东西吧” 

“好吧” 

车停在校门口,班里的同学帮我和由把行李从宿舍楼拿到车上,她也 

拿了一件,放学人很多,车流和人流一起从校门涌出,我和她走散了,看 

不到她了。

分别的场面到来,我们始终微笑着,对彼此说拜拜。车开的一霎那, 

我回头从后窗又看了她最后一眼,我手里纂着那封信,不知道上面写些什 

么。 

二十六 

“看到了你写的信和礼物,我哭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我现 

在才高一,我不知道今后是什么样儿,我现在无法决定我的今后,真的很 

抱歉,我不懂得爱,我开始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爱心,为什么伤害别人?也 

许有一天我长大了,明白了一切,我会写信告诉你。高考一天天临近了, 

但我没有勇气对你说,我只有疏远你,让你安心考试,但我不知道这样更 

让你伤心,真的对不起,也许太晚了,我真怕你会考不好,影响情绪,你 

会不理我,不写信给我,我怕失去你这个朋友。 

但现在希望你振作,努力学习,考上你理想的大学,否则我会不安 

的,我求你了,振作,振作。 

谢谢你的坦诚,可却被我搞的很糟,我想等我迈入大学再说这一切。 

别不理我,不写信给我。 

想你!” 

内容并不如我所期待的,但还有希望,有希望我就会等待。 

二十七 

以后的这段时间是我一生中最焦躁,苦闷也是最充满希冀的日子。 

我回到了我初中时代的学校,是我们厂的子弟中学。三年不见了,好 

多同学连名字都叫不出来了,原来的好朋友也生疏了许多。我在初中时代 

最是光辉,12 次大的考试只有一次第二,一次第三,其余全是第一,那 

时挺狂的。高中时上了省数学实验班,知道了天外有天,收敛了许多。 

所有的同学都知道我学习不错,对我很是客气,有题就来问我,但下 

课却找不到人聊天。老师上课也不管我,我自己复习自己的,因为老师上 

课讲的题对我来说太简单了。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时,我就去双杠作双臂屈伸。那时还能作十几个, 

现在一个也作不了了。夏天天黑的很晚,此时,晚霞还未散去,使得我想 

起了张学友的「遥远的她」。 

没事我就给她写信,但她的回信总是不如我的多。 

二十八 

一个星期天下午,我不想学习,干什么呢?要是能听到她的声音就好 

了,要是她能听到我的声音也不错。 

录一盘磁带给她吧。 

我把自己喜欢的几首歌亲自录给她听,还有几句话。 

怎么寄磁带呢?以前从来没有寄过。我想了一个好办法。我找来一本 

厚厚的没用的书,把中间掏空,把磁带放进去。好象以前电视剧「寻找回 

来的世界」里有人这么藏烟的。 

邮局那个贼眉鼠眼的摸了摸,问什么东西? 

“书呀” 

“里面夹了什么” 

藏也没用了,“磁带”。

“不行,不能这么寄” 

“操”,我心想,该死的邮局总和我作对。 

没办法,我又回家,把磁带拆开,把磁芯和一封信按挂号寄出去了。 

过了几天,收到她的回信。 

“今天收到了你的来信,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信居然哭了,我听 

了磁带,不过是用泪水听的,感触真的太多了。 

自从你走了以后,心就一天也没有平静,常常是以泪为伴。清晨醒来 

是哭红的眼睛,带着不振的心情开始一天的生活。晚饭后不再打排球了, 

因为怕回忆,剩下的时间都是用习题来填缺。就这样一直熬到了星期六。 

一个星期过去了,但还有无数个星期在等着我,人生也还有漫漫长途。我 

不是一个强者,我是一个爱哭的女孩,眼泪似乎可冲刷我心中的一切。 

你送给我的作文,音乐盒,磁带,信都是我最宝贵的东西,我将永 

远珍存,因为它不仅是一些赠品,更多的是一颗爱的心。 

那个小 Maggie 真希望成为你永远的良伴,在你孤独与寂寞的时候给 

你一丝安慰,一些勇气。我愿意是那个可爱的小 Maggie,成为你的知 

己。 

我本有许多话要说,可一拿起笔就什么也写不出了,也想打个电话给 

你,可我怕我会哭,真的很抱歉。 

在我的生命中曾有你,我已很满足了,因为我得到了一颗真挚的心, 

我不知怎样回报你,你给我的太多了,我怕我没有能力回报。 

谢谢你给予我的一切,我不会忘记,永远也无法忘记。这一切都将陪 

伴我一生,但我还是要说我才高一,一切都未定型,不想太早的说这些, 

一切都等进了大学再说。对不起,希望你不生我的气,别不理我。” 

二十九 

高考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这期间有一些事情让我不开心。我的生 

日竟然没有收到她的祝福。高考前三天,肚子不舒服打了一次吊针。高考 

头两天晚上没睡着觉,老爸急了,去医院开了安眠药,但终究没吃,喝了 

点啤酒,便沉沉的睡了。 

高考考的挺屎的。 

7 月 10 号,我又去了趟一中,因为我们班主任叫无论如何,考完后 

都来学校一趟,互相把所报的志愿协调一下,免得撞车。(我们班是省实 

验班,大家的志愿都很高,所以这样作还是很有必要的说,另外,我们省 

是先考试,后报志愿。〕 

那天好象是星期六,她也快期末考试了,所以没回她小姨家。我找她 

出来。 

“考的好吗?” 

“不太好” 

“报什么学校?” 

“不知道,看能报什么学校了,清华可能不行了。” 

这时,我同学叫我,“lufengjun,中科大招生的老师来了,去看看 

吧。” 

“好啊,这就走。蕾蕾,我中午再去找你。” 

我没想到这次一别,就是三年半的时间。

那天来了好多招生的老师,我满意的只有南京大学的计算机系。那个 

老师和我说,晚上去他们住的宾馆再谈一谈,到时候就报南大,肯定要 

我。 

办完事,已经 1 点多,我去找她,她们屋告诉我,她哥来了(她哥 

哥在兰州工作〕,两个人出去了。 

下午,老爸也来了,我把情况和他说了一遍,南大的老师来找过我 

了,清华计算机系甘肃省只招一个,到目前为止,还没听说有谁报。北大 

的专业都惨不忍睹。 

晚上,老爸和我一起去那个宾馆,刚出校门口,老爸突然问我: 

“你真想上南大?” 

“我想上清华计算机” 

“好,就报清华” 

其实,我和我老爸都有个“清华情结”,但我没敢和他说,怕他骂我 

“就你这点分,还是保险一点上南大吧”,没想到老爸和我想一块去了。 

“好呀” 

“你可想好了,到时候清华报不上,浙大肯定也上不了,到时候你可 

别怪我。” (我重点里的第二个报的是浙大〕 

“那就冒把险吧。” 

我和老爸没去宾馆,而是去广场逛了。 

我很幸运,比我分高的竟然没有一个报清华计算机,要是真有一 

个,我现在可能已经是一个普通大学的毕业生了。(在 j34,我的高考分 

数可能是最低的) 

8 月份,我收到了清华的录取通知书。 

三十 

从收到录取通知书到开学这一段时间,我是完全自由的,就象天上的 

小鸟。除了看看开学要看的书,剩下时间就是想她。 

她也放假了,我也考完了,可为什么信还是不多呢? 

我提出去连城看看,她说了一大堆理由,什么车不好坐呀,没地方住 

呀,不方便呀什么的,叫我别去。我心想:“ 我又不是想住在你家,我 

只是想去找你出来玩。不让去就算了”。心里很不爽。 

接着我营造了一个骗局。 

我编造出一个叫蕴的女孩名字,是我爸爸朋友的女儿,从上海来的, 

和蕾差比多大年纪。寒假来我们家玩,我们在一起玩的很开心。她回上海 

后,给我来了信说很喜欢我。〔是不是特无耻? :PP〕 

我给蕴回信,说: 

“在认识你之前的两个月,我在一中认识了一个叫蕾的女孩子。她在 

我心中的印象是那种初次的,所以印象也是最深刻的。好比一张白纸,第 

一次画上的画很难再檫掉一样。你和她有很多相似之处,以至于我一想起 

你就会想起她。其实我想,以后我所喜欢的女孩,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她的 

痕迹。性格上的,或者长相上的。” 

其实这些并非完全空穴来风,我小时候确实和爸爸同事的一个小女孩 

(一个小眯眯眼,但特别可爱〕很要好,我还没上小学时,他家就调到南 

京扬子石化去了。只不过她不叫蕴。信的内容确是出自真心。

我把这封寄给并不存在的蕴的信寄给了蕾,想看看她的反应,有点冒 

险。 

几天后,受到了她的来信,一张小纸条。 

她有点生气,说从另一个侧面看到了我。但末尾是:“下次不要弄错 

了。” 

还没完全搞砸。 

三十一 

9 月初,我独自一人欣欣然踏上了去北京的列车。 

尽管以前回东北老家时,无数次坐这趟列车,而且高中已经住校三 

年。但火车开时,看着老爸老妈在月台上一边跟是火车走,一边拼命挥手 

的样子,还是止不住流下眼泪。 

离家是一里,一里的远了,离她也是一里,一里的远了。我真有些黯 

然神伤。 

我趴在卧铺上,开始给她写信。 

我现在还记得,从包头到呼和浩特之间,有一个小站,叫美岱招,特 

快到这里根本不停。经过时是第二天一大早,从车窗向远忘去,白云缭绕 

着青山,正如站名一样,美丽的山在召唤。我把这些都写到了给她的信 

里。 

火车晚点了将近 4 个小时,等到清华时已经是半夜 11 点钟。我匆匆 

领了被褥,来到将生活 5 年的 413 房间,便沉沉的入睡了。 

三十二 

清华之所以吸引我,除了远播的声名,还在于她浓厚的人文气息。 

来之前有一个计划,要把清华园所有的掌故,地名都搞清楚。 

刚来时,清华之大,让我吃惊,我一边骑着同学帮我买的破车,一 

边看地图,知道了哪儿是荒岛,哪儿是荷塘。清华真美,直到现在,我都 

认为清华的校园是我到过大学中最大最美的。 

我在老馆买了一本清华园风物志,按照上面介绍的,我找到了好多有 

趣的东西。 

在闻亭的大钟上面刻了好多人的名字,监制好象是个太监,我回来骗 

我们班上的一个同学,说那个太监的名字和他的一样。他居然信了,很是 

不爽,真搞笑死了。 

很有意思,只是很想她。 

后来班上要出班刊,叫萤火(好象只出了一期,便没有下文了。我还 

保留着这一期〕,邹向我约稿,我便把前几天写给她的信拿了出来。 

那是一个星期天下午,阳光灿烂,特别暖和。宿舍其他人都去上自习 

了,我一个人在宿舍窗户旁发呆时写下了这封信。 

“蕾儿: 

(我很喜欢这么叫她,因为萍踪侠影里张丹枫便是这么叫云蕾 

的) 

当白云轻轻挪移它的脚步的时候,我在问:“它是不是从家乡来的 

呢?”, “她是不是也趴在窗上看着它呢?”。

今天是星期天,宿舍里的人都走了,只剩下我,趴在窗上看白云。 

不远处在进行着网球比赛,喧嚣着,我的心却很平静。想起前几天在 

音乐欣赏课上听到的一首歌来,「叫我如何不想她」,词是赵元任写的, 

清华的老先生,还是一位才华横溢的音乐家。写的多好呀,叫我如何不想 

她。 

今天收到了海东(高中一个宿舍的,上兰大了〕的信,说他那儿已经 

很冷了。是呀,这时的兰州已是深秋的时节了吧。多加些衣服,别着凉 

了。 

今天是星期天,突然想写信了,便写下了这封信。心烦的时候,多 

看看云,说不定就是我曾看过的那片呢。 

jun 

10。10 

草” 

三十三 

来北京以前我跟老爸说,我要把北京所有公园用五年时间玩个遍。五 

年过去了,只去了故宫,圆明园,颐和园,香山,长城这几个地方,而前 

三个还都是原来去过的。香山是我进大学后去个的第一个公园。 

11 月天气,秋高气爽,年级里组织去香山。我们走的那天却刮起了 

大风。我的车真不争气,拼命蹬也不快,肥平和罗罗不得不经常停下来等 

我。 

我们爬了很多的山,发现所谓香山红叶,真有些浪得虚名了。并不是 

我想象中那种漂亮的红枫,而是一种挺难看的,红得并不均匀的叶子,真 

有些失望。 

要回去时,我们惊喜地发现,香山公园的大门口,就有一棵大红枫 

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呀。我们一个背着一个,够矮枝头上的红枫。总 

算是没白费功夫。 

有一场虚惊,当我们采够了满意的数量时,发现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有 

一个警察,幸亏没发现我们,不然死定了。 

我寄给她一片红枫,一片普通的红叶,还有一颗姐姐从昆明寄给我的 

红豆。 

三十四 

当我还象一个中学生傻乎乎的欣赏着清华园的美景时,我周围的人都 

在行色匆匆。 

我印象清晰,大一第一学期,无数个星期天早上,当我睁开双眼,发 

现宿舍里就剩我一个人了,都去上自习了。 

我发现,每次和高中的同学出去聚会,回来时都有一堆的作业等着我 

做,一堆的书等着我看。这使得我怕同学来找我,因为我耽误不起这个时 

间。 

11 月份的一天,下了大雪,老爸出差,顺便来看我,我很高兴,可 

内心深处却有这样的想法:“一个下午又要白费了”。我对自己有这个想 

法感到很对不起老爸。我们在主楼前照相,又去了圆明园,在大水法前照 

相。爸爸要走时,我本想提出送他上火车,但就是没有说出口。目送老爸 

在 375 上远去的背影,我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回来后没有看进去书,过几天上课时发现 Pascal 的指针我根本听不 

懂了。

在清华就是这样,好多事情当你有冲动想去做时,一想到时间是不是 

允许,你就想歇菜了。很多人就象疲于奔命的狗,整天忙来忙去,但不知 

道忙出了什么。有时我真想冲着在三教一段上自习的人大喊一声:“上 

自习就他妈那么有意思吗?”,考试的时候晚上睡不着觉,真想自杀。 

我心目中的大学生活不是这样的。 

大一,大二就这么晃悠过去了,成绩惨不忍睹。 

三十五 

那段时间最快乐的事情就是看她的来信和给她写信了。 

我写信让她考北京,她答应了我,我把我们交往中记忆最深刻的十件 

事写成了十个情景,她看到哭了,说“我多后悔,我们之间的故事太少, 

不应该是十个,而应该是一百个。”可自始至终她没有提到一个“爱” 

字。 

我们谈到了“时间能改变一切”的问题,我说:“不会的,真的爱只 

能久而弥坚”。 

渐渐地,我发现她的信少了,我可能要写两三封,她才回一封,字数 

也不多,高二学习紧张,我可以理解。有几次,她写来的信我没收到,我 

给她的信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弄得彼此很不愉快,又是该死的邮局。 

一次,她来信说我变了,我很恼火,我怎么变了,信写的不勤了,不 

真了?找别的女生了?我写信说:“你不要以一个旁观者的态度审视着 

我,我什么也没变”。她来信道了歉。 

我渐渐发现我们已经有点聊不到一块去了,这很使我悲哀。我们写信 

时我写我的,她写她的,感觉就象在发各自的牢骚。 

她原来的 2 班被学校分了,那是一个极温暖的集体,她很难过。我从 

小到大,班级的概念极淡,体会不到她那种心情,只能寥寥地安慰她几 

句,不知道如何是好。相反,我的苦恼她好象也不理解。 

三十六 

一天晚上卧谈,题目是“谁谈过恋爱?”我欣欣然告诉大家我谈过, 

有人问我: 

“你们那个。。。那个过?” 

我脸红了,“没有”。 

“你们 Kiss 过?” 

“没有” 

“那你们干过什么?” 

“呵呵,我就拉过一把她的手” 

“那算个屁恋爱呀?” 大家齐笑。 

我再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在想自己的事情。 

是呀,那算个屁恋爱呀,她甚至没有向我说过爱这个字。我们认识了 

快一年,但绝大多数的交流是通过信,连直接见面的机会都很少,我提出 

去连城看她,她没答应,我提出一起过周末,她也没答应,我给她的信 

多,她给我的信少,我的信长,她的信短。

我们没有象别人那样拥抱,亲吻甚至没有一起逛街。我不知道碰了多 

少次壁,她太矜持了。再仔细想想,我好象根本就是一厢情愿。 

我的心有点凉了。 

三十七 

她的信越来越少了。 

冬天到了,是她的生日,我买了一个很大的卡给她,还有一封长信。 

我已经作好了决定,如果她再不回信,我也绝不再写信给她。我不再象那 

次作决定那样又跑步,又抽烟的,也没有烧她的信,我一直把她的信订起 

来,按时间的顺序。我只是默默地下了决定。 

她真行,果然再没有来信,我也没给她写信。 

大一就快这样过去了。 

三十八 

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时间是医治感情伤口的良药,我终于信了。 

一开始,我常常有给她写信的冲动,但始终忍住没写,我不想老没出 

息。到了后来,想写也不知道写什么了。算了,就这样忘了她吧。 

夏天到了,我是夏天生人,所以最喜欢夏天。 

我的生日,她寄来一张小卡。 

“lufengjun: 

也许你早就忘了我,六个月了,连一封信都没来,所有的一切 

都象预料中的那样,人情淡如水。你说过,一切都随缘,今天这 

样,也许我们本无缘。但我不后悔我们的交往。因为其间有美好的 

回忆。也有我人生中又得到的一个,也许是教训。 

曾经告诉过自己,一切都什么也没发生,仅只是过眼云烟,然 

而共同相处的朝朝暮暮,却总也从心中抹不去,一切本是刻在心中 

的美好,可现在却成为我一生中的一块伤痕,它使我领悟到了什么 

是骗,什么是淡。面对这一切,我不想说什么不满的责言,即使从 

开始便是错,我也错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为你祝福。即使我们已经无情可言,也应 

该作一个了结。记得 Maggie 吗?她还好吗?记着,当有一天你不想 

留着她了,别扔了她,把她还给我。 

生日快乐,一切开心! 

曾经的朋友 zhanglei 

94。6。 

11” 

卡上印了几个字“友情永留在心间”,永字上被她用黑笔划了一个 

叉。 

三十九 

我想哭,但更想笑,我竟然是骗她的,太可笑了,哈哈。有这么费心 

劳神的骗子吗? 

我不想辩解了,只想象她说的,作个了结。 

“zhanglei:

本以为大家彼此渐渐淡忘,这样最好。当有一天写信时发现没 

话可说了,那种感觉真得很难受,一切都是我错了,但只是没骗 

你。 

再见,祝你幸福。 

lufengjun 

94。6。12” 

写到这里,也许该结束了,但我还想讲讲以后发生的事情,但愿你还 

有心力继续读下去。 

四十 

这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联系,只是听高中同宿舍的哥们说,她最终报 

的是她爸爸的那所学校,没来北京。 

有的时候我无聊,就把她的信拿出来读读,感觉就象回到了原来。每 

年冬天,我都给她寄一张卡片,只写生日快乐,不写我的名字,尽管她肯 

定知道是谁。 

有一年,写了那两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那时不知道这句话到底什 

么意思就瞎写上了,现在知道了,后悔死了。 

96 年冬天到了,是她 20 岁的生日。油条来找我,去保定给她过生 

日,我想了想,答应了他,只是想看看她长成什么样子了。我对油条说你 

最好先写信告诉她我也去,免得我到时候不受欢迎。 

当她从宿舍楼下来的时候,我还是一眼认出了她,她没怎么变,只是 

更高些,更漂亮了些。不过,她眼睛没原来那么亮了,看东西有点怪怪 

的,后来知道是带了隐形。 

我们没说什么话,都是油条和她说,我只是大口的夹菜吃,时不时看 

她两眼。我们逛了逛她的学校,和清华比小的可怜,转转就到头了。 

我和油条在一个蛋糕店定制了一个生日蛋糕,上面写了她的名字。晚 

上,我们请她去那儿吃蛋糕。她问:“我能带我的朋友去吗?”,我也想 

到了,也没什么吃惊的。 

她的男朋友比她小一点,姓李,特别疼她,我和他聊的颇投机,因为 

他很喜欢鼓捣电脑,看得出来,他是个不错的人。 

在烛光的映照下,她的眼睛一闪一闪的,亮极了,就象我刚见到她时 

一样,我呆住了,盯着她的眼睛看,她注意到了,过了一会,她把目光避 

开,我才回过神来。 

切蛋糕了,“许个愿吧”,我提议。 

她闭上眼睛,很虔诚的样子,不知道是什么愿,许了那么久。“不会 

是和我有关吧”,我笑了笑,觉得自己很傻,“干我屁事呀”。 

晚上回她们学校,路上碰到一个农村来的两口子,他们女儿和她一个 

学校,找不着,就和我们一起走。一路上问这问那,破坏了我们的好气 

氛,到了学校,才搞清楚是同一个学校的另外一个地方的(可能是分校 

吧〕又不知道怎么打电话。 

“操,真烦”,我心里骂道。 

不过她倒是挺热心的,帮那两口子在我们住的招待所找了房子。我突 

然觉得自己特卑鄙。

第二天早上,我们四个人在她们校园里照相,说句实话,她照相时的 

样子还是挺可爱的。 

中午坐上了回北京的列车。 

四十一 

本想凑个四十整数,看来没戏,一写就收不住了。 

几天以后是 12。9 晚会,我也去了大礼堂,节目不错,台下的观众嗷 

嗷乱叫,我突然觉得很热,想一个人出来凉快凉快。我就从大礼堂走到二 

校门,我想从南北干道就回宿舍去,但没走够,又走到东主楼,后来走到 

印刷厂的那条路,终于到了 9 号楼下面。可我还想走。 

我一边走一边想这几年来的事情,冷风吹在我脸上,一激凌,冷得眼 

泪流出来了。 

当晚写了封长信给她,我在信里说了好多好多,谈的都是我对人生的 

看法,我对将来的打算。最后,我提了一个假设,如果当年我不写那封 

信,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过了几天,她回了信。 

“收到了你的来信,你还是那样,一点也没变,感情细腻,真实,坦 

率,但内心似乎多了许多伤感,或许四年前的你便是这样了,只是我没触 

及而已。 

信中你曾问自己,若三年前你选择了等待会是什么样,也许你自己都 

回答不了,或是回答的不自信,那么让我来回答。也许三年前你没写那封 

信,你依然用真情鼓励我,象从前那样以哥哥,或是朋友的身份等待我, 

也许我会奋斗,也许我天资不能进入清华,但我会用信念向那里,至少是 

北京奋斗,也许没有你的那封信,你没有放弃,那么此次保定之行将不是 

你第一次来保定,而是第若干次,也许鸿雁一直奔波于你我之间,也许缘 

始起,而终为我们结缘。 

但三年前,那封信改变了一切,当我捧了信时,哭了又哭,哭了便 

笑,笑自己太傻,也许说真的那时你在我心目中只是个好哥哥,我最喜欢 

的男孩,对我最好的男孩,让我若干次感动的男孩,我的知己,朋友,但 

在失去这一切的那一瞬我哭了,我不理智了,我几乎失控了。我毁了年的 

所有来信,想象你信中所期待的那样把你的影子彻头彻尾地驱出我的脑 

海,但当触及那个音乐盒时,我无声了,我轻启那音乐,却不忍心听,只 

把它收回了箱底。有时拿出来看看,但每次的回忆都已不同,淡了的是那 

些怨恨,而在心中升起的便是那些编织了再编织的回忆,美好的,甜蜜 

的。也许三年前你没有放弃,也许在我的生命中不会演绎出那么多故事, 

那么多痛苦的故事,也许命中注定,也许生活本该如此,若有机会,我想 

和你坐在一起,静静说说这四年,这让我大喜大悲的四年,也许苦涩辛酸 

多于甜美,也许情感上的冲击让我垮了又坚实,也许。。。总之,一句话 

道不尽,以后有机会我会慢慢向你道来。 

我这一生怎么过,好象从来没有认真的去想过,也许平庸的挣钱过小 

日子,但求平安此生,有时又有别的冲动,但人生究竟怎样,怎样才算度 

过了有意义的人生,我不知道,我觉得为了所爱而终一生,是值得的。战 

场上的英雄为爱而终,为了爱的祖国,为了爱的人,为了爱的信念,为了 

爱的和平而终,我钦佩,但也许我们是平凡的人,找到一份真爱谈何容 

易,也许你模糊中觉得寻到了,但当你狂热忘情地拥它入怀时,却发现也 

许并非真的爱,但当他那瞬随风而逝时,望着背影似乎觉得自己失落了什 

么,也许有的人一生都是这样拥而弃,弃而拥的活着,也许他会埋怨一生

也未找到真爱,叹人生的不公,但尚且不知,真爱曾被她拥有过,但拂手 

之间,象弹灰一样,拂去了,在指缝之间溜掉了。找一份真爱并不是难在 

拥有,而是是否知道拥有了。 

真的,感悟人生,并不是在顺境中,而是在逆境中,也许这是我四年 

中的那些苦给我的,我欣慰,我的心竟然领悟了人生的一部分,也许是一 

小部分,但我比迟迟未尝过此滋味的人幸福。” 

信很长,我只拣了主要的部分。 

我很欣慰,因为我终于知道,她爱过,至少是曾经爱过我。 

四十二 

现在如何了呢?她似乎成了我的一个所谓的红颜知己了。我们之间 

的信还是很少,我有时候很想写封信给谁,就想到了她,说说自己的感 

想。也不指望她能回信,她也是这么对我。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因为那种 

感觉全然不同了。 

写到这里,终于该结束了。可那天 xxp 看到了我的一封来信,竟然是 

她来的。xxp 说他都把信公布了,也让我公布。xxp,我答应你,不过只 

是大意。 

她说:很喜欢我讲的故事,如果她是冰雪儿,也会这么作。 

还有,她还是更喜欢现实中的 lufengjun,而不是什么 phoenix 或者 

jfl。还说她还记得那一幅幅图画,记得那个陌名的“张蕴”,记得“雪 

映红梅”,记得 Maggie。我真的很高兴,我的那些信虽然毁掉了,但有 

一些或多或少地留藏在她心间。 

最后她说,下学期她来北京看我,希望我可以有一大堆的时间陪她痛 

快地侃一通, 一定实现这个诺言。 

最后,也想象洋鬼子写东东那样,感谢一把。 

谢谢所有耐着性子看完这 40 来篇无聊而又无趣酸文的网友们。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全文完 

赤子之心九八年一月十三日于酒井 

后记 

终于写完了,了结了自己的一段心事,fate,谢谢你。 

这几天,回忆,无穷无尽的回忆包围了我。 

曾经看到人们成双入对,嫉妒地牙痒痒,今天突然发现,自己也是曾 

经拥有的。以后可以不用再羡慕别人,因为我已经很幸福了。 

我的一个哥们曾经跟我说,一个日本人说:“人一生最多只能恋爱三 

次”,我想他的意思大概是说恋爱太多,就不相信有真爱了吧。其实我觉 

得:“人一生最多只能恋爱一次”,因为一次不如一次,再也找不到那种 

感觉了,我想。我今后不可能再有那种没命跑步的精神头了。 

今天中午,我正在写的时候,Punk 进来了,他问我:全是真的,还 

是有艺术加工?我告诉他全是真的。刚才出去打水,突然觉得,我写的不 

就是“大话西游”中的那段话吗?“曾经有一段真挚的爱摆在我面 

前。。。”怪不得有人不信,确实有些象呢。但我觉得我写的应该还有一

些别的意思,是什么呢?我也说不清楚。其实,你觉得它是小说就是小 

说,你觉得它是追忆就是追忆,你觉得它是真的就是真的,你觉得它是假 

的就是假的,但我希望你觉得它是真的。 

欢迎来 413 看看 Maggie,但信不能给你看,因为那曾经是心之间的 

交流。:-) 

你这一走不知要到何年——致纪萍姐姐 

xxp 

你这一走 

不知要到何年? 

不知要勾起 

多少坏坏虫的思念 

不知要留下 

多少美丽神秘的传言 

让小青蛙们猜测? 

你这一走 


不知还有谁来替代 

你托起的这座峰巅? 

不知还有谁能让 

这帮大虾小蟹们 

为她痴狂为她迷恋? 

别看你在台前笑得那么甜 

你以为我没有看见 

你美丽的大眼睛里 

那星星点点的幽怨? 

你以为只有我们对你的思念 

将陪伴你如花的华年? 

你这一走 


不知将来 

你鲜花、掌声环绕的笑脸 

是否真会记得 9#的兄弟? 

不知将来谁那么有福气 

能终日守护你 

惊世的容颜? 

你这一走 


带走你的秀发、长裙和笑脸 

带不走的 

是我对你 

永远的依恋…… 

曾经 

wawe 

曾经有一天, 

那一天我看破红尘, 

我看到人类的虚伪和狡诈, 

我开始呕吐。 

于是我离去, 

象传说中的神仙, 

至少我觉得我象, 

我开始玩世不恭,肆无忌惮, 

以我的赤裸裸面对周围的面具。 

因为我觉得我已看破红尘,超然世 

外。 

曾经有一天, 

那一天我再次看红尘, 

我看到自己的幼稚和懦弱, 

我开始明白。 

于是我回来, 

象人世间的云云众生, 

至少我尽量装成那样子, 

我开始彬彬有礼,温文尔雅, 

带上面具寻找周围的真心。 

因为我终于明白:这世界的每个人 

都曾有过这两天。

《安妮日记》 

整理:rick 

看到很多大虾都在谈论感情,自己不禁也回想起五年前经历的那些日日 

夜夜。不知为什么,想把她在分手时送给我的日记写出来。我只是希望,我 

用心去写,你用心去读。 

───────────────────────────────── 

9月1日 

今天举行了开学典礼,也就意味着,我已经是一名真正的初三学生 

了。见到了我日夜盼望见到的亲爱的同学们,激动之情是难以表述的。看 

到他们都是那样的兴高采烈,我也甜甜地笑着。我多想跑过去和他说,我 

每天每天都盼着见到你,可怎能呢?为了不遭他的冷漠,只有忍耐着,压 

抑着。不过也庆幸,这个暑假我没见到他,因为他出了水痘,好朋友告诉 

我他当时很难看。一个多月没见面而换来的是我心中完美的形象,这不也 

很值得吗? 

9月3日 

自从今年一月,我就开始盼着,盼着,好不容易盼到了今天——你的 

生日!首先,祝你生日快乐!我曾无数遍地设想给你什么生日礼物:五彩 

缤纷的纸片上记下我生活的日记?心爱的美术作业?录下我钢琴独奏的磁 

带?还是......我正处在美妙的幻想中,设计着你收到我礼物时的表情、 

动作,可是我可爱的“小酒窝”(人名),却打破了我的幻想,是的,我 

和“小酒窝”的性格太相象了,以至我们的所爱也相同!她也要送给你生 

日礼物,并且她也每时每刻都用心观察着你。我们是好朋友,今后也要成 

为好朋友,我与她的心都在交谈,默默商量着,不能为了你,失去我们之 

间如此真挚的友谊。所以今天,你收到她一张精美的生日卡,而从我这得 

到的,却是一无所有。请原谅,真的。明年的今天,我一定会送给你生日 

礼物,一定会的!请你等着。 

9月5日 

今天中午,我一个人又爬上了旧教学楼的最高层,楼道静极了。一个 

窗口没有玻璃,我便站在向外望。一股风吹了过来,我从未感觉到这么舒 

服,清新。呈现在我眼前的是蓝天,白云,绿树和房屋。现在我才发现, 

我是多么的喜爱蓝、白、绿这三种颜色。风吹着我的脸,我突然觉得我的 

心胸似乎宽阔了许多。望着天上一朵马儿似的云,我想奶奶可能就住在那 

(PS:安妮刚刚失去她),一个人住一朵云,她也许正望着我,感觉着 

我。 

一个小孩从楼下跑过,我感到自豪,因为他就看不到如此美丽的景 

色。我从没被迷住在窗口,甚至有时看到同学站在窗口看操场都觉得很奇 

怪,可现在我领略到了,我真的永远不想离开这个窗口。我爱看天,尤其 

是远处连着地平线的天,我向往着,等后我死了就要住在那儿,那个美 

丽、圣洁的天堂! 

9月7日

晚上睡觉时,我躺在床上默默地哭了。是啊,这一天来,我完全是在 

自欺欺人的笑啊,玩啊,我深知 10 号等着我的是什么。树立起威信是多 

么的难呀,可要毁掉它,一次就够。我又想起了奶奶,她的音容笑貌,是 

啊,她怎么走得那么快,仿佛昨天她还睡在我旁边的床上呀,可现在躺在 

那的,却是我孤独的爷爷。我想到所有的人,每一件悲哀的事......我不 

停地哭着,就连哭也不能自在,只能咬着被子默默地哭。其实死也无非就 

是一死,没有什么可想,也没有可怕,死去了,就可以见到我日夜想念的 

奶奶,但同时,也要失去爷爷、妈妈,那时他们会哭得更凶,我不愿让他 

们伤心,所以我不会去死,我愿在人间受煎熬。没有人懂得我,要是奶奶 

在,她会洞察我的微妙变化,替我分忧,可现在,只有我自己是一个集 

体。妈妈也好,可她只能在物质上帮助我,学习生活上帮助我,在这更深 

一层的精神世界,她不懂,我也不和她提。我很悲哀,精神上陷入了低 

谷。过些天就会好的,我想。 

9月8日 

天啊,明天就要上学了,就要知道考试的分了,我可真怕呀。这次没 

考好,英语成绩没达到优秀(95 分),唉,老师又该说我了。记得有一 

次我得了 97 分,老师还说我半天呢!上帝,奶奶,求求你们,一定保佑 

我,让我进前十名吧。 

9月9日 

成绩出来了:语文——92 分;数学——94 分;物理——90 分;英 

语——94 分;政治——95 分。总分 465 分。这次考试我唯一不满意的就 

是数学成绩,一道简单的计算题没写过程算错,结果失了六分!太可惜 

了。他比我高 9 分,等着吧,这次我输给了你,下次一定要争回来! 

9月10日 

今天是奶奶死去 100 天的纪念日。奶奶,您好吗?我们给您寄的元 

宝是我做的,一共 100 个,您收到了吗?我很想您的,有时想着想着就 

要哭,其实人嘛,总要死的。您过得好吗?只要您过得幸福我就满足了。 

至于爷爷,您放心,全由我来照顾,比如他的酒量,每天喝多少,全由我 

来严格控制。其他人都很好。OK,多保重,bye ! 

9月10日 

今天是教师节,我们班送给每位老师一张贺卡。虽然着礼物很小,可 

它却代表了我们四十颗赤诚的心。 RICK 别出心裁,让我们每个人在 

卡片上签名。他的名字写得太漂亮了!虽然只是三个字,却画画扎实,字 

字有神采,我心里暗吃了一惊,便随手在卡上写了一个字。当我把贺卡交 

给他是,他却要我补充,我努力压抑着激动的心情,试探着抬起眼看他, 

他那双大眼睛正盯着我。我们对视着,却都慌忙避开对方的目光,短暂的 

一秒种,我抓住了!“没有补充了。”我淡淡的说。边说边拿起英语书, 

可不知英语书上写的是什么字。这样的机会太少了,或许半年乃至一 

年可能会有一次,当然更加珍惜它。好歹同学一场两年多,却能数出我们 

之间说了几句话,更别提每次说的都是省略句!可怜又可贵! 

9月16日 

噢,天呢!你这个坏家伙,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下操以后,我刚要找 angel,和她一起去上体育课。不想,你却凑到 

她跟前,又问什么可恶的英语问题!我当然不会走过去,只好在远处等 

她。而你,好象故意捉弄我似的,居然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接受了这一挑 

衅似的目光,我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那一丝兴奋早就缩了回去。我跑走 

了。只记得当时我的心跳得很快,脑子里反复念着:我恨你!你这个大坏 

蛋!这目光好象是对我说:“了解要靠自己观察”。是啊,我观察了,时 

刻没有停止过,而你,又给我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我至今没有寻到。我 

和她和她都是好朋友,而你,却常和她们说话,丝毫不理我(PS:其实我 

当时多想和她在一起啊)。对我最大的恩惠不过就是一笑罢了。唉,可这 

也就够了,我没有奢求。正因为我是一个人——不完美的人,所以对你的 

苛求是那么地敏感,会引起心中如此大的波澜。我沉默了两年了啊,别无 

选择,只有继续。我的心声唯有这本知道,可你何时才能洞察到呢?此 

时,一丝失望,一丝惆怅,涌上我心头。为什么,我一次失败,又一次爬 

起?是你,做我的精神后盾。你懂吗?懂吗?我喜欢你的难得一笑,我的 

执着献给你。 

9月20日 

意外的,物理光学部分的考试,我得了 97 分——全班第一! 

也许,这对于“小酒窝”和 angel 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不值得一 

写,可它,对于我,简直是连想也不敢想的。上中学以来,除了英语,这 

还是我第一次得全班第一,只可惜不是满分。其实完全可以拿到满分的, 

两个地方全是不该错的。 

当老师念到“安妮 97 分”时,我真的心跳得很快,而且不自主的把 

头低下,这不可能!要不是“桔子”提醒我去拿卷子,我还愣在那呢。 

噢,天呢,到现在我还是不能相信这个事实。我真的有这个能力吗? 

也许这正是新的起点。我要从现在做起,认真学好每一科,我没有聪 

明,也没有参加奥校,上帝赐予我的是踏实,我想,如果我能充分利用好 

它,也一定不会比“小酒窝”、 angel 差的。我不愿出风头,更不敢说 

大话,咱们还是走着瞧吧。 

9月30日 

今天大在课上做了由我打的六张英语篇子,很高兴。篇子印得挺清 

楚,只有几个“. ”我给打成了“?”,不过这很出乎我的意料,本以为 

会错误连篇的。他能够做到的,我也能,而且要比他做得更好。他用电脑 

打,我也用,他让老师催着,我一天就打成。我要这样,要和他比,免得 

他总是那样神气,不就是个 boy 吗?等着瞧吧! 

10 月 4 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爱看云。 

我喜欢蓝天上的白云,讨厌乌云,也讨厌“万里无云”。 

白云不透明,她不象水那样爱显示自己:把全部都交给别人。她珍爱 

自己。她高雅。因此,我爱白云; 

白云不虚伪,她不象月儿那样躲躲闪闪:总是把自己丑的地方遮起 

来。她真实。因此,我爱白云; 

白云不高傲,她不象太阳那样不让人正视她。她纯洁,美丽。因此, 

我爱白云。 

我愿作一片云:高雅、真实、纯洁、美丽。

10 月 7 日 

爷爷的病情加重了。昨天晚上,高烧 39.4 度,而且浑身打冷战,我 

们把他送到了医院。今天放学后,我又去看他,他仍不退烧——40.6 

度,医生正在观察。我很着急,也为爷爷担心。我临走时,他用他滚烫的 

手握住我的手,轻轻说了声谢谢,我几乎要哭出来,赶紧走了。骑车回家 

的路上,我让泪水尽情地流淌。我确实非常需要爷爷呀,奶奶走了,我已 

经够受,我要爷爷留在我身边,要!仁慈的上帝呀,我一直那样虔诚的信 

任您,救救爷爷吧,求您。您可以把他没赎清的罪都压在我头上,请让爷 

爷的日子长些,好吗? 

10 月 8 日 

今天我、小酒窝和他都在学校吃午饭,可他没有洗手就吃饭了。由于 

我们和他离得很近,利用这个有利条件,我们谈论起洗手的问题来,并从 

侧面指出他不讲卫生。有趣的是,过了会儿,他竟回过头来对小酒窝说他 

希望小酒窝能为班里买块肥皂。我们都无声地笑了。多可爱的他呀! 

