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与话语主体的伦理性识别及其生成

尼 采 与 话 语 主 体 的 伦 理 性 识 别 及 其 生 成
Nietzsche and the Ethical Identification and Generation of
Discourse Subject
王 鸿 生
( 同 济 大 学 人 文 学 院 , 中 国 上 海 , 200092)
Hongsheng Wang
(Department of Humanities, Tongji University, 200092 Shanghai)
摘 要 : 针 对 尼 采 超 人 哲 学 的 伦 理 缺 失 和 主 体 性 困 扰 问 题 , 本 文 从 态 度 伦 理 入 手 , 抓 住 当 代 话 语
主 体 的 伦 理 识 别 和 生 成 问 题 , 探 讨 在 后 现 代 语 境 中 重 建 伦 理 主 体 的 必 要 性 与 可 能 性 。 论 文 在 改 造
传 统 主 体 哲 学 和 拒 绝 “ 主 体 取 消 论 ” 的 同 时 , 提 出 了 伦 理 性 主 体 的 六 点 概 念 识 别 系 统 , 并 侧 重 讨 论 了
作 为 生 成 性 开 端 的 主 体 间 交 互 “ 介 入 ” 行 动 的 多 重 伦 理 意 涵 , 从 而 敞 开 了 叙 事 艺 术 以 及 批 评 活 动 重 新
“ 为 时 间 塑 形 ” 的 语 言 建 构 价 值 。
Abstract: With ethical deficiency and subjective perplex in Nietzsche’s philosophy of
Superman in view, this paper probes into the necessity and possibility of
re-establishing the subject of ethics in postmodern context, approaching the ethical
identification and generation of contemporary discourse subjec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attitude ethics. It transfigures the traditional philosophy of subject and refutes the
idea of ‘abrogating the subject’, and at the same time proposes a conceptual
identification systems of the subject of ethics with six aspects, and discusses
emphatically the multiple ethical connotations of engagement action as the starting
point of generation, thus lays open the values of linguistic construction whose function
is ‘re-configuration of time’ in narrative art and criticism.
关 键 词 : 尼 采 态 度 伦 理 主 体 识 别 生 成
Key words: Nietzsche, attitude ethics, identification of subject, gener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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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 天 , 一 种 批 评 要 想 获 得 真 实 的 表 达 可 能 及 其 正 当 效 果 , 不 仅 需 要 诚 实 和 耐 心 ,
需 要 勇 气 和 敏 锐 的 思 想 触 角 , 而 且 更 需 要 在 言 说 态 度 上 做 出 自 己 的 道 德 承 诺 。 对 于 文
学 艺 术 以 及 各 类 思 想 、 学 术 话 语 来 讲 , 如 何 恢 复 质 朴 、 明 朗 的 情 感 能 力 , 如 何 抗 拒 话
语 的 权 力 诱 惑 , 如 何 在 批 判 激 情 中 融 入 民 主 、 宽 容 精 神 , 如 何 建 立 多 重 视 野 , 并 在 不
模 糊 立 场 、 轮 廓 和 焦 点 的 前 提 下 形 成 精 神 生 活 的 复 调 性 , 以 及 如 何 使 批 评 主 体 非 中 心
化 地 、 恰 如 其 分 地 到 场 , 以 便 在 诸 多 知 识 交 流 关 系 中 培 养 一 种 有 机 的 群 体 感 , 已 构 成
了 一 系 列 可 称 之 为 伦 理 批 评 的 “ 入 门 ” 问 题 , 即 态 度 伦 理 问 题 。
Nowadays, if a kind of criticism wants to find a possibility and a justified effect of
true expression, it requires not only honesty and patience, courage and keen antenna of
thought, but also moral commitment to their own attitude in speech. As far as literature,
art, and all kinds of thoughts and academic discourses are concerned, how to recover a
pristine and bright affective ability, how to resist the temptation of power in discourse,
how to integrate democratic and tolerant spirit into criticism passion , how to establish
a multi-perspective, to form a polyphony of spiritual life under the premise which
unblurs the position, outline and focus, and how to make the subject of criticism
uncentralize and be present appropriately in order to cultivate a organic sense of a
community in various relationships of knowledge exchange, all these have constituted
a series of basic problems of ethical criticism, namely, the problems of attitude ethics.
1. 态 度 伦 理 与 批 评 语 式
Attitude Ethics and Critical Mode
态 度 伦 理 是 批 评 者 伦 理 地 存 在 的 象 征 。 浪 漫 主 义 美 学 一 向 认 为 “ 象 征 ” 有 以 下 特 点 :
直 觉 的 , 直 接 示 义 的 , 可 直 观 感 知 的 , 能 产 的 , 在 它 内 部 一 切 行 动 好 像 已 经 完 成 的 ,
以 个 别 显 示 一 般 的 , 以 可 见 来 表 达 不 可 见 的 等 等 。 1 我 们 发 现 , 这 些 象 征 性 特 点 几 乎 完
全 可 移 用 于 对 “ 态 度 ” 之 特 性 的 描 述 , 这 表 明 , 态 度 本 身 即 具 有 语 言 性 质 , 态 度 已 经 是 言
说 、 是 评 价 , 是 直 接 的 、 直 观 的 表 意 、 表 情 , 也 是 不 可 见 的 价 值 伦 理 的 可 见 形 式 。 作
为 来 自 身 体 语 言 的 “ 象 征 ” 行 为 ,“ 态 度 ” 同 样 依 靠 了 语 言 的 “ 自 然 ” 本 质 和 文 化 道 德 力 量 ,
即 批 评 语 言 自 身 所 蓄 积 着 的 表 态 功 能 和 创 化 功 能 , 从 而 生 产 性 地 支 配 着 现 实 的 交 往 行
为 , 并 将 我 们 引 向 一 个 超 现 实 的 具 有 价 值 指 示 作 用 的 世 界 。
Attitude ethics is the symbol of the ethical existence of critics. The aesthetics of
Romanticism always regards ‘symbol’ as intuitive, implicit, immediately perceptible,
productive, with all action having seemingly been completed in its interior, indicating
the general by the particular, and expressing the invisible by the visible, etc. And w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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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d that all the characteristics above can be used to describe ‘attitude’ as well, i.e.,
attitude contains similar linguistic characters as symbol. Attitude is itself already a
speech and evaluation, an intuitive and direct signification and expression, and a visible
form of the invisible value ethics. As an action of symbolization out of the language of
our body, attitude relies as well on the nature and moral power of language—the
function of assertion and creation, and accordingly maneuvers the actual
communication in the sense of production and brings us into a surreal value-indicating
world.
态 度 是 唯 一 可 以 由 我 们 自 己 作 主 的 事 情 。 它 具 有 瞬 间 的 确 定 性 , 它 标 示 了 批 评 主
体 的 伦 理 位 向 。 这 个 位 向 , 既 不 是 宿 命 地 被 给 定 的 , 也 不 是 随 心 所 欲 的 自 我 选 择 , 作
为 领 会 了 文 学 或 社 会 交 流 情 境 后 所 做 的 伦 理 决 断 , 态 度 和 位 向 乃 是 交 互 主 体 间 ( 例 如 文
本 、 世 界 、 作 者 、 读 者 之 间 ) 关 系 的 产 物 , 它 起 始 于 不 同 意 向 的 伦 理 交 织 作 用 。 态 度 伦
理 不 仅 使 批 评 者 获 得 了 当 下 的 位 置 感 ( 主 体 到 位 ), 而 且 也 超 越 性 地 开 放 了 批 评 活 动 的 价
值 向 度 , 它 表 明 批 评 致 力 于 理 解 并 创 造 自 己 的 交 往 对 象 及 其 衍 生 物 , 并 意 欲 由 此 而 达
到 “ 文 明 的 互 惠 ”。 诚 如 伊 曼 纽 尔 · 列 维 纳 斯 所 说 :“ 不 对 称 的 主 体 间 性 是 超 越 的 所 在 地 。
在 主 体 维 护 其 主 体 性 的 时 候 , 主 体 有 着 并 非 一 定 要 返 回 自 身 的 可 能 性 , 有 着 多 产 的 可
能 性 和 生 一 个 儿 子 的 可 能 性 ”。 2 这 也 是 说 , 交 互 关 系 是 否 属 于 积 极 的 、 良 性 的 、 增 值 的 ,
将 取 决 于 批 评 主 体 对 自 我 与 批 评 对 象 之 真 实 关 系 的 认 知 , 以 及 话 语 主 体 的 自 我 再 生 产
要 求 。
Attitude is the only thing we can determine on our own. It has instantaneous
certainty and marks out the ethical position and orientation of critical subject. This
position and orientation is an ethical resolution due to an understanding of the context
of literary or societal communication. It is neither given by fate nor chosen by ourselves
at will. Attitude, together with position and orientation, is the product of
inter-subjective relationships (such as those between texts, worlds, authors, and
readers) and it arises from the ethical interweaving of varied intentions. Attitude ethics
not only helps critics recognize their present position (subjective position), but also
transcendentally opens up a value dimension for critical activity. It shows that criticism
always tries to understand and create its own communicative targets and its
derivatives, and thereby achieves ‘beneficial reciprocity of inter-civilizations’. As
Emmanuel Levinas put it, transcendence dwells in asymmetric inter-subjectivity; when
subject tries to maintain its subjectivity, it has the possibility of not having to return to
itself, of being prolific, and of bearing a son. That is to say, whether an
inter-relationship is positive, benign and reproductive, is dependent on the critical
subject’s recognition of the real relation between its self and its critical targets, and on
