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派无锡方言单字声调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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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文 论 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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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 新 派 无 锡 方 言 单 字 声 调 对 比
上 海 大 学 文 学 院
严 菡 波
摘 要 : 本 文 主 要 用 历 史 层 次 比 较 法 和 实 验 语 音 学 的 研 究 方 法 来 研 究 无 锡 方 言 单
字 调 的 声 调 , 这 里 的 无 锡 方 言 指 的 是 无 锡 城 区 话 。 由 于 这 是 作 者 的 母 语 , 本 文 采 用
了 作 者 及 作 者 父 亲 的 样 本 进 行 分 析 对 比 , 从 而 试 图 找 出 在 普 通 话 及 其 他 强 势 方 言 影
响 下 , 中 派 和 新 派 无 锡 方 言 在 单 字 声 调 上 发 生 的 变 化 。
关 键 词 : 无 锡 方 言 听 记 实 验 单 字 调 对 比
一 、 概 说
无 锡 地 处 长 江 南 岸 , 南 临 太 湖 , 东 临 苏 州 , 西 接 常 州 ,
京 杭 大 运 河 贯 穿 城 市 。 本 文 中 的 无 锡 方 言 , 指 的 是 无 锡 城 区
范 围 内 的 本 地 方 言 , 使 用 人 口 约 200 多 万 , 分 布 面 积 1628 平
方 公 里 。
无 锡 方 言 属 于 北 部 吴 语 太 湖 片 中 的 苏 沪 嘉 小 片 。 吴 语 的
一 些 主 要 语 音 特 征 , 如 塞 音 塞 擦 音 三 分 、 没 有 前 后 不 同 的 鼻
韵 尾 、 有 短 促 的 入 声 等 等 , 无 锡 方 言 几 乎 都 具 备 。
最 早 记 载 无 锡 方 言 的 资 料 , 是 1918 年 钱 基 博 《 无 锡 风 俗
志 》 的 方 言 卷 。 现 代 语 言 学 意 义 上 的 无 锡 方 言 研 究 肇 始 于 赵
元 任 的 《 现 代 吴 语 的 研 究 》,1928 年 成 书 的 这 本 书 中 记 载 了
“ 无 锡 城 内 ” 方 言 的 语 音 系 统 , 被 后 来 的 研 究 者 尊 奉 为 经 典
报 告 。 从 20 世 纪 五 十 、 六 十 年 代 的 方 言 调 查 开 始 , 又 有 陈 祺 生 、
许 宝 华 、 游 汝 杰 、 翁 寿 元 、 汤 珍 珠 、 颜 逸 明 、 钱 乃 荣 、 文 少
功 、 刘 丹 青 等 许 多 专 家 学 者 对 无 锡 方 言 进 行 过 研 究 。 这 些 研
究 有 的 侧 重 研 究 方 言 分 区 , 有 的 着 重 讨 论 语 音 , 还 有 许 多 是
研 究 方 言 词 汇 和 语 法 。 赵 元 任 在 当 年 的 调 查 中 , 认 为 无 锡 方
言 有 八 个 声 调 , 将 无 锡 话 的 阳 平 调 和 阳 去 调 分 别 记 为 13b 和
2b13b。 而 钱 乃 荣 认 为 , 新 派 无 锡 话 单 字 调 只 有 七 个 了 , 但 他
同 时 又 表 示 老 派 无 锡 方 言 是 有 八 个 调 类 的 , 他 将 阳 平 和 阳 去
记 为 14 和 213。 陈 祺 生 认 为 , 在 无 锡 话 单 字 调 里 , 阳 平 和 阳
去 已 经 合 流 , 调 值 完 全 一 样 , 无 锡 话 单 字 调 已 经 只 有 七 个 ;