只有我们两个才会感到他的可爱。不过说心里话,我多希望只有我一 

个人能体会到啊。 

10 月 13 日 

爷爷出院了。 

你以为爷爷的病好了吗?没有,医生劝他再住两天,可他却坚持要回 

家。老年人也有他童真的一面,今天早上,刚 6 点多,爷爷就穿好衣 

服,围着医院走了一圈,然后坐好等着医生来,医生看到这架势,便知留 

也留不住了。回到家,爷爷总是努力保持最好的状态,而且不愿意量体 

温,生怕我们说他发烧,有时我觉得他也很好笑。爷爷说他住怕了,再也 

不去医院。这种心情我理解,谁不爱自己的家呢? 

我病了,肚子一阵一阵地痛,痛起来浑身发软,要不痛,我还能坚持 

写这日记。可能是因为我在“危险时期”吃了一个冰淇淋的缘故吧。妈妈 

说我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不过我自己不以为然的,我希望我 

可爱的肚子明天就会不痛了。 

10 月 14 日 

我的病全好了。 

今天我们一、二、三组值周,我是“看门”的,每个老师进来我们都 

要问好。我的声音是最洪亮的。我非常喜欢这个工作,挺有意思,而且也 

增进了师生间的友情。有的老师微笑着向我点头,有的老师问声“你 

好”,还有教历史的白老师,亲切地对我说:“同学,你辛苦了。”每天 

我做这个工作时,都感到无比的自豪!我喜欢“值周”,我相信,下一轮 

我一定会干得更好! 

10 月 18 日 

我坐在看台上,一边和“小眼镜”聊天,一边盯着场中央孤独的他。 

他一个人,提着黄色的塑料包,看着别人玩,就一个人。我当然是不忍心 

的。但我又能做些什么呢?他并不是不合群,只是他得罪的人太多了,但 

这不是他的错,因为他是那样的正直,看到不平就要管,就要说,毫不留 

情,这样,当然,常被他批评的人就不喜欢他了。我不认为这是他的缺 

点,这正是他与众不同的地方,也是他的闪光点。爱就是理解,我能理解 

他,他在我心中是堂堂正正的君子,真的,这是我的心里话。我并不介意

他不理我,只要我们相互理解就足够了。我希望他会有更多的朋友,不要 

再让我看到他孤零零的一个人,这使我心疼。 

10 月 31 日 

今天是我的生日。祝我生日快乐! 

下午我一个人在家,接到了一个男生的电话:“安妮在家吗?”“我 

在。”“好,祝你生日快乐。”几乎刚说完最后一个字,电话就挂了。我 

不知道是谁这样细心,还记得我的生日,他的声音对我来说是陌生的,声 

音有些粗,会是谁呢?我真的很想知道。但无论是谁,我都要发自内心地 

向他说一声“谢谢”后来,小学同学也向我问候了生日。一下子,我觉得 

我以前真是太不知足了,总以为我是孤独的,可却有那么多的朋友记得 

我,而且其中也有老师所说的“粗心的男生们”。我现在最想知道的,就 

是刚才的电话是谁打的,多希望那会是 rick 的声音啊,可又不得不马上 

否定这种猜测。他有那么细心吗?再说,他并不知道我家的电话号码。好 

了,我的胡思乱想到此为止。总之: 

Thank you very much! 

11 月 2 日 

明天要期中考试,本不想写日记的,可是由于有太让我心喜的事情, 

实在抑制不住,只有写了。 

前几天,我把星期日在外校学英语的讲义借给了他,叮嘱他不要弄 

丢、弄脏。今天,当我走向课桌,意外地发现讲义摆在桌上,当时我第一 

个念头就是特别高兴,想马上打开来看。我先抬眼在教室里找到了他,他 

根本没看我。我在心灵的最深处希望那里会夹着一张生日卡,可反应在脑 

子里的却是希望那里什么也没有,结果,醒目的“谢谢”映入了我的眼 

帘。 

这张纸条在别人眼里也就是一张“破纸片”,在我心中却有千斤重 

啊。因为他对我,确实是太吝啬。 

11 月 5 日 

好几天没有写日记了,有些想念她了。 

今天是最幸福的一天,考完了,而且什么成绩呀,名次呀,全都抛在 

脑后。我才看不上这些虚伪的东西。说是考场纪律有多严格,其实照样有 

人作弊。考政治的时候,我坐在后面一目了然。有多少人在翻书呀,甚 

至,象 XX、XX 之流,从头到尾都是抄的,这还有什么意思呀?!我那时 

真的很气愤,自己不是白背了?可再一想,中考的时候他们总不能再抄书 

了,到那时侯他们可就要倒霉了。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我象只快乐的小鸟,尽情地歌唱!爷爷明天就 

要出院了,我真的为他高兴。奶奶,您高兴吗? 

11 月 8 日 

今天中午,我和往常一样写作业,桌子上放着大大小小的书,屋子里 

很安静,人也很少。“豆豆”从他的位子“长途跋涉”到我这边(我们隔 

了三个组),嘴里嘀咕着,“有物理书吗?恩?”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 

就自己动手翻起我桌上的书来。我感到很生气,其实达不到这个程度,只 

觉得他很没教养,于是很严肃的大声对他说:“你经过我允许了吗?就随 

便翻我的东西!”他立刻住了手,指着我说道“你呀,和 rick 一样!” 

说着就走了。我几乎呆在了那里——他是什么意思,竟然这样说。我一边

觉得他“讨厌”,一边暗自好笑,因为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话,我和 rick 

不又多了一个共同点吗? 

11 月 12 日 

期中考试的成绩终于公布了:Chinese--90,Maths--95,English-- 

96,Chemistry--96.5,Physics--98,Politics--98.5,总分 574 。这 

个成绩在班里排第七。最重要的是,我如愿了——超过了第五组第二位的 

他!当然,我也很为他惋惜,不过我坚信,下一次他一定会考得比这次 

好,我为他加油。我并看不上这名次,无论我是第几名,我都为自己感到 

自豪,因为我成绩是真实的。虽然“小眼镜”比我高出 0.5 分,可她, 

几乎每科都看了我的。下一次,我再也不让她看我的卷子!从现在起,我 

要做个诚实的小女孩。 

11 月 15 日 

今天上作文课,老师留的作文题是“暖情”,我写的是半真半假,因 

为若我完全写真事,以后老师万一老师念我的作文,会引起同学们的误解 

的。不过在这,我得写一写,当时没写,现在补充嘛。 

就在我过生日的前一天,Orange 神秘地问我 31 日是什么日子,我笑 

而不答,心里却想:他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日呢?他说他在电台给我点播了 

一首吉他曲,希望我能按时收听。我当时真是很吃了一惊,当然也很高 

兴,向他道了谢。第二天晚上我很早就打开收音机,一直听到九点半,可 

很遗憾电台没有播放给我的曲子。后来,他告诉我曲名叫“爱的罗曼 

司”。说心里话,从这件事我没感到什么“暖情”,只是在心里存了无数 

个谢谢,感谢这个 Brother 对我的关心和爱护,他是个心地非常善良有很 

细心的人。我至今感谢他。 

11 月 18 日 

今天上英语课时,老师叫两位同学到黑板前做练习,她先叫了 

rick。当她问还有谁愿意上去时,没人举手。其实我真想举手,可想 

到......便无勇气了,于是我用眼死死盯着老师,结果老师叫了我。可以 

说,我是用颤抖的手完成这次练习的,真的,我写的时候,由于要抬手 

臂,所以胳膊都抖了起来,我想主要原因是由于心情太激动吧。我真想告 

诉他不是我自己要求上来的,可终于没有。我不知道我写了些什么,甚至 

下来时慌张地把黑板擦都掉在了地上。angel 说,她很少看到我脸红,可 

这次,就在我回头的一瞬间,她发现我脸通红。我想那是幸福的笑吧。我 

非常珍惜这次机会,虽然它纯属偶然。我也许应该感谢老师,谁知道呢? 

11 月 22 日 

今天直到天黑了才放学,我很着急,第一个取出了车,想往家跑。不 

想天有不测风云,车带的气不知道被谁撒了,根本走不了。我正为难,看 

见他也推着车出来了,于是我鼓足勇气问他最近的修车铺在哪。没听清他 

回答了什么,只听见他说要是这样骑着走,车带早就完了。我不知道该怎 

样好,正在这时,他说他推着车也能回家,要我和他换车。我当然非常愿 

意,可转念一想,回家怎样向爸爸讲呢?于是又犹豫起来。“小眼镜”这 

时骑了过来,知道了我的难处,就说让我骑她的车,她骑他的车,我不得 

不同意了。她骑上他的车欲先走。可以说这时我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我 

终于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便叫住了“小眼镜”,坚持要把车换回来,借 

口是他的车有车筐。记得在我刚上车的时候,他还担心地说:“我的车

高,你能适应吗?”,我确实摇晃了几下才骑稳的,大声说了句“谢谢” 

便走了。短暂的两分钟,我几乎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后来直到骑到路 

口,才想起来该多向他道几声谢。我正要向回走,却被“小眼镜”拦住: 

“不要这样。”一下子,我好象清醒了许多。这一路,我的脸滚烫,骑的 

也飞快,真希望这路有很长很长,永远到不了家。我真是高兴到了极点, 

可想而知了,短暂的两分钟我却写了这么多。 

到了家,我把他的车搬上楼,打开灯,仔细端详着,我多想帮他擦擦 

车呀,不行啊,毕竟到了家,爸爸他......不过他的车钥匙我却是擦了很 

久,虽然看不出干净了多少,可是我的心意到了。rick,我用我内心深处 

发出的最真挚的声音对你说:“谢谢”。 

我还是对 dad 撒了慌,说是“小眼镜”的车,因为要是他知道这是 

男生的车,非要把我骂死的。 

11 月 23 日 

今天本是“休息日”,但我实在无法抑制我的情感,我真的无时不刻 

不在回想他的声音和他的表情,这机会太难寻。今天他为我的车打好了 

气,来到学校的第一件事便是把车钥匙还给我,可我却一直没有机会向他 

道谢。直到第三节课下课,我正看书,才听到一个声音问我,“安妮,你 

把我的车放在哪儿了?”我当然马上反映到是他,于是尽量做出平静的样 

子回答他:“就放在你每天放的地方。”接下来他手舞足蹈地告诉我他放 

我车的位置,可我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因为他对我说话向来是这样 

躲躲闪闪,回避我的目光,再加上相距较我远,我怎么可能正确理解他的 

意思呢?“我看过了”我打断了他,因为我早就去过车棚了。他便再没有 

话,转过头去。这次是我叫了他,“rick”,他转过了头,“谢谢”,我 

轻声说到,“什么?”他没有听清(他的耳朵好象有点毛病,我和他讲话 

总要一句话讲两遍),于是我大声重复了一遍。我又拿起了书,不敢再多 

说话了,因为我相信,要是再有一句话,我的心肯定会跳出来的。 

这两天我简直高兴极了,可以注意到,我几乎把所有的对话都记录了 

下来,因为我与他的感情,正是在这看似平凡的三言两语中传递的。 

Maybe he doesn't like me at all, but I...... 

11 月 26 日 

我真不能容忍,一个好孩子却会去偷书! 

我早就知道“南瓜”是常去书店偷书的,我鄙夷他。今天中午他又去 

了,他走后,我问桔子为什么不管他,没想到他却附之一笑:“咱们班偷 

书的人多了,我还......”他的大言不惭令我气愤,他所做过的是使我替 

他感到羞辱。我一下子板起了脸:“你怎么能去偷书?!怎么连最起码的 

道德也没有!你还是团员?”他还笑着,可能以为我是在开玩笑。“我看 

完了会还回去的”“你倒好,要是人人都象你一样都把书拿回去看,书店 

不就空了吗?”,我并不放过他,“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很好的人,没想到 

你也干这种缺德的事!”他看我真的发了火,就不敢再辩了。我不再理 

他,过了一会,他又告饶似的说:“那我错了还不行吗?”“噢,你错 

了,说的倒好,要是人人偷了书都说错了就完了,书店怎么办?”我丝毫 

也不让步,因为我的确很生气。于是我非常严肃地命令他:“你明天必须 

把你偷的书都带来,中午还回书店。”“那好吧。”“你发誓,无论在什 

么时候什么情况下都再也不偷书了。”“我保证,再也不敢偷书了。”他 

其实挺可爱,就象小学生接受老师批评一样。我直视他,及其认真, 

“好,从现在起到你还书,我不理你,我不愿意和手不干净的人来往。”

想是我这话说得太重了,下午化学课他一直无精打采,好象是在反省。快 

下课了,他小声对我说,“安妮,我......我......”“不要说了,把书 

还了,记住教训就行了,不能这么没精神,要有点志气!”我打断他。回 

家后,我也一直不能平静,他确实做了坏事,太不可想象了,这样一个好 

孩子也会去偷书。我更加讨厌“南瓜”,他自己坏,还要把别人都带坏。 

我不知道我那样严厉地对一个比我大的男生讲话是否恰当,可我觉得我是 

伸张正义的,不允许有半点虚伪,何况这已经是违法行为了。我的话一定 

伤了他的自尊心,我是存心要刺痛他的,因为他做出那样的坏事更加深重 

地伤了我的心,我在哭,他伤害了我对他一直很好的看法,我想骂他,骂 

他的懦弱和贪婪,也许我又说的过火了,可我就是这么想的,我真诚的希 

望他能改悔,我想他现在一定在后悔,其实我根本没有不原谅的意思,只 

是想让他知道问题确实严重。好了,我相信他是个好男孩,知错就改嘛。 

11 月 27 日 

昨天的事基本平息,他中午把书还回了书店,后来我给他从书上出了 

100 个句子罚他一天做完,他倒是很听话,还说什么我这方法很好,要是 

他妈知道了非得把他往死里打不可。我心说:“哼,你就是欠揍!”无论 

如何,一切都过去了,我将尽力忘掉这件事,一个好人在我心中的形象就 

这样无情地被破坏了。 

12 月 5 日 

今天我和 rick 发生的事很多(相对来讲)。早晨他还我英语篇子, 

不仅保护的很好,而且还包了皮,使我大吃一惊,我很高兴。课间,他为 

我换饭票,结果迟到了,我很过意不去,不过他说没什么。可是饭票居然 

不够数,又是他马马虎虎,少给了我,结果他还没吃饭就为我去找钱,他 

对我还这样敷衍,又使我大吃一惊,我不高兴,因为我发现了他的一个缺 

点:马虎,可又一想,人无完人嘛。放学以后,教室里人很少,我听到他 

吹口哨,又吃了一惊,于是看他,没想到他竟看到我看他,问道“怎么 

了?”,我告诉他我听到他吹口哨感到很奇怪,他说:“什么?我吹口哨 

你都觉得奇怪,那我唱歌,你还不得被吓死?”没想到他会和我说这么长 

的话,于是我半开玩笑地说:“你唱歌,我听了高兴,怎么会被吓死?” 

我高兴,但不是特别高兴,因为我发现了他的一个缺点。 

12 月 9 日 

近几天有小雪,我还为此摔了一跤。这一周有督学的领导到我们学校 

视察,学校很重视,各项设备都进行了修理,板报也涣然一新。每个学校 

都是这样,在有人检查时总要表现得好一点嘛。 

12 月 10 日 

最近我很高兴,同时也给我一个惊喜,他不再回避我,终于可以在没 

人的情况下主动和我说一两句话了,对他这个微妙的变化我很敏感。不知 

为什么,我又希望我们不要说好多话,总保持这一点距离,相互间各存着 

一丝神秘,以便保持我们各自的魅力。谢谢他对我态度的转变。 

我快要被发展为团员了,这是个喜讯,也许。我整整比第一批团员晚 

了一年被发展,正好嘛,比他们小一岁。小酒窝说她和 rick 将做我的发 

展人,这正是我心里所希望的,不过我没想到他会同意发展我。 

奶奶,我正看着您的照片,您在笑,愿您的心也笑着。

12 月 12 日 

今天下午有篮球比赛:初三(1)──初三(5)。我为了履行我的诺言, 

没去看球,正要取车,他一边拿车一边说:“对集体的事应该多关心。” 

言外之意就是说我不关心集体。谁知道我有多少委屈呀,尤其是被他误 

解,心里真不是滋味。当时我几乎要转身去看球赛,可终于没有,我也不 

打算向他做什么解释,没有这个必要。要知道,我是不愿看那个场上傲气 

十足、所谓“风雅”的它!我也是初三(1)的成员,何尝不愿去看比赛, 

何尝不愿为我们进的每一个球而欢呼,又何尝不希望我们赢?!我的苦向 

谁诉,他又怎能理解?算了吧,我自己懂得自己就足够了。 

Good night 

12 月 15 日 

下个月的今天正在期末考试呢。这次,我们是全区统一考试,我一定 

要认真复习,争取考出最好的真实成绩。以后又时间就写日记,没时间就 

算了,我一定尽力地挤出时间来。奶奶,这次我的目标还是要超过 

rick,请您祝福我。我相信自己的能力,加油干! 

12 月 19 日 

今天我被正是发展成为团员。介绍人:小酒窝(支书),rick(组 

委)。我很高兴。 

星期六的化学竞赛我不能参加,因为我没报名,真是太后悔了,我真该去 

试试。为此我哭了。不过我倒想出了一个提高英语竞赛成绩的好方法,就 

是背字典,从而扩大词汇量,妈妈每天检查。我一定要坚持下去,超过 

rick。 

12 月 23 日 

摘抄: 

南风呦,轻轻地吹送暂放最绚烂的笑容 

相聚的光阴匆匆给明天更美的梦 

亲爱的朋友,请不要难过亲爱的朋友,请握一握手 

离别以后要彼此珍重分别以后要各奔西东 

不管未来有多遥远凤凰花吐露着艳红 

成长的路上有你有我在祝福你我的梦 

不管相逢在什么时候当我们飞向那海阔天空 

我们是永远的朋友不要彷徨,也不要停留 

不管岁月有多长久 

珍惜相聚的每刻 

不管多少个春夏秋冬 

我们是永远的朋友 

12 月 30 日 

明天就要开新年晚会了。近几天来,我收到了好多份贺卡,真的很高 

兴,而且与他的交流也渐渐多了,彼此间更加了解,说话时也不用紧张。 

一个最棒的消息是我通过英语比赛的初试了,并且我的好朋友们都通过 

了,这就意味着我又重新获得了机会——一定要拿奖!

这次晚会由 rick 筹划,他的工作能力真是很强,不辜负三年的文艺 

委员生涯。我、小酒窝、Angel 等等六个女生为一个小组。我居然也学会 

了两支流行歌曲,都是不同于那种消极的,我很喜欢。我会把歌词记下 

来,作个美好的回忆。小组里的另外三个女生对我非常好,原来我和她们 

很不熟悉,可这一交流才发现都是很好的朋友,和她们在一起,一改我原 

来拘谨的生活习惯,她们真是富有青春的活力! 

rick 让我去与音乐老师交涉,借用一下音响,这事真是难办。到今 

天那老师才半同意,哎,只要明天能顺利把机器搬出来,就算大功告成。 

我很愿意帮 rick 办事,当然也会尽我的全力,愿 God 助我。 

rick 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在这新的一年来临之际,我终于想写下 

心里的话:“我爱他”。我一直在压抑着我的感情,沉默——两年了,我 

还要继续,直到中考完毕,我们各自上了不同的高中,再告诉他。我一直 

把他视为我的动力,每一次考试,每一次成功,都是在我的坚定的信念下 

完成的:一定要和他一样!我忍受了一次又一次他的冷漠和置之不理,把 

他的每个笑,每句话视为动力,我终于获得了最终的胜利。现在的他,开 

始主动和我讲话了,我真是太幸福了!记得奶奶在世的时候,每天躺在床 

上都要和我谈班里的事,年迈的奶奶无力多讲话却也细心地听着,班里所 

发生的一切我都对她讲,当然也少不了 rick——奶奶对他的印象极好, 

还对我说他是“爱在心里”。奶奶过世了,再没有人听我说那些在大人眼 

里“无聊”、“幼稚”的事,我只好把话藏在心里,或拿出一部分让笔与 

本交谈。所以奶奶是这世上最爱我的人,也是我最爱的人,失去奶奶的同 

时,我心灵的大门也无情地向大人们关上了。奶奶,我需要您,真的,我 

要。 

1月1日 

现在是早上 10:00,我要回顾一下昨天的生活。 

晚会散场已经是八点多了,我独自一人再黑暗的胡同里穿行,却也丝 

毫没有害怕,任泪水尽情地流淌,我紧紧地咬住嘴唇,飞奔。我要把我的 

泪,我的遗憾完全留在这可恨的一九九一。有三件事使我流泪,其中最重 

要的便是 rick,我一直苦苦地等待着他的贺卡或是什么别的礼物,我知 

道一定会有,可是结果呢,他却把它落在了家里。我深知他很忙,为了这 

次晚会他殚精竭虑,我完全可以原谅他,可是我完全不能抑制我的泪,因 

为我毕竟一直在盼呀!整个的一九九一,我都在盼、盼、盼,先是他的生 

日,再是我的生日,最后便是这晚会了,现在看来,在这三个我的“节 

日”里,我所盼的都没有实现。再有就是“南瓜”,他送我贺卡的时候, 

我没有收,我真的非常憎恶他恶劣的品质,早就想好了拒收。可等我真的 

这样做了,却又有些后悔——我伤了一颗心。最后便是很次要的一件事 

了,我看到昊送给别人贺卡,又想起过去伤心的往事,我不会原谅他。好 

了,至此我的伤心事全部倾诉完毕。 

让我来谈谈这个精彩的晚会吧! 

rick 的才华真是出众,当我看到布置号的教室和一个个精彩的节 

目,我想这真是难为了这样一个男孩子,他连打扮好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教室的三个角的布置是最令我欣赏的,不仅色彩缤纷而且富有很强的立体 

感。墙上挂着一个由蜡烛组成的“心”,每个蜡烛都发出淡淡的烛光,非 

常浪漫。rick 用吉他伴奏唱了一首英文歌《Love Me Tender》,当然是 

对着我唱的。我们这个小组演唱的是“爱”由我伴奏。兰和慧恐怕属于 

“真人不露相”这个类型,她们随着伴奏边唱边跳。“豆豆”几乎成了我 

们班的“明星”,因为他的歌的确很好听。邹和唐的相声很有趣,都是关

于我们自己的......最最精彩的节目在最后,那就是当新年即将到来的时 

候,每位同学说一句祝福的话,录下音,做个永久的纪念。rick 说的是 

英文:The love among us will not be forgotten, I'll miss you for 

ever!大家都希望明年的晚会上还是我们这四十个人,虽然是梦想,但可 

见我们彼此的友谊是多么的深厚!我想期末考试完毕就去转录,我要尽我 

最大的努力去留住这段美好的时光。 

我对这个晚会是非常满意的,尽管我 1991 年的最后一个晚上是在泪 

水中度过的。我的十三岁的一年——一九九一年是最不顺利的一年,我不 

会忘记。 

新的一年开始了,我希望会比旧的一年好些,愿奶奶祝福我! 

1月3日 

我简直高兴极了!全身的血液都沸腾,每一根神经都跳跃, 

我......rick 送给我贺卡了,附有一封很长的英文信,另有一封两页多 

的中文道歉信。他说这是回信,还感谢我给他的信。说实在的,我很奇 

怪,因为我从未给他写过信,至多是写了几句的贺卡,但无论如何,对他 

的那份柔情我还是很欣赏的。我终于敢对自己大声说:“rick 真的爱 

我”。再不用怀疑,再不用为冷漠而苦恼,我不会忘记他信中的话:当你 

受挫时,请相信,一个人正在为你默默祈祷......我真的很感动,我一直 

把他作为我精神上的动力!从这几页纸中,我体会到了对于一个男孩来说 

极难寻的细腻、丰富的感情,同时,我又感到了一种伟大的爱,仿佛很 

远,但又确实很近。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个崭新的男孩! 我一定要努 

力在这次期末考试中取得好成绩,因为 rick 是那样重视学习,而且他会 

为我点点滴滴的进步而高兴。 

来,rick,让我们一起步入明天,一起迎接新的挑战! 

《安妮日记》已经写了34篇——这是全部的四分之一。 

我想也许大家能够通过一个14岁少女的眼睛重新去看一看我们走过的 

那些岁月,也许大家能够再一次感受那种纯真、可爱和美丽,也许...... 

大家能够重新找回自己对一切美好事物的感觉。也许吧,我不知道。 

有些朋友希望知道我和安妮的全部故事,说真的,我想写,写给大 

家,也写给安妮。我没有什么文笔,我只有自己的回忆和已经深埋在我心 

中的对她的爱——一份永远的爱。 

Rick 

飘散的碎纸 

peak 

新年了,收到你的来信。 

一张普通的贺卡,想继续我们昔日的友情。 

是我错了,还是没有缘分。 

做不成爱人难道就只有友情。 

不,我不要这样的友情。 

我要回归我自己,不要让思念再次侵蚀我的心。 

我要所有的过去都随贺卡一起消失。

自由飞散的纸片原来也那么美丽。

风又起了。 

风铃 

ying 

他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把大衣裹的更紧了一些。 

走在这座城市的街上,他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陌生。 

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这让他对它没有一丝留恋。 

可是听说她现在就在这座城市里生活,这让他对这座城市有着莫名的 

亲切。 

十年了,世界变化真快。 

他的胸口在隐隐作痛,那里有一道伤疤,是与别人争斗留下的,七 

寸。 

至今尤记得他南下之前对她说的:一定要混出个人样。 

可是他这些年做些什么呢? 

他与各种人在一起厮混,争强斗狠,恐吓欺诈,倒空卖空,杀生杀 

熟。 

不为别的,只想多挣钱,好和她能安稳地在一起。 

但这么多年下来,也只混了个孑然一身,两手空空。 

现在终于厌倦了,厌倦这种生活了。他好累,想歇一歇。 

伊人却也不见踪影了。 

他彷徨,他迷茫,却无计可施。 

风更大了。 

忽然听到了熟悉的“丁冬,丁冬”两声。 

他抬头看去,只见一家的阳台上挂着的一个小风铃在随风飘动。 

他的心仿佛受到重击一样,更痛了。 

因为就在十年前,他也曾经送给过一个女孩子风铃。 

和这一模一样的、下端带着一个小蝴蝶的风铃。 

他驻足在窗下,望着风铃,听着它在风中的颤抖。 

风铃很陈旧,都有些褪色了,估计是常年挂在窗前的。 

主人为什么挂着这样一个风铃呢? 

莫非也想保存着某份回忆,或者借此来召唤自己心底的某些愿望? 

他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 

很荒诞的想法。 

他自己对此都不抱什么希望,可是心中一个声音却在叫他快去试一 

试。 

门开了,是她。 

她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惊异和不信。 

慢慢的,慢慢的,她的眼神变了,变的象从前一样的温柔。 

他只觉得自己的腿在发软,再也站不住了。眼睛也模糊了。 

倚在门边,他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我走累了,可以进去坐坐吗?”

而我终于知道,我们必将擦肩而过── 

当爱已成往事 

mouse 

(写在前面) 

我算不得一个网虫,上站不到一百次,发文章不到二十篇。每每看到 

网友们写的或美丽或凄婉的爱情故事,总是非常感动,长久地陷于其间。 

这几天心绪不宁,总有一种写点什么的冲动。可能是受了同屋几个哥们个 

儿的影响:本来一屋光光,最近一哥们儿抢先进城,有了女朋友;另一个 

也在我们的怂恿下有所动作,写信给一个他一直喜欢的女孩子诉衷肠。 

我终于下决心把我的初恋原原本本地讲出来,和别的故事不同之处在 

于:不论结局是喜是悲,别人至少两情相悦,情投意合,而我的故事里只 

有我自己。如果杜撰的话,我可能会写得美丽十倍,然而我只能如它所发 

生的那样,平淡地道来。 

我从来没有写过这样的故事,可能会写得很不好。由于是个新手,老 

网虫们的喜笑怒骂我不一定会很容易地接受,所以希望大家手下留情,多 

鼓励,少批评。谢谢。 

(一) 

那时候,我以为自己不会遇到失恋; 

那时候,我以为我们会有像童话故事中的王子和公主一样美好的结 

局; 

那时候,我以为我们的故事会天长地久; 

那时候,我以为的有很多。 

但是,我终于知道,从始至终,我的故事里只有我自己,被感动的人 

也只有我自己。 

玮是现实生活中我所见过的最迷人的女孩子,到今天(1998 年 4 月 2 

日)我依然这么认为。她的脸有点圆,眼睛很大,笑起来会有两个浅浅的 

酒窝。她的圆脸使有的人认为她有点胖,其实不然,玮的身材是很好的。 

而更吸引我的一点在于,她给别人的那种温柔典雅的印象是任何人也无法 

比拟的。当见到她的时候,人会不由自主地平和下来,不再记得那些琐屑 

与烦恼,只有她温柔的笑,在心中驻留。 

我想用娇憨可人来形容她。 

(二) 

我比玮大一届。 

第一次见到玮的时候,我小学五年级,她小学四年级。 

那时是一九八八年,是那场动荡到来的前一年。国民经济高速增长, 

人民生活水平日益提高,全国人民正鼓足干劲,到处是歌舞升平的景象。 

学校为了配合大好形势,决定在六一儿童节组织学生去迎泽公园春游。春 

游时要跳集体舞,于是先在学校进行排练。排练时,各个年级混在一起, 

那时,我见到了她。 

按理说,跳集体舞时,有很多漂亮的不认识小女孩,可给我留下印象 

的只有她。她一定是最漂亮的。这是我改不了的坏毛病,永远只注意美丽 

的女孩子。

跳集体舞是一件很无聊的事。伴奏的歌曲总是那首《娃哈哈》。 

“ 我们的祖国是花园, 

花园里花朵最鲜艳, 

和暖的阳光照耀着我们, 

每个人脸上都笑开颜, 

娃哈哈,娃哈哈, 

每个人脸上都笑开颜。 

…… ” 

跳舞时,踏着音乐的节奏,扬起胳膊翻两翻,学新疆人动脖子,现在 

想想,又美好又可笑。 

内外圈的男女生边跳边错位,不断地换舞伴。当玮转到我对面时,我 

认真地看了她一眼,我的心微微一动,太迷人了。我真的不好形容,但是 

有过经历的人都应该体会到这种感觉。不过,那个时候还不敢大胆地跟她 

讲话。 

中间休息的时候,我通过认识的女孩子打听到了她的名字。这个时候 

我才真正惊呆了。 

(三) 

她与我同姓,名玮。我爸爸的名字也是玮。就是说,她与我爸爸同名 

同姓。当时,我相信,这一定是缘分了。 

真正不可思议的事情是她与我爸爸竟然也是同一天生日。我知道这件 

事是今年寒假放假回家的时候,一件非常巧的事,在后面我会讲的。我很 

早就知道她的生日,是阳历;我也一直知道爸爸的生日,是阴历。我从来 

没有把它们联系在一起,竟然这么巧。 

把思路再拉回一九八八年。 

那就是我第一次见到她,那就是她第一次给我的印象。我不知道这次 

初逢意味着什么,或喜或悲。有的时候我在想,如果我能够晚几年认识她 

的话,我可能会成熟一些,可能故事会不一样。 

当然,我和她并没有那么快就认识起来,我想她并不记得那次相逢。 

很快,我上小学六年级了。 

在这里,我必须交代一些背景。 

父母都工作在太原化学工业公司所属单位,我一直上的是子弟学校: 

太化托儿所,太化幼儿园,太化一小,直至太化一中,太化高中。除了小 

学六年级的那次转学。 

为了考取太原市重点中学,父母让我转到了姥姥家附近的一所小学。 

在那里读了半年,父母最终还是放心不下我一个人在姥姥家,每周只能周 

末回家。六年级下学期,我又转回太化一小。 

之后就是紧张的毕业班复习,然后升到太化一中。 

(四) 

初一很快度过了。我升到了初二,玮也进入太化一中。 

子弟学校都是这样,没有什么太多的选择,按部就班地往上升。 

虽然两年过去了,我见到她时,印象一点也没有磨灭,只变得更深 

了。 

她比我小一届,因此开始接近和认识她并不是很容易的。 

玮有一个好朋友,名叫郝莹,在学校广播台担任一些工作。我很容易 

地认识了她。之后,我就主动认识了玮。

那是一天中午放学,看到郝莹与玮两个人结伴回家,我就主动与郝莹 

搭讪。郝莹介绍我俩认识。知道我们同姓,郝莹开玩笑说她是我妹妹。我 

放肆地冲着玮喊了一声“妹妹”。当时我的心理是很矛盾的:如果玮真是 

我的妹妹,我就用不着费尽心机,去接近她,但是,如果玮是我妹妹,她 

又怎能成为我的恋人呢?别人看来也许很可笑,但我当时真是这么想的。 

我抱着极其认真的态度去对她,全心全意地希望她成为我的恋人。 

第二天中午放学,和其他同学一起回家,又看到她俩。打过招呼之 

后,郝莹悄悄说:“昨天因为你那一喊,她哭了一中午。”当时,我心中 

愧疚极了,真没有想到会把她弄哭了。可是,其他同学离我不远,我不想 

让他们知道,就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若是我妹妹的话,怎么会哭 

呢?” 

(五) 

我认识玮之后,有时放学回家就和她一起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一些 

学校的事情。 

其实,玮和我顺路,我可以一直把她送到家门口。但是,放学的路是 

在一排一排宿舍楼之间,可以从任何两幢楼之间转到另一条路上。我往往 

走一半就和同学拐走了。 

直到有一天,放学时又看到她。她拿着一本《007 全集》。我向她借 

来这本书,《围城》里的老套路,陪着她走。在一幢楼的某个单元之前, 

玮停下来,微微一笑,向里一指,“我家就在这儿,有空来玩儿。”我很 

兴奋,这么易就知道她家了。虽然我还不能确定她家是正对楼梯口的那 

间,还是右手的那间,但已是一试便知。 

这里我又必须交代一下背景。 

我们那一片的宿舍楼都是化工区的家属楼。很多同学的家都非常近, 

几分钟即可找到一帮同学。我家离小学三分钟的路程,离中学六分钟的路 

程,离她家只有两分半的路程,中间隔着两幢楼。 

不但如此,人也是熟得要命。我与无数的同学从幼儿园起就是一个班 

的,而我们的家长也往往是同事、熟人,这就注定了我们那里没有秘密。 

现在放假回家,我都懒得出门,碰见个人就得寒暄两句。 

(六) 

那天下午没课,我鼓足了勇气去找她。 

在那两扇门之前,我无所适从,不知该敲哪个。 

当中的那扇门内,隐隐传出喧闹声。我运了运气,“当当”敲响了当 

中的门。开门的不是她,我怯生生地问:“这里是玮家吗?” 

“玮,有人找。” 

这时,她跑出来,看到是我,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一帮同学在我家玩儿呢。”说着,把我领进屋。 

好几个她的同学在玩游戏机,打的是“小蜜蜂”(很让人怀念的小游 

戏)。 

我也玩了几把,玩的不是特别好。“小蜜蜂”看似容易,但初玩时必 

须注意考虑延迟才能打好。 

那张游戏卡上还有坦克大战,新人类等小游戏。后来又瞎玩了一阵, 

闹哄哄的。

等到以后和她接触的再多了,知道她家是一个据点。经常有很多同学 

去她家玩,我很难和她的同学相处得很自如,所以更多的时候我只是静静 

地呆在一边,看着他们。也许我太重视她了,在玮面前,我和平常的我很 

不一样。我没有平时的谈吐,没有平时的机智,没有平时的粗俗。如果一 

开始我不是那么珍重她,有些事情可能会改变很多。和班上的女生我总是 

相处得很自如的。 

曾经在一份贺卡中我写道: 

“因为珍爱,不敢唐突,在你的面前,我少了几分从容,少了几分幽 

默, 甚至几分无聊…… ” 

这是我的真心话,我不想这样,但是不能。 

(七) 

那时候,觉得太早,没有花太多时间紧紧地追。 

初三时,和班上的同学玩得很疯。校门外有一堆废弃的锅炉,钻来钻 

去很好玩,我们成立了一个锅炉无产党,把锅炉打扮得向太空舱一样。从 

家里偷些精美食品,在锅炉里和伙伴分享。有一回,喝多了带来的葡萄 

酒,我回家倒头就睡,爸爸还以为我学习累了呢。 

和玮也没有太多的接触,有时候中午吃完午饭,我就找机会溜出来, 

去玮家呆一中午,然后一起上学。一般,中午她父母有人回来做饭,但很 

早又去上班,经常只有她在家。 

有一天中午,只有我和她。 

玮刚刚洗过头,她留着半长的头发,黑黑亮亮的头发紧紧贴在一起, 

别有一番风情。 

在她的小屋里,玮趴在写字台前写作业,我坐在她床边。小屋很窄, 

所以我实际上是坐在她身后,伸手就可以碰到她。那个时候,屋里非常静 

谧,石英钟“嗒嗒”的走动更增添了这种安静的感觉。屋外,儿童的喧嚣 

隐约地传了进来。我痴痴地注视着玮,看着她雪白的脖颈纤巧地微微弯曲 

着,手中的笔“沙沙”地写着,我不禁有些陶醉了。没有擦干的水慢慢地 

在她的发梢凝聚起来。我不知道一生中我还有多少机会看到这样的情景, 

看一个女孩子没有擦干的湿发中慢慢凝聚的水珠。时间似乎停滞不前,我 

宁愿时间真的停滞不前。我终于忍不住伸手搭在她的肩头。她微微一扬 

头,发梢的水珠再也积蓄不住,落下来。我翻过手掌,水珠轻轻地落在掌 

心,凉凉的,带着淡淡的清香。 

那时候,我是幸福的,有一个你总想着的女孩子,有一个睡觉前会为 

她祝福的女孩子。 

(八) 

和玮在一起的很多事情现在都淡忘了,不过有一回特别好玩,遇到了 

情敌。 

那时我已经上太化高中了,她初三。 

不过太化高中和太化初中在同一座教学楼,只是初中在东半部,高中 

在西半部。 

那一天中午,我在玮家。电话铃响了,玮接听后,递给了我。 

听筒中传来的是一个又一个不同的声音,内容都是向我发出人身攻击 

的威胁。我当时并不很紧张,不太当回事。紧接着,最后一个人说想约我

谈一谈。我知道,他是主谋。我说:“要来就光明正大的,何必玩儿阴 

的。咱们凭本事,公平竞争。”他支吾了一下,似乎找不到词儿了。我想 

现在可以和他谈一谈了。他通报了姓名,和玮一个班的,我并不认识。又 

说了几句,我和他约好下午两节课后聊。听筒里传来一个又一个不同的声 

音,纷纷向我道歉。我很大度地说,为朋友两肋插刀,理解。 

(九) 

接下来的故事可能要让大家失望了,没有什么精彩刺激的地方。 

下午下了两节课,我在往黑板上抄老师布置的作业。孙出现在教室门 

口。我看到他,便打算跟他说两句,让他等一下。他在外面也很大度的示 

意我抄完再说。于是,我抄好作业,就出了教室。 

我和孙在校园里溜达了一节课。从教室逛出学校西门,再从北门逛进 

来,又在操场上绕来绕去。 

孙是一个不学习的小痞子,不过跟我聊了这么长时间,表现得挺君 

子。 

其实,谈话没有什么交锋,各自谈了谈对玮的看法。我觉得他是自己 

软下去的,在我面前,他可能有些自卑。以后,他好像就放弃了。 

谈话有些忘掉了,有些还记得。 

他对玮的评价有一句是:“她很硬。” 

我理解孙的意思,玮是不会很容易被她不喜欢的人打动的。 

现在,我对这句话有了更深的理解。 

聊到后来,他很认真地问我:“你会娶她吗?” 