the demand for self-reproduction by discourse subje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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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 批 评 语 式 而 言 , 态 度 伦 理 动 态 地 体 现 了 现 象 学 意 义 上 的 批 评 意 识 的 “ 被 给 予 性 ”、
“ 权 能 性 ” 和 “ 构 造 性 ”。 某 些 由 形 容 词 - 名 词 或 由 形 容 词 ( 副 词 )- 动 词 构 成 的 短 语 ,——
例 如 ,“ 去 面 具 性 ”、“ 诚 实 的 表 达 ”、“ 耐 心 的 倾 听 ”、“ 开 放 的 心 态 ”、“ 善 于 发 现 ”、“ 勇 于
质 疑 、 挑 战 ”、“ 有 理 由 的 反 驳 、 批 判 ”、“ 经 过 充 分 准 备 的 回 应 ”、“ 直 接 的 或 委 婉 的 提 示 ”、
“ 具 体 地 、 有 条 理 地 陈 述 ”、“ 切 身 性 的 体 认 ”、“ 注 重 双 向 反 思 ”、“ 低 调 的 语 言 质 态 ”、“ 避
免 以 势 压 人 ”、“ 保 持 交 流 性 往 返 ”、“ 恰 当 的 沉 默 ”、“ 毅 然 的 中 断 ”、“ 用 ‘ 可 能 ’ 取 代 ‘ 应 当 ’”、
“ 必 要 的 妥 协 ”、“ 让 渡 性 地 礼 让 ( 咽 下 最 后 一 句 话 )” 等 等 ,—— 都 不 应 被 解 释 为 某 种 话 语
策 略 , 而 应 被 理 解 为 态 度 伦 理 方 面 的 自 由 和 尊 重 , 既 是 批 评 活 动 的 自 由 , 也 是 意 义 之
生 产 过 程 的 自 由 ; 既 是 对 真 理 之 无 限 性 的 尊 重 , 也 是 对 我 们 在 “ 真 理 ” 面 前 之 渺 小 性 的 尊
重 。
在 此 ,“ 态 度 的 承 诺 ” 被 卷 入 对 时 间 的 “ 托 付 ”, 标 上 了 某 种 精 神 刻 度 而 使 批 评 活 动 形
成 其 特 有 的 伦 理 形 体 。 这 不 可 替 代 的 努 力 , 诞 生 了 一 个 又 一 个 批 评 伦 理 的 “ 瞬 间 ”, 在 这
些 瞬 间 里 , 批 评 与 其 对 象 的 交 流 关 系 不 仅 是 道 德 的 , 同 时 也 是 美 学 的 、 政 治 的 。
As for critical mode, attitude ethics reflects dynamically the ‘given-ness’,
‘Vermöglichkeit’ (empowerment) and ‘constructivity’ of critical consciousness in
phenomenological sense. Such phrases made up of adjective-noun or adverb-verb like
‘de-mask’, ‘faithful expression’, ‘patient listening’, ‘open-minded’, ‘skilfully discovering’,
‘brave to question and challenge’, ‘justifiable retorting and criticising’, ‘well-prepared
response’, ‘direct or indirect hints’, ‘concrete and orderly statement’, ‘vicarious
comprehension’, ‘bidirectional reflecting’, ‘low-profile language attitude’, ‘shy of
powerful aggression’, ‘adherent to communicative reciprocity’, ‘appropriate silence’,
‘determined suspension’, ‘substituting “should” for “may”’, ‘necessary compromise’, and
‘transferring politeness’ etc., should not be interpreted as discourse strategies, but
should be understood as the freedom of and respect for attitude ethics. Freedom means
the freedom of critical activity and the production of meaning, while respect means the
respect for the infinity of truth and our tininess in front of ‘truth’.
Hereon, ‘promise of attitude’ is involved in ‘entrusting’ to time, and label a sort of
spiritual scale thus make critical activity to form its own body of ethics. This
irreplaceable endeavour gives birth to ‘moments’ of critical ethics one after another. In
these moments, the communicative relationship between criticism and its target is not
only moral but also aesthetic and politic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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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话 语 主 体 的 伦 理 性 识 别
Ethical Identification of the Discourse Subject
那 么 , 究 竟 何 谓 伦 理 批 评 的 主 体 , 它 和 一 般 的 话 语 主 体 有 着 什 么 样 的 区 别 ? 在 回
应 这 一 问 题 时 , 我 们 需 要 注 意 的 是 方 法 论 要 求 方 面 的 特 殊 性 , 由 于 批 评 ( 叙 事 ) 伦 理
不 同 于 社 会 规 范 伦 理 , 所 以 从 规 范 角 度 对 批 评 主 体 的 伦 理 质 性 给 出 综 合 的 概 念 性 定 义
既 是 困 难 的 , 也 是 容 易 貌 似 客 观 而 流 于 空 疏 的 。 这 里 , 我 们 将 尝 试 着 从 若 干 个 方 面 对 “ 批
评 伦 理 主 体 ” 的 性 质 、 特 征 作 出 理 论 性 描 述 , 以 达 到 反 思 性 感 知 的 可 靠 性 。
Then, what on earth is subject of ethical criticism? In what way does it differ from
a normal discourse subject? To answer these questions, we should pay attention to the
particularity of methodological requirement. The ethics of criticism (narration) is
different from the ethics of social norms, thus it is difficult to give an over-all
conceptual definition on the ethical nature of a critical subjec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ocial norms. The definition might seem objective while is actually empty. Here, we are
trying to furnish a theoretical description of the nature and features of the ‘subject of
critical ethics’, so as to achieve a reflective perceptual reliability.
从 形 式 伦 理 的 角 度 说 , 任 何 言 说 者 只 要 通 过 材 料 的 取 舍 、 安 排 而 构 建 了 某 种 话 语
序 列 , 给 出 了 相 对 完 整 和 连 续 的 信 息 传 递 , 他 就 已 经 是 一 个 广 义 的 伦 理 主 体 了 , 不 管
他 构 建 的 序 列 和 给 出 的 信 息 在 接 受 者 眼 里 , 究 竟 是 趋 向 于 “ 善 ” 的 、“ 对 ” 的 还 是 趋 向 于 “ 恶 ”
的 、“ 错 ” 的 。 在 这 个 意 义 上 , 我 们 可 以 说 , 相 对 于 各 种 言 说 活 动 ,“ 伦 理 ” 乃 是 一 种 先 验
性 存 在 , 任 何 话 语 行 为 的 发 生 学 前 提 必 须 是 “ 伦 理 ” 的 而 不 可 能 是 “ 去 伦 理 ” 的 。
In formal ethics, anyone who has established a discourse order and finished a
relatively complete and continuous message deliverance through the selection and
rearrangement of materials can be considered broadly as an ethical subject, despite
that the order and message may be either on the good, right side or on the bad, wrong
side in the eyes of the recipients. In this sense, we can say ‘ethics’, comparing with
other speech activities, is transcendental, i.e. the genetic condition of any discourse
activity must be ‘ethical’ rather than ‘non-ethical’.
比 如 , 我 们 无 法 想 象 一 种 “ 去 伦 理 ” 的 “ 叙 事 ”, 就 如 同 无 法 想 象 搭 积 木 、 盖 房 子 居 然
可 以 不 遵 循 一 定 的 先 后 次 序 。 按 照 这 一 形 式 化 原 理 ,“ 批 评 伦 理 ” 显 然 不 可 以 简 单 地 被 识
别 为 言 说 者 对 言 说 对 象 ( 如 人 物 、 事 件 ) 的 道 德 评 价 , 或 言 说 者 所 持 的 某 些 或 隐 或 显
的 观 念 或 价 值 倾 向 。
‘Non-ethical narration’ is as unimaginable as piling up building blocks or building a
house without following certain order. According to this formalizing principle, it is
evident that ‘critical ethics’ can never be simply identified as the speaker’s mor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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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dgment on what is said, or any kind of notion or value orientation by the speaker,
implicit or explicit.
然 而 , 我 们 又 不 得 不 承 认 , 这 种 广 义 的 、 形 式 化 的 伦 理 主 体 不 免 是 过 于 泛 化 的 、
受 符 号 学 控 制 的 、 单 性 的 和 缺 乏 蓬 勃 生 殖 力 的 , 它 缺 少 “ 活 人 ” 的 整 体 气 息 。 例 如 , 叙 事
学 关 注 的 形 式 要 素 之 间 的 关 系 , 虽 然 “ 自 律 ” 地 构 成 了 特 定 的 形 式 伦 理 涵 义 , 也 能 够 从 无
意 识 层 面 披 露 叙 述 者 的 部 分 “ 用 意 ”, 但 由 于 形 式 要 素 不 仅 不 能 完 全 说 明 话 语 主 体 的 伦 理
质 性 , 而 且 还 可 能 因 修 辞 性 的 面 具 效 果 混 淆 人 们 对 话 语 主 体 的 真 实 感 知 , 如 果 要 在 叙
述 伦 理 的 层 面 上 对 话 语 主 体 给 予 较 充 分 而 全 面 的 伦 理 性 识 别 , 我 们 就 不 能 忽 略 伦 理 性
内 涵 的 分 层 理 解 和 复 合 性 质 , 更 不 能 不 顾 及 话 语 主 体 的 形 式 化 过 程 与 其 内 在 性 过 程 实
际 上 存 在 着 的 粘 连 关 系 、 互 塑 关 系 甚 至 悖 反 关 系 。
Nevertheless, we have to admit that, this broadly-defined and formalist ethical
subject appears inevitably too generalized, too saturated with semiotics, too unisexual
and sterile, lacking in the wholeness of a ‘live person’. For example, narratology focuses
on the relation between formal elements, which ‘automatically’ constitutes certain
connotation of formal ethics and reveals partly the ‘intention’ of the narrator in terms
of unconsciousness, yet we must not ignore the stratified understanding and the
compound-ness of the ethical connotation, not to mention the adjoining, inter-figrating,
and even contradicting relation actually existing in the process of formalization and
internalization of the discourse subject. This is because formal elements cannot fully
demonstrate the ethical nature of discourse subject, but may on the contrary confound
his actual perception due to the mask effect of their rhetoric.