同 时 他 又 认 为 , 在 连 读 变 调 中 , 阳 平 字 和 阳 去 字 有 明 显 而 较
整 齐 的 对 立 , 因 此 从 音 位 学 的 角 度 考 虑 , 还 是 把 无 锡 方 言 的
调 类 定 为 8 类 。 某 两 类 单 字 调 归 并 而 连 读 变 调 分 立 的 情 况 ,
仍 看 成 两 个 调 类 , 这 是 符 合 方 言 学 的 理 论 原 则 的 。 问 题 是 单
字 调 的 阳 平 和 阳 去 是 否 完 全 合 流 了 , 意 见 还 不 完 全 统 一 。 陈
祺 生 的 结 论 是 在 很 多 调 查 材 料 的 基 础 上 得 出 的 。 在 文 少 功 的
记 录 中 , 六 、 七 十 岁 老 人 阳 平 和 阳 去 调 有 明 显 的 区 别 。《 江
苏 省 志 · 方 言 志 》 也 区 分 了 这 两 个 调 的 调 值 。
本 文 在 传 统 研 究 的 基 础 上 , 一 方 面 进 行 听 音 记 音 , 另 一
方 面 也 通 过 语 音 实 验 的 对 比 , 用 科 学 的 数 据 对 无 锡 城 区 话 的
单 字 调 进 行 分 析 研 究 , 在 对 自 己 听 音 记 音 能 力 考 察 的 同 时 ,
希 望 能 对 无 锡 方 言 的 单 字 调 的 发 展 演 变 有 一 个 更 深 入 的 认 识 。
二 、 无 锡 方 言 单 字 调 听 音 记 音
因 为 稍 后 要 用 实 验 方 法 来 验 证 记 音 正 确 性 , 而 在 实 验 语
音 学 中 , 声 母 能 对 后 面 的 元 音 基 频 产 生 影 响 , 还 有 如 果 其 他
条 件 一 样 的 话 , 高 元 音 的 基 频 比 低 元 音 高 , 即 元 音 固 有 基 频 ,
因 此 在 选 择 样 字 时 , 声 母 尽 量 选 不 送 气 塞 音 声 母 , 不 选 鼻 声 母 ,
韵 母 尽 量 选 择 单 韵 母 。 本 文 借 用 了 朱 晓 农 先 生 上 海 话 调 查 中
的 声 调 调 查 字 表 , 同 时 在 稍 后 统 计 时 删 去 了 同 一 声 调 下 有 明
显 差 异 的 那 些 音 。
由 于 这 是 笔 者 从 小 说 的 方 言 , 所 以 发 音 人 的 选 择 上 使 用
了 本 人 作 为 新 派 无 锡 方 言 的 代 表 , 笔 者 本 人 在 18 岁 之 前 基 本
都 在 无 锡 当 地 生 活 , 直 至 读 大 学 才 离 开 家 乡 到 上 海 。 而 中 派
代 表 则 选 取 了 笔 者 父 亲 , 其 大 多 数 时 间 生 活 在 无 锡 , 受 外 来
方 言 的 影 响 很 小 。 所 以 , 可 以 说 , 两 位 发 音 人 基 本 上 都 符 合
方 言 调 查 对 发 音 人 的 要 求 。 发 音 人 情 况 见 下 表 :
此 外 , 由 于 时 间 有 限 , 两 派 均 只 调 查 了 一 名 发 音 人 , 发
现 的 某 些 现 象 可 以 说 是 个 别 变 体 , 也 有 可 能 是 声 调 上 新 的 发
展 , 这 需 要 笔 者 进 行 进 一 步 相 对 更 广 泛 更 全 面 的 研 究 。
发 音 人
编 号
姓 名 性 别 年 龄
教 育 程
度
M1 严 震 海 男 52 大 学
W1 严 菡 波 女 22 大 学
家 庭 住
址
无 锡 市
区
无 锡 市
区
笔 者 因 为 是 记 音 新 手 , 所 以 中 派 的 声 调 的 听 记 在 复 听
录 音 中 有 修 改 。 具 体 是 在 安 静 的 室 内 , 使 用 SONY 话 筒 , 用
Praat 软 件 进 行 录 音 的 。 每 个 字 由 发 音 人 用 自 己 的 无 锡 话 把
每 个 字 自 然 的 读 一 遍 , 字 与 字 之 间 停 顿 两 到 三 秒 钟 , 以 防 前
后 音 之 间 的 互 相 影 响 。
下 面 两 张 分 别 是 笔 者 的 记 音 表 :