我说:“现在怎么敢说呢?以后还不定怎么样呢。” 

我想,他在扮演一个骄傲的角色,在竞争中毅然地退出,希望另一男 

人可以真爱那个女人。他在幻想我可以和他演完这出戏。 

“你是指,如果遇到更好的女孩子吗?”他接着问,想听我的承诺。 

“这当然很难说。说不定,以后会有矛盾。但是,至少现在,我们没 

有裂痕。” 

我说这话的时候一定是很骄傲的。 

我太骄傲了。是的,我和玮之间没有裂痕,至今天都没有,那是因 

为,我根本就不曾接近她。这是我的悲哀。 

那天,胜利者一定是我。但有的事情,我怎么也不会取得胜利。我是 

后来才认识到这一点的。 

(十) 

很多事情不再详述了,在此一笔代过吧。 

比如,很正常地送一些礼物。我把玮回送给我的一个音乐盒放在一个 

我装书的箱子里。今年寒假回家晚了,年前扫家没赶上,让爸爸妈妈看到 

了那个音乐盒。其实后来父母也知道我和玮,但是总是不太爽。 

因为和爸爸同名同姓,和父母说起玮时总感觉很尴尬。 

记得是暑假里的一天,去找玮玩儿。她的朋友郁宁正好在,说要给家 

里买一点菜,我们都闲得无聊,于是一起去。在菜市场里转来转去,挑三 

拣四挺有趣的。买完了一起出来,发现妈妈正守株待兔。 

那时还没有跟父母说起过玮,我真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尤其是当她 

们打过招呼走后,妈妈问我玮的名字。我支支吾吾还是照实说了,妈妈的 

表情一脸困惑。我确实没有办法解释清楚,但自己想想也挺不可理解:看 

到自己的儿子与一个女孩子在一起,一问名字竟然和自己的丈夫一样。

后来,妈妈拿这件事糗我。 

“打死你都不肯陪我买一趟菜去,跟你那个玮跑得屁颠屁颠的。” 

我知道,妈妈之所以知道我们买菜而能守株待兔,是因为菜市场里有 

一个摊位是我一个同学的母亲卖豆制品,一定是她告诉妈妈的。 

我又一次体会到了熟人的可怕。 

后来,我以这件事为背景,写了一篇作文《夏日》。那时,看王朔的 

书挺多,受了影响,文笔颓颓的。老师的评语是:“你到底想要表达一种 

什么思想呢?” 

那个作文本现在压在父母双人床的床头柜中。 

(十一) 

当然,跟玮在一起还有很多快乐的事情。 

也是暑假里的某一天,玮不知从哪个同学家抱回一只小小的花猫打算 

养着玩。 

那只小花猫不很漂亮,也不很丑,瘦瘦的。 

我俩抱着小花猫玩来玩去,摸摸胡子,揪揪尾巴,非常开心。 

玮拿出自己的零食牛肉干喂小猫。我笑着说,人都吃不上,都喂了猫 

了。 

小猫似乎并不舒服,老挠自己。我们分开它的毛,发现皮毛的深处, 

有不少虱子爬来爬去。 

我俩都没有养过猫,不知该怎么办。 

“给它洗个澡吧。” 

“好啊。” 

于是,我们找了个盆,倒好热水。我抓住小猫,把它按进水中,玮轻 

柔地给小猫梳洗。可是,小花猫觉得很不舒服,挣扎着往外爬。我俩还是 

坚持给它洗完,不过,已被小猫折腾了一身水。那时,只觉得很好玩,一 

点也不介意。 

洗完了,玮拿一个大毛巾给小猫擦干。可是,小花猫一点也不听话, 

挣扎来,挣扎去。趁我们没抓紧,跳着跑了。它跑到床底下,不肯出来。 

我们一抓,它就跑,折腾了一会儿,只好作罢。小花猫全身的毛紧紧贴在 

一起,显得特别丑。由于冷,身体瑟瑟发抖。我俩看了都很可怜它。 

第二天,再去玮家的时候,小花猫已经不见了。 

“哼,那只小丑猫,”玮娇嗔地说,“昨天给它洗过澡,晚上就拉 

稀。弄得我收拾了好半天。我是养不好它了,又还给同学了。” 

我听了,笑了好半天。 

(十一点五) 

这几节写得不好,主要是该死的微软拼音有问题,引号一敲就莫名其 

妙地出非法错误,让我重启了好几次,搞得一点心情都没有。 

(十二) 

快乐的时光总是不经意之间就流逝掉了。 

有的时候回想起来,心里总有一点淡淡的惆怅。 

我没有向玮倾诉过自己的感情。那时,我告诉自己,现在这样挺好, 

一起玩耍,聊聊学习,日子还长着呢。等我们都考上大学的时候,我相 

信,才是我们浪漫故事的真正开始。 

我期待着那一天,我努力地学习。

玮也上高中了。为了有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她到附近的化二建中学 

借读,学籍还在太化高中。太化高中的教学质量并不是很好,我是学校历 

史上第一个考上清华大学的。那时很自豪,现在觉得很扯淡。 

事情并不是太糟。化二建中学离得并不远。 

现在的情形是: 

从南往北,相关的建筑分别是太化高中、玮家、我家和化二建高中。 

所以,我上学时要经过玮家门口,她上学时要经过我家西边的道路。 

有时候,如果我上学走得早,会迎面碰到玮和她的同学上学。朝晖映 

亮了她半边脸,头发上蒙了一层金黄的光辉,她的笑容我永远记得。不同 

的早晨,相同的女孩。相视一笑,祝福一份。心里暖暖的。 

更多的时候,我走得很晚,常常在阳台上,边吃早饭,边注视着玮和 

她的同学出现,走远,然后消失。 

(十三) 

那个时候,我偶尔周六晚上去她家。我没有丝毫瞒着她父母的意思。 

玮的爸爸对我还算热情,她妈妈则不冷也不热。 

无非也只能聊聊学习之类的东西,没什么太多好说的。 

我上高三了,这是一个最振奋人精神的一年。因为高考。 

我至今非常感谢参加高考的这次人生经历,我获益匪浅。不光是因为 

学习方面的收获,能够学到一些东西,能够考上清华,这只是很小的一部 

分。 

那是一个机遇与挑战并存的时刻,那是一个让梦想变为现实的时刻。 

能够激发你的全部斗志,能够消耗你的全部精力。没有什么选择,命运掌 

握在自己手中,全靠自己的奋斗,这种感觉太好了。 

当我翻看 bbs 飞越重洋时,幻想着有朝一日能踏上大洋彼岸,依稀又 

有当年那种憧憬的感觉。 

没有上重点中学,这可能是我的一个遗憾。否则,我现在可能不会学 

得那么狼狈不堪,那么疲于奔命。但是,我并不遗憾,中学时的一帮生死 

知交,中学时舍我其谁的逍遥心情,难道这还不够吗? 

后来,我终于来到了我梦中的清华园。 

(十四) 

这个时候,玮也高三了。 

那时,我在大学里学得昏天黑地,一塌糊涂,完全没有适应这种生 

活。不过,我仍然抽出时间常常给玮写信,当然都是鼓励她扛过高考这一 

关。玮的学习成绩也很好,虽然比我差一些,但在她们年级也是名列前 

茅。 

我对玮一向都很有信心。 

我还是没有向她谈感情,我想等她上了大学。 

那些信我几乎没有印象了,除了一封。因为写那封的时候,我很感 

动。 

那时,我喜欢去大教室自习。 

那天,我去得很早,三教 2302 里空荡荡的。太阳就要落山了,慵懒 

的余辉从北边的窗户斜斜地射进来。我坐在窗边,觉得非常明亮。整个教 

室都很寂静,我喜欢寂静。悠扬的音乐飘进来,我第一次发现清华广播台

也能播出让人喜欢的乐曲。在清华呆了这么久,我几乎快麻木了。刹那 

间,我无法抑制地感动起来。我忍不住拿出纸笔,我要把我此时的感受告 

诉玮。信末,少不了一番鼓励。 

“ 我相信你能考上理想的大学,就像我一样。高考之前总觉得前面的道 

路是未知的,但其实它是确定的,考上大学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到时候会 

自然而然地发生。我相信你。……” 

(十五) 

玮考上了她的第一志愿,上海财经大学。 

她没有报北京,我有点遗憾,但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道路,我 

不愿左右,其实也无法左右。 

知道考上了,所有人都很高兴。那时,我也放假在家,就时常去找 

她。我说,取通知书的时候,我陪你。她答应了。 

一天早晨,她给我来电话,说:“今天通知书应该来了,陪我去取 

吧。” 

我很快到她家,一起去太化高中。 

路上,碰到了我初中的数学老师,知道是取通知书,夸奖了几句。 

到学校传达室,发现邮差还没有来。 

我安慰她,好事多磨嘛。 

于是,我俩又溜达回来,在玮家坐了很长时间,十点多钟,我们又去 

高中。 

通知书终于到了。 

当我捧着那张通红的录取通知书时,我想我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很清楚的两件事是:一、我们必将天各一方;二、我可以向她吐露心 

声了。 

而我找不到机会当面说,我想,开学后,写信告诉她。 

我相信自己的书信。 

(十六) 

给玮的信中,我委婉但又明确地表示了我的感情。 

“…… 

我常常感觉到你温柔的暗示,但我生怕自己是自作多情,我想你能够 

告诉我,我没有,好吗?……” 

写信的时候,我怀着无比美好的憧憬,我觉得自己幸福极了,我想象 

着她秀气的笔迹会告诉我什么,想象着一个浪漫的故事。 

在无法抑制的喜悦与焦急中,我终于盼到了她的秀气的笔迹告诉我的 

什么。 

(十六点五) 

我发现,仅凭记忆,真有点力不从心了。 

昨天晚上,把玮给我的信统统翻了出来。 

那么多事情又涌上心头,以为不再感动的心又觉得隐隐的刺痛。 

玮的来信,用各种各样的信纸,有的时候会叠成一些好玩的形状。信 

中常夹带一些可爱的芝麻卡,精美的小贴画,顺便写一两句或抄来或自己 

想的祝福。 

So cute. 

(十七)

那天,本来我的心情很好,下午下课后在楼口的桌子上见到了那封 

信。 

回到宿舍,我忍不住拆开就看。 

“…… 

看过你的信,我挺感动的。只是,我想跟你说的是‘对不起’。自从 

与你认识,我就觉得你很了不起,学习很棒,各方面能力也很强。你对我 

在学习上有不少帮助。如今我考上财大,是许多人的爱支持的,当然也少 

不了你的帮助。从这方面来说,我很感激你。但我一直都把你当作良师益 

友。 

“初中,高中忙于学业,很少想感情方面的事。如今在大学中,想起 

往事,觉得自己几乎没什么这方面的经历。所以以前对此处理得很不妥, 

也因此伤害了不少人。这些想法我一直未跟你说明,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 

是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友谊。 

“讲一个以前我不成熟的例子吧。…… 

(另一个男孩是她的好朋友,表明要追玮之后,玮就没理他。后来, 

两人就疏远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没的做,就做不了朋友。有时我挺烦恼的。从 

前许多来找我的男孩子,有许多都不是与我建立友谊的目的。我觉得大家 

在一起,说说笑笑何尝不是一种乐事。即使两个人在一起,我也很渴望坐 

在我对面的男孩子仅是我多么好的好朋友。 

“不知你看了上面这些会不会伤心,你的课程学业已够你烦心的了。 

我妈以前曾对我说,你挺好的,又是同姓,我认你做哥哥吧。我当时觉得 

很好笑。现在我还是建议我们保持亲密的好朋友的关系。好吗? 

…… ” 

(十八) 

读完信,我第一次知道天塌下来是什么感觉了。 

眼前的一切都很昏暗,室友的走动交谈影影绰绰,恍若隔世。我好象 

被突然抛到另外一个世界。周围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引起我的一点注意力。 

这时候如果有人对我讲一个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我也绝对不可能挤出半 

丝笑容。 

或许有人会觉得那个时候,我很伤心,很难过。 

其实没有,那时,我脑子里没有任何思维,没有任何喜怒哀乐,像一 

个躯壳,没有灵魂。 

我呆呆地坐在那里,直到同学把我拖去吃晚饭。去十食堂的路上,我 

慢慢地跟在别人后面,一言不发,路上两次踉跄。我看不到脚下的路,我 

的眼前只有黑暗。 

机械地打完饭,一口一口没有滋味的咀嚼,我发现吃饭竟然也会那么 

痛苦。我强迫自己咽下去,可食物都噎在了喉咙。我领教了“食不知味” 

的意思。 

这样过了三天,我以为我恢复过来了。 

(十九) 

我要争取,我不能放弃,我绝不放弃。 

我知道,人不冷静容易办错事的,我没有办法等待自己冷静下来,我 

要用我的激情点燃她的心。 

我心潮澎湃地给玮回信。 

这封信可能是我所有信中写得最用心,最激动的了。

我的感情一泻千里,我没有想得更多,我要尽我所能去挽回。 

现在回想起来,除了溢美之词,可能信中有很多旁人看来非常可笑的 

理论。 

“ …… 

不成恋人做朋友,其实是骗人的。如果真的爱过,我把你放在我 

心中一个无可比拟的位置,又怎么可能平静地看着你仅仅成为我的朋友 

呢?不是男人小气,是男人不愿虚伪。没有了内心的驱动,一切就只有透 

着势利与虚伪。明知道没有结果,我哪儿来的激情日日夜夜地想你,又怎 

么会不顾父母的盘问,不顾一切地去找你,只为能和你在一起?…… ” 

我希望我没有伤害到她。 

(二十) 

很快,收到了玮的回信。 

“…… 

逢你生日之际,先送上深深的祝福。Happy Birthday.随信寄去一张 

卡。It’s lovely.愿你能喜欢。 

“…… 

“我现在收到二十多封信了,其中你的两封信的回信我最为难。我花 

掉一整个下午为你写回信。这两天我很迷惘,我也搞不请我对你到底是什 

么感觉。但是,我很清楚一点,我们不会有结局的。I’m sorry to say 

that. Especially in your birthday.我认为有必要说清这一点。 

“…… 

“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爱人不成难成朋友,朋友之间应坦诚相对 

的。况且你我虽有缘相识,相聚,但我可以感觉得出我们终究是两个世界 

的人。……” 

信写了不少,我不想再摘抄了,有这几句我也就明白了,我没有让她 

动过心。 

虽然之后又写过一些挽回的信,但是我的心已经渐渐冷却下来了。 

(二十一) 

深秋的时候,一天比一天冷。 

我感冒了一场,身体虚弱无力,精神倦怠。 

一天上午,我给我最信赖的表姐写信。 

“…… 

“病了一场,刚刚恢复,身体还很虚。同屋的都上课去了,只有我坐 

在宿舍里给你写信。屋里很安静,我喜欢安静。阳光从没有落尽叶子的树 

杈中漏进来,斑斑驳驳的,眼前一会儿亮,一会儿暗。 

“刚刚经历了一场感情的挫折。一个我曾经非常喜欢也以为喜欢我的 

女孩告诉我,只是把我当普通朋友。当时很难受,但过了些日子就好了。 

可能我对她的感情没有那么深吧。” 

当时我不知道,但现在我想起了李寻欢。 

咳嗽得少了,不意味着病好了,因为一咳起来就撕心裂肺; 

思念得少了,不意味着忘记了,因为一想起来就痛彻心肠。 

日子依旧飞快地流逝着。 

(二十二)

大二下学期我的成绩更烂了,不过感情只是很小一部分原因。 

转眼就进大三了,我的成绩实在对不起父母,我很认真地决心要好好 

学习。 

下文将要提到另一个女孩子,有必要交代一下。 

三儿和我是小学初中的同班同学,高中是邻班。三儿的二姐和我姐姐 

是初中时的同班同学。三儿的妈妈是我们小学时的音乐教师。 

现在,三儿在中国青年政治学院读书,高中同学中只有三个人考到北 

京来,另一个是我的同桌,在国际关系学院,两年大专,已经毕业了,现 

在在山西省国家安全局。 

三儿是我很好的朋友,真正意义上的无话不说,我可以毫不隐瞒地向 

她倾吐一切,她也如此。 

曾经有同屋的哥们儿问我,有没有想过做三儿的男朋友。 

我确实一点这种念头都没有,三儿也没有这种念头,我们都很满意现 

在的这种关系。 

如果谈得来的男女,都去做恋人,这个世界岂非很可悲? 

国庆节之后,三儿来清华园找我玩儿。 

(二十三) 

三儿清纯可爱,一笑起来就露出两颗虎牙。 

她皮肤白皙,很注意保护。那天,我们坐在草坪上聊天的时候,她特 

意背对日光,尽管日光并不强烈。 

聊来聊去,就说到感情。 

我发了发牢骚,感叹清华女生实在让我难以恭维,无法接近,后来就 

说到了玮。 

我很沮丧,我无可奈何,我真的不知道怎样才能打动玮的心。 

三儿无奈地笑笑,“我很想帮你,但这一点上无能为力。” 

“其实,每个女孩子心底都有一个美丽的梦,关键在于你怎么能够拨 

动她心底的那根弦。” 

我说:“这就是缘分吧,你所给她的正好是她需要的。” 

而我,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的那根心弦。 

“女孩子是很强调感觉的,不在乎你人有多好,而在乎你对她有多 

好。这一点很重要。” 

“有点像穆念慈,自始至终爱着杨康,她是幸福的。是吧?”我说。 

“琼瑶的小说,你们男孩子觉得很虚假。我们看时很感动,如果有那 

样的一个男人爱我,死了也值了。” 

那天聊了很多,我的心情也很好,后来又说起各自心目中理想的异 

性。 

“知道别人需要什么样的,才好努力去做。” 

(二十三点五) 

我很喜欢王菲的歌,有时纯情,有时颓废。 

抄一首歌词,稍抒胸臆。 

《扑火》 

不在乎多少人在等我的拥抱只迫切想拥有你的微笑 

自尊丢到墙角掏出所有的好你还是不看你还是不要 

每一天都有梦在心里头死掉 

我自己对自己大声咆哮人太忠于感觉就难好好思考

我痛得想哭却傻傻地笑 

爱到飞蛾扑火是种堕落 

谁喜欢天天把折磨当享受 

可是为情奉献让我觉得自己是骄傲的伟大的 

爱到飞蛾扑火是很伤痛 

我只是想信人总会被感动 

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爱我像我那么深地爱你 

为什么为什么 

(二十四) 

今年寒假,回家较晚,没几天就过年了。 

不让放炮,冷冷清清的。 

春节联欢晚会还是老样子,闹哄哄的,一帮人脸上挤着笑歌颂我们的 

太平盛世,丑态百出──什么都不会留在观众的心里。 

新年的钟声敲响了,家里顿时洋溢着祝福声。 

又陪着爸爸妈妈包了几个饺子,我就拿了两样小菜出门了。 

十二点多,街上的人并不少。 

我慢慢溜达到强强家。强强的父母在他奶奶家,今晚不回来。 

高中的一把哥们儿陆陆续续聚齐了。 

凑了一桌麻将,一桌扑克。边打边聊。 

后来就谈起女朋友,我大概说了说我和玮的事。 

我最铁的哥们儿,高,大喊,“你怎么没告诉过我?” 

“我还以为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呢。” 

高还是愤愤不平的,“怎么没跟我说过,高中时,我还给你辟谣。” 

斌斌慢条斯理地说:“唉,其实是你的不对,干打雷不下雨。” 

高在二军大,上海。 

“上海财经离我们很近,我给你看看去,如果她有男朋友,我替你做 

了。” 

“算了吧,我知道,她没有男朋友。” 

三点多钟,我们饿了。 

把各自带来的东西摆了一桌,强强又做了个大沙锅,热气腾腾的。 

正在闹假酒案,不敢喝白酒,高非要灌我几杯啤酒。 

五点多钟,我们困了。 

横七竖八地在强强家躺下。 

六点多钟,我们又纷纷冻醒了。 

轻声地聊起了许多往事。 

七点多钟,我们结伴出发给老师拜年。 

(二十五) 

大年初一,晚上。 

我到玮家拜年,她爸爸在,她和她妈妈出去了。 

我坐在她家,边看电视边等她,和她爸爸随便聊聊。 

她爸爸说起那件非常巧的事。 

“我们家玮玮和你爸爸竟然也是同一天生日,巧不巧?” 

“是吗?” 

“你爸爸是七月十七的生日吧。” 

“是啊,玮不是八月三十一日的生日吗?”

“阴历也是七月十七。” 

我知道造物弄人是什么意思了。 

“去年她生日时,有个上海的同学给她发贺卡电报,竟然送到了你爸 

爸手里。” 

…… 

玮回来了,温柔如初,美丽如初。可我的心呢? 

祝福了几句,又聊了一会儿,时间不早了,我就告辞了。 

回家,问起爸爸这件事。 

“开始我收到的时候,非常奇怪,收信人也对,生日也对,但我怎么 

也想不出认识那个发信人。后来,我就知道,一定是搞错了。我给她爸爸 

打了个电话,没多久,玮来取,果然没错。” 

(二十六) 

过年,总是忙乎乎的。东家窜,西家窜。 

吃饭也没个正点,动不动就在同学家吃了。 

忘了是初几,又在玮家。 

她把她在大学的照片拿出来,给我翻看。 

一张一张地给我讲,这张是在哪里拍的,这个人怎么样。 

“这张是《有话好好说》的首映式上拍的,我们学校经常会举行一些 

电影的首映式。姜文,张艺谋什么的都来了。光线不好,拍得不清 

楚。……” 

“这个同学很一般,可是,自我感觉好得不得了。” 

我静静地坐着,看照片,看她。 

我从来没有问玮要过她的照片,我以为我是用不着看照片的。 

“我还没有你的照片呢,送给我一张好吗?” 

“你随便挑吧。” 

我翻了两遍,不知道该拿哪张。 

最后,我选了一张她冬天时的照片。 

那张照片是圣诞之前,玮在一家礼品店里拍摄的。 

玮坐在光洁的地板上,一手支地,一手搭在膝盖上。笑眯眯的,很悠 

闲。身后的墙上贴着卡通房屋,挂着串串彩灯。身边放着一些大大的礼品 

盒,包装精美。 

“这张照片照得不太好,店里光线不行,模模糊糊的。” 

玮,你不知道,我就是要这张模糊的照片。那时,你坐在我身边,我 

可以那么真切地看着你,数你的每一根睫毛,可是,你依然是遥不可及 

的。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我宁愿你还是梦中的你。 

(二十七) 

寒假过得真快。 

开学前,我最后一次去玮家。 

冬天,天总是黑得很早的,五点多钟,屋里已经昏暗下来了。 

我假装不经意地问她:“大学里有男孩子追你吗?” 

玮笑笑,“我都不理他们。” 

“那我呢?” 

屋里一下子凝固了。

玮踌躇了一下,她躲开我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低低地垂下来。在半明 

半暗中,我已经看不真切她的脸。 

我多想她能告诉我,我们可以慢慢地重新开始。 

“清华里那么多好女孩子,……”她嗫嚅着。 

我已经听不清她后面的话了。 

而我终于知道,我们必将擦肩而过…… 

(二十八) 

我好像是一支疾驰的飞矢,去追逐美丽的太阳。 

刚离弦的时候,飞矢意气风发,通体闪耀着太阳的光辉。 

那时候,整个苍穹都因为这支飞矢的光芒而黯然失色。 

飞矢欣喜地看着自己不断接近太阳。 

它以为,太阳温柔的光芒只洒向它。 

慢慢地,飞矢累了,倦怠了,而太阳还是那么遥不可及,太阳还是那 

么温柔地照耀着它。 

再后来, 

飞矢终于知道,太阳的光辉是洒给宇宙每一个角落的; 

飞矢终于知道,太阳是永远也飞不到的…… 

(全文完) 

(后记) 

这两天,课没有认真听,作业没有做,蓝宝书没有背,一切都很糟。 

终于写完了,谢谢大家的支持。 

本来还可以写一些东西的,不过我实在不堪忍受了。 

这几天,胃口一直很差,一离开计算机,浑身难受;而刚睡醒时,呆 

呆地坐在计算机前又不知写些什么。 

不说了,愿所有人幸福。 

1998 年 4 月 4 日发于酒井 BBS 

如果 

ying 

如果你认为我爱你, 

那么你错了。 

如果你认为我不爱你, 

那么你也错了。 

我无法知道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 

我无法知道自己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只知道,如果有人问我这一生最怕的东西, 

我会说:寂寞。

孩子我不哭 

peak 

小时候, 被抱在怀里, 妈妈的手轻轻抹去我眼角的泪水. 

妈妈说, 孩子不哭, 总有一天你要成长, 妈妈再不能给你擦去眼泪. 

小时候, 摔倒在地上, 老师的手拉起趴在地上的我. 

老师说, 孩子不痛, 总有一天你要离开, 老师再不能领着你走. 

小时候, 考试没考好, 爸爸的手重重的拍拍我的肩. 

爸爸说, 孩子不灰心, 总有一天你要懂得, 只有自己才能鼓励自己. 

长大了, 我明白了很多的事情. 

我奔跑, 我摔倒; 我振奋, 我灰心; 我欢乐, 我忧伤. 

爸爸, 妈妈, 老师的影子渐渐模糊. 

我对自己说, 我终于成长了, 我独立了. 

直到今天, 直到我灰心了, 心痛了, 哭了. 

才明白我还没有长大, 还象孩子一样的脆弱. 

接通电话, 只听到父母的一句话:"没关系的." 

珞珈山不眠夜 

larry 

3 月 28 日,风和日暖,阳光灿烂。这对下了两个星期雨的武汉来说 

是难得的好天气。原以为这是上帝对我的眷顾,想不到却是他老人家给我 

开的一个小小玩笑。 

经过两个星期雨水的洗礼,武大的樱花仍然开得很灿烂,吸引了许多 

游人不惜交三块钱进来游览、照像。幸福坡上更是一对对红男绿女卿卿我 

我,打情骂俏。看着树上灿烂的樱花, 

似乎都在耻笑着我的愚昧,想起《情书》里关于樱花的那段情节,感到自 

己越发地讨厌樱花这种东东。 

不见伊人,孤单的我只好踏着昨夜被雨水打落的花瓣去投靠山顶的友 

人。晚上,友人把我安置在珞珈山顶他们的宿舍。山上的温度很低,屋子 

又在阴面,友人在我的被子上特地盖了 

一件军大衣。 

躺在床上的我辗转反侧。军大衣滑到了地上,捡起来盖上,不一会有 

掉了下去。干脆塞到床的一边,蜷缩在单薄的被子里。想起临行前老大的 

嘱咐:“老七,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现回清华来。要跳楼也要在主楼 

跳,可别客死他乡啊。” 

于是回到了清华,回到了温馨的九号楼。也许只是发发骚,不会往下 

跳。 

心里只有一句话:她现在,还好吗?

兔子的故事 

罗杰日记 

color 

一 

大家好,我叫罗杰(Roger),又被称作大黄(鞠躬)。我已经两个多月 

大了,是个没娘的苦孩子,自从我记事起就和老爹在一起了。 

我和老爹相依为命,他种田,我施肥。短短两个月,老爹就在他的床 

底下收了一茬蘑菇和两季木耳,亩产三千多斤。老爹笑得合不拢嘴,对我 

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但这村里的都是我兄弟,大家应该有福共享。但 

是,如果你明目张胆的去施肥,别人过意不去,一定会婉言谢绝。所以你 

应该如此如此”。从此,我就四海为家,化整为零,以吃垃圾为名,乘主 

人不注意,就好心的施一堆蛋蛋肥,再浇点水。如果你们的皮鞋里或袜子 

上长出了蘑菇,不用感谢我,这都是我老爹的功劳。 

二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老爹常常这样教导我。自从同村的贝贝 

(就是娇生惯养,只吃西红柿、鸡蛋的那个傻丫头)窜了三天稀,这句话 

更成了我的座右铭。老爹对我的关心是有目共睹的。有一次我得了感冒, 

鼻子不通气,老爹就拿一根冒着烟的纸筒给我闻。哇勒,好烫,还有一股 

呛人的气味。我一连打了七、八个喷嚏,鼻孔果然畅通无阻。看到老爹为 

我病情的好转露出愉快的微笑,我揉着发烫的鼻子,眼里闪着晶莹的泪 

花:“老爹,你真好。呜呜......” 

老爹对我的身体关怀倍至。有一段时间里,我得了口腔溃疡,不知怎 

么被老爹知道了。他自言自语道:“最近有点上火。”还说要去七号楼给 

我采花吃。也不知这七号楼的花是什么东东,听说老爹被巡逻队逮着四 

回,被一女生用花瓶打破了头,还被冤枉为“偷窥狂”。可怜的老爹,他 

全是为了我啊! 

三 

听说我之所以叫做罗杰是为了纪念我的哥哥罗杰一世。老爹常对我念 

叨:“你要好好吃,把身体养得又肥又壮,将来要去很远的地方见你的祖 

宗。”老爹还对我说,当年我哥哥去见祖宗的时候他不在场,至今耿耿于 

怀。老爹还许诺,当我要去的时候,要用上好的芝麻油(你一定听说过, 

是一种进口香水,老爹说的)洒满我的全身,还要加上花椒、大料等等装 

饰品。老爹越说越激动,口水噼沥啪啦流了一地。我感动极了,心里想: 

我一定要努力的长大,不辜负老爹对我的期望。 

贝贝日记 

falcon 

一 

WHO?!WHO?? WHO??? 

谁那么野蛮,残忍,大胆,竞想把我煮来吃了?! 

....还要送给女朋友吃! 

请注意,从我在这安家至今(3weeks),已在家里将一位的书,一位的 

被子,阿婷的,老爸的大腿,在家外将一位的床单,一位 

的脖子和一个女孩的大腿尿过。 

哪位想来试试?

他们天天给我美味,西红柿,黄瓜,菜叶,鸡蛋……想让我吃垃圾? 

做梦,找大黄(罗杰)去吧!我,小白,吃垃圾?哼哼,垃圾?…… 

罗杰要知道你们有 N 周的垃圾,会爱上你们的。 

唉,罗杰我也不经常见,记得他们第一次带他来时,老爸粗暴地拒绝 

了我们的接触,直到现在我俩也只能互相望望…… 

二 

现在我已经越来越馋了,只要中午爸爸,阿婷他们一带吃的回来,我 

就一下子蹿到桌边,伸着脖子。 

瞧他们那傻样,拿着吃的笑我半天,最后还不是一样乖乖的送到我嘴 

边? 

整天在桌子上,真闷,每次下去都给抱回来,唉,原来大黄天天吃垃 

圾也是有原因的,可以到处玩儿。 

我现在越来越脏了,老爹还没给我洗过一次澡呢! 

有关罗杰和贝贝答记者问 

1.罗杰一世怎么会真的成为某女生的养颜品? 

此女生乃披着羊皮的狼,信誓旦旦说要将它养的又肥又大。于是男生 

们天真的将它的一生交给了它。可怜一暑假过后再问起,这位狼女士支支 

吾吾…… 

罗杰一世敬告:小心,不要轻易把自己交给女人。 

2.贝贝罗杰什么关系? 

罗杰与贝贝表面上是同志关系,实际上是否还有其他关系我们人类不 

得而知。 

3.异父是否同母? 

他们都是没娘的苦孩子。 

4.罗杰对谁好色? 

9#楼只有他的一个同类,你说他对谁好色? 

5.罗杰和贝贝的性别分别是什么? 

因为我们对非人类物种的习性不甚了了,至今不能明白的确定罗杰和 

贝贝的性别,所以只能使用缺省配置:罗杰[男],贝贝[女]。 

苯苯日记 

wizard 

前言 

笨笨是我们屋的一只兔子。他从十一来到我们身边到现在已有三个月 

了,在三个月的岁月里,他给我们带来了许多快乐。而今就要放假在即, 

笨笨也将由他的老爸 jingle 带回家了,不知道这一去是否还能再见.回忆 

起与笨笨相处的日日夜夜,点点滴滴,不能自已.写下此文为笨笨送行。 

————声明: 

1.笨笨的性别一直是困扰着我们的一个问题。在笨笨小的时候,大家 

都认为笨笨是男性(因为买兔者如是说)。但是后来经过 frank 的检验及多 

方的调查,怀疑为女性,在本文中为男性。 

2.虽然 jingle 在我们班算是小的,但为了方便起见,凡是酒井男性 

公民均称为“叔叔”,女的均叫“阿姨”。 

3.凡是对笨笨的成长做出过突出贡献,对笨笨的生平有细致了解的站 

友均可续写本文。

我的新家 

我是一只小兔子,我的名字,嗯……还没有呢。我妈妈还没来得及给 

我起名字,我就被抱走了。是我现任的老爸 jingle 领养的我。 

第一次到老爸的家觉得好大好大,还有好多叔叔和老爸住在一起,他 

们都很喜欢我。可是有一点很奇怪,就是没有一个阿姨住这儿,只是偶尔 

见到几个。我小时候听人说有叔叔住的地方就有阿姨住,真是搞不懂。想 

问问吧,又怕被叔叔们笑话小孩子不懂事,只好忍住了。 

和我一起被老爸领养的还有一个小姑娘。因为我长得黑,她长得白, 

看上去比我机灵,老爸就给我们俩起名字叫“苯苯”和“聪聪”。其实我 

才不苯呢,叔叔阿姨们都喜欢我!只不过样子看着老实,呆头呆脑的,才 

得了这么一个名字。不过叫啥名字没什么关系,老爸说的好,傻人有傻 

福。叔叔们也都说象老爸这种人最有福气。我一定要向老爸好好学学。 

原来我见过什么世面,到了新家以后真是开了眼界。叔叔们都好利 

害!wizard 叔叔睡觉时学打雷可象了!ds 叔叔一口就能咬下半个馒头。 

lyz 叔叔往床上一躺,床板就弯了,连 wizard 叔叔都说他使“东方之 

珠”有了新的含意。老爸更利害,bigbear 叔叔那么大的一个茶杯在老爸 

谈笑间就被打烂了。我一定要象老爸和叔叔们多学几招,将来成为一个了 

不起的兔子! 

青梅竹马 

聪聪长的好漂亮,苗条的身材,粉红的脖颈……(作者在此略去 56 

字)。不敢正眼瞧她,每次只是偷看她一眼,虽然这样,仍然觉得脸上发 

烧。幸亏我长的黑,别人看不出来。 

白天还好说,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们俩挤在一个小房间(笼子)里,多 

难为情啊!虽然眼睛合上了,但觉她呼吸如兰,我的心就不停的乱跳。睡 

不着觉,却又不敢睁眼看她,郁闷! 

后来叔叔们也都觉得少男少女整天在一起不好。又说什么“虽然两小 

猜拳,但是传出去好说不好听”。老爸也点头称是,说:“不如早点儿给 

他们定了吧。”我不明白叔叔们和老爸在说什么,但看他们那郑重其事的 

样子一定是件大事。于是就上前问老爸是怎么回事,老爸摸着我的头笑着 

说:“当然是你和聪聪的婚事。”啊!我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可,可, 

可是,我们还小啊……”老爸把眼一瞪:“小什么小,婚姻大事当遵父母 

之命媒妁之言。先给你们定了,等大了再完婚。”我忙低着头连声说: 

“老爸说的是。”心想:知子末若父,老爸就是老爸,英明果断,伟大正 

确! 

接着叔叔们又开导了一大堆,还说要“找灯笼”什么的。我光顾高兴 

了,一句也没听进去。 

从此,聪聪就成了俺没过门的媳妇。我们俩在一起玩儿,一起住,真 

爽死了!

情。 

童话爱情 

fate 

《序》 

现在是凌晨一点,刚编完程序,想起了女朋友,想起了过去的事 

无法忘怀,那些纯真的岁月。 

我爱过,恨过,也做错过。 

很对不起一些女孩,那是我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的。 

很久没有写东西了,今天突然有了写东西的冲动,曾经的一幕一 

幕在我脑海中回荡,我决定将它写出来。我不想用华丽的辞藻来渲染快乐 

或者悲伤,我只想将那时纯真而稚嫩的感情写出来,也许有人会对这种幼 

稚的感情不屑一顾,但我认为,它是我最宝贵的回忆,我将永远怀念它。 

和她相识是高二的事情,到大一分手一共经历了三十二次大波 

折,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我基本都能记住细节,那些回忆对我来说,实在 

是太重要了。下面写的全是真事,绝无虚假内容,谨以此文献给她和所有 

在平安夜里想念爱人的朋友。 

《童话爱情》 

“喂?” 

“是你?” 

“是我。” 

“刚到家?” 

“刚到,没什么事干,想和你聊聊天。” 

“好啊,我也刚到家,也没什么事干。” 

“今天是一月十二号。” 

“是啊,怎么说这个?” 

“记住这一天。” 

“为什么?” 

“我现在也不太清楚,总之很有用。” 

“好吧,听你一次。” 

。。。。。。 

“咚、咚、咚” 

* * * 

fate 97.12.24 凌晨一时亲 

笔 

浓烟、无酒、悲歌

“我家人回来了,以后再聊吧!” 

“好吧,再见!” 

我站起来,慢慢地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怎么这么慢?外面冷死了。”妈妈抱怨地说。 

“玩累了,正睡觉呢。” 

“今天玩得高兴吗?” 

“还成,那么多同学在一起,能不高兴么。” 

妈妈还想开口问些什么,我却已经转过身,走向自己的房间了。 

* * * 

我拉开窗帘,窗外是无尽的夜,淡淡的月光撒进我的屋内,映在 

白色的墙上,有些冷清。我站了一会儿,觉得很无聊,便钻进了被窝想睡 

觉。 

躺在床上,白天的一幕一幕便渐渐涌现出来了。 

我的同桌要去英国了,而我们班也因为文理分班要被拆散,所以 

刚考完期考,大家就决定以送我同桌为理由开个大型 Party,地点是我同 

桌的家。去她家的路我很熟,所以很早就到了。和同桌聊了一会儿,她就 

去车站接大队人马了。我呢,就在她家四处乱转,可是她家实在有些大得 

过头,转得我有些迷失方向,索性就找了张床躺下,静静地等待大家的到 

来。 

总是有人要迟到的,所以过了很久他们才到。北国的冬天可不是 

开玩笑的,等人简直比死还难受,他们一进屋,就象疯了似的,这个说手 

疼那个说脚疼,有的说鼻子要掉了,有的说耳朵冻肿了,五花八门,一塌 

糊涂。 

在吵闹声中我听到了敲门声,看来只有我才会去开门了,于是懒 

懒洋洋的起来,打开了门,是她,没什么交情也没什么感觉,于是让开了 

路,请她进来。 

到这个时刻为止,我和她还不过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朋友,可 

是几个小时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一群人安静下来以后,开始胡闹,唱卡拉 OK 的,打麻将的,打 

扑克的,看 LCD 的。我不知为什么,有些心绪不宁,打麻将输得极惨,便 

把位子让给了别人,自己开始闲逛。

我推开了一扇门,是我同桌的房间。一个女孩坐在床上,和我很 

熟的。她一见我便大叫:“快来快来,正说你呢。”我走了进去,顺手把 

门带上,才发现她正坐在一个很大的高背转椅上。 

“又说我什么坏话呢?” 

“没有没有,我正跟她夸你呢!” 

“别瞎扯了,有什么好夸的。” 

说着话,我竟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转椅的背后,将身体倚在了转椅 

的靠背上。我这一靠,她的重心立刻向后,她马上仰起头,却发现我正在 

低头看她,目光相对,她马上将头低了下去,望向床上的女孩。 

“谁瞎扯了,不让人骂还不让人夸吗?” 

“没有没有,算我说错了还不行吗?” 

挺短暂的一段停顿后,坐在床上的女孩站了起来。 

“我出去玩会儿,你们先聊吧!”说完她就出去了,随手将门又 

带上了。 

我没有动,还是靠在那里,缓缓地说:“我们认识吗?” 

在我们班,不熟等于不认识,如果你说你认识某人,就表示你和 

他很熟。 

“以前不认识。” 

我的心猛地抖动了一下,好巧妙的回答!我有意无意地将椅背压 

得更低,她的脚已经离开了地板,我对这样的姿势很满意,完全不知道是 

为什么。 

就这样,我们面对着一个方向,开始了第一次谈话。谁也看不到 

谁的表情,谁也不急着说话,就这样慢慢地,让时间飞速掠过。 

几个小时过去了,好快,我们说到了分班的事情。 

“你觉得我们能分到一个班吗?”她轻声地说。 

“天知道,希望吧!” 