尽 管 批 评 话 语 所 出 示 的 伦 理 面 目 , 常 常 是 多 样 的 、 变 化 的 , 就 像 一 个 人 的 主 体 身
份 往 往 有 自 我 设 定 的 诸 多 可 能 , 在 比 较 宽 泛 的 意 义 上 , 我 们 每 个 人 其 实 都 拥 有 多 种 “ 主
体 ” 身 份 , 从 性 别 主 体 、 欲 望 主 体 、 情 感 主 体 、 阶 级 主 体 、 族 群 主 体 到 观 察 主 体 、 参 与
主 体 、 竞 争 主 体 、 法 权 主 体 、 消 费 主 体 、 娱 乐 主 体 等 等 ,“ 我 ” 的 主 体 性 事 实 上 一 直 是 偶
然 的 、 随 机 的 、 混 杂 的 、 暧 昧 的 、 待 定 的 、 漂 移 的 , 因 此 , 对 “ 我 ” 的 伦 理 考 量 从 来 不 会
也 无 法 凝 固 于 某 一 个 确 定 的 身 份 “ 点 ” 上 。
Though critical discourse may often take on diverse and varied ethical
appearances just like a subject identity which has normally several possibilities of
self-definition, and in a broad sense, every one of us has factually more than one
‘subject’ identities, namely subject of gender, desire, emotion, class, nation, observation,
participation, competition,legal rights, consumption, and entertainment etc., the
subjectivity of ‘I’ is virtually fortuitous, random, mixed, ambiguous, drifting,and
awaiting definition. Therefore, the ethical contemplation on ‘I’ cannot and will not
plunge into a certain identity ‘po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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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 而 , 正 是 由 于 这 一 不 确 定 性 , 通 过 言 述 , 通 过 找 到 自 我 之 所 以 成 为 “ 这 一 个 ” 自 我
的 语 言 , 伦 理 性 的 话 语 主 体 才 能 够 被 建 立 起 来 , 才 能 证 明 这 个 “ 我 ” 不 是 一 个 随 便 什 么 其
他 人 的 “ 复 制 品 ”。 在 此 , 话 语 主 体 的 伦 理 特 性 要 得 到 有 效 识 别 , 就 离 不 开 批 评 者 的 自 由
“ 选 择 ” 和 价 值 “ 定 向 ”。 而 “ 选 择 ” 和 “ 定 向 ”, 则 又 意 味 着 一 种 限 制 , 一 种 主 体 运 用 其 自 由
意 志 加 诸 于 自 身 的 限 制 ,—— 这 是 自 由 伦 理 主 体 所 遇 到 的 真 正 的 悖 论 。 但 这 一 悖 论 却
是 我 们 识 别 话 语 主 体 的 积 极 的 指 标 , 企 图 人 为 地 摆 脱 这 个 悖 论 的 困 扰 , 反 而 会 使 自 我
陷 于 分 裂 、 简 约 或 虚 假 之 中 , 因 为 伦 理 性 话 语 主 体 就 是 以 某 种 “ 选 择 ” 和 “ 定 向 ” 为 前 提 ,
通 过 批 评 ( 叙 事 ) 过 程 对 观 察 、 阅 读 的 繁 复 经 验 及 其 内 在 矛 盾 的 整 饬 而 形 成 的 。
However, it is on this uncertainty that the ethical discourse subject can be
established through narration and by finding a language which makes ‘this’ I my self,
and can certify that this ‘I’ is no replica of any other one person. Here, a valid
identification of the ethical particularities of discourse subject cannot happen without
free ‘choice’ and ‘orientation’ of value, while ‘choice’ and ‘orientation’ means
confinement, a self-confinement imposed on the subject by himself. This is the real
paradox a free ethical subject may encounter. Yet this paradox is a positive guide for
identifying discourse subject. Any attempt to get rid of the perplex of this paradox may
lead to a split, simplified and false self, for the ethical discourse subject presupposes
certain ‘choice’ and ‘orientation’, and is formed by accumulating and tidying the
complicated experience and inner conflicts of observation and reading in the process of
criticism (narration).
一 般 而 言 , 主 体 性 的 确 立 与 自 我 认 同 相 关 。 但 任 何 自 我 认 同 都 需 要 参 照 , 如 果 这
一 参 照 滞 留 于 个 体 或 类 型 自 身 , 则 会 陷 入 那 喀 索 斯 式 的 自 恋 。 在 欧 洲 的 自 我 认 同 传 统
里 , 按 汉 斯 · 罗 伯 特 · 姚 斯 的 研 究 , 这 一 参 照 原 先 一 直 属 于 上 帝 , 至 18 世 纪 的 启 蒙 时 代 ,
是 卢 梭 把 本 应 面 向 上 帝 的 忏 悔 、 祈 祷 引 入 公 共 领 域 , 使 之 贬 值 为 公 开 的 对 话 , 由 此 ,
个 体 期 待 获 得 的 认 可 从 纵 轴 ( 上 帝 ) 移 向 了 横 轴 ( 社 会 、 公 众 )。
By and large, the establishment of subjectivity is closely related to self-identity.
However, self-identity needs reference. If it lingers on an individual or type, it will fall
into narcissism. According to Hans Robert Jauss, in the tradition of European
self-identity, this reference belongs always to God. It was not until the time of
Enlightenment in the seventeenth Century that Rousseau introduced confession and
praying, which were formerly done toward God, into public sphere, and thus reduced
them to public conversation. The self-identity an individual might expect has thereafter
shifted from vertical axis (God) to horizontal axis (society, the public).
姚 斯 这 一 带 有 贬 义 的 说 法 确 认 了 一 个 事 实 , 正 是 卢 梭 首 开 了 把 自 我 认 同 的 参 照 从
上 帝 引 向 社 会 和 他 人 的 先 河 。 卢 梭 之 后 , 从 个 体 、 个 性 到 主 体 再 度 经 历 了 康 德 式 的 启
蒙 转 换 ,“ 参 照 ” 被 追 溯 到 认 知 的 先 验 领 域 , 如 同 哈 贝 马 斯 所 作 的 分 析 ,“ 自 康 德 以 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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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 验 同 时 被 看 作 是 创 造 世 界 的 主 体 和 具 有 自 主 行 为 能 力 的 主 体 ”, 接 着 , 费 希 特 “ 用 独 立
性 概 念 把 认 知 主 体 与 实 践 主 体 的 先 验 能 力 统 一 了 起 来 , 把 世 界 构 成 与 自 我 决 定 统 一 了
起 来 , 并 把 它 们 推 向 极 端 , 使 之 成 为 自 我 设 定 的 原 始 行 为 ”。 3 但 我 们 知 道 , 费 希 特 式 的
原 始 “ 唯 我 论 ” 根 本 经 不 起 各 种 现 代 系 统 性 思 考 的 掂 量 , 尤 其 当 “ 实 践 主 体 ” 这 一 概 念 释 放
了 它 的 历 史 能 量 后 , 自 我 认 同 的 参 照 系 再 也 无 法 依 赖 某 些 单 一 的 、 恒 定 的 对 象 了 , 由
此 ,“ 我 ” 只 能 在 自 身 的 历 史 实 践 中 不 断 地 接 受 多 维 参 照 , 这 使 主 体 的 自 我 认 同 方 式 日 渐
变 得 复 杂 和 困 难 起 来 。
These derogatory remarks by Jauss confirm the fact that it was Rousseau who
initially shifted the reference of self-identity from God to society and the other. After
Rousseau, there was again a Kantian enlightenment which transformed individual,
personality and subject, meanwhile the ‘reference’ was traced back to transcendental
domain. Habermas once said, since Kant, the transcendental was considered to be a
subject which created its world and had its autonomy; and subsequently, Fichte united
the transcendental ability of cognitive subject and practical subject with the concept
‘independence’, united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world and self-resolution, thus carried
them to the extreme to make this concept to be the primitive action of self-identity. But
we all know that the primitive Fichtian ‘solipsism’ cannot endure the investigation of
various modern philosophical systems. Particularly after the concept ‘practical subject’
has freed its historical energy, the reference system of self-identity can no longer rely
on any singular and constant object. Therefore, the ‘I’ can only take multi-dimensional
references continuously in historical practice, and in turn it makes self-identity more
and more complex and difficult.