新 派 发 音 W1 平 上 去 入
阴 44 312 45 5
阳 434
434( 全 )
34( 次 )
434 3
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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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 派 发 音 M1 平 上 去 入
阴 43 213 45 5
阳 334
334( 全 )
242( 次 )
334 23
笔 者 将 录 音 后 的 文 件 , 以 wav 格 式 存 入 电 脑 ( 采 样 率 为
11kHz, 采 样 精 度 为 16 位 ), 使 用 Praat 软 件 进 行 分 析 , 以
检 验 自 己 的 听 记 音 正 确 性 。
三 、 无 锡 方 言 单 字 调 实 验 的 统 计 分 析
1、 基 频 数 据 的 提 取 、 处 理 与 分 析
为 了 使 所 得 声 调 的 基 频 曲 线 有 较 强 的 可 比 性 , 我 用
praat 软 件 对 每 个 样 本 取 11 个 百 分 时 刻 点 的 基 频 值 , 也 就 是
0%、10%、20%、30%、40%、50%、60%、70%、80%、90%、100%
时 刻 点 的 基 频 值 , 截 取 时 去 除 每 个 声 调 可 能 出 现 的 掉 尾 现 象 。
把 各 声 调 所 有 样 本 在 每 个 百 分 点 的 基 频 值 输 入 Excel 中 , 在
Excel 中 进 行 统 计 , 求 出 每 人 各 声 调 每 个 百 分 时 刻 点 的 基 频
均 值 后 , 进 行 数 据 归 一 化 处 理 。
任 何 声 调 , 女 声 频 率 总 是 比 男 声 频 率 高 。 两 人 的 频 域
分 别 为 ,M1 的 频 域 是 140Hz(=244-104Hz),W1 的 频 域 是
240Hz(=282-42Hz)。
2、 归 一 化 分 析
尽 管 基 频 有 着 声 调 的 主 要 区 别 特 征 , 但 是 由 于 感 知 层 面
上 的 主 观 性 , 所 以 我 们 必 须 对 基 频 作 归 一 , 消 除 人 际 随 即 差 异 ,
提 取 恒 定 参 数 , 过 滤 掉 个 人 特 征 , 获 得 具 有 语 言 学 意 义 的 声
调 信 息 。
通 过 对 照 比 较 , 笔 者 使 用 朱 晓 农 的 LZ 转 换 法 , 其 在 现 行
的 主 流 归 一 化 方 法 中 结 果 误 差 较 小 , 也 较 利 用 我 们 进 行 统 计 。
首 先 , 我 们 将 各 人 采 样 点 上 的 基 频 均 值 换 算 成 对 数 值 ; 其 次 ,
求 出 标 准 点 上 对 数 基 频 的 均 值 和 标 准 差 , 这 是 归 一 化 参 数 ;
最 后 , 用 这 些 参 数 求 出 对 数 基 频 值 的 z-score。
具 体 步 骤 这 里 不 再 详 写 , 以 下 两 图 就 是 归 一 化 之 后 的 中
新 派 无 锡 方 言 单 字 声 调 图 :
2.50
2.00
1.50
1.00
0.50
0.00
-0.50
-1.00
-1.50
-2.00
-2.50
-3.00
新 派 无 锡 方 言 单 字 调 图
0% 10 20 30 40 50 60 70 80 90 100
阴 平
阳 平
阴 上
阳 上
阴 去
阳 去
阴 入
阳 入
石 峰 曾 经 说 过 , 同 一 个 声 调 的 标 准 音 高 也 不 是 一 条 由 几
个 点 连 成 大 的 简 单 连 线 , 不 同 的 音 , 其 连 线 很 难 完 全 重 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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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是 这 些 连 线 基 本 在 同 一 区 域 内 。 声 调 格 局 中 , 每 一 个 声 调