“我们算一下吧,很准的。” 

“用扑克?” 

“是啊!” 

天啊!没有逻辑,不过这是我很自然地到她面前的机会! 

“我去找扑克。”

“好的。” 

我出去拿了一副扑克,回来时随手又把门带上了。 

我把扑克放在桌子上,我不想直接给她,象我这种很随便的人居 

然也会有这种想法,实在很怪。 

她拿起扑克,很虔诚地开始算卦。 

我没有看扑克,只是凝视着她的侧面。她并不是很美丽,但非常 

典雅,我只能这么形容,她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让我灵敏的大脑有些糊 

涂。 

“哎呀!” 

我收回了视线,看了看桌上的牌,不懂。便问道:“怎么了?” 

“我们分不到一个班了!”她有些生气地说。 

“别信这个,那这么准。” 

“不是不是,真的分不到一个班的。” 

我理性的大脑马上陷入混沌状态,也许真的分不到一个班了,可 

我内心深处是那么想分到一起!天啊,我必须马上结束自己这种无聊的想 

法,这种毫无意义的猜测。 

“没关系的,又不是分不到一个班就见不到了。” 

“可是!”她不说话了。 

我也陷入了沉默。我是一个很开朗的人,朋友很多,从小到大, 

男的也多,女的也多,大家在一起的时候都很开心。以前虽然有些女孩有 

些别的想法,可在我看来都是很可笑的,我总把自己摆在事情的外面,因 

为我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可是今天,我有些糊涂了,觉得心里一团乱,不 

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 

很短暂的沉默,我理性的一面又占据了我的大脑,大家不过是第 

一次谈话嘛,有什么大了不起的,不要搞得很尴尬。 

“你唱首歌吧!”我笑着说,这是我很拿手的把戏,无论女孩多 

腼腆,我总是有办法让她唱歌的。我一向认为,这是搞好气氛非常重要的 

一步。 

几个回合之后,她屈服了。她唱了一首叫做《年少时候》的歌, 

非常非常好听,这也是我唯一一次听到她唱歌,永生不会忘记。正当我要 

鼓掌喝彩的时候,我发现有泪水从她腮边滑落。 

我沉默,这个时候她是不需要我的,尽管很多男人认为女人在哭 

的时候要安慰。许久,我轻声说:“是他?因为我很象他?”我也不知道 

他是谁,只是这么猜测,我觉得我是猜对了的。

嘴。 

来。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很伤心的样子。我知道我该做的事情是闭 

“哈!你们两个还在聊,不看看几点了!”那位女孩推门走了进 

“啊?这么晚了,要撤?” 

“对了,走吧!” 

我看了她一眼,她早把泪水擦干,我想,是该走的时候了。 

楼下,大家在告别,我突发奇想,说道:“咱们是不是该有个什 

么仪式啊?” 

“什么仪式?” 

“互相握握手,说几句珍重的话,以后我们可就不是一个班的 

了。” 

提议马上通过,而我的目的也迅速完成。 

语。 

我记得她是戴着一副黑色的皮手套,很柔软。 

我轻声对她说:“对不起惹你伤心。” 

“没关系。” 

* * * 

天花板总是一成不变,让我觉得很烦,脑中又回荡起电话里的话 

“我觉得咱们俩今天要用两个成语来形容。” 

“这么巧?我也想用两个成语形容。” 

“是吗?说来听听。” 

“你先说你的。” 

“那我们一起说?” 

“不,一起说第一个成语的第一个字吧!” 

“好啊!1、2、3、说!” 

“一!”我们很齐的说了出来。 

“这么巧,我真是有些不信了,第二个呢?” 

“1、2、3、说!” 

“萍!” 

oh my god!我觉得我有些晕,难道我真的爱上了她,怎么说话 

没个把门的?难道她也爱上了我?不可能不可能,才认识几个小时,不过 

那两个成语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有别的成语开头也是这两个字?

我绞尽脑汁想啊想,却怎么也想不出别的成语。一夜,便在迷迷 

糊糊中过去。 

* * * 

二月十二日,大晴。 

我请了好多朋友到我家来玩,当然包括她,一个月来,我每天都 

给她打电话,聊得非常开心。我想,她今天也一定会很开心的,我对自己 

有把握。 

可惜,除了她以外的人都来了,度过了快乐的一天,而我,则在 

完全不可理解中强颜欢笑了一天。 

这是很痛苦的一天。 

晚上,我在等她的电话,等她解释原因。我不会打电话问她,因 

为错的是她,不是我,应该她向我道歉。多么孩子气的想法。 

第二天,我还在等她的电话。 

第三天,我还在等她的电话。 

。。。。。。 

一周过去了,她还是没有来电话。 

我有些急了,难道她出了什么事情?在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以 

后,我决定暂时放下男人的尊严,问问是怎么回事。 

她在,什么事都没有,只是说那天不想来。我气得不知说什么 

好,可是又没法说为什么生气,只好敷衍了几句,隐约表达了我的愤怒后 

挂上了电话。 

我又在等,等她向我道歉。 

第五天,她还是没有来电话。 

晚上,我实在无法克制自己的思念,便有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好 

多话想说。可是还没开始说,她就说她现在有事,明天她给我打电话。 

放下电话,我觉得好累,真的好累,不明白一向洒脱的我为什么 

会为她如此疲累。好累好累,却又一夜不眠,满脑子都是在想她来电话时 

我要说什么。

第二天早早就起床了,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到了中午,她还是 

没来电话。 

吃过午饭,我突然觉得很难受,但还是支撑在那里,静静地等着 

她的电话。 

妈妈收拾完碗筷,准备去睡个午觉,突然看到我有些支撑不住的 

样子,急忙摸了摸我的额头,好烫,她赶快去拿体温表一量,39 度!妈 

妈吓了一跳,吃饭时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就烧得这么厉害?她不知道儿子 

的心中烧得更高。 

妈妈知道我是不去医院的,我讨厌那种地方。于是我被抬到了床 

上,盖上了厚厚的被子,吃了好多乱七八糟的药。妈妈看着迷迷糊糊的我 

说:“怪病,没有一个礼拜好不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电话还是没响。而我的体温已经到了 40 度。 

妈妈有些急了,劝我去医院,当然被我否决了,我还在等,那可爱可恨的 

电话。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电话还是安静地在那里,没有响过。我的体 

温竟达到了 41 度!妈妈把爸爸找了回来,带了一个医生来,医生查了半 

天也不明白为什么体温升得这么快,只好又留下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药。 

我的神智渐渐模糊,终于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是晚上七点,我觉得自己的头象要裂开似的。想问妈 

妈是否有电话又不敢,只好空着急,没办法。 

妈妈看我醒了,说道:“你的体温下不来,只好物理降温了。” 

我只好无力地点点头,我还不想就这样被烧死。 

于是爸爸就用棉花蘸着酒精在我的全身擦,一遍又一遍。可惜没 

有什么效果,我的体温还是高居 41 度。 

八点,电话终于响了,妈妈去接,我立刻竖起耳朵听,除了妈妈 

的喂、喂声,没有别的。妈妈走了过来,自言自语道:“不知是谁家的小 

孩胡闹。”十分钟过去了,同样的一幕电话闹剧又上演了一次。我在心里 

笑了,我知道那一定是她打来的,她毕竟还是没有忘了我,可怜的我,只 

要求这么多。我又沉沉的睡去了。 

醒来的时候是早上六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很凉,感觉没什么 

不对的地方,便下床溜达了一圈。我的病好了!妈妈爸爸见了,都摇摇头 

说,邪门。他们当然不懂,只有我明白,一切为什么。

这是我一生中得过的最奇怪的一次病,但我很高兴,我终于明白 

了,她对于我,是多么地重要。 

我打电话给她,昨晚果然是她,我跟她讲了我的病,她没说什 

么,可是我们的关系竟变得更好了,我想,她被感动了。 

* * * 

开学了,我们果然没有分到一个班。她是七班,我是五班,很 

近,我还是总能见到她。每次见到她,我都很开心,可是我还是没有勇气 

对她表白。 

* * * 

三月十二日,春光明媚。 

我正在操场上无目的地乱逛,她跑了过来,塞给我一张卡片和一 

盘磁带,说:“这是补偿一个月之前的错误的。”说完就跑开了。 

着: 

我打开卡,立刻立起了一丛鲜花,仔细一查,十二朵。卡上写 

“爱花且殷勤相守,莫让花儿消瘦。” 

我真是不敢相信,这是多么强烈的暗示!她也爱我!刹那间,我 

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要告诉她,我爱她,我愿意用一生来守 

护她。兴奋的我实在不知道该去做些什么,满心只有一个想法,向她表 

白。 

我毕竟还是我,当我走进教学楼的时候,已经冷静。我不停地告 

诉自己不要冲动,不要误解她的意思,一切先看看再下结论。我拆开磁 

带,是张学友的《爱火花》,索性不上课了,借了一大把电池,躲在操场 

的树阴下,我听了一个下午。然后决定,这周先看看形势,如果对的话, 

下周表白。 

* * * 

三月十九日,阳光灿烂。 

吃过午饭,我把她叫了出来,出去走走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这时的我是非常冷静的,经过一周的试探和严密的思考,我认为 

她目前是不可能答应我的,因为他,那个我不知道的人,他在她的心里一 

定还有很重要的位置,她现在一定很矛盾,无法抉择。女孩在无法抉择的 

时候有两种选择:没有主见的女孩会答应,有主见的女孩会拒绝。无疑, 

她属于后者,可是我还是要说,因为我要给她加压,迫使她倒向我,我相 

信自己,相信就算她拒绝我,也不会想离开我失去我,我有这个把握。 

一切如我想象的一样,她很干脆地拒绝了我,而我们的关系也定 

位在最好的朋友上,我成功了,我看到了她的慌张,我知道,在她心中, 

我的地位已经明确,她的挣扎是徒劳的,她答应我,只是时间问题了。 

* * * 

三月二十五日,阳光依旧灿烂。 

又是吃过午饭,我叫她出来走走。 

再次表白,再次拒绝,关系一落千丈。 

这一切,也和我想得一样,经过一周的思考,她必然已经将我的 

好处想得很明白了,这个时候我该消失了,否则这场拉锯战不知要到什么 

时候。而我的消失是一个非常绝妙的事情,所有好处的落空会使她非常的 

空虚,从而使这些好处更加理想化,我在她心中的地位将更加牢固,然后 

我再在一个适当的时候回到她的身边,则大事成也。 

这时的我可以说不择手段,因为我认为,最终的结果最重要,而 

实现它的步骤则可以被后来的幸福所掩盖。多么孩子气的想法。 

不可否认,我的手段起了很大的作用。虽然我们在很长的一段时 

间里不说话,没有了往来。可是我相信她总是在想我,想找借口和我接 

近。我能感觉到,我知道,成功的日子不远了。 

* * * 

五月二十日,惨淡。 

那天是我的生日,我约了好多朋友来我家里玩,也约了她,该是 

我回到她身边的时候了。我觉得自己实在是很聪明,很有阴谋,我对自己 

很满意,我相信她不会想上次一样不来的。 

事实告诉我,我错了。她比我想象中坚强。

那一天我哭了,在所有朋友走后。那是我一生中第一次体会到什 

么叫伤心,第一次为感情落泪。我觉得自己好蠢,为什么自做聪明地想玩 

一些手段!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在她身边陪着她!没有用了,什么都已经晚 

了,所有的错误已经酿成,无可挽回,一份真爱就这么被我放过了。 

那时的我,年轻、热情、狂放、易大喜大悲,生日的打击使我无 

法面对事实,我沮丧,失望,对一切都不感兴趣,每日总是靠在走廊的窗 

边,呆呆地望着窗外过往的车辆。 

* * * 

又是期考,算起来我认识她已经半年了。除了开始的两个月,剩 

下的都是冷战。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说过话了,可是我依然想念她,更加想 

念她,我知道,我爱的只有她。日子在浑噩中度过,年轻的我染上了层层 

风霜。悲伤的歌曲百听不厌,酒越喝越多。我在苍老,我在萎缩。 

* * * 

以往的暑假总是很开心,可是这个暑假不一样。整天躲在自己的 

屋子里,将一副扑克一张一张地甩出去,看着它们平稳的飞行,然后着 

陆。甩光后再捡起来,再甩光。 

七月十九日,百花齐放。 

这天我实在很落魄,便约了几个朋友来玩,当然没有她,在我的 

概念里,已经永远失去了她。 

我不明白为什么她总是和我想象得不一样,总是要我大喜大悲。 

她来了,好心的朋友将我的约请转发给了她,她居然来了。 

当我打开门,看到她,呆住,然后狂喜的时候,她一直很自然, 

仿佛这一切在她的意料之中。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只是高兴,非常地高 

兴,她终于来了。 

我们度过了极为快乐的一天,玩的花样层出不穷,我们只是想开 

心,我们受的苦实在太多了。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他们要走了,没办法,虽然一万个舍不得, 

也只好送客了,我一直把他们送到车站,等车。

大家不约而同地走到了一旁,还故意特别大声的嚷叫,以表示他 

们听不到我们的说话。 

“明天能给你打电话吗?” 

“明天下午,我妈去开家长会。” 

* * * 

七月二十日,下午一点半。 

我拨通了电话,电话那一端响起了她甜美的声音。 

经过了一个小时的互诉衷情,我急切地说: 

“答应我吧!我爱你!” 

沉默。 

我再次为自己的卤莽后悔,我发觉自己实在蠢得不可救药。一股 

悲怆油然而生,我觉得我和她最终也只是幻影。 

“好吧!” 

比蚊子叫还小的声音。 

我呆住,不理解,不明白,想不通她怎么突然又会答应我。 

“真的?” 

“真的。” 

她就是这样,永远让我的想法落空,让我恨不得爱不得,一会儿 

在悲伤的地狱,一会儿在快乐的天堂。不过这一次实在太突然了,在我完 

全没有保任何希望的时候幸福突然降临在我头上,这是怎么回事我已经来 

不及想,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答应我了,她答应我了!她终于答应 

我了! 

我迫不及待地想去见她,可是她说她明天就要去她奶奶家,在外 

地,大概要八月初才能回来。我叮嘱她回来后一定要马上给我电话,她痛 

快地答应了,听得出来,她也非常开心,而我,已经幸福得不知道自己是 

谁了。 

* * * 

困扰了半年的感情问题终于有了答案,心里实在说不出的高兴, 

虽然她不在身边,我做事也格外有力。满脑子都是幻想,想象着将来和她 

去哪里玩,玩什么,怎么让她开心,没有别的事情。快乐是我生活的主

旋,梦想是我生活的点缀,我觉得自己幸福极了。除了她,没有任何事情 

能让我动心,我完全活在幻想她的世界里。 

* * * 

八月五日,阴风怒吼,乌云密布。 

中午时分,我正唱着欢快的歌曲,做着将来的美梦时,电话声响 

起,是一个很熟的女孩,非常开朗,聊了一会儿,她问我:“这几天和她 

去那里玩了,开心吗?”我惊愕,“她回来了?” 

“是啊,有四五天了吧!你不知道?” 

“不知道,以后再聊,先挂了。” 

“好吧。” 

我放下电话,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怎么回事?又发生了什么事 

情?既然回来了四、五天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我不明白,索性不想了, 

我发现我根本无法猜测她要干什么,与其瞎想还不如直接打电话问呢。 

“回来了?” 

“是啊。” 

“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号。” 

“怎么不给我来电话?” 

“不想。” 

“生气了?” 

“没有。” 

“出来走走?” 

“不想。” 

“明天再给你打电话吧!” 

“不用了。” 

沉默、悲伤、愤怒。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不解,无奈,离开。 

“再见。” 

“再见。”

我放下电话,心冷如冰。所有的梦想在飘远,向我冷笑,“傻 

瓜,人家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不过是寂寞的时候找你玩玩吧!” 

呢? 

我不信,我不能相信她是骗我的,可是,谁能解释一下她的理由 

我深吸了几口气,开始收拾她的东西,每个动作都很慢,我的手 

很稳,我不想失去理智,象发疯似的乱吼乱叫,然后痛哭流涕。我已经决 

定,我要彻底忘了她,就当她从来没有在我的世界里出现过,我已经无法 

忍受她给我的大起大落,我承认失败,我忍! 

嘴唇已经被我咬得苍白,我不想哭出声音,但泪水已经滴湿了她 

写过的信。我一扬手,一张扑克激射而出,打在很远的一块玻璃上,扑克 

折为两半。那是我一生中最悲愤的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将扑克打折。随着 

这一个猛烈的发泄动作,我再也无法止住悲声,那是我第二次为她流泪, 

也是最厉害的一次。我想,这一生,我不会再为任何女孩流泪了。 

* * * 

年轻的男孩总是过于自信,充满幻想。而且感情极为丰富,将所 

有的欢喜和悲伤都夸大,最可笑的是,还认为自己很成熟。但是,这是一 

生中最纯洁的时刻,其感情的真挚,是以后所无法比拟的。我永远怀念那 

段时光,欢乐和痛苦,都是那么地真诚,我曾经是那么地脆弱。 

* * * 

/* 

现在是七点五十三分,我大概是从凌晨一点开始写的吧,和她的 

故事刚刚开始,不过我困了,以后再写吧。 

*/ 

* * * 

/* 

现在是凌晨两点二十,睡不着,便想接着写.这段经历的开始是 

我非常后悔的,希望今后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和我一样傻.相信看了前面的 

人会不理解她为什么对我这样,我没有问过,我觉得我没有必要问,我们 

应该忘记过去的事情,不是吗? 

*/ 

这是高三前的最后一个暑假,也许我真的应该学习了,可惜心实 

在太乱,总是不经意的发呆,好久好久,等到回过神的时候,时间早已经 

悄然滑过,陪伴我的,是漫漫的长夜和淡淡的辛酸.

我总想,就这么结束了?半年来神魂颠倒如痴似梦,做的所有 

事,想的所有情,都是为了她,我那里做错了?我什么地方配不上她?为 

什么她竟如此绝情,毫无理由的拒绝?轻狂的心在奔腾,渐渐爱在一点一 

点的被愤怒掩盖,深深地藏到盲目,冲动和激愤的深处.我开始变得更冷 

酷,也更阴沉,仿佛世界已经抛弃了我,而我的存在,不过是要向这个世 

界复仇. 

也许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是毁在感情这个无法逾越的障碍之上,很 

多人的聪明才智远在我之上,也一样看不破这片红尘,最终做出了悔恨终 

生的错事. 

* * * 

一个暑假我翻来覆去地想,可是没有任何感情经验的我能想出什 

么结果呢?于是我下了一个极为愚蠢的决定--我要去证明自己的能力. 

所谓证明自己的能力,就是去验证一下,我是否有足够的智慧来 

博得女孩子的心.只是智慧而绝没有感情,我已经完全不相信真心了.那 

时的我由于满腔怒火,显得非常有激情,非常浪漫,而且凡事精打细算, 

步步为营.很容易,我就做出了我至今,永远都后悔的事. 

欺骗,到了后来我才懂得什么叫欺骗.当我想起那些女孩伤心的 

样子,我深深地自责.我当时那种做法,无疑只是一种痛苦的转移,而那 

些女孩,她们做错了什么?我鄙视当时的我,鄙视那种自私而且毫无道理 

的人生. 

可惜,当时的我却并不这样想.在成功的实验之后,我开始思考 

为什么无法得到她的芳心.是得到,并不是她为什么不爱我.疯狂的我, 

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充斥我脑海的,只有阴谋. 

我这些不可挽回的错误给这段非常美丽的爱情留下了极大的阴 

影,也许这正预示着最终无可奈何的结局. 

* * * 

一晃眼一个半月已经过去,我和她没有任何联系.可是我总是尽 

可能地在她面前出现,自然是一副非常颓废的样子.在我假装没有看见她 

的时候,我知道她又要想我了.满怀信心的我和三个月以前已经完全不 

同,我看到她的眼神在动摇,我看见了前途,成功不远了. 

十月二十七日,天寒地冻.

我又是约她中午出来走走,她答应了. 

"最近过得好吗?"我不经意地问. 

"还可以吧." 

"想我吗?" 

沉默. 

"我想你." 

沉默. 

"回来吧!" 

还是沉默. 

"我们一起考到北京,你会忘记所有不快乐的事情的." 

沉默依旧. 

"我知道你爱我,别急着下决定,我们已经吃了很多苦." 

欲言又止. 

"我们回去吧,你好好想想,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我,我想想." 

"想多久?" 

"不要逼我,好吗?" 

"好!" 

* * * 

回来之后,我知道自己赢了,可是心里却翻江倒海,思绪一团混 

乱.年轻啊!总是容易冲动并且不计后果,可是后悔却也是年轻人最爱做 

的事情.跟她说完之后,几个月里做的事情涌上心头,爱在刹那间冲破了 

重重迷雾,展现在我眼前,我后悔了,非常非常地后悔,我为自己所做过 

的事情感到悲哀,我为自己的冷酷与愚昧感到羞耻.我为什么要为这份感 

情平添上许多的污点呢?她拒绝我自然有她的理由,我又有什么必要去做 

那些事情呢?本以为自己已经不再有真情,世界上根本没有爱情这个东 

西,可是,当我再次和她聊天时,所有的往事一再浮现,我知道,我错 

了.爱,是永远不变的.我发誓,如果她这次答应了我,我要用我所有的 

真心去爱她,永远不会辜负她. 

我毕竟还年轻,有朝气,一旦看到光明,很快就可以重新振 

作.我要忘记过去的所有不快,用自己的勇气毅力和智慧,为我们赢得一 

个未来. 

事情如我所料,她答应了,可是附加了种种条件,如不能送她回 

家,不能耽误她学习等等.我都答应了,只要能和她的心在一起,我就非 

常满足了.可惜我们不是一个班的,又不能耽误她的学习时间,所以实际 

上我们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开始我还不觉得,后来发现如果不能每天和她

说一会儿话,我什么也干不了.到了高三,打电话家长也比较麻烦,所以 

我决定要争取到送她回家的权利. 

* * * 

很多男孩都是送自己女朋友回家的,可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到了 

我这里却变得非常麻烦.原因非常简单,她认为没有必要.我知道这不是 

理由,真正的原因是有很多人和她住得很近,我觉得她未免有些天真了, 

谁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但是说服她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我便走了另外一条 

路. 

很多时候当你给一个人选择的机会的时候,她往往会拒绝.可是 

当她没有选择的时候,她也未必真的生气.所以,她不让我送,我就在半 

路等她,此乃妙计,可是难度很大.我们学校有三个门,她回家的路也不 

止一条,而且我必须比她先下课.好在都有解决的方法.首先我不上最后 

一节课,其次要有几个朋友也不上课,守住各门,互相用手势交换信息, 

第三是我发现她的行踪以后要跟踪,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有路伴),我 

才能出现,这样她才不会真的生气. 

计划周密而详细,结论自然是成功,于是我终于曾经送她回过 

家,这是我们"交锋"以来我很大的一次胜利.之后,习惯变自然,我就 

开始一个礼拜送一两次,很满足了.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感情发展得迅速并且稳定,没有了什么大 

风波.那段时间,我真是觉得充实而幸福.中间的细节无须多说,和别的 

爱情没有什么分别.但值得一提的是有一天. 

* * * 

十一月十二日,夜色沉沉. 

这是我们相识十个月的纪念日,也是我们真正开始后的第一个纪 

念日,所以我们要庆祝一下.所谓的庆祝,就是我们用很缓慢的速度走到 

她家. 

街灯两行,路上铺着一层薄薄的雪花,空气中飘荡着温馨的气 

味.我们并肩走在长长的街上,聊着永远聊不完的话.我悄悄地拿出一个 

非常美丽的胸针,那是一双手,捧着一束美丽的鲜花.当我把手掌张开, 

露出它时,我看见了她眼中的欢欣;当她将胸针从我手上拿走,露出掌心 

鲜红的"I love U"时,我看见了她眼中的狂喜,那是怎样的一种美丽 

啊!没有比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开心更开心的事情了,而这种开心,又是什

么样的言语能表达的呢?于是我们无语,缓缓地并肩而行,那份甜蜜与温 

馨,是我永生难忘的. 

极点. 

快走到她家的时候,我试探地问了一句,"能把手给我吗?" 

说罢,我就将手轻轻地伸出了一些,我的心砰砰地跳,紧张到了 

她没有说话,还是缓缓地向前走. 

我也只有很尴尬地探着手,跟着她走. 

走了不远,我觉得没戏了,就想把手缩回来. 

我听过无数的歌曲,可是最打动我的只有一句话,"第一次握你 

的手,指间传来你的温柔."以后每当我听到这一句,神思都会情不自禁 

地飞到那天. 

在我缩回的一刹那,我觉得掌中多了一份温柔,我宛如触电一 

样,全身都在颤抖!我侧过头看她,她的脸上好象也多了一层羞涩,好象 

一层淡红的光晕,说不出的美丽.我并不是没有握过别的女孩的手,但是 

到了那一天我才发现,爱情的力量是如此伟大,它会让你觉得奉献一切都 

是应该,而索取任何都是一种奢望,得到时竟会如此之激动.那一刻,我 

被深深打动,我知道,我对她的爱,已经升到了神化她的阶段,我已经不 

可能没有她. 

* * * 

我们挽着手又转了一圈,默默地,体味着这一刻的美妙. 

"我希望这条路永远都走不完." 

"我也是." 

可惜时间已经到了快无法向她妈妈解释的时候,我只好把她送到 

了她家楼下,看到她走入了黑暗之中才转身离开.可是当我刚一转身的时 

候,我后背的肌肉突然完全绷紧,耳边仿佛有什么声音一闪即逝.这是不 

好的预兆,但是欢喜的我那里有时间思考这些,只把它当作一种神经过敏 

一笑了之,然后开始慢慢地回味刚才的美妙. 

第二天我如惯例地很早来到学校,站在我们班的门口,为了等她 

来的时候能见到一面.不久她来了,聊了几句,我突然想起了昨天的预 

感,便问她怎么回事.她说没什么,我不信,又问,最后她说:"我 

妈." 

问题大了,她非常听她妈妈的话,而她妈妈是肯定不会容许她在 

高三这种时候有男朋友的,我们的爱再深,在这种强有利的阻挠之下,恐 

怕也很难一帆风顺.我急忙问她妈说了什么,她说大概没看见我们挽手,

只是问她我是谁.我觉得她似乎隐瞒了什么,但是也问不出来,只好听天 

由命了. 

* * * 

十二月三十一日,联欢. 

学校的联欢有什么意思,去示意一下就完了,之后我们两个便跑 

出去玩了一天,到了晚上六点多我把她送回了家,然后自己高高兴兴地回 

家了. 

//以下是根据她的转述 

她高高兴兴地回到家,打开门.她妈正在厨房切菜,见她回来就 

马上从厨房出来,问她:"去哪儿了?" 

"开联欢会啊!" 

"这么晚?应该一点就结束了!" 

"开完和同学出去玩了会儿." 

"和谁?我打电话问问." 

"好多人." 

"这是你的电话号码本,是谁?" 

"他们家里没电话." 

"你和姓梁的出去了,是不是?我马上就给他家长打电话!" 

她妈说完就去拨电话. 

她冲进厨房,拿起切菜的刀,对着自己的手腕,大喊:"你打电 

话我就割腕!" 

结果是她妈屈服了,可是矛盾已经激化,爆发只是迟早的事 

情.我们平静的生活也快要结束了. 

她了. 

* * * 

寒假到了,她妈看得又严,她屋里的电话也拆了,我很少能见到 

我上高中以来就没有学习过,什么也不会,到了高三整天就是想 

她,更加无法无天,课也不上了,所以成绩很差.我的父母很着急,春节 

的时候哥哥放假回家,跟我好好的谈了一次,对我触动很大,于是在二月 

二十八日开始努力学习. 

三月一日开学,我终于又能见到她了,我告诉她我要努力学习, 

要考清华,叮嘱她一定要努力,我们一定会一起到北京,要充满信心.她 

答应了,我非常高兴,学习也格外有劲.我此刻的心里全是梦,我对自己

有信心,我相信自己一定能考上清华,我对她也有信心,她的成绩非常 

好,所以我们一起来北京几乎是铁定的事情.我越想越美,越想越有劲, 

成绩突飞猛进,真是一日千里.可是她,却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成绩一 

落再落,完全进入不了状态.我知道她是在担心考不上,所以有时间就给 

她加油,可是她好象总是另有所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渐渐地,她对我越来越冷淡,拒绝我送她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 

多.到了三次模拟考试之后,我的成绩非常好,而她的成绩就不如人意 

了,她就象在逃避我了.我非常担心,便托那个当年坐在床上的女孩跟她 

聊聊,希望能使她开心点.可是,带回来的消息却使我呆立当场,完全麻 

木.做梦也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那个女孩告诉我她说她要报哈工大,让我忘了她吧. 

我疯了似地跑去找她,问她为什么,她说今天你送我回家吧. 

* * * 

到她家的路要走四十五分钟,我们走了一个小时,只有几句话. 

"为什么?" 

"我考不上北京." 

"胡说,只要你" 

"别说了,我决定了." 

"没有任何可能?" 

"没有." 

到了她家楼前,她早已泪如泉涌.我拼命忍住,不想最后是哭泣 

的结束.我嘶声说:"我再陪你走走吧,眼睛都红了,别让你妈问." 

她点了点头,艰难地说道:"我想去王家." 

王是她一个很好的朋友,就住在她家附近.于是我们又是一句话 

都没有地走到了王家的楼下,我几乎已经崩溃了,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结 

局,我多么想说你能不能改变主意我们不分开好吗?可是她已经承受了那 

么多的压力已经不能负担这么多已经不能再赌博了,我不能再给她惹麻烦 

了,所以我只有忍,拼命地忍.我强装笑颜,"上去吧!"实在不知道是 

怎么说出口的,我听见了我们心碎的声音.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我的泪水终于默默地流了下来,我看了一下 

四周,找了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站下,流着泪,看着那个门洞,无论 

等到几点,我都要看她最后一眼,再悄悄地护送她回家一次,我再也没有 

这样的机会了.

我以为她最早要八九点钟才会下来,可是一两分钟后她就下来 

了,站在那里,似乎在寻找什么.我忍不住走了出来,问她:"不在?" 

她不回答,"你为什么等我?" 

"想看你最后一眼." 

她已经快干的泪水又如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掉了下来. 

"我知道你一定会等我,送我回家吧!" 

看到她哭的样子,我的心比刀割还难受,可是我有什么办法?难 

道我能不考清华?不可能的,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强忍悲伤,彻底断 

绝我们之间的关系,希望时间能抹平她的伤痛.这是多么残忍的一个决定 

啊!对我们,世界是不是太不公平? 

我们又默默地向她家走去,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又如何敢说?唯一 

能做的就是咬紧牙关,不让眼泪流出来,流到她的心里去.渐渐地,我的 

脚步越来越慢,当快到她家时,我一转身就走了,我实在无法忍受离别的 

悲伤,我无法想象如何说出再见,如何能够看着她走,看着她永远离开 

我!我的眼泪在拼命地流,可惜它能倾诉多少悲伤?背后传来她的哭声, 

我知道,我完了. 

* * * 

/* 

现在是凌晨五点四十分,写着写着心里好难过,脑子有些乱,实 

在是有些伤心.本来想今天写到高中毕业的,看起来不可能了,我非常怀 

念高中那段美好的时光,可是那些悲伤的记忆依然清晰,让我有种往事不 

堪回首的感觉,我需要静一静,今天就写到这里了. 

*/ 

fate 97.9.27 凌 

晨亲笔 

无酒无烟 

无歌 

/* 

现在是九八年一月一日夜,十一时十三分。 

新的一年。 

在清华已经四个年头了,这四年里,痛苦是远远多于欢乐的。 

可是,只要欢乐过,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在痛苦中成熟,在痛苦中长大,经过了惨痛的教训,我终于不 

再轻狂,终于开始明白自己,终于有权利去赢得幸福。 

*/ 

爱情给人的欢乐超过世界上所有的欢乐,而爱情给人的痛苦也远 

大于别的痛苦。这也正是我们如此迷恋于爱情的原因,它实在是太过神 

奇,无法捉摸,而我们,就在所谓的天意之下,欢乐,悲伤。

和她分手之后,年轻的我看不到生活的意义,眼中已没有欢乐, 

脑中也没有思维,只是浑浑噩噩地度过每一天,在麻木和无奈中任高考前 

金子一样的时间如流水般匆匆掠过。偶尔闪过的她的身影,留给我的,只 

有满怀的悲伤,无尽的思念。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喜欢看古龙的小说,我是一个浪子,我逃避, 

我用酒精来麻醉自己的身体,我用悔恨来摧毁自己的头脑,我用无可奈何 

来谱写自己的生活。并不是我放弃了希望,是希望放弃了我。我不做任何 

的正经事,那令我非常烦躁。每天,我只是哼着歌,看着窗外,想着无尽 

的心事。 

老师找我谈话,我不想和他说任何东西,留下一句“我不想保 

送,你不要管我。”就离开了。从此,我不需要上课,没有任何人敢管 

我,我就生活在自己的回忆与悔恨之中。 

思念是一张没有尽头的网,想得越多,陷得越深。这张用情丝编 

的网啊,紧紧地缠住了我的身体我的头脑我的心,让我没有力量没有想法 

没有欲望去挣脱。也许,对于当时的我,只有完全地将自己封锁在过去才 

能保证平安。就这样,我在极度虚弱极度颓废的状态下度过了一个半月。 

要报志愿了,我的心仿佛撕裂一般。听说她的预表第一志愿报的 

果然是哈工大,而姥爷临终前对我说的话还在耳边:“清华,一定是清 

华。”我不得不让自己的心淌血,我不得不放弃自己的爱人,为了我的家 

庭,为了姥爷临终的心愿,为了实现父亲当年因为文革而没有实现的清华 

梦,为了母亲的泪水,为了那些爱我的人,我不得不,放弃她。而放弃了 

她,我也就不复存在了。 

* * * 

我机械地在那张正在嘲笑我的报表上填上了“清华”,然后就交 

给了老师。老师的惊诧甚于我父母听说我只报清华的时候,我的原因是我 

一定能考上,如果考不上,就不念大学了。父母不敢拂我的意思,而老师 

也不想管我这个糊涂的学生。我的心里很清楚,如果我考上了,我将带着 

一颗破碎的心登上南下的火车,那样的话我满足了父母的愿望,可是我将 

永远离开她。如果我考不上,我就要一辈子和她在一起,我相信凭我的能 

力,就算不上大学,也一样可以做出一番事业,让她不会后悔和我在一 

起。 

我茫然地走出教室,信步来到她们班门前,我已不抱任何期望, 

只是来接受死刑的判决。远远地我看到她正在看着报表,思考着,仿佛在 

下很大的决心。我的心不禁一疼,可怜的姑娘,为什么,我们要接受如此

的折磨?我知道,在她写下哈工大的时候,我们的心里就会被刻上一条永 

远的伤痕。 

一个兄弟从她身边走过,看了一眼她的报表,然后走出来轻声对 

我说:“别的都填完了,第一志愿还没填。” 

我的心又是一紧,可怜的她,如此深爱着我,在这个时候还可能 

有什么改变吗?她在家里肯定已经商量好了,此刻的犹豫不过上加重我们 

的悲伤罢了,填了吧,用一把快刀,狠狠地切断我们的爱吧!让我痛哭一 

场,在未来的日子里不停地想念你,给我悲伤吧,用你冷酷的笔尖,在我 

的心上刻上不可填补的伤痕吧,让我用一生来怀念这份爱,怀念这份如童 

话般的爱吧! 

我的眼睛象着魔似的盯着她的笔尖,当她落笔的时候,就是我感 

情终结的时候了!我想解脱,我已无法忍受这种思念的折磨。很久很久, 

别的同学大都已经填完交了,可是她的笔尖还是悬在那里,没有落下。我 

的心,也一直悬在那里,没有着落。 

我开始有些糊涂,难道她真的想改变?难道她真的敢违背家里人 

的意愿?难道她真的想抛开一切赌一次?用她的一生来赌我们的一生? 

我被深深感动,无论她填的是什么,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我 

是一个懦夫,我不敢为了爱放弃一切,可是她,毕竟正在做这种尝试。她 

有这种想法,已经够我一生回味的了。 

又过了一会儿,她走了出来,从我面前走过,我没有叫她,她也 

没有停下来。她下楼了,我猜她是去打电话了,她在做最后的争取!不一 

会儿她回来了,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坐下以后,静静地,仿佛在等什 

么。 

* * *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她哥哥来了,和她说了很久。因为我离得很 

远,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内容。但是当我看到她走回来的步伐的时候,我看 

到了她的信心。她回到教室以后,果断地填下了第一志愿! 

上苍保佑,那时我的心已经快承受不住,我实在是太激动了。她 

填的是什么?天啊,如果她没有填哈工大,那,那我们,岂不是可以继 

续,继续我们的爱,共赴我们的前程了吗!我的脸因为激动已经有些红 

了,我实在想冲进去问问她到底填了什么!这种时候,一秒钟对于我来 

说,都是漫长无际的。

学!” 

一个兄弟从教室里走了出来,冲我一笑,“中央财政金融大 

世界停止了。对于我来说,这世界停止了。这来得实在太突然 

了,我一下还无法接受这种幸福。我所有的思维都停顿了,真的?这是真 

的?这难道是真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不会违背她的家庭的,她的 

母亲绝不会容许她这么做的,这决不可能,一定是我听错了。我的思维已 

经没有了理性,我已完全无法思考,只是象个傻子似的愣在那里。 

那个兄弟捅了我一下,“傻了?” 

我茫然的点了点头。 

“人家出来了,还不快过去!” 

她走了出来,在我面前停下,“高考之前不许打扰我。”然后她 

就象一阵风一样飘走了。 

我还是象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真的,是真的,她真的决心跟我 

一起去北京!我终于从一片茫然中醒了过来,我的心情无法用高兴来表 

达,我只想追上她,告诉她,我爱她,我们一定会一起到北京的!可惜她 

已经走得不见了。 

* * * 

中财在我们省是很难考的一个学校,分数仅次于清华北大,对于 

她来说,这是一个非常严峻的挑战。但是我有信心,我对她有信心,她成 

绩的下滑就是因为她的心不静,她没有办法预测将来。可是现在她的目标 

已经非常明确并且不可改动,我相信,她一定能考上,我相信。 

离高考只有一个月了,我答应了她的要求,不去打扰她,让她能 

安心的苦读。我能做的,只有默默地祝福她。那是非常快乐的一个月,她 

终于又回到了我的身边,虽然我甚至不能和她说话,但是我还是觉得我是 

最幸福的人,我相信,我们的日子是要在北京度过的。 

我们必须承认,爱是世界上最神奇的东西。它可以让一个人活着 

完全为了另外一个人,所有的心思都在那个人身上,所有的欢喜和悲伤, 

都是因为那个人的欢喜悲伤。也许这是一种幼稚的爱,但是它无疑是一种 

非常纯洁的爱,是一种完全奉献的爱。 

当时的我,根本没有理会即将来临的高考,我相信我能考上清 

华,也许是很烂的系,但是我一定能考上。我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她的身

上,我希望能多帮助她一点,哪怕最终的结果只是帮她提高一分。于是我 

帮她做这做那,只为了她能全心地投入学习。 

我做到了,她也做到了。为了爱,我们发挥出了我们所有的潜 

能,我们做到了。我们为爱拼搏,为爱奉献,最终,爱给了我们最甜蜜的 

果实。我们做到了,我们成功了,我们都轻松地考上了。 

* * * 

在九四年炎热的夏天,我们曾坐在波涛汹涌的江边,让江风带走 

我们的誓言;我们曾漫步在鲜花漫地的小径,让彩蝶成为我们的浓妆;我 

们曾在玫瑰花的美丽前品尝爱的甜美;我们曾在温暖的小屋里歌唱出爱的 

真谛。太多太多的美丽,在我们终于走到一起之后。我们用爱编织了一个 

风筝,把它放飞到未来的天空。 

想。 

* * * 

终于,我们登上了南下的火车,告别了家乡,奔向了我们的理 

我是那么地满怀信心,因为我们已经走过了那么长的一段坎坷 

路。数次的大起大落,分分合合,让我们都非常清楚彼此在对方心中的地 

位,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多么地爱对方。我认为,根本没有任何事情能让 

我们分离,我们的爱,已经完全渗透到了我们的所有角落。 

年轻的心总是把事情想得过于美好,总是对未来寄予太多的期 

望。而事实,往往是残酷的。在痛饮苦酒的同时,渐渐苍老。 

* * * 

清华和中财并不远,骑车只要二十几分钟。我总是去看她,一个 

星期大约要两三次,开始很好,我们对北京这个新地方感到新奇,我们喜 

欢这种没有家长约束的生活。我们四处玩,在这块崭新的土地上留下了我 

们欢快的足迹。 

可是好景不长,她加入了学生会,社交活动变得很频繁,更有很 

多男生开始接近她。我并不反对这些,但是我不太喜欢女孩很社会的样 

子,我觉得社会很脏,不适合女孩,有些女孩让我觉得很恶心。但我没有 

把这些表达出来,还是和以前一样,去找她,如果她不在,我就等,无论 

等多久。

她越来越忙,我等待的时间也越来越久,我们的约会也更加频繁 

的更改,她失约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我渐渐地开始生气了,她变了,一个 

纯真的女孩走进了一个五光十色的社会,在诸多人不怀好意的吹捧之下, 

已经迷失了自己。她感兴趣的东西变了,她对事物的理解变了,她变得越 

来越厉害了。但是我相信,她对我的爱没有变,可是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 

帮她的了,她已经不太需要我了,我的存在,仿佛是她时间表上的一个累 

赘了。 

* * * 

她要去军训了,我赶着去送她,等了好久她才来,说太忙,没时 

间陪我了,让我先回去。我也没说什么,只是要送她回学校。 

“如果我们现在能结婚,你嫁给我吗?” 