正 是 在 此 背 景 下 , 西 方 启 蒙 文 化 遭 遇 了 两 种 完 全 相 反 的 关 于 “ 主 体 ” 命 运 的 解 释 : 一
种 可 谓 之 “ 主 体 性 ” 的 , 因 对 自 我 的 人 性 力 量 仍 抱 有 信 任 和 期 待 , 便 企 望 以 主 体 为 中 心 去
缔 构 世 界 或 给 出 意 义 ; 另 一 种 则 可 谓 之 “ 去 主 体 化 ” 的 , 即 认 为 主 体 完 全 受 无 意 识 操 控 ,
乃 一 空 洞 能 指 , 随 即 明 确 地 宣 布 “ 主 体 已 死 ”。 这 是 在 两 极 观 念 之 间 所 产 生 的 对 撞 , 我 们
还 没 有 理 由 必 须 接 受 其 中 的 任 何 一 种 看 法 。
It is based on this that Western enlightenment culture meets two totally opposite
interpretations of the fate of ‘subject’. One of which is called “subjective”, for it still has
trust and expectation on the strength of humanity of self and thus hopes to create or
construct the world or give the world its meaning, taking subject as the center. The
other is called “non-subjective”, which holds that subject is completely manipulated by
unconsciousness and is an empty signifier, and consecutively proclaims the ‘death of
subject’. The collision between these two poles has no reason to makes us accept either
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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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我 看 来 , 如 同 理 论 上 的 相 互 报 复 , 出 现 这 种 极 端 的 “ 对 撞 ” 现 象 , 正 是 由 于 “ 主 体
性 ” 问 题 尚 未 被 提 上 “ 伦 理 日 程 ” 而 造 成 的 结 果 , 只 有 将 “ 主 体 性 ” 提 到 伦 理 学 的 议 事 日 程
上 来 , 这 种 “ 对 撞 ” 才 能 被 有 效 规 避 。 对 启 蒙 文 化 史 的 这 一 理 性 反 思 有 助 于 我 们 认 识 到 ,
从 伦 理 性 角 度 重 新 料 理 主 体 的 性 质 、 位 向 , 某 种 通 过 叙 述 行 动 而 获 得 的 主 体 的 自 我 认
同 并 非 是 一 件 不 可 以 想 象 的 事 情 。
In my opinion, this kind of extreme collision, like retaliation between theories, is
the very consequence of having not yet put the ‘subjective’ issue on the ‘ethical agenda’.
Only when subjectivity comes into the view of ethics, can the collision be avoided. This
rational reflection on the history of enlightenment culture helps us realize that
self-identity of subject gained through narration is not unimaginable if we cast a new
light on the nature, position and orientation of the subject.
以 此 , 所 谓 话 语 伦 理 以 及 批 评 伦 理 的 主 体 如 何 安 身 的 问 题 , 将 在 以 下 一 些 非 尺 度
的 尺 度 性 伦 理 时 空 中 得 到 揭 示 :(1) 主 体 移 心 。 这 就 是 说 , 主 体 必 须 从 世 界 之 “ 圆 ” 的
圆 心 移 开 , 退 出 它 曾 自 以 为 可 占 据 的 中 心 位 置 , 不 再 以 自 我 意 志 为 核 心 去 结 构 世 界 、
支 配 事 物 ;(2) 主 体 见 证 性 。 主 体 自 身 不 能 单 独 地 构 成 意 义 之 源 , 它 只 是 经 历 和 见 证
着 世 界 , 它 自 身 实 践 活 动 的 意 义 也 需 要 得 到 历 史 的 验 证 , 所 以 , 各 种 话 语 主 体 总 是 处
在 相 互 见 证 的 时 间 过 程 之 中 ;(3) 主 体 界 面 化 。 由 于 共 同 作 为 主 体 而 存 在 , 所 以 任 何
主 体 都 无 权 把 其 他 主 体 当 成 对 象 化 的 客 体 来 对 待 , 这 样 , 主 体 间 关 系 本 质 上 只 能 构 成
彼 此 的 界 面 性 连 结 , 存 在 于 一 种 差 异 性 的 共 处 状 态 里 ;(4) 主 体 侧 身 。 主 体 的 移 心 、
见 证 性 、 界 面 化 , 都 意 味 着 主 体 也 是 一 种 “ 放 行 ” 的 通 道 , 它 不 应 也 不 可 能 固 定 地 堵 在 某
个 地 方 , 阻 挡 其 他 事 物 、 意 义 的 涌 入 ;(5) 主 体 虚 位 。 鉴 于 主 体 自 身 可 意 识 到 的 限 度
性 和 单 薄 性 , 主 体 始 终 期 待 着 被 拓 展 、 被 充 实 , 不 时 的 虚 位 以 待 显 示 了 必 要 的 开 放 性 ,
这 恰 恰 是 主 体 自 觉 意 识 到 其 存 在 而 非 不 存 在 的 明 证 ;(6) 主 体 未 完 成 性 。 主 体 通 过 叙
说 、 评 价 来 建 构 自 身 的 过 程 是 一 个 漫 长 的 历 程 , 知 识 经 验 的 变 化 , 异 质 性 因 素 的 导 入 ,
实 践 过 程 的 循 环 。
Therefore, the problem as to where to locate discourse ethics and subject of
critical ethics will be uncovered in an ethical space-time, which serves as confinement
yet is no confinement at all. 1) Subject as a non-center, i.e. subject must be moved from
the central point of world circle which it assumes to be able to dominate, and tries no
more to construct the world and manipulate things out of the will of the self. 2) Subject
as a witness. Subject cannot constitute meaning on its own. It only experiences and
witnesses the world, while the meaning of his own practice needs historical
confirmation. Hence different discourse subjects always serve as witness for each other
in temporal process. 3) Subject as an interface. No single subject has the right to treat
other subjects as an object for every one of them is subject, thus, the inter-subjective
relationship is in essence only an interface-like connection. They stick together in a
differential co-existing state. 4) Subject leans to other side. Being a non-center, witn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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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 interface, subject also means leaning to other side to make a passage to ‘let other
pass’. It should not and cannot stay in the way and prevent the influx of things and
meaning. 5) Subject as a vacancy. Due to the limits and frailty subject itself may be
aware of, subject always expects to be extended and fulfilled. Constant vacancy by
subject shows an indispensable openness, which attests to the self-consciousness of its
existence rather than non-existence. 6) Subjective in uncompleteness. It is a long way
for subject to construct itself through narration and assessment, for the construction
involves the evolution of knowledge and experience, the introduction of heterogenic
elements, and the circulation of practice.
以 上 六 点 , 旨 在 对 传 统 主 体 哲 学 作 出 决 定 性 改 造 , 同 时 也 拒 绝 了 后 现 代 主 义 的 “ 主
体 取 消 论 ”, 它 们 从 主 体 的 质 性 、 位 向 等 方 面 , 向 我 们 提 供 了 批 评 主 体 之 伦 理 特 征 的 概
念 识 别 系 统 。 这 一 识 别 系 统 的 有 效 性 不 仅 可 经 受 社 会 交 往 理 论 的 检 验 , 同 样 也 能 得 到
来 自 语 言 符 号 学 的 支 持 , 例 如 朱 莉 娅 · 克 里 斯 蒂 瓦 就 认 为 :“ 如 果 事 实 上 从 意 指 系 列 存 在
开 始 就 一 直 存 在 着 一 个 无 可 回 避 的 言 说 ‘ 主 体 ’ 的 话 , 那 么 , 这 一 主 体 显 然 为 了 与 其 异 质
性 保 持 一 致 , 必 定 会 成 为 一 个 未 定 的 ‘ 处 于 生 成 中 的 主 体 ’”。 4 但 我 们 必 须 意 识 到 , 这 六
点 概 念 识 别 系 统 所 提 示 的 伦 理 性 主 体 原 则 , 只 是 从 理 性 的 、 可 经 验 的 角 度 坚 持 了 批 评
主 体 的 伦 理 面 向 , 尚 不 足 以 保 障 主 体 能 够 成 功 地 抵 御 来 自 现 实 世 界 的 非 伦 理 侵 袭 。
These six aspects mentioned above are aimed at a determined transfiguration on
conventional subject philosophy and a refutation of the ‘abolishment of subject’. They
provide us a conceptual identification system with ethical features of a critical subject
in terms of the nature, the position and orientation of subject. The validity of this
system can not only stand the test from theory of communication, but can also find
support from semiotics. Just as Julia Kristeva said, if there has been as a matter of fact
an unavoidable ‘subject’ of speech since the birth of signification series, this subject
would necessarily be an uncertain ‘subject in process of generation’ so as to accord
with its heterogeneity. But we should bear in mind that the principles of ethical subject
elicited from these six points agree with the ethics of critical subject only from a
rational and practical point of view, and cannot yet safeguard subject against the
non-ethical assailment from actual world.