所 占 据 的 不 是 一 条 线 , 而 是 一 条 带 状 的 声 学 空 间 。
由 上 面 的 图 结 合 上 文 听 记 音 的 结 果 中 , 我 们 可 以 看 出 :
在 新 派 发 音 中 , 阴 去 和 阳 去 合 为 一 个 调 , 记 434 可 能 高
了 点 , 或 许 更 靠 近 323; 而 新 派 的 次 浊 阳 上 和 阴 去 也 已 合 流 ,
笔 者 个 人 认 为 , 两 个 调 都 较 为 靠 近 34。 这 样 一 来 , 新 派 无 锡
方 言 中 只 有 6 个 调 了 。 再 来 看 中 派 的 :
2.50
2.00
1.50
1.00
0.50
0.00
-0.50
-1.00
-1.50
-2.00
中 派 无 锡 方 言 单 字 调 图
0% 10 20 30 40 50 60 70 80 90 100
中 派 无 锡 方 言 中 的 阳 平 和 阳 去 也 是 一 个 调 , 不 过 不 同 于
新 派 的 调 值 , 它 更 接 近 于 113; 而 由 于 调 查 样 本 不 足 , 笔 者
至 今 尚 不 清 楚 次 浊 阳 上 的 上 拱 调 是 个 人 变 体 还 是 普 遍 存 在 ,
虽 然 它 在 笔 者 家 庭 周 围 的 中 年 人 中 存 在 , 但 仍 然 需 要 进 一 步
广 泛 的 样 本 调 查 , 所 以 这 里 暂 列 为 一 调 。 中 派 无 锡 方 言 仍 然
有 7 个 调 。
四 、 总 结
综 上 所 述 , 无 锡 话 单 字 调 的 中 派 和 新 派 均 较 前 人 调 查 所
得 发 生 了 一 定 的 变 化 , 其 中 中 派 调 中 存 在 特 殊 的 向 上 拱 起 的
调 , 可 暂 定 为 242; 而 以 现 有 的 手 头 数 据 , 则 可 说 新 派 调 现
存 仅 有 6 调 , 至 于 以 上 两 种 现 象 是 否 普 遍 , 无 锡 话 单 字 调 的
调 类 演 变 究 竟 是 怎 样 的 , 那 需 要 更 多 的 样 本 来 证 实 笔 者 这 一
推 论 。 笔 者 将 充 分 利 用 接 下 来 的 时 间 , 进 行 更 为 广 泛 科 学 的
调 查 。
参 考 文 献
[1] 曹 晓 燕 :《 无 锡 方 言 研 究 》, 学 位 论 文 , 苏 州 大 学 ,
2003 年 。
[2] 江 苏 省 上 海 市 方 言 调 查 指 导 组 :《 江 苏 省 和 上 海 市
方 言 概 况 》, 江 苏 人 民 出 版 社 ,1960 年 。
[3] 江 苏 省 地 方 志 编 纂 委 员 会 :《 江 苏 省 志 · 方 言 志 》,
南 京 大 学 出 版 社 ,1998 年 。
[4] 钱 乃 荣 :《 当 代 吴 语 研 究 》, 上 海 教 育 出 版 社 ,1992 年 。
[5] 王 士 元 :《 声 调 的 音 位 特 征 . 语 音 学 探 微 》, 北 京
大 学 出 版 社 ,1990 年 。
[6] 许 宝 华 、 汤 珍 珠 、 游 汝 杰 :《 北 片 吴 语 内 部 的 异 同 》,
《 方 言 》,1984 年 第 4 期 。
[7] 赵 元 任 :《 现 代 吴 语 的 研 究 》, 科 学 出 版 社 ( 电 子 版 ),
1956 年 。
[8] 朱 晓 农 :《 上 海 声 调 实 验 录 》, 上 海 教 育 出 版 社 ,
2005 年 。
阴 平
阳 平
阴 上
阳 上
阴 去
阳 去
阴 入
阳 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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