以前我总是这么跟她开玩笑,她总是说当然了。 

“不,我不会嫁给我爱的人。” 

我一下停住了我的脚步,一股极大的愤怒涌了上来。她没有发 

现,还是向前走。我不想再说任何一句话,喀嚓一声,我的一颗牙齿被我 

咬折了,碎在嘴里,和着鲜血,我把它吐了出去。咸咸的血在我的嘴里流 

淌,我却感到了一种快感,仿佛是一种发泄。 

她发现了我的停顿,回过头来,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军训挺苦的,自己多小心,有空给我写信,你回来的 

时候我接你。” 

回清华的路是那么漫长,渐渐成熟的我已经学会了忍耐,学会了 

宽容。我爱她,不想失去她,尽管她现在这样对我,我还是想用真心把她 

从混乱的社会中拉回来,我实在不想失去她。我觉得她只是一时糊涂,她 

会明白我才是她的真爱,才是她的将来。 

* * * 

十一月十五日,天色阴沉。 

我收到了她的信,挺短。信的末尾是说她写了三封信,但都因为 

某些原因不能给我寄。信的时间是十一月十二日,我们的纪念日。 

我不笨,我明白她是要分手了,只是不忍心伤害我。我只是不理 

解我们经过那么多的磨难的感情为什么在俗世洪流前如此不堪一击?难道 

真爱是不存在的?只有地位和金钱才是爱的基础?难道爱不过是一种假

象,其实只是一种利用的关系?我不明白,但是我伤心,很伤心,我为她 

的改变难过,我为自己即将失去这份刻骨铭心的爱而难过,我为自己无能 

为力而难过。 

自做聪明的我以为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以为她已经被灯红酒绿 

所迷惑,以为她已不再爱我。可惜我错了,一年以后我才知道,但是已经 

不可挽回,为此,我又付出了两年的代价。 

* * * 

我在静静地等待感情的死亡,我的心在渐渐枯萎。 

十一月十八日,她军训结束。我去中财接她,没有说什么,因为 

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做,我又不得不回到了清华。 

我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没有了希望,头脑中一片空白,她已经不爱 

我了,我已经是累赘了,分手已经是迟早的事情了。可是,我还是那么地 

爱她,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可是我能做什么?认为她喜欢那种生活的 

想法已经完全击碎了我所有的信心,让我没有任何力量去争取,我也变 

了,从刚进清华的意气风发变得懒散沉默,没有了目标,没有了动力,没 

有了希望。 

不久以后我收到了一封我表哥的信,他在哈读书。我和他初中是 

一个班的,我们班的一个女孩也在中财,和她住在一个楼,挺熟的。那个 

女孩和我表哥又是高中同学,非常要好。表哥的信中附带了那个女孩的 

信,表哥说:“我不愿信中所写是真的,但是我相信 XX 的眼睛。”那个 

女孩的信中写到她和某个男生勾肩搭背,动作不堪入目,又见我经常去找 

她,怕我上当,希望我表哥适当的劝劝我,而且强调千万不能告诉我这封 

信的事情。 

那时的我似乎不应该用愤怒来形容,我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把信 

收起来,马上给我表哥回了封信说我和她已经分手了,不必担心。然后便 

买了几瓶啤酒,喝光,睡觉,什么也没有想。 

我一直是一个非常傲的人,这种事情的发生对于我来讲,几乎比 

天塌下来还惨,我是无法忍受这种侮辱的,这是对我们感情的亵渎,我的 

内心深处已经完全疯狂,但是表面上还是一潭死水,好象没有什么事。我 

觉得没有必要再为这种女人浪费思想了,没有什么意思。其实我是在自欺 

欺人,我不过是无法面对,只好逃避罢了。 

* * *

我等的一天终于来到了。 

十二月五日,阳光灿烂。 

我刚打完桥牌比赛,就收到了她的信,信很短,只有十个字。 

“梁: 

无话可讲,分手吧,珍重。” 

我把信紧紧地捏成一团,冲出了寝室,我无法假装平静,摆出一 

副姿态平静的分手,我要去问问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在主干道上狂奔,用极限的速度发泄心中的愤怒。突然一阵狂 

风吹起,一块广告牌重重地砸在我的后背上,我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我站 

住了。风吹乱了我的头发,发丝刺痛了我的眼睛,我还是呆呆地望着南 

方,傻傻的站着。算了吧,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还问什么?去面对她身 

旁的他吗?何必呢?问清楚了能怎么样,这种女人!我恨,我恨自己为什 

么会爱上这种女人,为什么会为这种女人神魂颠倒不知所以,为这种女人 

辛酸流泪痛不欲生!算了吧,都过去了,我的心死了,忘了吧,都忘了 

吧,就当一场梦吧。 

华。 

了我? 

了我? 

我默默地转过身,走向了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死寂,充满了清 

“痴痴地想了多少夜, 

我还是不了解, 

是什么让我们今天会分别。 

难道爱总是太匆匆? 

难道爱只能那么浓? 

心与感情让它粉碎,飘散在风中。 

只是为何当初你是不顾所有纷纷扰扰流言之中漫天风雨你会选择 

只是为何如今我们不顾一切追求珍爱坚持底下苦尽甘来你又放弃 

再说你也不会懂, 

心在痛我能做什么? 

只能将自己深锁, 

错了又错! 

守住你的承诺太傻,

都怪自己被爱迷惑, 

说过的话已不重要, 

但是我从不曾忘掉! 

守住你的承诺太傻, 

只怪自己被爱迷惑, 

碎过的心哪里去找, 

留下漫漫空虚岁月,怎么逃!” 

《后序》 

(全文完) 

写到这里算是写完了,虽然跟她的故事又继续了三年也许更久, 

但是《童话爱情》只写到这里。因为后来的故事实在应该称为悲剧了。 

我将此文命名为《童话爱情》的用意大概还没有说清楚。爱情是 

神秘的,它可以包含任何曲折的情节,它是属于成年人的。童话很简单, 

没有什么复杂的东西,一目了然,但是孩子们喜欢它。人们不断的追求着 

爱情,但是很少有人能得到真正的爱情。也许,爱情是永远也得不到的, 

也许,爱情并没有那么复杂,也许,我们对待爱情就象孩子们对待童话一 

样,充满着向往,并不知道其实是不可实现的。爱情,也许就是我们的童 

话。我的爱情,是童话爱情。 

写《童话爱情》是一个冲动,我想起了她,无法忘记,想起了过 

去的点滴,让我无法自持。本以为自己在苍老,已经成熟得可以控制自己 

的感情,谁知竟一发不可收拾,因为对她的爱已经深入到了我的每个细 

胞。很多细节我没有写,很多波折也没有写,我只是摘要地写出了我们感 

情的发展。她给我的欢乐太多,给我的痛苦一样的多,如果我让自己一点 

一点都写出来,恐怕我要被累死了。就算这样,我也写得很累,写的时候 

仿佛就回到了当年,那种滋味,忽喜忽悲,也不太好受。好在写完了,对 

自己也是个交代,过去的凄美,总算写了出来,我为自己感动。 

我和她的故事并没有完,现在的结局恐怕很难令人接受。我当时 

就是无法接受,以至于后来犯错,付出了大学三年的时间为代价,其惨 

重,是不堪回首的。后来才知道,我和她的分手实在有很多误会,更为可 

狠的是我们都是被骗者,有一个人部下了圈套,而我们则乖乖地入套。很 

多事情都是假的,包括那封信,斯人用心之狠毒,思维之周密,实在堪称 

一流。但一切都已经过去,无需再提,所有的爱和恨,都是那么真诚,这 

已足够。

也许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力量去爱,但我永远怀念我那如童话一般 

的爱,那如梦一般的岁月,我没有遗憾,我无悔。 

《再后序》 

fate 九八年初亲 

笔 

看到大家的 Re,有一些感触,在这里写下来,算是话外之话吧。 

诚然爱情是美好纯真的,可是真实的社会险恶的用心往往不会给 

我们这样的机会。再深的感情,也会在某些方面现得无可奈何,那是一种 

深入骨髓的痛。我们都还年轻,都对世界抱着太多的梦,而世界给我们 

的,是残酷的现实和冷冰的关系。热情的我们在这道高高的墙下痛哭,热 

情随着泪水变凉。当我们走入社会的大门时,也许,我们已经不是我们, 

我们已经变成了曾经鄙视的生物。 

这是人类的悲哀,是我们无法逃避的现实。虽然我鄙视,但是我 

只有接受,因为毕竟我们要活着。 

和她的感情在大一结束,这个沉重的打击彻底打垮了我。恨,充 

斥了我整个幼稚的心灵,但是,爱,却仍然那么清楚。在爱和恨的交替冲 

击之下,我盲无目的的在死寂的清华枯萎的活着。后来又有了一个女朋 

友,但是她,还是我心中最深的爱。我无法忘记她,这注定了我和后来女 

朋友悲惨的结局。 

知道一切事情真相是在大三,那时我孑然一身,糊涂度日,没有 

理想没有追求。知道后我非常悔恨,但是为时已晚,她已几为人妻,我对 

她说我爱她,一直都爱她,她对我说她爱我,一直都爱我。我们没有哭, 

太多的痛苦已经让我们学会了忍耐,我和她在一番长谈之后,还是默默地 

分开了。 

明白了一切之后,我发现一切就象是一个童话,在笔者的指挥下 

我们完成各自的使命,领回了各自的悲伤。我觉得很无奈,我没有力量再 

去争取,我没有资本再去争取,我的所有,就是一颗破碎的心。 

后来开始奔事业,拼命地忙,终于渐渐有了一份自己的天地。可 

是入骨的寂寞在夜深的时候让我痛苦不堪,对她的爱和失去她的痛苦象两 

把尖刀深深地刺进了我的心。我觉得好累,好想和她在一起。 

到了去年我的生日,她来看我,我对她说:“我们赌一次,用我 

们的一生,赌我们的一生。”

她想了想,问我:“你能忘了她吗?” 

我很肯定地说:“不能。“ 

几秒钟之后,她对我说:”我还要跟他说,明天如果我给你打电 

话就是行,否则就忘了吧。“ 

他和她之间没有爱情,我们所有的爱都在对方身上。第二天,我 

接到了她的电话,她又回到了我的身边。一直到现在,我们都很幸福,在 

尝过了太多的苦果之后,我们终于得到了甜蜜的果实。 

我是幸运的,非常幸运,但是将来的路还很长,我们还要面对不 

知多少磨难。我们不再轻狂,说一生一世的诺言,我们只希望能一天一 

天,美好地度过。矛盾会不断地涌现,但是爱,不会变。 

信 

这是我妹妹(小学六年级)写给我的信: 

习哥哥 

习哥哥好! 

其实没什么对你说的,既然爸爸要我给你写几句话,我也不便推辞, 

不过我只说几句话。 

你寄给家里的信上说你晚上睡不太安稳,妈妈怀疑你受了惊吓。你别 

担心,我会法术,我给你吹上一口气,你就好了。不过话说到底,我总觉 

得你这种人做事随随便便,(其实我不知道用什么词好,马马虎虎混过去 

算了。)马马虎虎的人,是不可能受到惊吓的。就算是,也没什么大不了 

的。 

你的字写得一般,我的字写得不好。咱们可是半斤八两,旗鼓相当, 

嘻嘻。你不笑我,我也不会说你。 

本来没什么话可说的,现在却给我挤了这几句来凑数,也算我厉害。 

呵呵,“呵呵”是学了你信上写的。 

没什么写的了,不写了。 

xxp 

三月二十四日

这个故事是真实的。 

我是疯狂的。 

痛苦的体会是深刻的。 

真实的,疯狂的,深刻的 

kent 

(序) 

也许本身就是一个错误,造就了这样一段令人痛苦的回忆。 

也许这并不能称作爱情,但我会牢记这个女孩。 

真正的感情是不在乎结果的,因为它已不最重要。 

(一)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三教上自习的时候。那天是星期六,第二天就要考 

马哲了,只好跑去看书。那段时间也是自习教室最紧张的时候。一直到三 

楼了,好不容易才看到一个教室有空座,我毫不犹豫地进去了,走到跟前 

才发现原来抽屉里已经有书包了。 

正当我沮丧地往外走时,我突然觉得有人在注视着我。当我顺着那目 

光看去时,我看到了一种不一样的眼神,虽然它马上缩了回去。我还是走 

出去了。 

在走廊里寻找座位的时候,我才意识到那眼光里充满了召唤,虽然只 

是我的感觉,可我很坚定。我又走了回去,虽然那教室里只有单排的座位 

了,可是复习马哲又要多大的空间呢?虽然这次她没有再看我,我的心里 

还是暖暖的。 

终于机会出现了——她前面的哥们不知是不是背马哲背得郁闷坏了, 

提着书包走了!我毫不犹豫地坐了过去,虽然有一点紧张。还有什么比陪 

mm 读书更爽的事吗?然而马哲是不可不看的,那可是关系到身家性命的 

事情啊,暂时忍一忍吧。 

(二) 

大概9点的时候,她出去了。本来我也想跟出去的,后来想想算了 

吧,总不能被人当流氓举报了吧,咱们爷们还是要有尊严的嘛!不过情况 

不可不收集,我立刻回身看了看她的书桌,全是怪怪的数学题。难道什么 

系会学这些东西吗?再一看,我明白了。是高中的东西,解不等式什么 

的。难道是做家教? 

我还在疑惑不解的时候,她回来了,和一个同学模样的女生。从那人 

的装束我立刻明白了——是附中的!肯定比我小!她们坐下来就开始讨论 

题,声音倒不大。我竖起耳朵也只听到了一句话: 

“三分之二 y 平方肯定比 y 平方小。。。” 

我开始坐不住了,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是她有吸引我的地方。去死 

吧,马哲!我开始胡思乱想,终于慢慢地睡着了。一直到有同学叫我走 

了,我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还在认真地作题,用一种很可爱的表情。 

(三) 

终于考完马哲了,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爽。晚上和一帮同学去蹦迪, 

直到凌晨才回来。票是从车协弄来的赠票,地点是丽海明珠——一个新开

的 pub。那儿的舞曲太单一,都是那种咚、咚的节奏,没有什么旋律,建 

议大家以后不要去那。扯远了。 

虽然如此,大家还是很开心。我突然想起了她,一个我并不熟悉的 

女孩。她现在在做什么呢? 

星期一睡到了中午,下午也没有了马哲课了!爽!顺势再睡下去吧! 

终于到了晚上了, 我不知为何又出去自习了,这可不是我的风格。还是 

来到了三楼,我开始找她。她果然在!mm 当前,还等什么呢?我立刻推 

门进去,坐在了她的侧前方。我不敢看她,我要装出不认识她,只是巧合 

的样子。也许她根本就没有注意我呢? 

背了一会儿单词,我终于忍不住了,朝她望了几眼。准确地说是盯 

着看,直看得她注意到了,我才缩回了我的目光。不能太流氓了吧!这样 

一看一躲了几个回合,我哪还有心情看书啊,又开始瞎想。到了9点4 

0,我收拾好了书包,走了。 

(四) 

星期二金工实习,本来晚上是不去自习的。可是那天也不知哪来的 

兴致,居然又背起书包去了。她仍旧在三楼,和她的同学一起。我仍旧 

装做没有看见她,仍旧不敢看她的眼神。我想她一定注意到我了,但又 

觉得自己有一点感觉太好。管它呢!学习!仍旧是一看一缩之间,我和 

她的眼神在交流。再这样下去,她的同学估计都注意我了。我最喜欢的 

是她的笑容,那种特别开心的表情。到了时间,我又收拾完东西走了。 

星期三是 j5 的分流动员大会,7点30在3300。同学们都在宿 

舍里瞎聊,我却背起书包去自习,他们都惊了。我在三楼又见着了她, 

和前几次一样的开场。7点30去开会,我的东西还留在那里,只是想 

着早点回来,多见见她。 

无聊的分流会对我似乎没什么影响,我早就不作4+2的打算。可是 

其他人的热情总是很高,没完没了的问题问得我心烦意乱(这样说也许 

会得罪一些大虾,呵呵)。终于过了9点40了,会场还是热气腾腾, 

我只好去取书包,不情愿地离开了。不过总算又看到了她一次吧! 

(五) 

一个分流动员会让整个年级的空气顿时紧张了许多。大家都盼着好的 

着落,可名额有限,好的教研组挤破了头,有的大牛都只好屈居读博。可 

我就象一个局外人,整天去自习。别人都以为我一心一意被单词呢,而我 

却是在追寻我的幸福。 

星期四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一整天都没有课。我在自习教室泡了一 

整天,也只能在晚上见她。然而那天很有感觉,我虽然不敢进去的时候正 

视她,以表示我的目的,但我却被她专注的神情所打动。我不能天天象流 

氓一样偷窥别人,我应该做些什么。替她画像吧! 

虽然我没有受过什么美术训练,可我对自己的感觉总是很有信心。我 

不会素描,只能白描,很没有立体感。然而我觉得我还是比较善于描绘我 

的感觉的,虽然没有老盯着她看,我还是画出了我的感觉,自己感觉还比 

较象。接下来怎么办呢? 

这时她和同学出去了,也许你会认为机会来了,可我不这么认为。我 

要她对我留下深刻的印象。直到9点40,该走了,时机刚刚好。 

(六) 

我在画像的纸上写了两句话:

“I need a friend like you. 

和你交个朋友可以吗?” 

我象往常一样地收拾书包,向教室外走去,在路过她的座位的时候把 

它丢到了她的桌上。我做得那么隐蔽,以至于我认为她的同伴都没有注意 

到这点。她小心地拿过去了,而我还没有看她的表情就走出了教室。与其 

说是酷,不如说是不敢这么快接受结果。 

其实我在三教的平台上等了一会儿,盼望着奇迹的出现。事实证明再 

没有象我这样冲动的人了。我特别兴奋,就象自己完成了一项大的事业一 

样。然而等待的情形也不是很坏,也许你就喜欢这样的感觉。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而这一天我却正好有事情要办,第二天晚 

上不能去自习了。矛盾斗争的结果是再等待,因为实际上我也害怕失败, 

我不想这么快就没了指望。等待中的男人特激动,但也有一点点幸福的感 

觉。 

(七) 

星期五的晚上,9点钟。我赶到了三教。我还是来了,虽然结果并不 

可知。我在三楼找了一圈,没人。二楼、一楼。。。都没人。我在三教平 

台坐了下来。在这种情况下人们一般会有许多想法,好的、坏的都会有。 

然而我总是爱往坏处想。她害怕了吗?她有事来不了吗? 

只要还有希望,我就不会放弃,这是典型的金牛座人的风格。至少她 

没有当面拒绝我。我终于体会到了等待的痛苦。星期六的晚上,我又去 

了。我的心情有一点紧张,特别是当我看见她在教室里以后。还好我不是 

关键时刻就土的人。我深吸了一口气,和往常一样进去了,坐在了她的斜 

前方。我仍旧不敢看她的眼神,仍旧装作是巧合,虽然再也装不了了。 

我想应该是她给我一个答复的,所以一直在等待。她却没有动静了, 

而我又不敢看她,这可怎么办?考虑再三,我决定出去定定神,回来再盯 

着她看,看她不回答我! 

(八) 

外面的风很舒服。我却无心乘凉,只是用冷水冲了冲脸就回去了。我 

终于铁了心地直视她的眼,她却好象没看见我一样。真不爽! 

回到了座位,我看到了我给她的纸条。难道她不肯要?翻开了一看, 

反面有几个字:“a later reply”。我都快疯了!我试图理解这句话的 

含义,可是却一直无法看懂。难道说一会儿给我答复?没有这样组织句子 

的呀! 

等了快一分钟了,她还没有动静。我又看了看我画的画,没有任何改 

动,好不容易才看到角落里原来还有一些字迹: 

“Maybe I need a friend, too. 

(昨天有课没来,抱歉)” 

我这时才明白,原来是“a late reply”。我已经抑制不住兴奋的心 

情了,尽管我一直告诫自己要冷静。太顺利了!我都要欢呼了! 

等了一会儿,我走到她的跟前,对她说:“你现在有空吗?” 

(九)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答应了。 

我们开始绕着校园转。我的第一句话是:“是不是觉得我有些唐 

突?”她的回答我根本没有注意听,因为我的心已经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只是机械地听着。一路上聊了很多,我们也绕着三教转了好多圈,甚至 

还绕到文科楼去了。 

她是高三的学生,父母都是建筑系的。真可惜成绩不太好。她一开始 

就说她可能要到外地去,因为她的分数在北京只能上北建工。而我又能怎 

么安慰她呢?她说她总感觉如果专心看一门,其它的功课就下去了。而我 

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我不知该如何说,我只能用我们班的女生都很牛这 

样几乎不着边际的话来挡一挡。也许从这时候就注定了这是个悲剧吧!我 

有一点感觉,却不愿承认。她居然注意到那天我在背马哲,真有点不可思 

议,还问我是不是还有政治课,我们又痛骂了一阵教学制度。 

她说她也想上建筑系,我才想起我给她画的像。一定被嘲笑了,不然 

为什么不肯收下呢?//cry。她问我将来有什么打算,我说我想出国,居 

然她也这么想。不过她说她想去加拿大,因为她父母去过。这时我感觉有 

那么一点动心。 

(十) 

她问我想去什么地方工作,居然第一个选择就是联想。我觉得有一 

点不是一个年代的人的想法。我说自己去找呗,看那里要我,我就去吧。 

她说我很酷!我才明白原来中学生和我们真的不一样。 

回到走廊后,我本来是想进去学习的,为她,也为我。可她却谈兴正 

浓。她很能说,而我并不擅长用语言表达自己,特别在女生面前——这可 

不是一个好迹象。然而我还是很愿意和她聊的,至少比背单词有意思吧。 

我说我可以教你做题啊,她说那当然。她的语调有那么一点嗲,并不认 

生。 

我们聊了一个钟头了,她提议回去吧,我说好的。在门口她说让她先 

进去,不然同学会说的,我笑着说好的。进了教室我才发现我根本不可能 

看书了,我不断地想着刚才的愉快交谈。这时我才想起还没问她的名字 

呢! 

终于熬到了下自习的时间。我走过去说我先走了,她冲我嫣然一笑。 

我说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然后深出了我的手。她拿过我的手要往上 

写,只可恨讨厌的圆珠笔写不上去。她撕下一张纸,分成两半,一张给了 

我。 

(十一)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狂喊,并不管别人怎么看我。真是太顺利了!你 

居然可以认识一个根本不着边际的女孩,并成为朋友!我为我的勇气欢 

呼,当然还有她的勇气。也许在兴奋的时候根本不会考虑伤害,或者她是 

怎样的人的可能性。这一切让我迅速陷了下去。 

星期天我当然也去了,一切照旧,她的同学却不见了。据说是洗头去 

了。我坐在了她的正前方,随时可以和她说话。她在替人写同学留言录之 

类的东西,我知道这是说话的好机会。我并不费劲地要来了一本(她那里 

有两本),看到有趣的就和她说两句。 

她开始写了,我回头去看,她并不反对这样。我总能挑出些错别字、 

语病之类的东西,她也乐于问我不会写的字。她总是不分的、地、得,我 

笑她是野蛮人,她说讨厌。(你知道女人说讨厌的真实意义的?)我很开 

心,就说那我也作野蛮人吧。她又笑了,这是最吸引我的地方了。她总是 

笑得特舒展,眉毛弯弯的,非常开心的样子。我感觉我沐浴在幸福中,迷 

失了方向。。。

(十二) 

她写完后,我又轻易地要来了她写的东西,轻易地得到了她的个人资 

料:生日、电话号码、住址等——留言本里很自然写下的。我都怀疑她是 

故意给我看的。 

她的同学迟迟没有出现,我也怀疑是故意的。她开始问我题了,是化 

学的,关于强碱和弱酸中和后电离平衡变化的。我一看就知道答案了,只 

是有点忘记了原理。我说让我想想,她说不行,一定要当面说清。我定了 

定神,回忆起了高中那点令人自豪的知识,讲给了她听。然后是关于足球 

状碳60的,这种题我们那时就做过,现在也没有什么变化,自然是 

easyfm。然后是物理,关于带电离子在磁场和电场中偏转的。。。 

我一直是转着身体给她讲题的,终于感觉支持不住了。我说我这样很 

累,坐她边上可以吗。她说又没让你坐那么远,并给我收拾座位。我又怀 

疑我听错了?我坐在了早就觊觎的位置,听着她的呼吸,和她轻轻地说 

话。那种感觉真是爽死了!她却没有问题了,我又怀疑是故意的。 

(十三) 

不爽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我突然听到教室外有大笑的声音,不用看也 

知道是他们——我的同学们。我这几天反常的表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她 

并没有什么反应。过了一会儿,我觉得门外有人在看我,一看是几个穿着 

清华附校服的,她也注意到了。她有一点点脸红,对我说她的东西很多, 

拿着不方便,就坐到旁边的座位去了。 

我觉得有必要制止同学们再传播这消息了,因为我并不是爱出风头的 

人。于是我出去找他们。被他们一番审问之后,他们终于答应封锁消息, 

缩小影响。而当我回到教室时,她身边却多了一个胖子——红彤彤的清华 

附校服。不知为什么我很讨厌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们出去了,不知是不是讲题,我的心早已到处跑马。我想她也一定 

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事,可谁让我们在三教呢?她的同学会向她劝说些什么 

吗?会向她灌输学习第一的思想吗?或者那肥贼也想分这碗羹?哼!没 

门! 

(十四) 

她终于回来了,带着盈盈的笑。我觉得有必要和她就某些问题交流一 

下,于是开始给她传纸条。 

“刚才我好怕,怕你会不理我了。” 

“真傻!怎么会呢?其实你应该问问我为什么肯和你交朋友,在我们 

互通姓名时或者更早一些。” 

“想说你就说嘛,卖什么关子呢?” 

“这不是卖关子。也许只是一种感觉吧,我也说不出为什么。我现在 

面临着高考,压力挺大的,心情也很压抑。我需要一个倾诉心情的对 

象。也许你的经历能够帮助我。这些事我是不会和同学说的,她们和我 

一样。我也并不在乎你给我讲那几道题。” 

“正是从你看我的第一眼起,我觉得有一种力量在召唤我。从和你的 

交谈中,我又发现我们很有默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开心,这种感 

觉自从我上了清华后就消失了(有一点夸张的说)。谢谢你给我这个机 

会,我很愿意陪你度过这人生中重要的一瞬,我也很愿意帮助你。ok,看 

书吧。” 

她小心翼翼地收起了纸条,似乎有所领悟的样子,我却已经不行了。

(十五) 

原来她对我的感觉也很好!我更加相信一见钟情的故事了,虽然最后 

证明这是一个失败。我开始被胜利冲昏头脑,我的智商开始为零。如果说 

一开始我天天跟着她还有点色狼的心理,那么现在我开始相信纯洁的爱情 

了。 

我问她什么时候下自习,她说十点一刻吧,还问我什么事。我说我想 

送你,她说不行,她和同学说好一块儿走的。我觉得是个借口,就决心等 

到她走时再揭穿她。 

到时间了,她开始收拾东西,我走出门外,想等着她,却又看见了那 

个肥贼。Faint!我只好和她道别了。 

回到宿舍我受到了英雄般的迎接,不过看得出来他们想听故事而已。 

我很有成就感,以至于有人喊蹦迪去,我就去了。一路上我很兴奋,我开 

始滔滔不绝,结果到了 NASA 才发现钥匙丢了。他们安慰说有一得必有一 

失,我却感觉不太好。 

跳舞的时候我很没劲,不知是不是在想她。她已经屡次问我五一的安 

排了,而我总是环顾左右而言它,我也不知在逃避什么。我总想她要高 

考,没时间去玩的。而我也明白,如果她去了外地,那么我们就算是完 

了。 

(十六) 

我有一点忧郁,我还要考 G 呢,而她几乎肯定要离开。我怎么办 

呢?也许忘记这些不愉快,享受生活是很好的,但我却有一点动心,我想 

我是认真的。用他们的话说就是每次都搞得跟初恋一样。 

星期一我们如约而来,虽然我们有系统实验,可我很快就做完了。她 

的朋友也来了(是一开始的那个女生,不是那肥贼)。我觉得有一点拘 

束,因为她有问题也是问她的同学,根本不和我说话。除了几次眼神的交 

流,我们好象分隔两地。 

我终于忍不住了,开始给她递条。我画了一张清华的局部地图,从 

三教标示了一条去她家的路线(教工宿舍分布情况可以从清华地图上轻易 

查出),并画成铁路的形式。顺便我也标示了9#的位置。 

“今天我可以走‘铁路’吗?” 

她好象思考了很久。 

“今晚我想独自回家,Thanks。你怎么知道的?” 

“不行,已经24小时没和你说话了,好难受!” 

(十七) 

她似乎被我感染了,笑得很甜。我又醉了。 

“好吧,你在路灯下等我。” 

“在地图上标示出来(including time)” 

“我也不知何时,朋友做题兴致正浓,宿舍都不想回了,可能要到熄 

灯吧。” 

她在四教前的地方标了一个点,作为接头地点。我本来还想多等会儿 

的,可我知道我根本学不下去了。 

那天有雨我是估计到了的,可我就是不带伞。果然天助我也!下雨 

了,不大也不小,把我淋湿刚刚好,还不会感冒。 

大约10点20吧,我看见她和同学说笑着出来了,我又往前走了一 

个路灯的距离。她终于过来了。 

“这么大雨你就不要等了。真固执!”

我无言,因为我知道我湿漉漉的头发替我说了一切。我们快乐的交谈 

着。她还以为我特地来侦察了一番地形呢!突然她说她父母给她联系了深 

圳大学,我又无言。我不知她是不是要我挽留她,我很矛盾。 

终于到了她家楼下,她说我就住里边,我问她明天会来吗,她点了点 

头,说明天有什么表要填,可能会晚点。我说我金工实习,可能也会晚 

点。她笑着说不会没座位的。 

(十八) 

回到宿舍已经快熄灯了,我被淋得湿漉漉的,然而却很幸福。同学们 

又开始问这问那,我只是机械地回答。 

终于大家的话打动了我。 

“你觉得一个女孩子主动和你交朋友不难得吗?你不想留住她吗?她 

要是在外地因为孤单随便找了个男人你不觉得可惜吗?不要追求什么浪 

漫,只有拥有了才会幸福的。” 

我觉得很有道理,我开始认真地追求拥有。他们帮我出谋划策,大家 

取得共识。我必须加深关系,然后劝她留下。而第一步就是五一和她出去 

玩。 

金工实习的一天我都在考虑这件事,而铣工的活也并不需要脑子。晚 

上7点的时候,我洗完澡去了。 

她居然给我占了个座!在她的正前方。她的同学坐在了较远的地方— 

—好机会!我又开始递条。 

“怎么还没有不会的题?我化学可是很‘拿’的说。” 

“ ^^^^^^^^^病句! 

你希望我有不会的题吗?” 

(十九) 

显然她还不了解 bbs 上的传统用法。我继续逗她。 

“那当然,如果你没有不会做的题,我都想出一道给你问我呢!” 

“你出吧!” 

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我并没有问题,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而已。这都看不出来?真 

傻!” 

这回她是用声的:“讨厌!” 

我又醉了。 

“8:30好吗?休息的时候,应该会有机会的。毕竟我还有一个同 

学在同一个屋里。” 

我觉得我已经成功了一半,显然五一会很快乐的。 

然而我却过分的自信,后来证明这是最大的失败。 

“你的同学真的介意我给你讲题吗? 

我都不介意她给你讲题的。 

说正经的,你介意我坐在你旁边吗?” 

(二十) 

我满脑子都是亢奋,没有别的东西。 

她许久没有递条过来,我回身看她,她说不要看,不然她会写不出来 

的。这时我还陶醉在喜悦中呢! 

千呼万唤始出来!结果却是令人心碎的。

“对不起,我很介意。我认为你对我不是很了解。几次见面,几 

次谈话,我想我在你脑海里只是一个大概轮廓,至少我是这样的。几天 

来,我一直把我们之间看作很纯的友谊。我不认为我适合你现在所希望 

的我的角色,我对你的好感觉只停留在普通朋友之间。你应该明白我, 

我现在是无力想其它的。我希望我的有些做法你会理解。我不知你看过 

后会怎样,我想你会明白我。” 

我头都大了。我只不过要求坐过去,没想到她这么多话。原来又只是 

朋友(上次被拒绝也是被类似的口吻,疯了!)我应该怎样呢?道歉?还 

是一口咬定我只是想教她做题,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诚实的,我道歉了。 

“I'm sorry . It's all my fault. 

Forget it, okay? 

我真是个傻冒(她曾经如此戏言),希望你不要怪我。 

我想帮助你,真的。你信吗?” 

(二十一) 

我把那句话用叉叉画满了,又加了几句骂自己的话,递给她,然后就 

冲出去了。 

我指望她出来安慰我,可是她没有。我在三教平台上来回地走着,不 

断地骂着自己。我认为我伤害了她。本来说好 8 点半的,那么着急干什么 

呢?本来也许可以出去玩的,那时再有发展多好啊! 

然而错误不是能够轻易挽回的,就象没有后悔药一样,认命吧!我待 

了半个小时,终于回去了。她回了条: 

“别再那么骂自己了。我相信你会是个好朋友的,真的。” 

也许还有救吧,我默默地想着。我疯了一样地背单词,居然用半个钟 

头背完了一个 list,心情终于好受了些。她则专心地学习,似乎什么都 

没有发生过一样。我受不了了,我逃走了。 

我仍旧站在路灯下等她,已没有了昨天的喜悦。她和一大帮同学出来 

了,我差点冲动地上去和她说话,还好我没有。我也差点走了,我还是没 

有。我只是朝她回家的路线慢慢地骑着,一会儿她追上了我,她的同学都 

分开了吧。 

(二十二) 

“嗨!” 

她冲我打招呼,我们似乎象征性的说了几句话。我问她五一放假的具 

体时间,她说从5月1号起开始一周,然后就是一模了,我象受了刺激一 

样。 

“明天晚上我们就放假了,我不来了,五一你还来吗?” 

她似乎也受到了刺激。 

“可能吧。不过我可能会去四教,同学们都这么说。” 

我们简单地告别,我机械地往回走着。 

从一开始我就后悔了,我又犯了错误。她生气了,不是吗? 

我崩溃了! 

我漫无目的的在校园里转悠,熄灯时分才回到宿舍。同学们自然会安 

慰我,我知道他们是真正可以信赖的人。 

分析来分析去,我们得出结论,她被我吓住了。原定计划取消,只能 

慢慢来了。我必须表示我的诚意(当然是先作朋友),所以就算说话不算 

话,我第二天也要去自习。

(二十三) 

我一来到走廊就看见了她,她似乎在找我——在各个教室门口转悠, 

突然进去了。我窃喜,径直走了进去。 

她又冲我一笑,我以为什么事情都解决了。可是我错了。 

她一直在问同学问题,不是那个女同学,也不是那肥贼,而是另一个 

男同学。我很不爽,换了你也会这样的。这算什么?示威?报复?我装做 

没看见,背我的单词。 

到8点半了,我盯着她。她发现了,尴尬地一笑。我敲了敲表,出去 

了。 

我以为她会出来,然而她没有。我以为能找个同学叫她出来,然而我 

错了。那天是 4 月29号晚上,谁会去自习呢?我转遍了三教也没有找到 

一个熟人,终于又回去了。 

这时她走过来问我身后的朋友题,顺便扔过来一张条: 

“我们还是结束这段友谊吧。我不想再见到你、我脸上无味的表情。 

你我身处不同的环境,想法、做法都不相同,还是算了吧。我会记住曾 

经有你这个朋友的。我不想让你、我再痛苦,我不敢、也不愿再面对 

你,我也不想刺伤你。” 

(二十四) 

这段话我可以背下来,因为我看了无数遍。我觉得我受到了侮辱。我 

失去了理智,我不得不这样。我决定最后一试: 

“你确定不后悔吗?(你只须点头或摇头)” 

她考虑了约一分钟,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立刻背上书包就走了。我大声地唱歌,我几乎流泪。我有我的想法 

和做法,但我必须有我的尊严。她似乎认为我是个流氓。那还强求什么 

呢? 

我登上了375的班车,前往同学家。这本来是计划在我送她回家以 

后的,不过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我在牌桌上狂和不已,因为我愤怒! 

我们在凌晨后狂睡不已,因为我疲惫。 

带着身心的疲惫和苦涩,我又踏上了去雾灵山的征途。 

也许大自然能够让我的心放松吧! 

从东直门坐长途车到密云,再转乘小公共到达山脚下,一共用了7~ 

8个小时,住在农民家也比较舒服。睡的是大炕,四个人又争论了许多感 

情的观点,然而他们谁有我的体会深呢? 

(二十五) 

爬山本来是很爽的,然而我的失足,哎! 

过独木桥的时候一分神,落入溪水中,半边全湿了。好不容易换上了 

干的衣裤,偏偏又下起了雨。我的伞借给了别人,因为我不在乎,似乎这 

样心情会好一些。 

游兴全无!回去吧! 

从山上坐面的来到兴隆县,转乘承德——北京的游车回来。浑身脏兮 

兮的,澡堂又关了,我们只好冲凉。so 不爽! 

第二天我又去自习,又见到了她。不过这回我没有进去。我不是流 

氓,很显然。然而我还留有许多疑问和一点盼望。 

下自习前,我背上书包,进去了。来到她的跟前,对她说: 

“出来谈谈可以吗?”

她拿着随身听,出来了。 

“这两天过得怎么样?” 

“还可以吧。” 

“我们去了趟雾灵山。” 

“挺好的。” 

(二十六) 

“爬山的时候过独木桥,我摔水里去了,挣扎了好久才爬上来。” 

她一脸的茫然,“你不会游泳吗?” 

我顿了顿,想着该切入主题了,“这么多天了,可是我还是想不明 

白,为什么,为什么只是短短的一天,我就变成了你不敢面对的人。” 

她开始结巴,也许她根本无法解释。她说我不能理解她现在的心情, 

她一心一意只想着要上考场了,她不能分神想其它的事。她说她只要一心 

二用就会搞得乱糟糟。 

“我知道。可是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改错的机会呢?” 