在 当 代 政 治 、 经 济 、 文 化 的 具 体 境 遇 中 , 对 话 语 主 体 的 主 要 伦 理 威 胁 将 来 自 各 种
制 度 性 的 和 非 制 度 性 的 力 量 , 例 如 :(1) 对 专 制 的 权 威 符 号 或 者 霸 权 意 识 形 态 的 反 抗 ,
一 方 面 可 能 导 致 话 语 主 体 被 人 为 地 “ 消 声 ”, 另 一 方 面 也 可 能 使 反 抗 者 在 其 反 抗 过 程 中 ,
被 自 己 竭 力 反 对 的 东 西 所 同 化 ;(2) 话 语 主 体 的 孤 独 感 和 无 力 感 , 往 往 不 是 来 自 生 命
存 在 的 脆 弱 性 , 而 是 缘 于 他 的 表 达 得 不 到 来 自 他 人 的 伦 理 性 回 应 , 有 作 家 曾 就 此 发 出
感 慨 , 个 体 完 全 裸 露 在 历 史 的 视 野 里 , 显 得 非 常 渺 小 、 微 弱 , 有 一 点 思 想 、 声 音 , 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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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就 会 被 “ 沙 漠 ” 吸 收 、 蒸 发 ;(3) 当 主 体 价 值 被 定 位 在 “ 奋 求 者 ” 的 目 标 内 容 ,“ 竞 争 制
度 就 成 为 这 一 社 会 的 灵 魂 ”, 从 而 形 成 一 体 两 面 的 非 伦 理 、 反 伦 理 状 况 , 一 是 话 语 主 体
被 “ 工 业 主 义 的 主 遵 伦 理 的 价 值 观 …… 有 用 价 值 和 工 具 价 值 ” 所 绑 架 , 另 一 是 使 流 俗 的 或
无 力 的 人 产 生 怨 恨 、 压 抑 ; 5 (4) 当 话 语 主 体 的 行 动 热 情 与 想 象 中 的 象 征 性 秩 序 发 生
分 离 时 , 一 种 “ 拉 康 式 主 体 ” 的 精 神 分 裂 症 将 撕 裂 自 我 , 甚 至 可 能 在 瞬 间 形 成 齐 泽 克 所 谓
的 神 秘 的 “ 无 头 主 体 ”(acephalous) 现 象 , 即 “ 我 甚 至 不 知 道 自 己 做 了 什 么 , 事 情 就 这 么
发 生 了 ”; 6 (5) 在 一 个 以 市 场 逻 辑 和 消 费 文 化 为 主 导 的 历 史 时 期 , 劳 动 、 生 产 、 工 作
逐 渐 成 为 匿 名 存 在 并 丧 失 着 自 己 的 基 础 性 价 值 , 主 体 的 话 语 处 境 开 始 与 现 代 化 及 其 扩
张 形 式 全 球 化 的 分 工 、 游 戏 规 则 密 不 可 分 , 由 而 , 技 术 化 、 功 利 化 、 知 识 领 域 的 人 为
分 割 、 情 感 的 伪 造 和 被 控 制 , 以 及 强 势 话 语 的 覆 盖 和 夷 平 趋 势 , 将 对 话 语 主 体 构 成 尖
锐 的 伦 理 挑 战 ; 等 等 。
In the concrete context of contemporary politics, economy and culture, the main
threats for discourse subject come from various institutional and non-institutional
powers such as 1)the rebellion against the symbol of despotic authority or hegemonic
ideology, which may on the one hand leads to suppression of the subject’s voice, and on
the other hand makes the rebels assimilated by what they rebel against; 2) the solitude
and powerlessness of subject, which usually results not from the fragility of existence,
but from the fact that his expression receives no ethical response from others. Some
writer has moaned that individuals, being exposed in the historical horizon, appear tiny
and weak, and every bit of thinking and voice would promptly be absorbed or
evaporated by the ‘desert’. 3) When the subject is valued as the goal of ‘strugglers and
competitors’, competitive system will become the soul of the society, and then a
two-faced non-ethics or anti-ethics will appear, i.e. discourse subject being kidnapped
by the dominant ethics of industrialism that are practical value and instrumental value,
and lower or powerless people being made to feel repressed and resentful. 4) When the
enthusiasm for action of discourse subject derails from the imaginary symbolic order, a
schizophrenia of Lacanian subject will tear the ‘self’ apart, or a Zizek’s so called mystic
‘acephalous’ phenomenon,meaning‘I don’t even know what I have done,it just so
happened’, will come into being instantaneously. 5) In a historical period dominated by
market logic and consumer culture, labor, production, and work gradually become
anonymous and lose their own basic values. The discourse context of subject begins to
intertwine with modernization as well as the labor division and game rules of its
globalized expansion. Therefore, technicalization, utilitarianism, the artificial division
of knowledge, the counterfeiting and manipulation of affection, and the overshadowing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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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 leveling by discourses more powerful, will become bitter ethical challenges to the
discourse subject.
3. 介 入 : 伦 理 批 评 主 体 的 生 成
Engagement: the Generation of Subject of Ethical Criticism
现 在 可 以 这 么 说 , 我 们 已 深 入 到 当 代 批 评 主 体 所 面 临 的 实 质 性 困 境 中 去 了 。 这 一
困 境 如 此 客 观 , 如 此 真 实 , 那 个 制 造 了 这 一 困 境 的 匿 名 的 “‘ 大 他 者 ’( 被 启 蒙 公 众 舆 论 人
格 化 )” 7 , 看 起 来 不 可 思 议 地 强 大 , 它 正 在 击 碎 所 有 对 道 德 和 美 学 的 顽 固 依 恋 , 让 一 切
经 验 领 域 的 价 值 形 态 发 生 畸 变 , 它 还 随 心 所 欲 地 榨 取 主 体 的 精 髓 , 迫 使 所 有 主 体 “ 表 象
化 ”、“ 空 洞 化 ”,…… 面 对 这 一 起 源 于 “ 现 代 性 ” 的 美 学 — 伦 理 — 政 治 僵 局 , 任 何 尼 采 式 的
“ 超 人 ” 期 待 或 “ 个 人 自 治 ”、“ 自 我 隐 身 ” 都 无 法 解 脱 我 们 , 除 了 在 伦 理 决 断 及 政 治 承 担 中
成 就 自 己 , 任 何 患 上 了 单 一 审 美 相 思 症 的 批 评 家 实 际 上 已 无 处 可 遁 。
It can be said that we have deeply plunged into the substantial dilemma that the
subject of contemporary criticism is facing. The dilemma is so objective and real, the
anonymous ‘the Other’ (being personified by the public opinion of enlightenment)
which made the dilemma looks so incredibly powerful, that it has shattered all
obstinate attachment to moral and aesthetics, deformed the values in all experience
fields. Meanwhile it exploits at will the essence of subject, forcing subject into being
‘superficial’, ‘empty’, etc. Confronting with this aesthetic-ethical-political deadlock
which stems from ‘modernity’, there is no hope for us to be liberated by any
expectation from Nietzschean ‘Superman’ or ‘individual autonomy’ or ‘self hiding’.
Except fulfilling oneself in ethical resolution and political undertakings, any critic
suffering from one-fold aesthetic lovesickness has actually nowhere to escape.
我 们 知 道 , 世 界 是 以 时 间 的 方 式 存 在 的 。 通 常 , 人 们 沿 用 一 种 古 典 的 时 间 观 念 ,
把 时 间 分 为 三 维 , 即 过 去 、 现 在 和 将 来 , 与 此 相 应 , 时 间 也 获 得 了 它 的 心 理 形 式 :“ 过
去 ” 对 应 的 是 回 忆 ;“ 现 在 ” 对 应 的 是 感 知 ;“ 将 来 ” 对 应 的 则 是 想 象 。 假 如 在 这 样 一 个 形
而 上 学 的 时 间 框 架 里 去 寻 找 介 入 行 动 的 可 能 性 , 那 么 我 们 根 本 就 无 法 确 认 “ 介 入 ” 究 竟 位
于 时 间 的 哪 一 个 维 度 。 通 常 , 由 于 “ 现 在 ” 正 处 于 被 质 疑 或 被 否 决 的 状 态 , 我 们 很 可 能 会
根 据 这 样 一 个 时 间 框 架 , 把 “ 介 入 ” 的 理 由 系 于 “ 过 去 ” 和 “ 将 来 ” 其 中 的 一 维 , 或 者 一 味 地
怀 念 被 经 典 化 的 过 去 , 或 者 主 观 地 想 象 着 虚 妄 的 将 来 。
As we all know, the world exists in a temporal way. People usually observe a
classical concept of time which divides time into three dimensions, namely the past, the
present and the future, and accordingly, time also gained its psychological form, i.e. t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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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st corresponds to memory, the present to perception, and the future to imagination.
If we look for the possibilities to engage in such a system of metaphysical time, we
could not confirm which time dimension exactly the engagement lies in. More often not
we would link the reason for engagement to one of the two dimensions: the past and
the future, either stubbornly missing the canonized past or imagining subjectively the
vain and intangible future, because ‘the present’ is being questioned or negated.
这 样 的 “ 介 入 ” 当 然 是 缺 乏 现 实 感 和 有 效 性 的 , 自 我 并 非 不 能 意 识 到 这 一 点 , 所 以 ,
批 评 者 总 是 会 感 到 犹 豫 , 感 到 自 己 什 么 也 没 有 准 备 好 。 当 然 ,“ 没 有 准 备 好 ” 并 不 一 定 是
托 辞 , 就 历 史 条 件 或 机 缘 来 讲 , 它 也 可 能 是 事 实 , 由 于 历 史 变 化 的 未 知 性 , 我 们 往 往
难 以 确 认 何 谓 “ 准 备 好 了 ” 的 那 个 时 间 节 点 , 所 以 只 能 “ 时 刻 准 备 着 ”。 仅 此 而 言 , 我 们 可
以 认 为 , 只 有 在 放 弃 了 “ 时 刻 准 备 着 ” 的 情 况 下 ,“ 没 有 准 备 好 ” 才 是 搪 塞 和 托 辞 , 这 里 的
区 分 , 有 没 有 生 成 主 体 的 能 动 性 努 力 是 真 正 的 关 键 。 但 我 们 知 道 , 所 谓 的 能 动 性 努 力
是 离 不 开 理 想 和 激 情 的 , 而 问 题 恰 恰 在 于 , 作 为 一 种 集 体 无 意 识 ,“ 没 有 准 备 好 ” 常 常 把
“ 介 入 ” 的 一 切 可 能 性 都 交 给 了 理 性 的 算 计 。 这 正 是 资 本 主 义 会 计 性 格 的 典 型 特 征 , 被 工
具 化 了 的 知 识 精 英 很 容 易 青 睐 这 种 理 性 , 不 仅 在 经 济 领 域 , 甚 至 在 文 化 政 治 领 域 也 力
图 贯 彻 这 种 数 理 式 的 依 赖 于 专 业 知 识 、 等 级 和 分 层 所 带 来 的 效 率 。
Such engagement lacks naturally a sense of reality and validity, which the self may
be conscious of. This is why critics are always hesitant, feeling not ready yet. Of course,
‘not ready yet’ is not necessarily an excuse, it may also be the fact in terms of historical
conditions or opportunities. Due to the uncertainty of historical changes, it is difficult
for us to identify the time spot where we are so-called ‘ready’. Therefore the only thing
we can do is to ‘be ready’ intentionally or psychologically. This is the case, we may
consider ‘not ready yet’ to be an excuse only when one gives up ‘being ready’
intentionally or psychologically. This distinction lies essentially in whether there is
initiative effort of a generative subject. Meanwhile, we all know that, what is called
initiative effort cannot do without ideal and passion. But the problem is that, as a kind
of collective unconsciousness, ‘not ready yet’ often hands the possibilities of
engagement over to rational calculation. This is the typical characteristic of capitalist
accounting. Instrumentalized intellectual elites are quite inclined to favor this
rationality. Thus people are trying very hard to put into effect the mathematical
efficiency which relies on expertise, grading and stratification not only in the field of
economy but also in the field of culture and politics.
过 去 , 我 们 一 直 误 以 为 , 只 有 社 会 主 义 才 搞 计 划 经 济 , 而 资 本 主 义 因 为 依 赖 自 由
市 场 则 必 然 是 反 计 划 的 , 但 也 许 我 们 忽 略 了 , 其 实 在 更 高 的 层 面 上 , 资 本 主 义 也 有 自
己 的 计 划 。 例 如 , 它 现 在 已 经 企 望 通 过 高 度 的 科 学 理 性 和 技 术 主 义 宰 制 , 通 过 全 球 化
的 路 径 , 对 整 个 世 界 作 出 它 所 意 欲 的 帝 国 式 规 划 、 安 排 和 分 工 , 那 个 “ 大 他 者 ”, 那 个 将
“ 权 力 运 用 于 自 身 再 生 产 ”( 福 柯 语 ) 的 全 球 性 规 训 机 制 , 正 在 实 行 的 其 实 是 某 种 “ 计 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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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 治 ”。 顺 从 还 是 抵 制 这 个 “ 大 他 者 ”, 拥 抱 还 是 质 疑 诸 如 此 类 的 “ 政 治 计 划 ”, 不 仅 取 决
于 各 民 族 国 家 基 于 自 身 长 远 利 益 的 权 衡 , 对 我 们 每 一 个 关 心 世 界 命 运 , 并 想 讲 述 和 评
论 这 个 世 界 的 故 事 的 人 来 讲 , 也 不 能 不 加 以 仔 细 掂 量 。
In the past, we incorrectly believed that, only socialism practices planned economy,
while capitalism is necessarily anti-planned because it relies on free market. Yet we
might have overlooked that, capitalism has factually its own plans at a higher level. For
example, it is now expecting to implement its well-intended imperial planning,
arrangement and labor-division of the whole world through a highly scientific
rationality and technological domination and in the way of globalization. The Other, the
global discipline mechanism which ‘applies its power to self-reproduction’ (Foucault),
is actually carrying out a ‘politics of planning’. Whether to submit to or to resist ‘the
Other’, to embrace or to question such a ‘political project’, not only depends on the
weighing of each nation based on long-term interest, but also on the contemplation we
have to make out of the concern for the future of our world and for the story of the
world we are going to narrate and comment on.
在 这 样 的 时 刻 , 批 评 者 将 无 可 选 择 , 他 只 能 听 从 在 具 体 的 生 存 境 遇 和 交 往 关 系 中
产 生 的 内 心 良 知 的 召 唤 , 从 而 作 出 属 于 自 己 的 价 值 伦 理 决 断 。 对 个 体 而 言 , 作 出 某 个
伦 理 决 断 具 有 “ 事 件 ” 的 性 质 , 因 为 这 正 是 一 个 批 评 伦 理 主 体 的 生 成 性 开 端 。“ 决 断 ” 不 仅
来 自 审 美 欲 望 、 道 德 情 感 冲 动 和 历 史 责 任 意 识 的 瞬 间 爆 发 , 而 且 意 味 着 一 个 无 奈 的 “ 自
我 ” 终 于 获 得 了 断 裂 这 一 “ 无 奈 ” 的 语 言 ——“ 介 入 ” 世 界 的 语 言 。“ 介 入 ” 结 束 了 犹 疑 、 观 望 、
彷 徨 , 在 停 顿 的 或 已 被 虚 化 的 时 间 中 突 然 隆 起 了 一 个 醒 目 的 空 间 坐 标 , 也 许 ,“ 路 ” 会 重
新 出 现 。
At such moments, critics will have no choice but to listen to the inner call of their
conscience which is shaped in specific living conditions and communicative
relationships, and to thereby make their own resolution of ethics and values. For the
individual, making an ethical resolution has the nature of an event, because this is
rightly the genetic starting point of the subject of critical ethics. Resolution derives not
only from the instantaneous outbreak of aesthetic desire, moral passion and
consciousness of historical responsibility, but also means a helpless self finally getting a
language that breaks this helplessness---a language that engages the world.
Engagement terminates hesitation, wait-and-see, and oscillation. A remarkable spatial
coordinate emerges in this halted or nullified time; a path might as well reapp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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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筹 划 、 游 牧 与 “ 为 时 间 塑 形 ”
Project, Nomadic and ‘Configuration of Time’
介 入 具 有 批 评 行 动 的 当 下 性 ,“ 当 下 ” 彻 底 打 破 了 线 性 时 间 的 匀 速 流 程 。 所 谓 线 性 时
间 , 强 调 的 是 进 化 , 是 事 物 发 展 的 连 续 性 ; 如 果 反 过 来 , 进 化 改 成 退 化 也 一 样 , 退 化
也 是 线 性 的 连 续 过 程 。“ 当 下 ” 彻 底 结 束 了 这 类 关 于 时 间 连 续 性 的 幻 象 , 中 止 了 线 性 时 间
又 开 启 了 另 一 种 时 间 。 被 开 启 的 时 间 当 然 是 非 线 性 的 , 但 并 不 是 人 们 可 能 误 以 为 是 的
那 种 “ 非 线 性 ”。 为 了 深 刻 地 了 解 “ 介 入 ” 作 为 一 个 行 动 范 畴 的 时 间 伦 理 意 义 , 这 里 有 两 个
参 照 性 概 念 值 得 一 提 : 一 个 是 海 德 格 尔 一 般 生 存 论 意 义 上 的 “ 筹 划 ”, 另 一 个 是 德 勒 兹 建
立 于 根 茎 理 论 之 上 的 “ 游 牧 ”。
Engagement enjoys the present-ness of critical activity, and ‘the present’ breaks up
completely the uniform flow of linear time. The so-called linear time emphasizes on
evolution and continuous development. Degeneration is also a linear succession. The
Present, in this way, has eliminated those illusions about continuous development and
opens up simultaneously a new dimension of time. The non-linearity of this new time is
different from what we used to think of ‘non-linearity’ as. For a deeper understanding
of the temporal ethical meaning of engagement as a category of action, two referential
concepts are worth mentioning, one of which is Martin Heidegger’s Project (Entwurf)
in general ontological sense, the other is Gilles Deleuze’s Nomadic based on his rhizome
theory.
我 们 知 道 , 在 《 存 在 与 时 间 》 中 , 海 德 格 尔 还 原 了 “ 此 在 ” 的 生 存 论 结 构 , 这 一 结 构
包 括 三 大 环 节 : 被 抛 、 筹 划 、 沉 沦 。“ 被 抛 ” 显 示 此 在 无 来 由 地 被 抛 入 这 个 世 界 的 被 动 性 ;
“ 筹 划 ” 则 意 味 着 此 在 的 主 动 性 , 因 为 人 总 是 “ 先 行 于 世 ”, 总 是 能 够 把 自 己 抛 向 将 来 , 按
照 将 来 的 期 待 来 规 划 自 己 ; 但 此 在 在 世 界 中 又 不 能 完 全 按 照 自 己 的 意 向 来 筹 划 , 会 被
卷 入 种 种 复 杂 关 系 , 从 而 一 心 一 意 地 注 意 当 前 , 所 谓 “ 沉 沦 ”, 指 的 就 是 这 样 一 种 依 附 性
的 生 存 状 态 。 在 海 德 格 尔 看 来 , 这 一 生 存 论 结 构 也 是 一 种 时 间 性 结 构 , 被 抛 对 应 于 “ 时
间 过 去 ”, 筹 划 对 应 于 “ 时 间 将 来 ”, 沉 沦 则 对 应 于 “ 时 间 现 在 ”。 8 而 伦 理 决 断 所 导 致 的 “ 介
入 ” 行 动 不 同 于 “ 筹 划 ”, 它 要 打 破 的 就 是 海 德 格 尔 所 谓 的 “ 沉 沦 ” 状 态 ,“ 介 入 ” 虽 然 也 对 应
于 “ 时 间 现 在 ”, 却 已 把 汲 取 “ 过 去 ” 和 开 辟 “ 将 来 ” 同 时 纳 入 了 “ 当 下 ”, 不 仅 如 此 ,“ 介 入 ”
的 行 动 性 连 结 了 他 人 , 也 需 要 他 人 , 它 不 会 把 他 人 当 作 一 种 干 扰 性 存 在 。
In Being and Time, Heidegger restores the existential structure of Dasein, which
includes three moments: thrownness (Geworfenheit), projecting (Entwurf), and
fallenness (Verfallenheit). Thrownness shows the passivity of Dasein’s coming into this
world groundlessly. Projecting means the initiative of Dasein to always ‘live ahead of
one’s time’, to always project oneself into future, and to plan itself in accordance with
their anticipations. But Dasein cannot project itself in the world solely by its own
15

intention. It would instead be involved in various complicated relationships and its
attention would thus totally occupied by the present. This state is named fallenness, a
dependent state of existence. In the view of Heidegger, this existential structure is also
a temporal structure---thrownness corresponds to the past, projecting to the future
and fallenness to the present. Engagement following ethical resolution is different from
Heideggerian projecting and is meant to break the fallen state. Though engagement
corresponds to the present too, it also takes in the present while extracting the past
and opening up the future. Besides, engagement connects and needs the other, and will
not treat the other as an interfering existence.