她又开始解释,不过我已听不下去了。我只知道她怕了,她不相信 

我。 

“好吧,我再不来烦你了!” 

她说她不是觉得我烦她,而是她要高考之类的话。 

“也许在这件事上你太冲动了。”她说。 

(二十七) 

我楞了,她真的比我小吗? 

“也许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后面的话我已听不见了,也许是在说我体会不了她的心情之类的话 

吧。 

。。。。。。 

等她说完,我只说了声:“谢谢。” 

这是我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扭头走了,再没有回头。 

“风雨过后不一定有美好的天空, 

不是天晴就会有彩虹。 

所以你一脸无辜, 

不代表你懵懂。 

。。。。。。” 

(尾声) 

她离开了我,走得那么匆忙。有些东西失去后你才发现它对你是那 

么重要,这次就是这样。她改变了我许多,我感谢她。 

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夜之间,我们就变得如此疏远;为什么只 

是一句话,她就否定了我的一切;为什么只是一个女孩,可以如此深地 

占据我的心。 

忘不了她甜甜的笑,忘不了她温柔的话语,忘不了和她在一起的一 

幕一幕。虽然总共在一起也就是几天的时间,感觉却象是好友重逢一 

般。我相信自己的感觉胜过理智,特别是这次。我觉得我失去了最珍贵 

的东西,我无法不痛心。

后来还有一些情节我不再写了,因为我不想再去回忆了。也许没人 

能理解我为什么这么痛——是的,这么痛! 

从此 kent 退出江湖,不再轻言儿女之情。。。。。。 

(完稿于 98 年 5 月 24 日凌晨 4 点 50 分) 

自在飞花轻似雾,无边丝雨细如愁 

first 

下雨了,天色阴沉沉的。 

下雨了,空气湿漉漉的。 

下雨了,心情沉甸甸的。 

摇摇曳曳的春风里,桃花红了,梨花白了,连翘黄了,榆钱绿了。 

三月的风走走停停,吹醒了冰冻的大地,吹皱了一池的春水, 

也吹艳了满树的桃红柳绿。 

三月的雨飘飘洒洒,虽淋不湿衣衫,却润湿了心情, 

只轻描淡写的一笔,就写出了无穷无尽的惆怅。 

风中静静独立的小鸟,雨中轻轻飘落的花瓣, 

梦里依稀的面容,人群中熟悉的背影, 

总是一样地触动我的心弦。 

而蓦然回首的时候,却发现鸟已惊飞,花已凋落,梦已醒来,人已不在。 

过去的点点滴滴,恰如这漫天纷飞的柳絮, 

抬头看时笼罩天地,仿佛无处不在; 

伸手捉时却无从寻觅,无影无踪。 

还记得这句诗么?"自在飞花轻似雾,无边丝雨细如愁。" 

雾里看花,花隐隐约约更显风致; 

而愁中听雨,雨淅淅沥沥却愈发让人痛得清醒。 

也该还记得那一天吧,我们走遍了山河田野, 

只为了寻找春天里的第一朵小花。 

而现在,你找到了么? 

我低下头去拨弄琴弦,琴却失声; 

我抬起头想开口吟唱,歌竟哽咽

雪在飘 

wawe 

走出车站的一刹那,我知道:我想家了。二十一年来第一次体会到想 

家的感觉。北风卷着漫天飞雪飘舞着,我已不再是我,不再是原来的我。 

我将全部的才华,智慧,灵感,自信,热情,冲动以及最后一丝浪漫都留 

在火车上。火车已不知去向,我不知道我还剩下些什麽。 

当家的温暖和母亲的目光驱走寒冷,把我带入梦乡的时候,泪水终于 

流下来。 

在家里一连呆了三天。没打一个电话,没找一个朋友,我津津有味地 

吃者母亲的每一道菜,不停地说着清华园的故事,从清晨到夜深。 

母亲终于有些慌了。 

第四天清晨,我走出家门,我不能让母亲着急。关门的一刻是那麽漫 

长。 

今年的雪出奇的大,气温也比以往低很多。我走在我曾走过数十次的 

路上,我看着它由一条曲折的小路变成石子路,又从石子路变成沥青公 

路,又不断地加宽成现在的环城路。车辆很少,我蹲下去抚摸地上的白雪 

花,我的手立刻变的通红。 

路的旁边有一个广场,高高的白杨树以它稠密的枝条把这个广场与世 

格开,一年四季这个广场都是情侣相约的最佳场所。然而今年的寒冷竟是 

爱情的火焰也无法融化的。 

我独自坐在长椅上。听着北风吹落片片雪花,穿过干冷的空气,落在 

地上摔得粉碎。 

一抹鲜红飘入视野。漂亮的女孩儿走路象在飘,这是一个恋爱中的朋 

友说的。我忽然觉得应该叫这个女孩儿“飘儿”。 

“飘儿”飘到我面前,歪着头,“等你女朋友?” 

“不是。” 

“那我可以坐这儿了。” 

我让出半个长椅,她坐下和我一起听北风吹落片片雪花,穿过干冷的 

空气,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等你男朋友?” 

没回答啊。一阵北风,吹落片片雪花,穿过干冷的空气,落在地上摔 

得粉碎。 

“我们走走吧!不等他了。” 

“飘儿”飘出广场,显得很高兴。我知道她不是那种根据男朋友等待 

时间来确定其忠诚度的愚蠢女孩儿。

已经下雪了。小雪。玲珑的雪花在风中飘来飘去,渐渐落在地上,摔 

成片片花瓣,但依旧飘来飘去。 

如果你来过雪花中的北国,那你一定知道,路最滑的时候就是下小雪 

的时候。入冬的第一场雪必定是场大雪,来不及扫就被车轮压得坚实而平 

滑,如一面“雪镜”,分外刺眼。但如果你在北方生活过,你一定有一百 

种方法使你走在“镜子”上从容不迫。直到玲珑的小雪花在风中飘来飘 

去。片片花瓣平铺在“雪镜”上,这时阳光不在刺眼,因为阳光跳在雪 

上,同样站不稳,左一滑,右一滑,沿着下坡一路滑下去,根本无法再跳 

起来刺痛你的眼睛。 

“飘儿”却一直在飘。漫天的雪花似在为她伴舞,我则只能一步一步 

地走在雪地上,想着如何抬足,如何放脚。 

一辆 28 自行车迎面驶来,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让我想到 M1A1 重型 

坦克。“坦克”开到我面前不远处,突然滑倒,抛出一个瘦小的身躯,是 

一个小男孩儿,他躺在雪地上,没有起来的意思,大概有点儿晕了。 

我从他旁边走了过去。“飘儿”不飘了。我转头看着她,她的脸就象 

片片雪花,冰冷而美丽。 

“你变了!” 

“变得很冷酷?” 

“不,变得更冷酷。” 

八年前的一次郊游,我们遇到一个乞丐,我没给他一分钱。从那时起 

“飘儿”认定我是一个冷酷的人。我无所谓,因为我们从此成了朋友;以 

后,又发生了一件事,“飘儿”便不再说我冷酷,因为她那时认定我“很 

冷酷”。我依旧无所谓,我们不再是朋友,却成了知己。现在我想,“飘 

儿”一定认定我“更冷酷”了。 

“你同样没去扶他,所以我们一样的冷酷。” 

“我不扶他是因为我想考验你。”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同样的在考验你?” 

我想欢呼,因为我知道一场争辩即将开始。相识八载,我们几乎一直 

在争辩中度过,与“飘儿”的争辩一度成为生活中的一部分。我并没有把 

全部的我都留在火车上,我至少带了一点儿下来。那感觉就象,深夜里归 

家的浪子忽然看到家门前的灯。 

与女人争吵的男人是愚蠢的;与男人争吵的女人同样愚蠢;但与女人 

争辩的男人是幸运的;而与男人争辩的女人绝对是聪明绝顶的。 

女娲是女人。出于女人天生的嫉妒,她在造女人的时候故意把女人造 

成只会争吵,不会争辩。但她也曾不小心造出几个会争辩的女人。“飘 

儿”无疑是其中的一个。 

就象女人天生有些方面比男人弱一样,女人天生在另一方面远远超出 

男人。其中之一,她们的心比她们的头发还细,你的逻辑大厦只要有一点

儿缝隙,她们的心就会伸进去,轻轻一摇,你还来不及为半天的辛苦叹一 

口气,就得开始清扫逻辑垃圾。 

当太阳开始西偏的时候,我终于叹了口气。 

“我不给乞丐钱,是因为他四肢健全,不聋不哑,自己为什麽不去挣 

钱。我不去扶那男孩儿,是因为,他迟早有一天摔倒要自己站起来,既然 

迟早如此,不如早点儿,既要早点儿,不如现在。” 

“飘儿”又开始飘起来,她的脸不再冰冷,却依旧美丽。那男孩不知 

在什麽时候被我们的争辩唤醒,骑车走了。 

“恭喜你!”“飘儿”忽然对我说。 

“什麽?” 

“恭喜你不会变得更冷酷了。” 

小雪依旧。玲珑的雪花在风中飘来飘去,渐渐落在地上,摔成片片花 

瓣,但依旧飘来飘去。 

“去吃羊肉串吧!” 

“天这麽冷,不会有人买吧!” 

“长春这麽大,一定有的。” 

我们都愣住了。 

“飘儿”是个很怪的女孩儿。不论你请她吃任何“露天食品”(羊肉 

串之外)她都会使劲摇头,边摇边说:“不干净,不干净。”但如果你请 

她吃羊肉串,她一定使劲点头,你若问她,她就会说:“不干不净,吃了 

没病。”所以这三句话我们说过不下一百遍。每次都是我说第一,第三 

句,她说中间一句,这次却反过来了。 

卖羊肉串的“新疆”人早已料到今天一定有主顾,却没料到主顾的胃 

口这麽好,而且这个好主顾是一个这麽漂亮的小女孩儿,还会在空中飘来 

飘去。 

黄昏的时候,没有夕阳,也没有晚霞。我送“飘儿”回家。我只送她 

到一片小区,因为我不知道她家具体在那儿,也不知道电话,但我不问。 

她同样不知我的,她也不问。因为,我们不是朋友,是知己,我们一定会 

再见面,即使不见也无所谓。 

小雪依旧,玲珑的雪花在风中飘来飘去,渐渐落在地上,摔成片片花 

瓣,但依旧飘来飘去。 

“飘儿”不飘了。 

“你真的变了。” 

“我至少还能和你争辩。” 

“不,你变了。以前你常让着我,有时故意输给我,这次你太想赢 

了。” 

“家门前的灯”就这麽熄灭了。归家的浪子又失去了方向。小雪依 

旧,玲珑的雪花在风中飘来飘去,渐渐落在地上,摔成片片花瓣,但依旧 

飘来飘去。

“不过你有两点一定没有变。” 

“什麽?”我的心在那一刻缩成一团。 

“第一。你什麽时候回去?” 

“22 号。23 号要注册。” 

“你一定不会走那麽晚的,迟早要走,不如早走;你一定不会那麽晚 

才走,我 18 号去送你。” 

我的泪在眼眶中流动,我的血在全身上下沸腾。 

“第二,你曾在这儿,在路边摘花送我。” 

现在是寒冬。只有小雪依旧。我举起手,它在清晨因抚摸故乡的雪而 

变得通红,现在因我沸腾的血而变得通红。小雪花落在我的手掌心...... 

我伸手放在她面前,她伸出双手来接。小雪花早已化作丝丝暖气飘进 

云朵,但我依旧倒,她依旧接。 

小雪依旧,玲珑的雪花在风中飘来飘去,渐渐落在地上,摔成片片花 

瓣,但依旧飘来飘去? 

当冰冷的车轮碾过冰冷的铁轨上冰冷的雪花时,冰冷的寒气穿过冰冷 

的车窗刺痛我冰冷的手掌。 

初六。 

既然迟早要走,不如早走;既然早走,不如现在就走。 

没通知任何朋友和知己。母亲执意送我上车,我望着她,一言不发, 

直到她同意我一个人走出家门。 

对面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双眼红红的,也许刚在月台上和男朋友分 

手,也许她男朋友根本没来送她。 

月台上人很少,车厢里人也很少。 

汽笛声传来,两颗晶莹的泪珠从红红的大眼睛流到粉红的腮边。 

我不知道,如果没有这两颗泪珠,我是否会哭。 

今天是 17 号。 

不知道,明天的黄昏“飘儿”是否会在火车站前飘来飘去,但我知 

道,明天,长春一定会下雪,小雪,玲珑的雪花在风中飘来飘去,渐渐落 

在地上,摔成片片花瓣,但依旧飘来飘去。 

那是今年最后一场雪。

如果你吻我 

啊!不行,不行 

(狂人挑唆着凶恶的猎狗 

Casper 圆瞪着血红的眼睛 

就连拥着 Lady 的 Frog 

也趁虚儿恶狠狠的向我盯一盯) 



你不懂得我的心情 

(远方的站台悄立着江南的姑 

娘) 

我纵有世上最坚强的良心 

也无法抗拒你温柔的眼睛 



(xxp 急急的请来一串串水桶 

又向观音 JJ 借来盛海的净瓶) 


我象一只飞翔的鸟 

我象一只飞翔的鸟。 

飞翔,不停的飞翔。 

张开我的双翅,拥抱朝阳。 

不只疲倦的往前飞,我要投入你,太阳的怀抱。 

奔腾的河流从我眼底消逝。 

巍峨的群山也挡不住我的航向。 

因为你是太阳,高高升起在天边。 

你就是我的目标,永远不变的方向。 

听见了吗?我的呼唤。 

看见了吗?我的力量。 

就让我熔入你的光芒。 

从此,从此不再流浪。 

xxp 

可是我纵然将心也洗净 

又怎生消受得你玉洁冰清? 

可是这一切什么也不能说明, 

可是我怎敢违拗你的心情? 


(啊……不……行…… 

xxp 的脸羞红到了脖根) 

我……我只有闭上眼睛 

让你在我福气的额头 

轻轻留下你深情的唇印 

(…………………… 

那一刻整个世界弥漫着温馨) 

那么哪怕冬雷震震天庭暴怒 

哪怕江河枯竭山岳为陵 

我也不会睁开眼睛 

因为…… 

因为即使堕入地狱 

我也会是个快乐的精灵 

peak

淡茶 

----Tom 和 Moira 的故事 

刘之焱 

一 

1993 年 9 月 7 日,北京生报到。9 月 8 日,外地生报到。 

9 月 9 日,J32 班开始由班主任带领在校园中四处参观。 

这一天我认识了 Tom。 

记得是大家在主干道上走着,我们就随便聊了几句,无非是“你是哪 

里人”等等。当时我对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只觉得他个子不是很 

高,穿着 T 恤短裤和运动鞋。 

在几天后的心理健康课上,我和 Tom 坐得比较靠近,我们聊了一会, 

还开玩笑地互相攻击了一番。下课以后大家一起骑车回宿舍的时候,我忽 

发奇想地问他: 

“你是不是不和父母住在一起?” 

“啊?你怎么会这么说?” 

“没有,我就是觉得你不象天天都能见到父母的样子。” 

路上有一匹小马拉着车走在我们前面。 

“马!马!”我很开心的叫了一声,Tom 笑了: 

“连马都没有见过?” 

“谁说我没有见过?哼!” 

二 

一周以后,我去了实验班,有整整两年的时间没有能和原班的同学一 

起上课。因此我和 Tom 交谈的机会就很少了。不过每天早上是要做早操 

的,那时候 Tom 是体育委员,要站在前面做操,做完了还要发发操票什么 

的,所以常能见到他走回宿舍的样子:手老插在西裤的兜里,背挺得很 

直,几乎总是一个人走,好象在想着些什么。 

后来就举行了班级之间的足球赛,我和同屋的 Ven 一起去给我们班加 

油。我们在附小的操场上肆无忌惮地叫喊和笑闹,我还记得我们把一袋瓜 

子仁倒在地上了,真可惜。 

我忽然注意到一个我们班的同学跑动挺积极。 

“这是谁呀?” 

Ven 很得意:“我知道他的名字,他叫。。。。!” 

到这时候,我才知道了 Tom 的名字。 

或许是由于我们指手画脚的讨论应当采用怎样的战术引起了他的不 

满,中场休息的时候 Tom 跑过来了:“你说要怎么踢?恩?”我颇觉羞 

愧,缩了一下脖子没敢搭腔。 

三 

有一天我和 Ven 她们去打水,我很得意地说:“打水的时候也可以锻 

炼臂力。”说着我就把水壶平举起来,并且保持这个很傻的姿势走到了十 

二号楼门口。这时候遇上了吃饭和打水回来的 Tom。他为了和我打招呼就 

略抬了一下手中的水壶,我们俩的壶仿佛是轻轻的接触到了一起,可是却 

分明有一声细微的碎裂声传进了我的耳朵。 

下面发生的事情就象慢镜头一样缓缓滑过我的眼前:我的壶胆碎成了 

几块,从壶的底部纷纷坠落下来,在地上摔成更小的小片,还伴随着非常 

悦耳悠扬的声音。。。

一时间,我们俩都没有能够反应过来,呆站在那里,低头看着满地亮 

闪闪的碎片。过了两秒钟,我们才好象清醒过来,两个人都很慌乱,他说 

“对不起,对不起”,我说“没事,没事”,顺手把壶扔进了旁边的垃圾 

堆。当时我不知为什么觉得很窘迫,很快逃离了现场。 

四 

第二天晚上,我去 416 的时候经过了他们宿舍,门大开着。我不经意 

地向里面瞥了一下,发现只有 Tom 一个人在,他坐在 Qing 的床上,正在 

抽一支烟。他也看见了我,招了招手叫我进去。然后他用夹着烟的手指指 

了一下自己的水壶。 

“你把这个壶拿去用吧。” 

“为什么?!我不要。是我自己不小心嘛。” 

他仿佛懒得跟我讲道理,“拿去吧拿去吧。” 

“真的不要。” 

再三推让之后,他拿出了一封信:“你看这是谁的信?你拿了壶我才 

给你信。”我一看,是和我并不太熟悉的一个高中同学把信寄到系里了。 

估计没有什么重要内容。 

“你非要我拿壶我干脆连信也不要了。” 

“真是怕了你了,信给你吧。” 

五 

9 月底,我们屋的 Dem 过生日。 

这是我们班第一个同学过生日,大家决定送她一件每个人都签了名字 

写了祝词的 T 恤。 

男生们签了名以后,T 恤被拿到我们宿舍。 

T 恤被写得花花绿绿的,我们提着笔到处找空。 

我指着一个“生日快乐”说:“这个人的字挺不错。”原来是 Tom 写 

的,从此我对他的印象逐渐地鲜明起来。 

六 

那一年很巧,中秋节的第二天就是国庆节。中秋节的晚上我们班举行 

了联欢,大家的情绪都很高。我还记得有一个踩气球的节目:每个参加者 

的双脚后面都各拴着一个气球,互相踩来踩去。到了后来每个人最多只有 

一个气球了,人人都把有气球的脚拖在后面,而用另一只脚去踩别人的气 

球,混战一场,真是太有意思了。 

那一次联欢,我总觉得是最有趣的一次。 

为了促进同学之间的友谊,晚会里还有这样一个节目:每个人都在一 

张小卡片的背后写上了自己的一些资料,然后集中到一起,一个人抽一 

张。 

班长说了,你抽到了谁的卡片,就要和谁做好朋友。 

大家闹哄哄地在那里抽着,忽然 Tom 微笑着向我走过来,手里举着一 

张卡片给我看。那一天的卡片有好几种的,我只能看到这张卡片的正面和 

我写的那张一样。我暗暗地想着难道是他抽到了我的卡片,嘴上却很“矜 

持”地说:“我那张也是这样的。” 

Tom 笑了,他把卡片翻过来给我看,真的是我写的那一张。我当时突 

然觉得我们是很有缘分的,于是也微笑了,想说些什么,却终于没能找到 

合适的话。

七 

晚会结束已经是十点多了。有的同学说要去天安门看升旗,这正合我 

的心意,立即附议。 

我找到了 Tom,“去不去看升旗?” 

“现在就去啊?还太早了吧?” 

“去吧,去吧。” 

“真的太早了一点。” 

“哼,你不去反正一定会有别人去。”我略觉忿忿。 

十几分钟以后,我们一群人出发了。Tom 也在其中。首先我们把 Dem 

送回了家。送完以后,大家的意见发生了分歧。 

“走呗,看升旗去。”Quake 说。 

“是啊,走吧!”我也嚷嚷。 

“不好吧,晚一些再去。”其他人这么说。 

一意孤行的我们哪里听得进去。“那我们先去了。” 

深夜的学院路,几乎没有什么车子,我们一路有说有笑的,骑得飞 

快,差一点冲过了复兴门。 

接近十二点的时候,我们到了天安门广场。 

八 

广场上已经坐了很多人,好多都是学生。我们坐了一会,渐渐觉得有 

些无聊起来。 

“咱们去街对面的故宫逛逛吧。” 

“好,坐在这里真没意思。” 

在故宫里面随便走了一会,我开始觉得冷起来了。从没领教过北方秋 

天的昼夜温差的我,只穿了一件 T 恤和一件薄薄的衬衫。更何况我们还坐 

在冰凉的石头上。 

“你冷吗?”我问。 

“挺冷的,咱们跑跑步吧。” 

有那么多人在那里,我才不好意思真的跑呢。于是我们就象思想家一 

样,烦恼地踱来踱去。后来看我实在冻得厉害,Quake 很慷慨地把他新买 

的外套借给我穿。 

我略加推让就痛哭流涕感激万分地接过来穿上了。 

我觉得已经过了很久了,“几点了?” 

“才三点呢。” 

“天哪,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的我们决定去横穿长安街的地下通道里避避风. 

九 

进了地下通道,我们被吓了一跳。很宽的通道被占领了三分之二,人 

们纷纷坐在报纸上打牌。聊天。我们也挤进去,在靠墙的地方找到了被人 

遗弃的几张破报纸,坐了下来。开始我们还说几句话,后来我就迷迷糊糊 

地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首先看见的是。。。你们绝对猜不到是什么。 

我看见了许许多多双鞋,还有各种各样的裤管,正在匆匆从我面前走 

过。原来占了大半通道的报纸现在被堆到了很靠近墙的地方,大概只占五 

分之一的样子。原来坐着的人几乎一个也没有了。整个通道里面没有走动 

的人只有我和 Quake 两个:我象一个流浪者一样蜷缩着睡在揉皱了的报纸 

堆里,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而 Quake 就坐在一边看着我。

我马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我们若无其事地汇进了人流中。 

“天哪,现在几点了?” 

“没事,还能看上升旗。” 

“我睡得太香了。” 

“嘿嘿,小丫头。” 

十 

天安门广场上已然是人山人海。我们拼命地往前挤。我从来没想到北 

京有这么多这么高的人。到后来我们前面只有几排人了,可还是看不见什 

么。 

国旗终于升起来了。到顶端以后它轻轻地垂着,忽然一阵风起,它飘 

扬起来,形成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形状。无数闪光灯同时亮起来。。。 

看了升旗,我们心满意足地回清华。在宽宽的长安街上我们骑得飞 

快。我并没有觉察到我破旧的 26 男车上的一个小螺帽悄悄地掉了。。。 

我的前挡泥板脱落了。我的车和大多数车不同,它的前挡泥板是从前面装 

上的。吱-----前挡泥板死死地抱住了前轮。刹那间前轮就停住不动了。 

动量变成了角动量。我坐在坐垫上诧异地看着眼前的景物发生旋转。 

“哎哟。。。”我穿着 Quake 的新外套趴在地上,翻了 180 度的车压 

在我身上。 

“今天好倒霉啊。” 

经过的路人赶紧把我拉了起来,我和 Quake 面面相觑。 

“怎么办?” 

“我饿了。” 

“我也饿得要命。” 

十一 

我们在路边的一个小摊上吃了煎饼,在地上拣了一根破绳子把挡泥板 

吊起来,晃晃悠悠终于回到了清华。 

刚刚爬上四楼,昨天和我们分道扬镳的那一群人--包括 Tom 和我们屋 

的 Col--就从某一间屋子里冲了出来,热烈地鼓起掌来。啪啪啪 

啪。。。。。 

“祝贺你们活着回来!” 

“这是什么话!” 

原来他们先去看了一场电影,这才去看升旗,还回来得比我们早。大 

家互相讽刺: 

“怎么样,冻坏了吧?” 

“嗤,你们在地道里面睡着过么?。。。” 

“现在干什么呢?”有人问道。 

“喝酒,喝酒!”大家在节日狂欢的气氛中大呼小叫。 

啤酒买回来了,一共二十瓶。我们七个人围坐在一张方桌旁,天南地 

北的聊的十分开心。啤酒倒上了,白白的泡沫从各式各样的保温杯、磁化 

杯的杯口溢出来。 

“干杯!” 

“干杯!” 

十二

一个人的酒量是随体力和心情而变化的。我虽然兴致很高,奈何又困 

又饿,几杯啤酒倒进空空的胃,早已经忘乎所以,频频向大家举杯:“再 

来再来!” 

“。。。”我们七个人把酒喝得只剩半瓶。 

聊着聊着,我忽然一阵头晕,就直直地向前倒去,额头撞在 Tom 的膝 

盖上。他扶住了我。Col 赶紧过来了。 

“你醉了,别喝了,休息一会。” 

“我才没有醉呢,我只是头忽然有一点晕而已。” 

“你真的醉了。” 

“Col,我很清醒的, 我可以证明。你问我一个问题。。。” 

我俩争执不下。Col 的态度突然来了一个大转弯。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没有醉,但你稍微躺一下,休息一下好不 

好?” 

“哈哈,真可笑,你心里明明觉得我是醉了,对不对?你为了骗我躺 

一会,就假装承认我没醉,这我都知道,哈哈。” 

Col 恼羞成怒,非要把我拽走,我和她拉拉扯扯,血液循环加快,不 

一会真的醉了。这时我当然更不肯承认自己醉了。迷迷糊糊中,有人对我 

说:“你如果能够抓着自己的耳朵,弯着腰,转上三圈,我就相信你没有 

醉。” 

我挣开 Col 的扶持,走到略开阔的地方,开始转起来。在众人的哄笑 

声中我沿着切线方向摔了出去。 

十三 

Tom 走过来,对我说:“我觉得运动一下对你有好处。”我茫然地看 

着他。 

他和另外两个同学把我带到了东大,让我跑上一个 400 米。他们三个 

分别跑在我的左边,右边和后面,随时准备在我摔倒的时候抓住我。据说 

我相当快地跑完了一圈,趴在草地上喘了一阵气,后来还吐了。我只记得 

他们扶着垂头丧气的我回到了 419。 

Col 说:“你最好还是睡上一觉。” 

我举起手来随便往一个上铺一指,“我要睡这一张。” 

Tom 立刻很热心地说:“这张不好的,放了好多东西,挺乱的。不要 

睡这张吧。” 

----几周之后当我得知那是 Tom 自己的床时,才理解了他为何如此热 

心。 

Col 把我扶到一张床上,又把 xss 的小熊--小熊可是 xss 的心爱之 

物,他平常都不准男生碰的,我想那次是趁他也醉了偷来的--塞给我抱 

着。 

“好好休息。” 

“唔。。。” 

大家都出去了,我一觉睡到下午,很不好意思地溜回了宿舍。 

那一次我很开心,但也出了大大的洋相,后来我就很少喝酒了。现在 

回忆起来,那时候的我们是多么的无忧无虑,多么快乐啊。 

十四 

10 月份我们班又组织了一次集体活动:游香山。大家骑车去,在山 

脚下集合,然后一起爬山。 

自从上次摔了跤以来,我对那辆破车心有余悸,再也不想骑它了。

大家聚集在 9 号楼下准备出发了,我在同学中四处张望,忽见 Tom 的 

车是一辆 28 的载重车,顿时喜出望外。 

“Tom,你带我去好不好?” 

“啊?你的车怎么了?” 

“我的车。。。上次害得我好惨,不想骑它了。” 

“那。。。好吧。” 

我轻轻一跳,坐上了后座。 

“喂,你上车了没有?” 

“哈哈哈,我觉得这话是对我上车技术的最大赞扬。” 

我要是早知道去香山的路那么长,还净是些上坡,就不好意思这么麻 

烦 Tom 了。更糟糕的是那天还刮着大风,我们一路向西北骑,大家都累得 

够呛。我只好在上坡陡的地方跳下车来,跑步或者推着车前进。我还试着 

带了 Tom 一小段路,可是车把老是晃来晃去,Tom 出于安全角度的考虑赶 

快把我换了下来。 

十五 

到了香山脚下,其他人到得都比我们早。 

“哈哈,Tom 不错啊,你就这么一路把她带过来啦?”众人问。 

“恩。”我抢着答道。 

香山的景色还不错,可惜红叶却不多,好一点的都被老妪整枝折下来 

出售了。它们干枯肮脏的躺在地下,我们只能徒然地扼腕叹息。不过,这 

并没有影响我们的好心情。 

大家一边聊着,一边走着,话题大多都是关于刚刚开始不久的大学生 

活的。 

“这下可自由了。” 

“是啊,想上课就上,不爱上就不上,多好啊。” 

。。。 

天色渐暗,我们正准备要回去的时候,却发现 Dem 和 Ven 不见了。这 

可真是横生枝节。我们各自努力回忆着。 

“刚刚在小店买东西的时候还在的呀?” 

“再往后还有人记得吗?” 

“恩,她们走得好象比我们快。。。” 

我们回到小店,开始找岔路。 

十六 

我们徒劳地寻找了一阵,毫无结果。我和 Col 放声大叫: 

“Dem~~~~~~~” 

“Ven~~~~~~~” 

昏暗的山谷中只有回音。 

“真倒霉。”Tom 点燃了一支烟。大家灰心丧气,决定到山脚去看一 

眼。 

一路走到了香山门口,看门人的小屋子亮着灯,我们进去打算询问一 

下,谁知却看见 Dem 和 Ven 悠闲地坐在那里看电视!她们还和看门人有一 

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宾主相处甚洽。大家大为愤怒。 

“你们怎么自己先走了也不打声招呼,害我们好找!” 

“嗤,谁叫你们自己走得慢?我们还以为你们马上就会赶上来哩!” 

“这这这。。。” 

虽然 Col 被气得扬言要和她们断交,但是大家至少又会师了。

“走,回去吧。” 

“回去喽!” 

十七 

从香山的门口出来是一个大大的下坡,Tom 带着我飞快地冲下去,用 

巧妙的弧线绕过了好几辆迎面而来的汽车。因为风很大,我们都必须很大 

声地说话。 

我很高兴地叫着:“哇!这么快!” 

“哈哈,我的车没有闸的!” 

“我不怕,要死一起死。”我脱口而出。 

“我骑车很稳的!”还好 Tom 没有太注意我的话。 

在路上我们又谈起了中秋晚上抽卡片的事。 

“咱们现在已经算是好朋友了吧?”我问。 

“当然!很好很好的朋友。”Tom 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们在学校里追上了前面的人,大家一起去吃了晚饭。 

十八 

有一个星期天,我去找 Tom 玩,忽然发现他收拾好书包准备出去。 

“你要去哪里?” 

“上自习啊。”Tom 诧异的看着我。 

“哦。。。”我掩饰不住自己的尴尬。自从上清华以来,我还没好好 

上过自习呢。有一次我,Ven,Quake 和 xss 说好一起去上自习,结果是 

坐在三教的平台上畅谈了一番自己对将来的展望。这时我想起了我还有一 

堆作业没有做呢。“那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好吧。” 

“你等我回去拿几本书。” 

那一天我们学习得特别勤奋,直到七八点才回去吃饭(其实是我直到 

那时才把堆积的作业做完)。吃完饭回到三教,我们再也学不进去了,于 

是收拾好书包决定到校园里面去走一走。 

天已经比较冷了,我们一直走到了荒岛那边。沿着校河,我们到了校 

医院的背后。 

“咱们往回走吧。”Tom 忽然说。 

“怎么啦?” 

“待会儿再告诉你。” 

我们退回到大路上。 

“刚才我觉得前面好象是校医院的太平间,怕你害怕,没敢告诉 

你。” 

“我胆子可大哩。”我想既然安全了,不妨充充台面。 

“早知道刚才告诉你。” 

十九 

我们又经过了好几个地方,绕了一个大圈,这才开始往回走。一边裹 

紧衣服笼着手跺着脚,一边说着中学时候的趣事。 

突然,Tom 变得没有那么开心了,甚至有些象生气一样,他站住点了 

一支烟,用力地吸了几口,把烟头揉碎扔进了校河。 

“你怎么啦?” 

“我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在这么大冷的天陪你绕这么大一 

圈。”

“。。。”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和我到处逛,不怕吗?” 

“。。。”我看着 Tom,不晓得他有什么可怕。 

“世界上并不都是好人。” 

完了,Tom 开始说教起来了。 

“是不是好人,我自己看得出来。”我抬起头来看看 Tom,“我信任 

你。” 

“可是。。。”Tom 更生气地想要反驳。 

“我相信错了吗?” 

“我们回去吧!”Tom 悻悻地抡了一下书包。 

二十 

以后我们又一起去上过几次自习。我最记得的是有一次我们晚上六点 

多到了三教,找了地方坐下,我没过多会就困了,趴在桌子上想小睡一 

会。 

没过多久,刺耳的铃声把我惊醒。我抬起头来,看见人们正仓皇地收 

拾东西,有的人则迅速离开教室,整个一幅空袭警报拉响了的画面。我茫 

然地转过头。 

“发生什么事情?” 

“恩?下自习了啊。”Tom 好象很奇怪我会这样问。 

“什么???!!!我才只睡了一小会啊!” 

“。。。”Tom 耸肩。 

“你为什么不喊醒我呢?” 

“你睡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喊醒你?” 

Moira 咕咚一声,晕倒在地。“完了,作业又得回去赶了。” 

那时我觉得,Tom 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和他一起上自习是开心的事 

情。 

我是一个很“任性”的人,不太顾忌别人的看法,自己爱干什么就干 

什么。 

我当时以为我们可以高高兴兴地几乎每天一起去上自习。不久事实就 

证明了我错得有多严重。 

二十一 

或许是由于对清华的生活还不习惯,我在大一的第一个学期里有时心 

情不是很好。作业使我厌烦,考试让我恐惧。当时我和同在实验班的 

Enid, 

Baobao 还不是很熟,我上课下课都是独来独往。每个星期一的早上是最 

让我难受的时刻,因为周末又过去了,又是六天上课的日子在等待着我。 

冬天的早晨老是雾蒙蒙的很阴暗,我穿着厚重的衣服,背着书包去上学, 

心情实在难以好得起来。 

然而,这些因为 Tom 而发生了改变。周一的早上下了第一节课,我总 

会在三教三段的楼梯上遇见他:我下英语课,他上英语课。彼此看见了, 

但是却不交谈,只是互相点一下头,微笑一下,只是这旁人会忽略掉的一 

个小小的动作,就会使我的心里突然装满了欢悦。我毫无理由地感到快 

乐,在走出三教的时候只觉得阳光耀眼。“晚上去找 Tom 上自习”也成为 

我在课上走神的时候频频想到的事情。 

可是,我从来没有深入地想过,我为什么要这样,我为什么会这样。 

也许,是我潜意识里排斥自我分析的想法吧。

甚至有一次,当 Ven 无意中说起“你和 Tom 在一起还挺合适的。”的 

时候,我还呵斥她“去去去!少乱说。” 

二十二 

11 月 1 日,又一个星期一,我在遇见 Tom 的时候把一张生日卡片递 

给了他。忘了写了些什么了,大概是恭喜他有了选举权了吧。 

“生日快乐!” 

“谢谢。” 

他接了过去,没有再说什么。 

11 月 2 日,我们又去了三教上自习。下自习的时候,Tom 对我说: 

“待 

会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好啊,什么事?” 

背上书包,我们走出了教学楼。 

“以后我们不要再一起上自习了,好吗?” 

“为什么?”我感到惊讶不已。 

“因为。。。因为这样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 

“别人会说闲话的。” 

“啊?” 

“我们只是普通同学,老在一起别人会说的。” 

“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我不管。” 

“你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Tom 有些激动。 

我们认真地辩论起来。 

二十三 

显然 Tom 比我现实得多,对舆论也顾忌得多。而我则认为他用别人的 

看法来作理由没有说服力,如果他说他不愿意和我在一起,那我会转身就 

走,可是这个理由,我却接受不了。我们两个都是如此的固执,争执不 

下。 

当然,我无法强人所难,我们站在东大讨论了一个小时以后,决定以 

后不再一起上自习了。 

这时,宿舍楼已经熄灯了。 

“那,我们回去吧。”Tom 说。 

我一言不发地跟在他后面,走到了十号楼前的斜坡处。 

“我从这里上去了,再见。” 

“。。。再见。”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地说。 

Tom 走了。我也慢慢地爬上了台阶,却感到很疲惫,就坐了下来。 

“别人的看法就这么重要么?”我暗暗地问自己。 

“既然我们在一起很开心,何必在乎别人说什么?”我又怎会知道这 

个问题的答案。 

眼睛中蓄积的泪水越来越多,我不想让它流下来,就把头越抬越高。 

明亮的月光刺进我的眼里,我下意识地一闭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二十四 

我觉得再坐下去是没有意义的,于是回到了宿舍。我希望同屋的人都 

睡了,这样我就可以不引起注意地进去睡下。也许,明天我就会忘掉这些 

不愉快的事情,就可以振作起来面对一切。

可惜偏偏事与愿违。屋里灯火通明,大家都衣冠整齐。 

“嗨!去哪儿玩了?”Col 热心地问。 

我没有回答,将书包扔到凳子上,重重地倒在床上。 

“喂!你怎么啦?”Col 有些奇怪。 

我实在没有心情回答她,就躺着一动不动。 

“你哭了!”Col 走过来,吃惊地说。 

我没法否认。 

“是不是 Tom 把你惹哭的?”Col 很气愤。 

要我怎么回答?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觉得自己是自取其辱,我简直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感到窘迫和羞辱,恨不得死了算了。 

“他太过分了!我找他去!”Col 冲出了屋子。我徒劳地伸出一只手 

想抓住她。 

二十五 

我不知道那天晚上 Col 是怎样义愤填膺地冲上了九号楼并在 419 门口 

大喊“Tom!你给我出来!”的,也不知道 Tom 吃惊地披上衣服出来之后 

Col 对他说了些什么。我只是僵硬地躺在床上,什么都没有想。过了一阵 

以后,Col 回来了。 

“Tom 在下面,他有话要和你说。” 

“我不想。。。我不要见他。。。” 

“他说一定要你下去一趟。” 

“。。。你让他回去吧,我没事的,明天我就好了。” 

“你自己和他说去,我不管。” 

我被 Col 半强制半哄劝地推出了宿舍,没有穿外套就出了楼门。 

Tom 站在停车棚的旁边,脸上带着焦虑的神色看着我。我走了过去, 

他用力抓住我的手臂,拉我走到了小路上。 

“你怎么了?” 

他一问,我的眼泪就汹涌而下。在那一刻我的思想一片空白,甚至不 

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难过。冰凉的夜风使我战栗,我将手臂交叉抱在胸前 

想保护自己。 

Tom 又劝了我一些话,我根本没有听进去。我只顾一边打着寒颤一边 

哭,同时对自己把自己弄到这样难堪的地步感到厌恶。 

“那,我们以后还是一起去上自习好不好?”Tom 忽然问。 

他的口气就象是在哄一个任性娇纵的孩子一般。我不假思索地拼命摇 

头。 

二十六 

“为什么又不要了?” 

“是你自己不要的,你说这样不好的!你不是真的想去,只是为了让 

我不要哭才这么说的!你不需要勉强你自己!”我爆发出一阵控诉,同时 

哭得更厉害。我觉得这一切象一个噩梦,一心只想回到温暖的宿舍里去好 

好睡它一觉。 

Tom 抓住我的双肩,用力地摇晃着我,象是要把我喊醒,要让我恢复 

理智。 

“Moira,再这样下去如果我爱上了你怎么办呢?” 