对 海 德 格 尔 沉 思 式 的 此 在 , 汉 娜 · 阿 伦 特 有 一 系 列 深 刻 批 评 。 她 很 早 就 意 识 到 ,“ 海
德 格 尔 认 为 , 人 类 伙 伴 关 系 只 是 存 在 的 必 要 结 构 因 素 , 但 却 阻 碍 ( 每 个 人 实 现 ) 自 我
存 在 。 他 的 这 一 看 法 并 不 正 确 。 只 有 在 共 同 世 界 的 人 类 共 同 生 活 中 , 才 会 有 ( 真 正 的 )
存 在 。” 9 在 《 人 的 境 况 》 一 书 里 , 阿 伦 特 更 具 体 地 进 行 了 她 的 阐 述 :“ 我 们 以 言 说 和 行
动 让 自 己 切 入 人 类 世 界 , 这 种 切 入 就 像 人 的 第 二 次 诞 生 , 在 其 中 我 们 亲 自 确 认 和 承 担
起 了 我 们 最 初 的 身 体 显 现 这 一 赤 裸 裸 的 事 实 。 这 个 切 入 不 像 劳 动 那 样 是 必 然 性 强 加 于
我 们 的 , 也 不 像 工 作 那 样 是 被 有 用 性 所 促 迫 的 , 而 是 被 他 人 的 在 场 所 激 发 的 , 因 为 我
们 想 要 加 入 他 们 , 获 得 他 们 的 陪 伴 。 但 它 又 不 完 全 被 他 人 所 左 右 , 因 为 它 的 动 力 来 自
我 们 诞 生 时 带 给 这 个 世 界 的 开 端 , 我 们 以 自 身 的 主 动 性 开 创 了 某 个 新 的 东 西 , 来 回 应
这 个 开 端 。 去 行 动 , 在 最 一 般 的 意 义 上 , 意 味 着 去 创 新 、 去 开 始 , 发 动 某 件 事 。” 她 紧
接 着 又 说 :“ 言 说 和 行 动 的 彰 显 性 质 出 现 在 人 们 和 其 他 人 在 一 起 的 地 方 , 既 不 是 为 他 人
而 活 , 也 不 是 与 他 人 为 敌 , 即 出 现 在 纯 粹 的 人 类 归 属 感 当 中 …… 由 于 行 动 内 在 地 彰 显 行
动 者 的 倾 向 , 它 的 充 分 显 现 就 有 赖 于 我 们 曾 经 称 为 荣 耀 的 光 芒 , 而 这 只 有 在 公 共 领 域
中 才 是 可 能 的 。” 10
About this Heideggerian contemplative Dasein, Hannah Arendt has a series of
criticism. She realized quite early that, for Heidegger, human fellowship is nothing
more than a necessary structural element of existence yet blocks (the fulfillment of)
human existence, and that his view is not right, for only in living together in a common
world lies the real existence. In The Human Condition, Arendt continues her discussion
in more details: ‘With word and deed we insert ourselves into the human world, and
this insertion is like a second birth, in which we confirm and take upon ourselves the
naked fact of our original physical appearance. This insertion is not forced upon us by
necessity, like labor, and it is not prompted by utility, like work. It may be stimulated by
the presence of others whose company we may wish to join, but it is never conditioned
by them; its impulse springs from the beginning which came into the world when we
were born and to which we respond by beginning something new on our own initiative.
To act, in its most general sense, means to take an initiative, to begin, to set something
into motion.’ And then she continues, ‘this revelatory quality of speech and a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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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es to the fore where people are with others and neither for nor against them—that
is, in sheer human togetherness……Because of its inherent tendency to disclose the
agent together with the act, action needs for its full appearance the shining brightness
we once called glory, and which is possible only in the public realm.’
法 国 后 现 代 哲 学 家 德 勒 兹 、 加 塔 利 倒 不 存 在 阿 伦 特 所 批 评 的 问 题 , 甚 至 与 海 德 格
尔 完 全 相 反 , 他 们 以 四 处 “ 游 牧 ” 替 代 了 此 在 只 能 在 此 的 “ 筹 划 ”。 在 游 牧 者 眼 里 , 游 牧 是
最 自 由 的 , 它 任 意 地 逃 逸 或 进 入 , 没 有 边 界 , 也 不 受 任 何 限 制 , 哪 里 合 适 就 去 哪 里 。
游 牧 政 治 之 所 以 可 能 , 在 德 勒 兹 看 来 , 是 因 为 世 界 、 思 维 、 文 本 、 知 识 都 呈 全 方 位 开
放 的 根 茎 状 态 ,“ 根 茎 ”(“ 块 茎 ”) 就 是 各 种 各 样 的 枝 条 , 互 相 纠 缠 、 盘 绕 , 无 中 心 、 无 等
级 、 无 标 准 、 无 秩 序 , 在 地 表 平 面 生 成 、 繁 殖 、 蔓 延 , 它 没 有 固 定 的 根 部 位 置 , 也 没
有 开 始 和 终 结 , 可 以 随 机 流 变 , 通 向 四 面 八 方 。 11 著 名 的 “ 游 牧 思 想 ” 和 “ 根 茎 理 论 ”, 严
厉 ( 也 是 部 分 正 确 地 ) 批 判 了 用 “ 树 形 ” 来 描 写 时 间 、 历 史 和 人 类 精 神 图 像 的 模 式 。 很 显 然 ,
“ 根 茎 ” 所 具 有 的 联 系 性 、 异 质 性 、 多 元 性 、 反 意 指 裂 变 、 制 图 学 、 贴 花 等 原 则 性 特 征 ,
由 于 体 现 了 欲 望 机 器 的 无 限 生 产 力 , 对 互 联 网 时 代 的 赛 博 空 间 、 数 字 文 化 艺 术 有 高 度
解 释 效 力 。
The problems Arendt has pointed out do not exist in French postmodern
philosophers Deleuze and Guattari’s thought. Opposite to Heidegger, they have
replaced Dasein’s ‘projecting’ from Here with ‘nomading’ everywhere. In the eyes of
nomads, nomading is most free. There is no boundary, no limitation; one can enter any
suitable place and flee from any unsuitable one. For Deleuze, nomadic politics is
possible because the world, thinking, text, and knowledge are all in an all-round open
state of rhizome. Rhizome (or tuber) means various branches and twigs intertwine and
interweave with each other without any center, grades, criteria, and order. It becomes,
reproduces and thrives on a level ground, and has no fixed roots, without beginning
and ending. It extends randomly to all directions. This well-known ‘nomadic’ and
‘rhizome’ theory is a tough (and partly correct) criticism on the mode of describing
time, history, and human spiritual image with ‘tree form’. It is evident that the theory
has very high interpretative validity over cyber space and digital culture and arts in the
internet era, because ‘rhizome’ embodies the infinite productivity of the desire machine
for its principal characteristics like connectivity, heterogeneity, plurality,
anti-signification fission, cartography, and appliqué.
但 与 德 勒 兹 相 交 多 年 的 巴 迪 欧 , 却 从 中 看 到 了 一 个 高 度 信 赖 自 身 “ 直 觉 ” 的 贵 族 精 英
知 识 分 子 , 一 个 “ 简 装 的 柏 拉 图 主 义 者 ”。 巴 迪 欧 的 意 思 是 , 德 勒 兹 的 思 想 不 断 地 冲 破 边
界 , 不 断 地 打 破 辖 域 的 藩 篱 , 看 起 来 很 多 元 、 很 民 主 、 很 革 命 , 但 这 一 切 只 是 追 求 表
面 上 的 形 式 流 变 , 去 辖 域 化 最 终 有 一 个 本 体 上 的 参 照 系 , 即 那 个 原 生 性 的 独 一 无 二 的
存 在 。 这 样 , 德 勒 兹 的 存 在 物 在 生 成 过 程 之 中 经 历 的 是 一 个 双 重 过 程 , 一 方 面 , 它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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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 地 去 打 破 既 有 的 形 式 上 的 边 界 , 这 是 一 种 断 裂 和 拆 分 , 另 一 方 面 , 存 在 物 在 指 向 本
体 上 的 存 在 时 被 综 合 起 来 。
However,Badiou,who has close personal relationship with Deleuze for years,
sees Deleuze as a noble intellectual elite which trust totally their own ‘intuition’, and a
‘simple-packaged Platonist’. What Badiou wants to say may be that, though Deleuze’s
thinking constantly breaks the boundaries and the fences of territory, and is
seemingly pluralistic, democratic and revolutionary, yet all this is only a pursuit of
superficial alteration of forms. Deterritorialization has ultimately ontological
reference system---the unique protogenetic existence. So the becoming of Deleuze’s
existent undergoes a double process: on the one hand, it breaks continuously the
existing formal boundaries, which is a kind of fracture and disjunction; on the other
hand, all the existents are synthesized when referring to ontological existence.