一段让人窒息的沉默。一时间我停止了哭泣,惊慌失措地转过头去盯 

着七食堂的屋顶。在夜色中,屋顶开始怪异地旋转。我心中感到了迷惘和

恐惧,可是很快的,我眼前浮现出了未来我和 Tom 在一起的快乐情景,我 

犹豫着,不知道它只是一种幻象还是真真切切触手可及的东西。 

我转过脸来,看见 Tom 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我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 

是弄错了。 

“Tom,你刚才说什么?” 

Tom 没有回答。他松开手,拍了拍我的背。 

“回去早点休息了吧。” 

我象是被催眠了一样,走回了七号楼。纷乱的思绪并没能阻止我迅速 

地进入梦乡。 

二十七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没有怎么见面。阳光和人群会使人忘掉在黑 

夜里发生的事情,或者至少觉得它没有那么重要。遇到的时候,大家都显 

得平静。我们只是通过 Col 交换了一些想法。 

我静下心来回忆了一下我和 Tom 相处的日子。 

记得以前,大家在一起玩的时候用扑克来算一个人的姻缘,具体怎么 

解释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当时我们可是乐此不疲。不知为什么我老爱给 

Tom 算,算了还解释给他听。我总是很正经地清一下嗓子,说:“恩,你 

以后的那位呢,恩,就姑且叫王淑芬吧。。。王淑芬她长得不错,可 

惜。。。”我一次换一个名字,一个比一个俗气,Tom 总是笑着听我说下 

去,并不抗议。 

回想起来我才发现,我心里早就把“Tom 以后的那位”树成了一个假 

想敌,解释的时候总是带着些敌意。这些不经意中流露出来的感觉,不知 

道 Tom 有没有察觉到。 

我不停地想,许许多多的小细节象水泡一样浮出记忆的水面,个个大 

声对我重复着我所不敢正视的事实。 

二十八 

我永远都要感谢 Col。她非常的关心我,并且尽力帮我们进行沟通。 

Tom 对 Col 说,他觉得现在考虑这个问题是不合适的,他觉得最好是 

到工作了,有了一个相对稳定的生活以后,再谈恋爱比较好。Col 转告了 

我。 

我知道这是有责任感的想法,理性的那一半我也是同意这种观点的。 

可是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又深深地觉得这样想毫无道理。我们在一起 

多么快乐,性情多么投契,一想到 Tom 要到工作以后再找自己生命中的另 

一半--那几乎不可能是我了--我简直不能忍受。我喜欢他微笑起来的样 

子,喜欢他那几乎和我相反--因而更吸引我--的沉静的性格,只要能和 

Tom 在一起,我觉得什么都不可怕。 

Tom 还说,他原来是打算先立业,后成家,三十岁再想这些的。我笑 

了。我不也说过要二十八岁结婚的话么?(Tom 比我大近两岁。) 

我觉得 Tom 说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我下定了决心要闯进 Tom 的生活里。 

二十九 

星期六晚上,我去找 Tom 了。我们认认真真地讨论了各自的疑虑和顾 

忌,并且找出解决的方法。由于有其他的同学在,我们只好借助于纸笔来 

交换看法。

我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聊了一阵,我才发现女生楼的门已经关了。 

其他同学基本上已经去睡了。我一时觉得很不好意思,可是很快我又和 

Tom“交谈”起来,忘了周围的一切。 

大概是三点的时候,Qing 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说:“我睡不着 

了!咱们出去逛逛吧!对,去荷塘!”我们立刻同意。由于外面相当的 

冷,Qing 慷慨地借给我们一人一件大衣。我至今还记得我们拉住楼门, 

Qing 把大衣一件一件地递出来,最后自己轻巧地钻过来的情景。 

我们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我和 Tom 都满腹心事,而 Qing 则一副很 

开心很高兴的样子,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反常。 

到了快六点的时候,我们被冻得要命,决定回去了。我还想和 Tom 说 

一些话,因此竭力劝说 Qing 先上去,偏偏 Qing 一点也不合作,害得我们 

大费唇舌,最后才把他劝上去。 

后来听说 Qing 回去之后躺在床上,忽然醍醐灌顶,意识到我们一心 

要支开他,于是被自己的迟钝气得大喊大叫。(Sorry Qing~~~~~) 

三十 

于是 11 月 7 日成了我们每年庆祝的纪念日,只是在凌晨见面未免显 

得有些不太现实了。可我总会想起在那天早上,我越过 Tom 的肩头,注视 

着已经明亮起来的天空,希望那预兆了我们的未来。 

11 月 19 日是一个星期五,我向来不喜欢星期五,因为在这一天的早 

上我第一节有课,而我们屋人没有。这样我就必须用很大的意志力强迫自 

己爬起来,在其他人仍甜蜜地睡着的时候跑去上课。可是这一天早上,我 

起来就发现窗外是一片白茫茫的。 

“下雪啦!” 

“什么?哇!真的!”大家都被我吵醒了。 

“太好了,我以前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呢。”我一下子振奋起来。 

数学分析课上到一半,我就忍不住偷偷溜了出来。我在九号楼下抓了 

一把积雪藏在背后,跑上楼去找 Tom。 

笃,笃,笃。“Tom 在吗?” 

门开了一个缝,Tom 狐疑地探出头来。 

“你没有去上课吗?”一把雪盖在他脸上,迷住了他的眼睛。 

“哈哈哈!”我得意地笑了。“你在干什么?看书吗?哎呀,都下雪 

了还看什么书啊,走走走,咱们出去玩去吧。” 

Tom 被我拖下楼去了。 

三十一 

没过多久,我们班和 4 班一起举行了主题班会。我记得一共有三个内 

容,可是讨论来讨论去,总是在说第一个话题:大学生应不应该谈恋爱。 

作为年级里面出现的第一对(是吧?还有没有哪对同学更早,赶快交 

代!),我们坐在那里听同学们发表高论,觉得颇为尴尬。我努力使自己 

面带微笑作洗耳恭听状。Tom 在我旁边坐得笔直而没有什么表情。 

“我想过去那个年代可能人们不太重视爱情,就是介绍啊什么 

的。。。” 

这句话立刻被 4 班的胡老师给驳斥了。“怎么能这么说呢?”她略微 

有些激动。“以前当然也是讲爱情的。。。我们那时候。。。” 

我心里想这真是一位可爱的老师,她一定也有一个非常非常动人的故 

事。

“我觉得最重要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 

拥有。。。”一位同学的发言引得大家争论不休。 

接着又有许多人论述了自己对在大学阶段恋爱的态度,班会在热烈的 

气氛中圆满结束。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Tom 的背部也放松了。 

三十二 

在那以前,我和 Tom 从来没有好好谈过以后会怎样。“爱”这个字太 

沉重,我们不敢轻易出口。未来使我们希冀,同时又使我们觉得非常的不 

确定。我们将来会怎样?谁也不知道,就连一个最初步的构想都没有。 

那天晚上在我们聊天的时候,我对 Tom 说:“我觉得那个人说的一点 

也不对。怎么可能不重视结果呢?在你投入感情的时候,怎么会不希望有 

长久稳固的婚姻呢?”(我是在试探么?在表白么?) 

“就是啊,我也觉得他的话不对。” 

我们会意地一起笑了。 

还有一次,我们一起站在东大的台子上的时候,Tom 忽然问我:“你 

说,如果现在咱们是大五而不是大一的话,会是什么心情呢?” 

我看着面前枯黄的草地,光秃秃的树枝,顿觉情绪一落千丈。一幅很 

凄凉的离别画面立即出现在我眼前。我用力地摇了摇头甩掉这个幻象,尽 

量欢欣鼓舞地回答说:“哎呀,到时候自然会有办法的。” 

我们都沉默不语了。 

Tom,现在我知道是什么心情了。 

三十三 

到了大学生活将要结束的时候,回过头来看一看自己留下的足迹,每 

一件事情在记忆中都是那样的鲜明,仿佛都是在一瞬间发生的。然而这一 

下就是四年多的日子!在平凡的琐事中受到的感动;在匆匆的一瞥中传递 

的快乐;在深痛巨创之后感到的幸福;在赌气争执之后的悲伤与绝望;在 

和好如初之时的愧疚与自责,这些象手掌上的纹路一样,深深刻进我们的 

生命之中,永远也不会褪色。那时的我,怎么会想得到这些? 

临近毕业了,曲终人散的感伤,对未来前途的思考,对在大学度过的 

日子既留恋又厌倦,对在他乡的生活既好奇又疑惧,白天大家为了自己的 

事情各自碌碌奔波,夜深而无眠的时候同屋人躺着讨论将来,这种种矛盾 

反复的心情,那个刚进大学,毫无心事的我又怎么能体会?我之用一句 

“到时候自然会有办法的。”来回答 Tom 的问题,实在也是情有可原的 

了。 

至少,我和 Tom 仍然在一起,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会共同去面对,而 

发达的通讯手段将人们之间的距离拉近,我也不必担心和同窗好友渐渐淡 

漠疏远。为了这一切,我感谢上苍。 

三十四 

那时的我和 Tom 尽管还没有体会到这些,但是我们是很喜欢讨论的, 

大概是由于空闲的时间比较多的缘故罢。在每天下了自习以后,我们常常 

把手插在兜里在操场上走来走去,说着一些抽象的话题,竭力地想要理解 

对方的内心世界。 

在这样的交谈时,我们的理念在撞击中沟通。我和 Tom 在表面上是完 

全不同的两种性格:我好动,有时候会沉不住气,容易焦虑,而且容易轻 

信;而 Tom 则安静得多,他有耐心,不喜欢吵吵闹闹,并且是一个怀疑论

者。我热爱新奇夸张的东西,而 Tom 则宁愿保持低调。我们之所以互相吸 

引,怕也是由于这相反的性格吧。可是在一次次的争论和达成共识之后, 

我才发现我们在外表之下,又有着和对方共同之处。我们确实首先是最好 

的朋友,然后才是一对恋人。互相的了解和欣赏是我们之间感情最稳固的 

基础,没有了它,我们之间的激情终将消退。我非常庆幸的是在我们非常 

冲动地表露了感情以后,能够理智地正视彼此的内心世界。 

记得有一次 Tom 对我说:“你不能只看表面现象啊。比如一杯淡淡的 

茶,它既可能是刚泡上,也可能是泡到了最后一次。相同的现象可以有不 

同的本质。” 

后来我在为了 Tom 表面上对我的冷漠而痛苦的时候,这句话会电光石 

火地在我的脑海一闪,而我会清醒过来,看到 Tom 对我实际上是那样的在 

乎和关心,却因为不想妨害我们的未来而强迫自己对我冷淡一些。这使我 

的心里感到安慰和更大的痛苦。 

三十五 

在大学第一次期末考试结束以后,我们一群人去了 Col 家玩。Col 的 

父母都不在,我们决定自己作饭吃。 

在菜市场里逛了一大圈以后,我们提着林林总总的菜回到了楼上。大 

家一齐动手,好不热闹。Col 还炒了个什么肉丝,我记得味道还不错。等 

到有几个菜好了以后,大家差不多都到客厅里去吃饭去了,我心血来潮地 

决定炸一次薯条。 

Col 交代了一下调料的位置也进去了,厨房只剩 Tom 略担心地看着我 

操作。 

刮土豆切土豆当然只是区区小事,可是当我把一大盘薯条倒进热油里 

的时候就不禁紧张起来。没有什么经验的我把火开得太大,到我觉得差不 

多可以出锅而把火关掉的时候,薯条继续在沸油中冒泡,等我把它们捞起 

来,薯条已经成了黄褐色的了。Tom 同情地看着我,拿起一根开始吃。 

同学们在客厅里喊着“薯条呢?怎么还没好?”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们。我该把薯条扔掉吗?可是那无异于宣告自己的彻底失败。我也手忙 

脚乱地吃了起来。 

至今我仍然觉得那样难吃的一盘薯条被我们俩吃完了是一个奇迹。尽 

管 Tom 平时经常喜欢贬低一下我,他这次却始终没有笑话过我一句。他只 

是很快的吃,简直象是在和我抢一样。他的脸上也没有不开心的神色。吃 

完以后他得意洋洋地提着空盘子出去对大家说:“真不好意思,已经被我 

们吃完了。” 

“哇!真的?你们也太馋了!”大家大笑起来。 

我呆站在 Tom 背后,一点也笑不出来。我暗暗地在心里发誓,以后一 

定不会再让 Tom 吃到这么难吃的东西。一定。一定。 

三十六 

大一的日子过得很快,我们就这样甜甜蜜蜜晕晕乎乎的过来了。那时 

候的生活很单纯,仿佛也没有什么可以操心的事。我们自从在东大讨论过 

那一次以后也没有怎么想过以后怎么办。离毕业还早着呢,想那么远实在 

也没有什么必要。 

转眼就到了军训。 

可以说,军训的那一段日子是我对自身反省最多,也最痛苦的一段时 

间。每天单调的生活,身体在重复着机械的动作,心思却可以飘到很远很 

远。Tom 没有参加我们的军训,我们也不能通电话,虽然只是离着几十公

里,可是对我来说就象远在天涯。我以每天一封的恒定速度写信,象流水 

帐一样地记下每天发生的事情,在第二天的早上托付给辅导员寄出去。这 

样的举动引来了善意的取笑,同学们问我真的有那么多可写的东西么?其 

实,我那时好象每天一醒来,就在盼望着晚上休息时间的到来,盼望着能 

趴在床上把这一天的事情都记下来,寄出去。除此之外,我的生活好象全 

无意义。 

可是,整个军训期间我却只收到了 Tom 的一封信,一封说自己将不能 

频繁地给我回信的信。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愿去揣度。在忧虑 

和期待中我麻木地写着。有一两个女孩曾经开玩笑地问过我:“虎妞,你 

的祥子哥怎么还不给你来信啊?”我虚伪而苍白地笑着,企图掩饰自己的 

不安而无法成功,我忘了我回答了些什么,只是后来我对虎妞这个称呼总 

是非常的敏感,听到它就好象想起了那不堪回首的时光。 

三十七 

7 月 9 日是一个雨天,我们都在楼道里练习正步。阴暗的天空和郁闷 

的心情交相呼应,我单脚站立着努力要认识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我的灵 

魂仿佛站在高空里看着自己,心里涌起的是难以言表的厌恶和陌生的感 

觉。我冷静而挑剔地分析自己,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我怎么配拥有任何美 

好幸福有价值的东西呢?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天,我生命中迄今为止最 

消沉的一天。 

当然军训也不是一无是处。我和平时不太有交往的 Mas 成了倾盖如故 

的好朋友。她的生活态度和思想,在很多方面和我不谋而合,也给了我很 

多教益,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三周的军训结束之后,大家都高兴极了。我终于明白了 Tom 的苦衷, 

也看到了他给我的信:没有寄出的厚厚一沓。原来这样的三周,对于 Tom 

来说同样也是不好过的。他告诉我说,每天一封用牛皮纸信封装着的信, 

给他带来了很大的慰籍。而我在反复阅读着他给我的信的时候,又何尝不 

是觉得非常的幸福呢?经过了这一次军训,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中多了 

一些更深入,更严肃的东西。我觉得我们的内心更加贴近,对对方也更了 

解,有时候我确实地觉得我们真是同类的人。现象不同而本质相同的人。 

三十八 

从大二开始,我们惊恐地发现了为未来打算的必要性。我们第一次意 

识到了“户口”是一件多么恼人的东西。我模糊地觉得如果毕业就工作的 

话,我们必然都会被打回原籍,而我也听说过就此被迫分手的事例。这对 

于我们来说是无法忍受的可怕前景,为了能够在一起我们绞尽脑汁。(事 

实上出国的念头是在大三上学期形成的,我想出国以后再回来一定不会受 

什么户口的限制。这样说倒并不是想为自己开脱,追名逐利的想法当然也 

是有的,但是若我真的事业和爱情不能得兼,我想即使痛苦我也会放弃事 

业的。) 

于是,从大二开始,我们见面的时间就变少了很多,我们约定一周见 

一次面,平常遇见就象普通同学一样颔首致意并擦肩而过。从那时开始我 

们一起去食堂吃饭的次数不到十次。有的时候心情真的是很矛盾的:为了 

未来能在一起而减少现在在一起的时间,可是谁又能保证将来一定就能在 

一起呢?是不是该尽情享受眼前的欢乐呢?现在的疏远又会不会造成什么 

隔阂,结果发现可以长久厮守时,感情也已经淡漠了呢?种种的疑问和不 

确定,我们权衡着,试图找出一个最优的解决方法并理智地执行,可是,

谁又真的能完全控制自己的生活呢?有时我会听从内心的声音,“荒废” 

掉一个晚上,可是第二天,又会责怪自己的软弱。 

三十九 

说来可笑,我觉得最幸福的时候,竟然是自己生病的时候。有一次星 

期天,我早上起来去了图书馆,到了 9 点多觉得很不舒服只好回来了,发 

烧到 39.8 度。同屋的人都陪我说话,我记得我怕自己的脑子烧坏了(那可 

糊口的饭碗就砸了啊),不断说着一些毫无意义的话,弄得她们啼笑皆 

非。后来她们去告诉了 Tom,Tom 来我们屋看我,他坐在我的床边,握住 

我的手微笑地看着我,说:“不要急,很快就会好的。”我觉得自己病得 

再重也无所谓了。当我想到病好了我们又要彼此装作淡漠的样子的时候, 

恨不得时间就在那一刻停顿,让我们化成石头算了。我告诉了 Tom 我的想 

法,他却笑了:“我们以后还要幸福得多呢,就这样岂非太可惜了?”其 

实,对我来说就这样也就够了,我发现自己只有在不和 Tom 在一起的时候 

才会争强好胜,汲汲于名利。我曾经以为自己是一个物欲很重的人,可是 

后来我发现自己的要求并不算高,只要有一间可以遮风挡雨的小屋子,不 

用为温饱发愁,可以和 Tom 朝夕相对,我就很满足了。 

可是就这么一件事情,也象是一个奢望,需许多努力才可得。大学毕 

业了,还有 5 年的博士要读。在这期间,分离 400 余公里,我真不知道自 

己情何以堪。外间的苦楚,奋斗的艰辛,我们现在还无法想象。看来我们 

还需要用“两情若是久长时”来自我安慰,可是其实我心里是多么羡慕那 

些可以“朝朝暮暮”的人们啊。 

淡茶写到这里,也要告一段落了。在这四年半中,我们都付出了很多 

的爱,信任和宽容。尽管面对未来,有那么多的不确定,迷惘和疑虑,但 

是我始终相信 Love conquers all。爱会给我信心和力量。同时也深深地 

祝福所有的朋友们,愿你们拥有自己的真爱。 

想了你一天, 

见面却没有多说一些. 

那句美丽的誓言, 

终于没有让你听见. 

然后我送你走, 

看你摇手看你转头. 

看你消失在街头, 

我却一个人还在逗留. 

连做梦都有你出现, 

见了面却无言. 

我一直把你放在心头, 

却又轻易的让你走. 

誓言 

peak

家在江南 

王小月 

(一) 

睁开眼睛时,车窗外朝霞如画,四野已是一片广阔的碧绿了。 

华北平原波澜不兴一望无遗的深色植被终于从眼前一点点的过去了。 

当我再一抬头,看到山麓的小池塘边,某一个早起的农妇站在丝瓜架旁,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久违了。我的江南。 

上上期某一节历史课时曾与丹宁诸人说起过"江南"的风韵。她们把她 

们认识的女生一个个的指给我看,叫我猜是否"江南"人。我几乎是毫不置 

疑的并且是非常正确的确定了许多个。惹得丹宁诧异的问:"你怎么知道 

的?" 

我自然只是凭感觉。其实大抵都能看出一点来。温婉,柔顺,水灵灵 

的气息。自然也有感觉失误的时候,我便强辞夺理了。我说我所指的江 

南,已经不仅仅是一种地域的概念。我说,"有着柔柔的风,丝丝的雨, 

清冷冷的小溪和翠生生的山坡。有着陡瓦房,青石板,圆拱桥。那便是江 

南。" 

当然,还有那温婉,柔顺,水灵灵的姑娘。 

前面已经是长江了。 

许多年前曾见过长江一面。在我的印象中,长江的水还是清的。我是 

憋着一股子豪情壮气去见长江的。心目中那是怎样的一种奔腾与博大呢。 

站在码头迎着江水时只觉得码头在飞奔。滔滔江水,一泻千里,只觉得胸 

膛内塞得饱满。不由你不脱口一声"大江东去――"。黄鹤楼的形容已经模 

糊了。上次来北京时是在灯火辉煌的的时候过长江的。万家灯火,也不知 

长江过完了没有。 

眼前的长江逝奔依旧。许是离得过远的缘故,匆匆一瞥中只觉得江水 

浑浊,气势闷恶。不由便想起去年曾一样匆匆而瞥的黄河来。当时瘦水枯 

黄,心中颇不是滋味。 

岳阳天下楼。 

岳阳站冷冷清清。车刚到站,马上气腾腾的冲上一批人来,一个个拎 

着一个蛇皮袋(一种塑料制的袋子),在车上箱里匆匆的逻巡一回。时而 

又钻到车座底下去掏出些能卖钱的废弃物。站台上同样的一群人,同样的 

邋邋遢遢,挤在一个大拉圾箱边,颇有竞争意味的争着翻里面潲水淋漓的 

饭盒、矿泉水瓶。旁边几个肤发略黄的小姑娘,拎着袋子愣愣的看着,挤 

不进去。 

来的时候在长沙站时,一个小男孩跪在我对面的一位女军人面前连连 

磕头。磕了一会没人理,我忽的叫道(因为我忽的发现了):"你给我站 

起来"。他站起来,转过头,眼光里茫然又略有些油滑。我没有给他什 

么。他这样转了一圈,然后跑到一个衣着还算整洁的中年男人那儿,把东 

西给他。然后兴高采烈的在座位下面钻来钻去。竟然笑得甚是开心。 

洞庭湖茫茫白水,一望无涯。"洞庭湖风景,放眼浩浩荡荡,一碧万 

顷,四周群山环列拱屹,真是缥缈峥嵘,巍乎大观……,湖南菜肴甚辣, 

二人都觉口味不合,只是碗极大,筷极长,却是颇有一番豪气。"(《射 

雕英雄传》)"湖南人吃饭,碗极大,筷极长,每味皆浓,无菜不辣,颇

有豪迈之风……"(《飞狐外传》)我在北方的普通人家吃过饭,碗筷是 

要精致些。但仅与我们乡下作比而已。大概那些时候(宋、清),湖南的 

客店中都是豪碗长筷吧。 

忧也罢,乐也罢,我都管不了。那个时候,我只是热切的念着我的爹 

娘,我的妹妹,我的乡亲和田野,还有我的江南的姑娘。 

(二) 

尽管她并不在念着我。 

高三时在学校的一个临时舞蹈队里认识了她。那时她高二。相处的时 

日并不多。我第一眼见到她时只是诧异,世间竟有清纯如许的女孩儿,而 

我在此之前为何竟没有见到过她?我们的学校不是太大,而我对那些引人 

注目的女孩子们的信息也掌握得并不少。 

几乎是致命的时刻。我在高二时没读多少书。而我又是那种做任何需 

要感情投入的事时全身心投入的人。 

临时的舞蹈队很快就结束了。我对她已颇为熟识。我并不了解她,便 

是现在,也不过如此。我只是从她的时常流露的颇有些茫然的目光中读出 

许多单纯。我开始好好的学习,迫使自己不去想那双"清澈如星月秋水"的 

眼睛。我是个最笨的人,莫名其妙的看了人家一眼后,就莫名其妙的刻骨 

铭心起来。高三的节奏使我无暇去想那一双眼睛,然而有时一停下来,便 

会莫名其妙的在纸上涂着同一个名字。 

她曾跟我说她母亲管得她很严,以致于男孩子们都不太敢碰她。她平 

常总呆在教室里。她的眼睛好到能看清前面她几排的作业本上的蝇头小 

字。她还说她记得她前生的一些事。她说她信"缘"。 

她说有缘能认识我这样的朋友。她约定我读大学时给她写信。她还说我应 

该去清华。我是在见到她之前的不久刚刚下那个决心。 

仅此而已。 

谜一样的女孩。 

我看出她只是把我当成极好的朋友。后来的事搅得有些糊涂。总之结 

果是她明白了我的心意,而依然与我保持着好朋友的联系。她在我心目中 

的形象,却更清纯几分,神圣了几分。 

男孩子们有时总这样去想象他心中的人儿。我何尝不明白那些道理。 

但我还是坚信着我的眼光,因为我看到的那双眼睛澄澈如镜,确是容不得 

半星尘土。 

而后我只身到了京城。天安门巍然屹立,安详的俯橄着宽阔的广场。 

只是心中那种金碧辉煌祥云缭绕的形象却并未见着。城楼有些旧,也有些 

暗。 

(三) 

江南丘陵稻浪千顷,遍野金谷灿烂,一股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炊烟袅袅,青蛙热闹的呱噪与暮夜的蝉声交织着。老母鸡咯咯的招呼 

着一团团毛绒绒的小东西们。猪栅里传来母猪捧出潲食的啪啪声。一只黑 

白花纹的小猫,蹲在灶间,在我进门的同时"冤呜"的一抬头。 

妹妹从里间披散着头发出来,一愣,叫道:"月哥哥"。 

村里又添了一栋新楼。也添了三四个风姿绰约的小媳妇儿。饱满而成 

熟的胸脯和幸福的笑脸上还留着新嫁娘的喜悦。义哥,我初中的同学,用

摩托车载着他的漂亮女人,车后长发飘扬;端哥结婚了,小学时因总读一 

年级而得了"校长"之称的同班大哥;拱桥的女人,则是花园那边榨油老板 

的千金,丰腴而略微黝黑。 

"哎呦,这个后生子回来哒罗。帮爷娘扮禾的吧?" 

"月伢子,回来扮禾的来哒罗。" 

"月伢子,你就不晓得耍罗。放暑假回来搞么业啊?住到学校里,福 

都不晓得享哒罗。" 

年叔,五阿婆,进姨,鲢子鱼,一个个打趣着,"你们读书得就好哒 

嘞,又不要钱,每年还奖他个三千五千的。""不是这样的。"我一个一个 

的解释着。 

"月伢子,难得你到北京住一年,没变一点腔,要是别个,出去住得 

几个月,回来就满嘴巴'这个','那个'起来。" 

"也不带个妹子回来?胡子都咯样长哒。" 

母亲便拿出小剪刀来,要帮我剪去。父亲总用一只胡须夹子,连根的 

拔。我怕痛,又懒,母亲便用强了,抓着我的下巴,一会儿就剪了个干干 

净净。其实我也好久没照过镜子,不知道到底有多长了。小时候父亲把他 

的胡子拔下来,一根根的栽在我的手腕上。现在就往妹妹手腕上栽。也跟 

她讲那些我听了无数遍的故事:"有一个瞎子,坐在苦李子树下,摆着一 

面锣。谁要听故事,就敲一下有一天,树上掉下一颗苦李子,打得锣'当' 

的一声。瞎子摸了半天,摸到一颗小李子,就说道'你这么小也要听故事 

呀'。完了"我小时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也能叫故事,而且父亲讲的时候总 

是一本正经。后来总算明白了。 

这时候妹妹正拿着小铲子挖小池边的泥土,四只小鸭子不安的躁动 

着,在土块中寻找蚯蚓,只要挖开一块,便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有时蚯蚓 

仅仅露出一点点头来,也能被它们嘬出来。妹妹不得不边挖边不停的拔弄 

它们,骂:"你们这些家伙,命都不要。"这帮家伙调皮得出奇,把它促在 

手中,它就安然的伏下,一点也不惊慌。也有惊慌的时候,就是晚上用筛 

子罩着它们时,小猫总是把爪子伸过筛孔去够它们。小猫白天总是睡着, 

经常四脚朝天,敞开肚皮。什么都要用爪子拨弄一下。只是怕小猪们。因 

为小猪们总是用鼻子在地上拱东西,碰上能吃的就吃掉,从不抬头,力气 

又大,霸道得很。还有老母鸡,一看见小猫,接近她的儿女们,就气汹汹 

的把毛都支起来,小猫有一手绝活,跳棋的下玻璃珠子,竟然能被它坐着 

用前脚掌抄起来, 

像人手样的,托在掌中。小猪则是贪吃得出奇。有一回一头大点的小猪钻 

到鸡栅里偷鸡屎吃,顺着小门进去的,吃完后却再也退不出来,进退不 

得,便一个劲的尖叫。 

妹妹十一岁,在小学五年级当班长。因为单名一个"洁"字,一见面就 

总要叫她"结巴巴",她便回敬我"月哥哥"。我提高八度再叫"结巴巴",她 

也扯着嗓子继续叫'月哥哥'。我见高不过她,就低沉了嗓子闷闷的喊,这 

下她胀红了脸,仍是叫不出来。我便得意的笑:"你又输了"。 

有一天如狗屎和洁巴巴她们三四个人一道去偷梨吃了。那种种梨的人 

家残余在树上的小梨,又硬又涩,如狗屎大约七八岁,邻居富叔的独生 

子,在乡下"周""都"同音,取名"如意",以示阖家欢愉。万事如意。却被

我们叫作了"如狗屎"。如狗屎碰到我父亲,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梨来,说: 

"老朋友,吃梨不?" 

李白春的老婆是哈尔滨人。李白春出外开着饰店,把黄金和老婆一道 

赚回来了。生了个顶漂亮的小女孩。因为同时接受两种方言教育,便说话 

夹七夹八起来。比如说"钥匙",必用东北话说"钥匙"两个字,再在后面加 

一个"子",以与本地方言同。有一回在路上走掉到水田中去了。她妈后来 

问她:"你哭没有?""哭了","为什么要哭?""掉在田里还不哭?"似乎哭 

之前是应该判断判断的,掂量掂量,值得哭便非大闹一场不可。 

(四) 

因为天还未晴稳下来的缘故,谁家也没有开镰。而稻子也刚好还需要 

几天才能熟好。我于是匆匆的到外婆家走了一趟。主要任务是给表妹补补 

课。下学期就读高三了。数学显然一团糟,问不了三句我就感到有些"回 

天无力",但知其不可而为之,我尽心尽力的讲。讲了一两天我问她可有 

些进步,她点头。然后我问她:"你觉得自己有多少把握能考上?有决心 

吗?" 

"不晓得。人家很多比我好的都没考上,恐怕不行。"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晓得。" 

我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我觉得我两天的努力纯粹是白费。哀莫大于 

心死。舅舅也是种田人。比较富裕吧,每年都请人双抢。有时候稻谷晾在 

坪中,下雨了,表妹也还是呆在楼上不管不问的。人家忙得天昏地黑,她 

也能安之若素。倘她并不生在农村,也就罢了。然而这样,总令我隐隐的 

不舒服。父母的爱心,有时并不都能有好结果。 

在外婆家闲聊时,听到这么一件事,"七一"前,因为怕打仗,许多人 

家都排着队争先恐后的去买盐。因为盐总是战时的紧要物资。我听得有些 

瞠目。哭笑不得。回家后便问母亲,我们这也有拼命买盐的吗? 

母亲说进姨为了买盐还向她借了钱。母亲说:"我是天不怕地不怕。 

人家都买我偏不买。"我沉默。我的母亲没有买盐,仅仅为了这个缘故。 

农民都被吓得有些神经兮兮了。不仅仅这样吧? 

后来有一天我远房的婶婶到我家来,说要找父亲商量一件事。 

"那件事你还在搞吗?"婶婶问。 

"搞了几天就没搞了,懒得搞。" 

在我百般的套问和许诺下,婶婶才肯告诉我那是一件什么事。 

"你知道耶苏吗?"婶婶压低了声音。 

"耶苏?哪个耶苏?"我不是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个词从她口中说出未 

免太有些不伦不类。 

大概是乡间一种秘密流行的宗教组织。他们信"上帝"。尽管他们不知 

道那是什么东西。但他们不上教堂,不光明正大的公开他们的组织。其实 

要信上帝,哪儿没有宗教协会和教堂?他们不信那个上帝。他们每个人每 

天都要跪下来祷告,念一段秘密相传的话,念一本秘密相传的书。秘密的 

发展他们的成员。父亲是婶婶的发展对象。 

我感到有些可怕。也许有人是别有用心的。也有些可悲。中国的菩萨 

老爷们似乎已经落伍,现在是把自己的命运虔诚的交给上帝的时候了。 

"那是一本什么书?"我问。 

"你要答应我千万不说出去。" 

我一千个一万个的满口答应了。她然后压低声音告诉我"《圣经》。"

我隐隐的猜到那是圣经。我告诉她这种书到处都是,到处都能搞到。 

她自然是不信的。还有一段祷告的话,却再也不肯说。后来直到看到我似 

乎真的有意加入她们的组织才肯告诉我。我倒不仅仅是猎奇,我想看看是 

谁在怎样的愚弄我的乡亲们。 

但那是圣教徒用来祷告的极普遍的一段话,尽管她说得虔诚而又神 

秘。 

"主啊……" 

这个组织已经不小了。尽管不公开,但到处都是他们的人。走在路上 

时,尽管对面的那个人与你互相不知道,但有可能就是"自己人"。颇有些 

地下党的味道。华丰桥那位有几户人家都信这个,听说。听说他们五六个 

人天天聚餐,也不赡养父母,也不劳动,听说那是教义所在。"上帝会拯 

救我们。" 

我操。 

(五) 

七号到了县城。之所以赶在七号,是因为她和我的那些落榜的朋友们 

都正在高考。七号晚上就与亮鸡一道去了她家。因此第一次见着她母亲。 

我素来讨厌顽固派,保守分子也捎带进去了。又有些以为当初她的拒绝 

我,恐怕与她母亲不无关系。纯真的是她,我敬重的是她,对她母亲未免 

有些那个了。 

"林姨"我热情的叫着,肚里就捎带叫了句岳母娘。 

她父亲是个"小资本家",开着一家酱油厂。却也不怎么样,瘦瘦的蜷 

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闲聊。于是开西瓜吃。我向来有不吐籽的 

习惯。只是暗想在岳母娘家里未免太不雅了点。偷眼看亮鸡时,只见他正 

把籽吐在手上,然后扔到小盒子去。龌龊,我暗骂。却也学了他的样子。 

我岳父于是开口了,"吐在地上。我最不喜欢那个样子"。 

糟之糕之。"第一印象"可不太好。只是心想岳父大人还是满有豪气 

的。 

草草的问答了几句。她始终斜斜的坐在我对面,眼睑低垂。我偷眼看 

她。就是你啊,我想,我日日夜夜朝朝暮暮的想着你。你可知道?你可知 

晓。我的信写得轻轻松松大大咧咧,那只是因为你读高三。 

岳父母侍立两旁。我不敢久看。也不能久留,很晚了,明天还要考 

试。于是起身告辞。岳母娘便假惺惺的道:"还坐会儿,还坐会儿。" 

我想你唯恐我拐了你女儿似的,我能坐得下吗?出门时她默默的送出 

来。我说了句:"明天好好考"。 

亮鸡一出门就说:"她们的灯光不知是什么样的,她的腿脚都有些红 

色。" 

我其实一进门就注意到了。但还是骂道:"你个老色鬼。" 

我是真的念着她。阴错阳差。我读完高三她又接着读。我既不想毁自 

己又不想害她。我甚至早就没有什么奢望了。就做个朋友吧。我的信轻佻 

而油滑,却是掩不住的真情流露。我一面期盼着时间的流驶无可阻拦的荡 

涤一切,一面又幻想着某一天奇迹突现。 

她是真的只把我当朋友。每次写信她都要把"Friend"突出。她的信没 

有我的写得多,也不如我的好,但在我,便只有片纸只字,已不啻是无上 

的抚慰。她明白我的心思。她说她会永远记着我这个朋友。她寄过来的贺 

年卡温馨而真诚。她甚至在二月十四日给我挂了个电话。那一天我昏昏糊 

糊,也不知几号了。她提起我才知道。她告诉我她们附近的花店生意特别

好。我便笑着问她:"有男孩子送花给你吗?""没有。""我不信。"我真的 

不信。像她那样的女孩,会有一大帮追随者。尽管我想起来就有些心酸。 

然后她要我向她祝福。难道是某种暗示?我不信。但我还是说了句"节日 

快乐",很温柔的。她急了。说不是。于是我说"预祝高考成功",她才罢 

了。 

挂下电话我愣了半晌。半晌耳边还是我那江南的女孩儿柔柔的声音。 

想着你的黑夜,我想着你的容颜。 

(六) 

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正在她们班队演出。她是伴舞。白衣绿裙,秀发 

垂肩。顾盼胜秋水之清澈,回眸似星月之澄光。秀丽绝俗,我顿时便自惭 

形秽。也以为就这一眼而已,以后还会碰到她?那时我与音乐老师极交 

好,他便叫我与他一块检查验收各班的节目。于是见着了她。 

后来我稀里糊涂的进了校队。她也在。我在那时才知道,她叫作"虹 

"。 

我们的校队只是为了应付比赛。一个气势宏大的舞蹈。《在中国大地 

上》(彭丽媛唱)。两个分队。我们是主角,她们是配衬。 

我看见她经常一个人瞪着眼睛,痴痴的不知想什么,颇有些迷茫。也 

有些孤单。那时我正看一本《高等数学》入迷,也经常一个人捧着书。 

第一句话是她说的。那时刚刚第一次月考,我在班上混了个第三。音 

乐老师就很骄傲的向他们宣称我的成绩。她突然叫我过去,问"你为什么 

学得这样好?" 

我忘了我当初说了什么,我们的交情由此开始了。我读高三,"跳舞" 

这件事也多半是瞒着班主任干的,实在又不想浪费时间,只好边跳舞边看 

些杂书。因为那些杂书不看完,总会占用其它时间。因此实在没有想到对 

她采取什么"行动"。结果我还是陷进去了。不能自拔。 

自此便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七) 

金黄的稻浪翻腾在绵延平缓的江南丘陵。灿烂的太阳热烈的喷发着他 

的激情。田野中零零星星的人渐渐多了。轰隆隆的柴油机声响了起来。丰 

收的季节到了。一年一度的"双抢"缓缓的拉开帷幕。整个江南农村霎时热 

闹起来。 

于是我的勤劳的乡亲们一个个投入了田野。休息了半年的大水牛也从 

牛棚里走了出来。"双抢"之"抢",一是抢收,一是抢插。江南万顷良田, 

几天之间脱下黄袍,披上绿装。江南万顷良田,农民用镰刀和双手,一株 

株的割下沉甸甸的谷穗,又马不停蹄的翻耕平整,一株株的插下绿油油的 

秧苗。 

年叔还保留着村上最后的一台人力脱粒机,每天当我们还在睡梦中时 

村后已经传出了脱粒机轰隆隆的欢鸣。年叔他们总是最积极的。尽管冬瓜 

已经三四年没有回来双抢,他们仍然走在前头。只是嫦姑娘看到邻田我们 

家的柴油机,脚上难免有些有气无力。人力脱粒机是须不断的用力蹬的。 

我们家是在两年前才用柴油机代替了这一动力。年叔的机器蹬了一半便坏 

了。于是就帮我们来打,打完了再把我们的机器弄过去。我最常干的事就 

是拆装柴油机,然后摇发它。年叔在体会了柴油机的好处后,也终于决定

明年置起它,要不嫦姑娘可真要罢工了。嫦姑娘是冬瓜的妹妹,青春如花 

的年岁。 

割稻是一件公认的头痛事,弯着腰,又累又闷。割到后来大家几乎都 

蹲下去了,甚而膝盖都顶到泥里去。割最后一丘田时我一刀便把中指切开 

来,鲜血长流。洁巴巴小心翼翼为我包扎了半晌,不半天就蹭掉了。脱粒 

或者称打禾倒是轻松。谁也不肯躲懒。父亲是脊梁。主心骨;母亲身体差 

些,勉力的支撑着;而我却知道自己多干掉一分,他们就少一分。唯独洁 

巴巴要照料家中,得以偷暇抱着《金庸全集》看。 

插田虽然也弯着腰,我却更情愿。技术不是很好,要抖擞精神才能跟 

上父亲。父亲插得不快,但一株一株并不停歇,不知不觉就赶到前面去 

了。父亲要用牛耕田,母亲扯秧,很多时候都是我一个人在那儿慢慢载。 

不性急。时不时还扯开嗓子唱几句"天上有个太阳"。过路的叔叔婶婶们便 

赞我:"你这个后生子不晓得累,还能唱"。插田有一件麻烦事,蚂蟥咬 

人。有时泥里还有东西刺脚,刺一下痛得人掉泪,又痛又痒,那是一种叫 

"泥蜂"的蛆状的东西,我对它恨到骨头里去。 

插田也是他们打趣的好时光。"厨糕"担着秧就在田埂上喊:"戴梅 

香,咱们合作要不。白天我帮你插,晚上咱们继续,干不干?"要不秋姨 

就冲那边叫"吴志财啊,你要离你媳妇远点就是。飞八不在的时候你上, 

飞八回了可没你的分。"吴志财也不示弱:"今晚上只好到你床上借宿去。 

" 

有一回借了小林鸡的板车拖秧,回来就让洁巴巴坐上。一想又觉得没 

意思。于是让洁巴巴拉板车,自己坐在上面,好不得意。洁巴巴一路拉着 

我回秧田,笑得母亲直打滚。 

几乎所有人都打趣我,说我不该回来。"还回来干这种事。"他们说, 

更有人问我:"还吃得消吗?"仿佛我是什么似的。我总是报以"嘿嘿"的几 

声傻笑,不作回答。我的乡亲们嘴上这么说,可是又对吴雪财的两个儿子 

有意见,他们就在小县城,也没什么事,却不回来搞双抢。在乡下,"劳 

动"任何时候都是真正的光荣事。尽管我的乡亲们已经经历了无法计数的 

艰辛,尽管他们真切的期望我,期望他们的后代跳出"龙门"。 

只是我还没跳出龙门就弄上了计算机,而他们将仍然一株一株用手指 

插秧到泥土中去。 

我们插完最后一丘田的第二天保阿婆来借木耙。平狗屎扔下五六亩田 

跑出去了。保阿婆只好请人帮他搞完。平狗屎的老婆脑筋不太好使,平狗 

屎自己又懒得出奇,三四点钟还在睡午觉,那时年叔他们肯定能打两三担 

谷了。有一天平狗屎骂了老婆几句,他老婆一赌气,回去睡觉去了。平狗 

屎也是大侠,屁股一拍走了。反正保阿婆他们不会看着不管。他倒打的好 

主意。 

桃六的老婆却从春天病到现在。桃六只好单干。桃六其实自己也有 

病。有时候我们在上田忙碌,就看见桃六一个人在下田慢慢的蹭。他很累 

了。 

等到平狗屎那五六亩田也插上的时候,整个段中便完全结束了双抢。 

这时我也已到了县城去了。 

(八)

本来还打算到亮鸡家里去。他们那有一个"避暑山庄",开发了产业的 

同时也开发了另外的行当。亮鸡在信中跟我说:"我有些厌恶那个地 

方……在那儿甚至有我初中的同学,面容憔悴,强带欢颜……"就连 XXX 

都去过好几趟。XXX 是县里的大人物。他的韵事连我都知道不少,去一去 

是不足为怪的。 

在叔叔家住了好几天。我是以他家为基地,在同学家混饭吃。其时看 

了吴敏君借给我的一本《苍天在上》,久闻其名的一本书。第二日晚叔叔 

便邀我共同去行一次贿。 

我自然只是作作陪同,也极想看看这"贿"该怎么行法?也没什么。叔 

叔很厉害,趁他们进去切西瓜时把领导的批示信封搁在茶几上,两瓶酒一 

条烟则搁在沙发旁的角落里,然后拉起我就跑。没什么好看的。 

主要目的是到岳母娘家去。 

这次打电话约好了,然后一个人跑去的,并且还被留下睡了一宿。 

岳母娘并不可怕。我一吹一捧的说得她挺高兴,话就多起来。自然主 

要是围绕她的。岳母娘很骄傲她的宝贝女儿。"我们家虹妹子啊,从小都 

没有说过半句脏话过。害羞得不得了。有时候跟我一块儿走,在路上碰到 

同学,脸一霎就红了。""我不喜欢男同学跟她一起,她还小呢。"我说其 

实这样不好,总不能一辈子护着她吧。只是心里又觉得有这样的岳母娘给 

我看着那是大大的妙。 

"她呀,就是太单纯了,不懂一点事,不晓得世上有害人的人。"我肃 

然起来。我的眼光被证实了。连林姨也这么说,我想。 

后来就坐下来翻她们家的相册。我其实只看其中的一个人,看得很认 

真。有时候也看得发呆。岳母娘就在一旁说:"她小的时候还好看一些, 

大了反而不如以前了。"我说:"她小时候是比别人漂亮,可是还是不如现 

在好看。"我是真诚的。岳母娘就笑:"你就会说话。"她在一旁也笑。其 

时她正在看一部什么电视剧,正为男主人公的冷落女主人公而着急不已。 

我那时觉得,她是很重感情的。 

第二日在她的书房里继续看照片。大多是她的毕业照之类。她的城西 

毕业,照片上许多人我都认识,因为后来到了一中的缘故。我夸口说我能 

全部指出来哪些人后来在一中。于是打赌。我是素来自负目力超人,过目 

不忘的,于是一个一个的开始说。有吴敏,有我们原来校队的一些人。中 

间是一个很高的男孩,我说:"这个不是。一中还没这么帅的男生呢。"我 

与她们交道打得多了,渐渐的学会说"帅"之类的词。接下来又找了一阵, 

我指着她的像说:"这个我不认识。"她惊讶起来:"你不认识?我不信。" 

我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这个人笨头笨脑的样子,还真没见过。"她知道我 

在绕弯骂她了。 

她的床头有几盒磁带,全是张学友的。也全是那种情意绵绵甚至于情 

欲横飞的歌。说句老实话,当时我是一首也没听过。她对张学友似乎是情 

有独钟。而且似乎很持久。两年前她就跟我说过她喜欢张学友。我那时似 

乎正沉迷于《红楼梦》组曲,王立平曲曹雪芹词的那些篇章。甚是话不投 

机。 

墙上挂着一架极简易的小手风琴。我问她"会吗?"她说:"我对音乐 

没多少感觉,五音不全。""那你跳舞不是很棒吗?为什么?"她说她只是

照着老师教的动作做。我颇为吃惊。我是做不到,没有感觉,没有一种身 

心的投入与沉浸,我只会越搞越别扭。 

其实我们之间真是有些距离的,只是我不愿放在心上而已。 

第二日午后,我就告辞了。她依旧默默的送到门口,挥挥手。眼光里 

颇复杂。我不知为什么她在我一起时避着不肯正视我,而我一走,眼睛里 

流露的惆怅与依依惜别却是真真切切。我一挥手,转身便头也不回。 

(九) 

一回到基地我就展开大规模的调查。 

那时候突然有一种了解她的渴望。其实我应该早就做这一步的,只是 

一昏了头脑,往往便有些傻里傻气。也许还是隐隐的有些害怕吧。因为我 

实在明白那个道理。看过天安门后我甚至有意无意的在信中提及了那么一 

两句。她倒并不糊涂,她在某一封信中说: 

"不要想得太好吧,若是哪日了解了,听到或看到了什么,失望会更 

大,也许从而转去反面的极端……那是不堪忍受的。" 

她却不知道那种美好的形象在我心中的位置。无论后来会怎样,破 

坏的都只会是现实。我心中的美好却是永远也无法剥落了。你可知道,我 

深深的依恋着的姑娘。 

我最终决定要破坏距离,要"违美"。 

调查很快就综合了。调查的对象大多是她身边的朋友,她们那个小圈 

子里的人,包括吴敏。我的朋友们不费吹灰之力便收集了大量的信息。而 

吴敏,作为与我与她都相识颇深的朋友,自然出了主力。他有些顾忌,我 

也不勉强他。其实那些信息谁都知道,只除了我一个人而已。而我又笨得 

出奇,全然没有一点"基础知识"。其实想想也是应该知道的,可是人要笨 

有什么办法呢? 

离开家准备上火车的前一天仍然与洁巴巴在捉迷藏。她与如狗屎他们 

练得多了,自然是老手。第一次我就找了她老半天,她蹲在搁粮袋的长凳 

下,我从那经过两次都没有发觉。第二次她躲在粮仓的角落。我假装没看 

见,伸手便摸她圆溜溜的脑袋,说:"哎?这是什么?"我第一回站在大门 

后的鸡栅顶上,她若只看脚下是找不着我的。我后来本想躲到储草的梁上 

去,被她们识破了――母亲一直热心的做她的参谋。后来母亲指指竹床, 

示意我躲到底下去。我刚把身子后半截钻进去就叫苦不迭。竹床太窄太 

小,我几乎有一种衣不蔽体的感觉。要退出来已经来不及了。妹妹推开门 

时我恨不得闭上眼睛,就像一闭眼她就不会看见我似的。但是一切都已经 

不能奏效了。洁巴巴站在门口。看到我露在外面的小半边身子,笑得喘不 

了气;母亲笑得半晌没出声;我自己肚皮紧贴地面,自觉狠狈不堪,也趴 

在那儿笑得半晌还爬不出来。 

第二日全家送我上汽车。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洁巴巴一副满不在乎 

的样子。我是真的不在乎。独自在外的日子已有三四年了,我有些麻木。 

然而父母不是这样。看到我上车父亲瞪着眼在车窗外看着。母亲跑来跑去 

慌里慌张的买东西。买了苹果又买了三四袋方便面――后来我在火车上准 

备好开水泡时发现那都是干脆面,哭笑不得。车开了一段又停了一下,父 

亲眼巴巴的追上来,凑在窗口说:"月伢子,洁巴巴在那儿滴眼泪。"

我伸出窗口,遥遥的朝洁巴巴挥挥手。洁巴巴拼命的挥着手,依稀泪 

眼朦朦。 

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矣。 

(十) 

几乎是一到清华园就去扫描她那张照片。管理员小姐问:"只有一张 

吗?"我愣愣的点点头。看那小姐拿照片的姿式,便又加上句:"麻烦您爱 

惜点。"后来我在机器上求助于伊,伊便白眼道:"是你要扫描照片吗?那 

样拿都不可以,你也不用来了。" 

然后去压塑。另一位小姐又问:"只一张吗?"我这才发现自己确实是 

有些傻傻的了。有时自己很专一。 

我还是有些痴。这时候已经"了解了,听到或看到什么"了,也"失望 

了",甚而有些"幻灭"了。 

其实过去的事倒不能说明多少问题。致命的是后来的几句话。 

她在初中与班上的一个男孩有过一段,后来那男孩,很帅很花的男 

孩,就是她们毕业照上的那个高个,无可避免的抛弃了她(听到这我心里 

咔咔的几响)。于是她便等着他回心转意,一直到高三,甚至现在。 

我除了心痛和毒蛇般咬啮心口的嫉妒外,并无多少失望。我甚至松了 

一口气。只是可怜我的岳母娘自以为是的炫耀着她的功绩。关不住的是女 

儿的心。 

"我只是弄不明白她为什么对所有追她的男孩都那么态度晦涩。我真 

的弄不明白。她又不明确的一口回绝。人家送她什么贺年卡之类的她必定 

极温馨的回赠。大概是怕伤人家的心吧。或者也许是为了别的……"吴敏 

这样说。 

对这一点我的体会是真切的。 

"你认为她单纯吗?"我动摇了。 

"不。"吴敏毫不犹豫。 

我像被毒蛇咬了一口。"那她为什么有时总是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 

子?" 

"这个……这样",吴敏一顿,还是说了下去,"怎么说呢?你总希望 

给人家留个好印象吧?其实都一样。" 

我那时觉得心里沉了下去。又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而骗我的不是别 

人,刚好是自己的眼光,自以为是的所谓"感觉"。 

然而这于她,有什么损害呢?她依旧是她,她本来就是她。一切都是 

我自己在瞎胡闹。 

是的,她依旧是她。我也依旧是我。我的心中的美好可曾有一丝一毫 

的更改?我依旧日日夜夜朝朝暮暮的念着她,念着我的江南的美丽的姑 

娘。 

想着你的黑夜,我想着你的容颜。 

江南也依旧是江南。依旧有着柔柔的风,丝丝的雨,翠生生的小山坡 

和清冷冷的小溪。燕子依旧来往的飞着,巢儿依旧筑在墙角里。 

田野的秧苗青了又黄了,青石板的苍苔干了又湿了。我的江南的乡亲 

们,坐在陡瓦房的屋檐下,闲聊着东家西家的琐事,和又一个丰收的年 

头。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心情 

思念是什么 

jingle 

思念是一首歌,一首很适合孟庭苇妹妹来唱的歌 

思念是一杯酒,一杯又苦又甜,叫人非喝不可的酒 

思念是水中的月亮 

思念是镜中的花朵 

思念是一次次梦中的陶醉与温存 


思念就是这样一种心情 

一种让人彷徨无计,寝食不安的心情 

它让你想起 

美好的回忆 

曾经她为你折起轻盈的纸鹤 

曾经她为你绣着美丽的花朵 

曾经她让你失魂落魄 

曾经她让你狂喜如痴 

曾经你打赌输给她十七封信 

曾经你与她顶着漫天风雪散步在午夜的江桥 

曾经你信誓旦旦地说“大丈夫岂能为情所困” 

可是当你听到她电话里极轻微的啜泣声—— 

你为何又变得那样六神无主? 


思念是一种魔力 

它让你有千言万语 

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没有的故事 

hdz 

一个小男生爱上了他前面的女生,小啊,不敢说啊,于是一直就没 

说。慢慢的长大了,越来越不敢说:要是她问我什么时候爱上她的我怎么 

办?照实说?她会说我胆小的,恐怕;撒谎?不这种念头想一想都是有罪 

的。人总是会死的,我一定要在她之后死,这样我就会在她的墓前说:"我 

爱你?等啊等的,时间过去了。华发已生。 

一个小女生爱上了她后面的男生,小啊,又是女孩啊,不敢说啊,于 

是一直就没说。慢慢的长大了,越来越不敢说:要是他问我什么时候爱上 

他的我怎么办?照实说?他会对我哼一声跑开的,我想;撒谎?不,不, 

不,女孩子怎能撒谎?人总是会死的,我一定要在他之后死,这样我就能 

在他的墓前说:"我爱你"。等啊等啊,时间过去了,两鬓斑白。

初恋 

hooligan 

一 

那时,我还年轻。 

。。。。。。 

那是一个深秋的早晨,当我不情愿的从床上起来时,已是七点十分。 

我要迟到了。我满心不悦,可还是背上书包,下了楼。 

我骑上那已陪伴我许久的破车,奔着学校从容的使去,因为注定要迟 

到了。我习惯性的将右手伸进衣兜,单手骑车。乎的,我觉得衣兜里有些 

什么东西,拿出一看,令我十分恼火,那是昨天一份尚未写完的检查,而 

今天又迟到,天哪,我怎么如此不幸,祸事总是接踵而来。我猛的将那份 

尚未完成的检查揉成一团,愤愤的扔了出去。那纸团在前进中 

作了一个完美的上抛运动,在空中拉出一个完整的抛物线,我独自欣赏 

着,而不幸的事又发生了,那纸团的落点,给我引出了新的祸端。 

那纸团在作完它那美妙的运动后,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一位女孩的头 

上。她骑车骑的很快,象是在赶时间。而巧遇总是这样的发生。那纸团在 

她头上弹了一下,落在了路边。我觉得真可笑,但又不敢笑出来。 

那女孩回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无奈的耸耸肩,表示歉意,她什么 

话也没有说,转过头又去赶她的路。 

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了头,依然悠闲的骑着我的车, 

去学校接受新的知识和新的批评。 

二 

一周过去了。 

这天,我起的还比较早,背起书包,拿着面包,我上路了。 

我依然悠闲的单手骑车,当然,另一只手帮助我享用那块久为了的面 

包。因为我经常起的很晚,早餐总是被耽误。面包很快被吃完了,我将包 

面包的纸揉成一团,又想扔出一道抛物线。这时,我想起了上周那条抛物 

线的不幸,决定还是将它扔进果皮箱里吧。我四处张望,前面马上到十字 

路口,而路边没有果皮箱。难道我又要将它仍出个抛物线,而后又砸在哪 

为女孩的头上,然后弹一下,滚到路边。我不禁想笑,可就在这时,巧遇 

又发生了。 

十字口的红灯亮了,行人们纷纷停车。而我的胡思乱想使我对这一信 

号反应迟钝,我使出全身解术,使劲捏着车闸。车是安全的停下了,不过 

是接着惯性滑行一段后,撞在前面的一辆车而停下的。 

车主是个女孩,那女孩回头看了我一眼。这一看,可吓的我魂飞魄 

散,难道真的这么巧,她正是上周那条抛物线的落点,也就是上周那个纸 

团所击中的目标。 

“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是对不起“,我不知所措的说。 

“不要紧了“,她笑笑对我说。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她看看我,看到了我手里那团尚未扔掉的纸团,又笑了笑。 

我赶紧把纸团收进衣兜里,尴尬的说,“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时,绿灯亮了,她骑起车走了。我赶紧骑上车追了上去,与她并 

肩,说“那天的事真不好意思” 

“没关心啦,你又不是故意的” 

随后,一段短暂的相互沉默。

“你刚才手里的纸团又是想砸谁的,会不会又是我呢?” 

“不,不,那是准备扔到果皮箱里的” 

“呶,那里不是一个果皮箱” 

我骑着车,对准果皮箱把纸团扔了出去,那纸团准确的进了果皮箱。 

我回过头来对她笑笑,她也对我笑笑。 

接着,我们一起去学校了。 

三 

她叫 Y,是 X 中学的,比我们中学稍远一些,而她家比我家稍远一 

些,因而,以后的巧遇是再所难免的。一周之中,至少有三天能遇到她, 

只可惜,都只是在早晨那匆忙的一瞬。在与她同去学校的路上,我们逐渐 

的相互熟悉了。 

不知怎的,我早晨睡赖觉的毛病逐渐消失了,而与她巧遇的次数也逐 

渐增多了。每次巧遇,我都能过一个愉快的早晨。慢慢的,我觉得家到学 

校的路变短了,而且短的不能再短了,我只想,家为什么不再住远点。 

深秋的一个下午,昏暗的天竟下起了雨,不过很小,犹如牛毛般的, 

窗外望去,仿佛一层薄雾笼罩了整个城市。睡完午觉,我背起书包,拿起 

雨伞,急匆匆的就往外走。母亲追着我说,“下雨天,骑慢点,骑车打 

伞,伞又大,当心点,别把别人挂住了” 

由于下雨的缘故,下午的体育课也改在室内自习,虽然有些扫兴,但 

却帮我完成了当天的作业。赶巧我值日,只好等扫完地后才离开学校。 

这时,天已有些黑了,加上雨下的有些大了,较远的东西就辨认不清 

了。我顺着学校门口的小坡冲下,正巧侧面过来一辆车,好在我手急眼 

快,只是伞尖扫了那人的头一下。我急忙说“对不起”,那人连头也没 

回,继续赶他的路。 

想起母亲的叮咛,我放慢了速度,悠然的往家骑。放眼望去,一切都 

是那样的萧瑟,昏暗的天,落了叶的树,朦胧的雨,微微的冷风。 

“唰”的一声,一些路上的积水溅到了我的脚上。我抬头看去,一个 

骑车人正在急忙赶路,没有任何雨具。难怪呀。朦胧中,我觉得这人的背 

影似曾相识,不,而是有些熟悉,是她。 

我急忙加速追了上去,悄然的将我的大伞给她分享了一半。她似乎感 

觉到了细雨的突然消失,侧过头来看看。惊讶的叫到,“是你” 

她的车速减慢了,我的车速也减慢了。 

“下雨天怎么也不拿雨衣”,我关心的问道。 

“家远,我中午不回家” 

“下回早晨出来,看天色不对,先备件雨衣” 

“嗯”,她应到。 

“看现在跟落汤鸡一样” 

“你才是只落汤鸡” 

她被我逗笑了。我看着她的脸,雨水已经打湿了她的脸,湿漉漉的溜 

号捶在额前,两鬓的黑发贴到了她的耳边,晶莹的眼睛上,睫毛已经润 

湿,玲珑的鼻子也微些红润,头上的雨水不时的从她的脸颊上滑过,加上 

她那可爱的笑容,是那么的可人,犹如出水芙蓉那样的清怜,娇 

嫩。。。。。。,实在令人心醉神移。 

很快的,我快到家到了。 

“你家还远,你先那我的伞回去吧”,我建议道。 

“不了,不了,我已经很感谢了”

“不用客气了”,说着,我一把把伞塞给了她。冲着她笑了笑,扭头 

冲进雨中,拐向了我家所在的小巷。 

夜里,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眼前总是浮现出那朵清怜,娇嫩的 

出水芙蓉。 

四 

这是一个大晴天,虽然天上只有几少朵白云点缀,然而深秋的冷风仍 

是那样的无情。放学后,我出了校门骑上车,可还未等我加速,我又下来 

了。路边,是她,手里拿者我那把大伞,秋风中,她那飘然的长发随风摆 

动,洁白的围巾与那长发为伍,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急忙迎上去,”噢,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来向你还伞的,不过。。。实在对不起,我不小心把伞给划破 

了” 

“没什么” 

。。。。。 

“你现在回家吗?”她问我。 

“当然” 

“我们一起走好吗” 

“好啊” 

我们边走边聊,彼此的车都走的很慢,谈话成了主要的事情。等到我 

家的巷口时,天已彻底黑了下来。 

“天已经黑了,我送你一程吧” 

“好吧“,她并没有拒绝。 

可是,我们走的更慢,谈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而她的话总给人一种 

欲言又止的感觉。 

等到了她家楼下,我说,“明天见吧” 

“上去坐坐吧” 

“不用了” 

“你是个好人” 

我笑了笑,转身要走。 

“你真是个好人” 

我回头看去,她笑了笑,转身走了。 

晚上,我又久久不能入睡。看看那把伞,破的地方已经补好,犹如一 

朵朵小花缀在伞上。 

朦胧中,我不知自己是否入睡,只是眼前看到那朵清怜,娇嫩的出水 

芙蓉。 

五 

此后,巧遇逐渐的减少,但见面的次数却明显的增加了,我们不约而 

同的在我家门口,在我学校门口相遇;在她家的楼下告别,因为初冬的夜 

幕降临的早。 

这天,我放学出了校门,恰巧她和一个男孩一起骑了过来。不知怎 

的,我的心里突然觉得不快,一种莫名的不快。她看到我,介绍说是她的 

同学,我冷冷的说了声“你好”。而随后,我们三个一起向着我家的方向 

走了。 

到了第一个十字口,那位男孩说他要拐了,我头也没回,说了声“再 

见”,那男孩便离去了。

此后的路上,我几乎一言不发,只是她说我应。她似乎觉察到了我的 

不快,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说没事。就这样,我们象往常一样回到了各 

自的家。然而,我清楚的知道,她知我心里不快。 

晚上,我又一次久久不能入睡。 

“莫非那男孩是他的男朋友,这不可能,她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过。 

不,她有男朋友为什么非要告诉我呢?” 

“不,这是她的新同学,他家在那个方向住。不,为什么是她的新同 

学呢?而他家又偏偏在那里住” 

“不,莫非真是她的男朋友。。。。。。” 

“不,还是新同学吧” 

。。。。。。 

翻来复去,我说不清他是谁。 

。。。。。。 

“我,我怎么这样呢。难道。。。。。。” 

渐渐的,我记不清自己在想些什么,只看到眼前那朵清怜,娇嫩的出 

水芙蓉。 

六 

我不能再无动于衷,我该有所行动。不过,该怎么办呢。 

“写封信给她,这,不大妥当吧” 

“请她吃饭,有什么理由呢?不行,不行” 

“和她一起去看电影,怎么开口?不行,不行” 

“一起去逛街,荒唐” 

“。。。。。。” 

总之,我必须让她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这天放学,我匆匆收拾了书包,急忙赶到她的学校门口,看到她们尚 

未放学,我放下心了。我找了个较隐蔽的地方,看着学校的门口等她们放 

学,心里仆佟仆佟的直跳。 

她们终于放学了,而我的心跳的更厉害。 

她从学校里出来了,骑车便向家的方向去了。 

我急忙追了上去,说道,“这么巧,你们刚放学” 

“你怎么在这里?”她惊讶的问。 

“噢,本来我约好和同学去看电影,可他生病了,我去看看他,他问 

题不大,不过现在电影看不成了”,我捏紧衣兜里的两张电影票,鼓足勇 

气,准备约她和我一起去看电影。 

“真可惜。哎,怎么这么巧,说起电影,我们班的两个同学给了我两 

张票,说是有事去不成,票是星期六的,你有空吗?不如我们两个一起去 

看吧。” 

“有,有,有”我激动的将衣兜里的两张票捏成了团。 

夜里,我兴奋的睡不着了。 

七 

电影是下午六点的,片子讲的是什么我已记不清了,只是隐隐记着电 

影的名字好象叫. 

片子的时间真是太短,也许是心理的缘故吧。电影散场已是八点钟 

了,她说,片子演的挺好。她想走走再回家,我答应了。我们缓缓的走 

着,彼此轻声的谈论着片子。乎的,一阵冷风袭来,吹的她的围巾遮住了 

她半张脸。

“我有点冷”,她小声的说,几乎让人听不到。 

“我,我也是”,我喃喃道。 

慢慢的,我的手悄悄的抓住了她的拇指,她没有拒绝,进而,我鼓足 

勇气,将她的整个小手握在掌中。 

我的心在颤动,我感到她的心也在颤动,我可以通过她的手感到她的 

心在颤动。 

此后,是长时间的沉默。我牵着她的手,慢慢的走着,静静的走着。 

街上的行人很是稀少,车辆来往闪着点点的星光,一切都是那样的和 

谐,那样的美妙,那样的恬静;而一切又都是那样的温馨,一切都是那样 

的令人激动。 

又一阵冷风吹过,她终于打破了沉默。 

“我还是有点冷”,声音是那么的小,那么的娇细。 

我没有什么反应,依然牵着她的手默默的走着。 

。。。。。。 

短暂的沉默之后,我再也不能压抑我心中的感情了,我乎的一把将她 

搂在怀中。她惊恐的抬头看看我,没有说什么。慢慢的,她将头依到了我 

的怀里。 

。。。。。。 

街上的车辆依然星星点点,黑的夜空里透出一丝微蓝,皎洁的月光照 

着沉默的街,星星们眨着眼睛偷偷的看着我们。 

八 

元旦是一个大雪的日子,片片鹅毛飘飘扬扬从天而降,世界象是在徐 

徐上升,自然,这个美丽的日子是与她一起渡过的。 

下午,我和她登上了城墙。城墙上几乎没有人,白雪平铺在上面,没 

有人践踏,犹如一张巨大的白毯。我们站在城墙的豁口向下眺望,整个世 

界裹在白色之中,移动的只有远方的星星的白点。看着这美丽,纯洁的景 

象,我不禁有些神往。正在这是,凉凉的什么滑进了我的脖子。 

原来是她正把积雪往我脖子里灌。 

“好啊!”,我转过身来指着她说。 

“啊!”,她顽皮的冲我笑笑,把手中的雪扔向了我,然后转身就 

跑。 

“你别跑”,我弯下腰来搓起一把雪来,去追她。 

她边跑边说,“我不敢了,我不敢了”。而又不时的从地上搓起一把 

雪,回身打我。 

就这样,我们追逐着,打闹着。 

我停下来,搓了一大把雪,远远的向她扔去,“看你这回往哪里跑” 

雪团掠过空中,落在了她的头顶,散落成粉沫,在她周围散开了。 

她停住了,背对着我,用手抚着头。我急忙跑过去,用手拨散她头上 

雪。“我是无心的” 

她缓缓的把手放下,无辜的看着我说,“你欺负我” 

“对不起吗,你还我一下还不成吗?” 

她笑了。 

“是你先挑衅我的”,我把她的双手握在胸前,看着她。 

她把手乖乖的放在我的手中。 

我看着她,片片的雪花点缀着她的乌黑的长发,条条的溜号已挂上了 

冰晶,晶莹的眼睛上是白了的眉毛,玲珑的鼻子已冻得通红。 

她收敛了笑容,默默的看着我,期待的看着我,期待着。。。。。。

我也默默的看着她,我在犹豫,我在徘徊,我不知是否。。。。。。 

许久,我们互相对视着,终于,我轻轻的将她搂在怀中。 

。。。。。。 

雪依然在下,世界变得沉默了,仿佛只有我们两个。冷风吹来,卷起 

地上那尚未被践踏的白雪,形成一层薄纱,向着我们飞来,穿过我们,又 

向着远方飞去。下落的雪片托着我们向着天上飞去,飞向那美丽的天堂。 

九 

除夕当然是与父母渡过的,不过,在那钟声敲响之际,我默默的为她 

许了个愿。 

转眼是二月十四号了,我们约好下午五点相见。我收拾了东西,急忙 

出了门。门外,雪依然下着,地上的积雪也越来越厚。 

我们按照约定的时间,约定的地点见面了。她穿着一件艳绿色的羽绒 

服,点缀了那白茫茫的大地。 

“给你的”,我把那暖了很久的德福送到了她的面前。 

“太好了”,她接过德福,言语中似乎有一丝不满。 

“还有这个”,我慢慢的从身后拿出了那朵墨红的红玫瑰。 

她脸上漏出一丝羞涩的笑,双手接过了那朵玫瑰。 

那玫瑰绽开着,在几片绿叶的衬托下,傲然挺立于她的手中,点点的 

白雪装点了这美丽的一幕。 

“噢,来试试吧”,说着,她从包里取出了一条领带,在我胸前比 

划。 

“太谢谢了,真是太合适了” 

。。。。。。 

我们共同渡过了一个美妙的晚上,而当我送她到了她家楼下的时候, 

街上几乎没了行人,偶尔一辆车闪着灯光缓慢的驶过。 

“上去吧,今天我很愉快”,我握着她的手。 

“我也是”,她没有走,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我看着她,从她的目光中,我感觉到她在期待着。 

慢慢的,我接近了她。而蓦的,我有所犹豫,有所徘徊。我感到,她 

的心在剧烈的颤动。我感到,她的血在沸腾。 

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终于,我勇敢的--吻了她的唇。 

夜光中,她抱住了我,似乎得到了那已许久的期望。 

雪依然下着,风依然吹着。风雪中,只有两颗真挚的心融合在一起。 

。。。。。。 

我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走了。 

耳后是她清脆的声音,“这是我得到的最好的礼物” 

十 

温馨的日子总是那样的飞逝,转眼间,又是一个秋季的到来,她和我 

都升入了各自的高中,而那条曾经一起走过的路逐渐的变的陌生起来,那 

一同走过的日子逐渐的远去了。 

她升入了 U 高中,是市上的重点中学,而我,升入了 V 高中,是省上 

的重点高中。而我们去学校的路是没有任何的重叠,没有任何的交点。 

尽管如此,我们仍然保持着频繁的接触。不过一周相见两次而已。 

。。。。。。

这天,我忽然收到了一封陌生的信,是那样的陌生,因为,我很少收 

到来信。 

信是她写的。我感到一种不祥的感觉。我拆开了信,信的内容我具体 

记不清了,只记得信的最后两行是这样写的: 

“我很珍稀我们之间的感情,不过,我不是你的挚爱,你会在未来的 

日子里找到你真正的最爱。 

致 

爱你的 Y” 

我呆了,我不知怎么了,只觉得世间一片黑暗,我只希望这一切只是 

一个梦,而它确是无情的事实。 

我站在阳台,遥望着远方的天空,期望着这只是一个午睡后的梦。而 

远方的天空,是那样的黯淡,那样的凄凉。 

。。。。。。 

夜里,我回了一封信,我已不知我写的是些什么,只记着其中一句是 

这样写的: 

“你才是我真正的唯一的挚爱” 

十一 

这天,我接到了她的电话,很简短。 

“你周六有空吗?” 

“有”。 

“老地方见吧,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好吧” 

晚上七点,我准时到了约会的地点。而她,早以在那里等候了。我急 

忙过去,“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不,你仍然很准时”,她的声音有些凄瑟。 

“我应该早到的” 

“我们走走吧” 

我们默默的走着,一言不发,似乎谁也不想打破这无声的沉默。 

“你。。。。。。” 

她首先打破了沉默。 

“我挺好的” 

“你,你有新的意中人了吧?” 

“除了你,会有别人吗?” 

“你应该有了” 

“不,不,我对你可是一心一意的” 

“我知道” 

接着,又是长世间的沉默。 

“我们分手吧”,她低声的说。 

“你说什么” 

“我,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 

接着,又是长世间的沉默。 

她停下了,看着我说,“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我也停下了。 

“不为什么” 

“你有新的男朋友了”

“不,我没有”,她紧张的说。 

“那为什么” 

“你不要问为什么” 

“那到低为什么?” 

她急了,我看着她,她的眼泪流向了她的面颊。 

“我不问了好不好” 

她没有言语,只是更多的泪水涌向了面颊。 

我抚着她的脸,轻轻的拭去她面颊的泪水。“我,我不问了好不好” 

她仍是一言不发,只是更多的泪水涌了出来。 

我的心都碎了,我不知说些什么。我。。。。。。 

“对不起了”,她挣脱了我,跑向了远方。 

一切都停滞了,掌中,只有她那尚未干的眼泪,耳边,远远的传来那 

忧伤的歌曲: 

“爱情它是个难题, 

让人目眩神迷, 

忘了痛或许可以忘了你确太不容易, 

你不曾真的离去, 

你始终在我心里, 

我对你仍有爱意我对自己无能为力 

。。。。。。” 

十二 

我迷茫的发着呆,母亲却摧我赶快去上学。无奈的我背起书包,骑着 

车奔向了学校。天是灰蒙蒙的,街上似乎看不到一切,我只想起了那曾经 

一起去学校的路,那曾经一起走过的日子。 

我不能就这样让一切都随风而去,我应该去找回我的挚爱。 

下午,没等放学,我借口说身体不舒服,提前离开了学校。 

我到了她学校的门口,我依然找了个较隐蔽的地方,我不知该怎样面 

对她。我此时真不知自己的心情是怎样的。我买了一包香烟和一盒火柴。 

我点起了一根烟,可第一口就呛的我直流眼泪,因为以前我从未抽过烟。 

她从校门里出来了,是那样的憔悴。她孤独的骑上车,冲着家的方向 

走了。 

我跟了上去,可我却没有勇气与她并肩,我不知道该怎样对她说,我 

也不知道她将对我说些什么。我只期望那可人的脸,那温馨的言语。而我 

却又害怕听到离别的痛。 

我犹豫着,徘徊着。内心的矛盾使我不知所措。 

“吱--”,一声尖厉的刹车生。 

此后,我的记忆里出现了短暂的一段不连续。 

十三 

醒来时,我躺在一张床上,盖着白色的被子,床边,点滴在滴滴答答 

个没完没了,顺着那点滴的流线,我看到一根针扎入了我的手背。我清楚 

的意识到,我这是在医院。 

这时,门开了,她进来了。手里提着我喜欢吃的水果。 

“你醒了” 

我没有言语。 

“还好吧?” 

“还好”

她从带中取出一个橘子,剥了皮递向我说,“吃点水果吧。” 

我一手接过橘子,但没有吃。 

“疼吗?”,她看着我打点滴的手。 

“不疼” 

我呆呆的看着她,而她却坐在床边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你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你被车撞了” 

“这我知道” 

她没有再说些什么。 

“我要走了,我会再来看你的”,说着,她起来转身要走。 

“Y,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她停下了,但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终于她开口了。 

“你不要再问了好不好?”,言语中带着哭泣声。她跑出了我的病 

房。 

我的心有些碎了。 

十四 

不久,我出院了。而住院期间,她来看我,不过每周只来一次,而且 

只是停留片刻。我再也没有问她“为什么”,因为我已无法承受了。 

这天中午,突然接到她的电话,约我老地方,老时间见,说是有点事 

要说。 

出门前,母亲叮嘱我有雷阵雨,让我带上伞。 

依然是她在那里等我。 

“有什么事吗?”,我淡淡的问道。 

“我们走走好吗?” 

我们默默的走着,谁都没有言语。 

我们走了很久。 

天已经黑了,而天上的浓云遮住了星星,遮住了月亮。 

“我明天要走了”,她终于打破了漫长的沉默。 

“去哪?” 

“去上海”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我去送你好吗?” 

“不了” 

接着,又是漫长的沉默。 

天上,星星点点落下了雨。我撑开那把曾与她同檐下的伞,遮挡在我 

们头上,而伞上的小花依然是那么的美丽。 

“我还爱着你”,我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了。 

她没有说什么。又是漫长的沉默。 

“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吧” 

“不了”,说着,她转身要走。 

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让我在看一眼你吧!” 

她扭过头来。我看着她,她看着我,许久许久。我看到她的眼里含着 

泪花,我看到她的心在哭泣。

她慢慢的接近了过来吻了我的面颊,是那样的温存。我感到,滚烫的 

泪水从我的面颊上滑落,那是,她的泪水。 

忽的,她转身跑了。她的泪水撒落在了地上。 

“小心!” 

我话音未落,侧面的一辆车重重的撞在她的身上,她飞了起来,就象 

当初那美丽的抛物线一样,尔后,又重重的摔在地上。 

血从她的头上流出,在雨水的应称下,散了开来。 

我的心彻底的碎了,伞从我的手中落了下来,我的眼睛模糊了,我不 

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十五 

她离开这个世界已经一个月了。这天,我收到了一封陌生的信,是她 

父母寄给我的。 

信是这样写的: 

“博: 

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离开了这个美丽的世界。 

我得了白血病,这次,我要去上海治病,不过我想,可能没有再 

见的机会了。 

我很珍稀你我之间的这段感情,这也是我所最留恋于这个世间 

的。如果有来生, 

我情愿与你再共度一次。 

我不愿让你知道我的病情,我不愿让你为我而难过,我只希望对 

你的逐渐冷淡能 

使你慢慢的忘了我。但这让我的内心是那样的憔悴。。。。。。 

。。。。。。 

” 

泪水润湿了我的眼,我以无法读完这封包含爱意的信了。滴滴的泪水 

打湿了信纸,一个个的字湮了开来。 

。。。。。。 

那时,我还年轻。 

为什么时光总是如此匆匆 

为什么童年早已无半点影踪 

为什么青春又要逝去 

为什么生命短暂如流星划过长空 

天问 

为什么没有勇气向我心仪的女孩道出自己的心声 

为什么与她相见仅仅是在深深的睡梦 

为什么生命中从来没有七色的彩虹 

为什么只能望着成双的背影我黯然哀伤在风中 

qc

非常感谢 

清华大学计算机系 80 届校友施利民 

清华大学计算机系 82 届校友李颂南 

清华大学计算机系 82 届校友王新胜 

清华大学计算机系 82 届校友尤东升 

清华大学计算机系 84 届校友陈钢 

对本次文集出版的大力支持 

特别感谢 

李颂南先生为此所做的大量努力 

文集激光打印稿由清华大学计算机系团委提供 

本书作品由网友独立创作 

含有大量真人真事 

未经许可,不得以任何形式和 

手段复制、抄袭、转载和发表本 

书内容。 

书名:酒井 BBS 作品精华 

策划:王磊 

审校:王喆平何浩 

印刷:清华园印刷厂 

出版:酒井文集编辑部 

清华大学计算机系 9 号楼 

邮编:100084 电话:62782009 

版次:1998 年 6 月第一版 1998 年 6 月第一次印刷 

印数:000,001-000,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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