德 勒 兹 称 这 个 过 程 为 断 裂 性 综 合 ( systhèse disjonctive), 对 此 , 巴 迪 欧 的 看 法 一 语
中 的 ,“ 德 勒 兹 在 本 体 上 坚 持 独 一 无 二 的 存 在 , 与 他 在 形 式 和 现 象 层 面 去 号 召 打 破 那
些 固 有 的 藩 篱 , 去 辖 域 化 并 没 有 什 么 矛 盾 …… 因 为 只 有 打 破 那 些 藩 篱 和 边 界 , 做 到 去
辖 域 化 , 才 能 真 正 地 通 向 那 个 本 体 上 的 独 一 无 二 的 存 在 。” 12 由 而 可 知 , 对 线 性 时 间 观
的 解 构 , 如 果 仅 导 向 平 面 上 的 多 样 性 形 式 繁 衍 , 并 不 会 带 来 世 界 的 实 质 性 改 变 , 反 而
会 加 固 形 而 上 学 的 根 基 并 泛 化 其 秩 序 。 游 牧 者 的 结 局 也 相 当 不 妙 , 巴 迪 欧 在 《 世 界 的
逻 辑 》 开 篇 就 指 出 , 他 们 将 面 临 着 一 个 新 的 尴 尬 , 即 “ 除 了 身 体 和 语 言 之 外 , 一 无 所
有 ”。 由 此 可 见 ,“ 游 牧 ” 伦 理 与 “ 介 入 ” 伦 理 虽 然 都 具 有 行 动 性 、 生 成 性 , 但 两 者 的 区 别
绝 不 是 姿 态 上 的 或 路 径 、 方 法 上 的 区 别 , 而 是 忠 实 于 真 理 还 是 屈 服 于 实 用 主 义 之 间 的
区 别 。
Deleuze names this process as systhèse disjonctive. Badiou has pertinent
comments on this by saying that there is no contradiction between his insistence in
unique existence and his call for breaking those existing confinements at the level of
form and phenomenon or deterritorialization…because it is after the confinements
and boundaries are broken and deterritorialization is achieved that the ontologically
unique existence can be truly approached. Hence the deconstruct of the notion of
linear time will not result in an essential change of the world but consolidate the
foundation of metaphysics and popularize its order, if it only leads to reproducing
multiple forms on a plane. In the meantime, the future of the nomads is not so
optimistic, as is pointed out by Badiou at the beginning of Logics of Worlds,for they
are facing a new embarrassment that is having nothing except body and language.
From this we can see that, although both Nomadic ethics and Engagement ethics have
the traits of action and generation, they differ not in attitude or in a methodological
way, but in whether to be loyal to the truth or yielding to Pragmatis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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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介 入 ” 是 一 个 重 新 为 时 间 塑 形 的 时 刻 。 这 一 介 入 行 动 的 “ 当 下 ” 性 , 对 于 文 学 艺 术 及 其 批 评
来 讲 , 有 着 更 为 深 刻 的 意 义 , 因 为 文 学 艺 术 “ 叙 事 ” 的 一 大 努 力 便 在 于 , 为 时 间 寻 找 某 种 可 经 验
的 形 式 。 文 学 艺 术 并 不 满 足 于 在 “ 过 去 —— 现 在 —— 将 来 ” 这 样 一 个 线 性 的 、 单 向 度 的 时 间 框 架
内 来 理 解 时 间 , 也 不 会 持 久 地 迷 恋 于 “ 去 时 间 ”、“ 去 深 度 ” 的 形 式 化 平 面 延 展 , 文 学 艺 术 本 身 要
创 造 各 种 时 间 , 并 通 过 创 造 时 间 来 创 造 生 活 这 是 一 种 更 为 积 极 的 非 德 勒 兹 的 、 后 海 德 格 尔 主 义
的 时 间 意 识 , 由 于 “ 当 下 ” 凸 出 了 时 间 维 度 在 聚 合 过 程 中 所 产 生 的 偶 性 张 力 , 必 然 会 以 改 变 空 间
形 态 的 方 式 改 变 此 在 的 生 存 论 结 构 和 语 言 方 式 , 从 而 把 孤 独 的 、 沉 思 的 个 体 以 及 四 处 流 荡 的 游
牧 者 , 投 放 到 与 他 人 相 关 的 行 动 领 域 之 中 ,—— 此 在 的 “ 在 世 ” 变 成 了 主 体 间 交 往 性 的 “ 共 同 在
世 ”, 而 不 是 无 意 识 地 相 互 缠 绕 。
Engagement is the moment where we re-configurate time. For art and literature
and their criticism, the ‘present-ness’ of engagement has far more profound
significance. Because to find a form that can be experienced for time is one of the
endeavors of literary and artistic narration. Literature and art are not content to
understand time in this linear and one-Dimensional ‘past-present-future’ frame of time.
Neither will it be obsessed with the formalistic planar extension of ‘de-temporalization’
and ‘de-profundity’. It must create various kinds of time and thereby create new life.
This non-Deleuzean, post-Heideggerian time consciousness is way more positive. ‘The
present’ highlights the sporadic tension produced in the polymerization process of time
dimension. This will inevitably change the existential structure and the language form
of Dasein by way of transforming its spatial form and consequently put the lonely
contemplative individual and wandering nomad into an action realm related to other
people. ‘In-the-world’ of Dasein becomes a communicative ‘in-the-world-together’
between subjects rather than unconscious entanglement.
当 代 批 评 有 必 要 充 分 地 意 识 到 这 一 切 。 事 实 上 , 互 动 的 主 体 间 性 十 分 依 赖 作 为 媒
介 的 语 言 , 而 历 史 和 现 实 已 经 给 我 们 准 备 了 大 量 可 供 选 择 、 挪 用 、 改 造 和 创 发 的 语 言 ,
我 们 从 来 也 不 是 “ 无 话 可 说 ”。“ 语 言 既 不 是 基 础 , 也 不 是 个 客 体 ; 语 言 是 媒 介 ; 语 言 是
中 介 、 中 间 , 正 是 在 它 当 中 并 且 通 过 它 , 主 体 才 为 自 己 定 位 , 世 界 才 彰 显 自 己 。” 13 语
用 学 转 向 促 成 了 主 体 哲 学 的 决 定 性 变 革 , 正 如 哈 贝 马 斯 所 认 同 的 米 德 的 看 法 ,“ 个 体 化
不 是 一 个 独 立 的 行 为 主 体 …… 的 自 我 实 现 , 而 是 一 个 以 语 言 为 中 介 的 社 会 化 过 程 和 自 觉
的 生 活 历 史 建 构 过 程 ” 14 。 当 我 们 通 过 非 客 观 化 的 方 式 在 他 人 身 上 , 尤 其 是 在 历 史 上 可
资 学 习 、 批 判 的 先 贤 们 的 语 言 形 体 上 再 度 认 识 自 己 时 , 一 个 “ 介 入 ” 行 动 必 然 携 带 着 的 主
体 为 自 己 命 名 的 时 刻 就 来 到 了 。
Contemporary criticism should be fully aware of this. Actually, interactive
inter-subjectivity depends thoroughly on language as media, while history and reality
have supplied to us voluminous languages to be chosen,appropriated,transformed
and multiplied. So we never meet the trouble of ‘having nothing to say’. Language is
neither a foundation nor an object, but a medium and an in-between; it is only within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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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 by it that subject locates itself, and the world reveals itself. The turn of pragmatics
has promoted the decisive transformation of the philosophy of subject. Habermas
cannot agree more with Mead by saying that, individualization is not the self-fulfillment
of an autonomous agent but a process of socialization mediated by language and
conscious construction of life history. When we recognize ourselves non-objectively on
other people, especially on the language forms of our forerunners who are open to
study and criticism,a moment for a subject to name itself comes. This moment is
necessarily carried in an engaging action.
“ 介 入 ” 行 动 就 是 “ 以 言 行 事 ”, 就 是 通 过 “ 切 入 世 界 ” 来 “ 诞 生 自 我 ”, 在 公 共 领 域 中 获
得 纯 粹 的 “ 人 类 归 属 感 ”, 并 重 新 “ 为 时 间 塑 形 ”,—— 在 此 “ 当 下 ” 时 刻 , 他 人 、 时 间 、 语
言 与 自 我 被 “ 介 入 ” 行 动 情 境 性 地 联 结 起 来 , 生 成 了 批 评 伦 理 主 体 特 有 的 不 可 或 缺 的 时 间
维 面 和 他 者 维 面 , 以 及 他 与 诸 多 不 同 声 音 的 持 续 的 对 话 关 系 。
在 批 评 伦 理 的 视 野 里 , 马 拉 美 的 “ 改 变 语 言 ” 和 马 克 思 的 “ 改 变 世 界 ” 一 点 也 不 矛 盾 , 两 者
完 全 可 以 变 成 一 回 事 儿 , 它 们 本 来 也 应 该 是 一 回 事 儿 。
Engagement is an illocutionary act which aims to ‘create a new self’, to obtain a
pure sense of belonging in the public sphere and to re-configuration time through
‘inserting into the world’---at this moment of the present, the other、time、language and
self are interconnected by the situational action of engagement, hence the
indispensable dimension of Time and Other in the critical subject of ethics is generated,
together with the continuous interlocutory relationship between him and other voices.
In the view of critical ethics, Stephane Mallarme’s ‘changing the language’ and Karl
Marx’s ‘changing the world’ do not contradict, for they can mean the same thing. They
should have been the same.
当 下 的 介 入 是 一 个 非 常 时 刻 , 无 论 是 庶 民 、 底 层 、 受 压 迫 者 , 还 是 各 种 极 权 主 义
或 霸 权 主 义 ( 政 治 的 、 资 本 的 、 意 识 形 态 的 ) 对 手 , 要 获 得 自 己 的 历 史 主 体 性 , 正 需
要 这 样 的 时 刻 , 如 果 没 有 这 一 时 刻 的 “ 解 放 ” 和 “ 聚 焦 ”, 人 们 根 本 就 无 法 呈 现 出 自 己 的 或
他 人 的 焕 然 一 新 的 面 目 。 反 之 , 如 果 人 们 无 力 承 受 当 下 、 此 刻 那 种 具 有 爆 炸 力 的 甚 至
可 能 对 “ 自 我 ” 构 成 毁 灭 性 的 挑 战 , 那 么 , 一 切 事 情 都 不 会 发 生 , 所 有 的 可 能 —— 从 真 实
的 洞 察 力 到 参 与 性 真 理 , 从 主 体 性 匮 乏 的 克 服 到 道 德 政 治 的 救 赎 —— 就 会 夭 折 在 十 分
盲 目 的 脆 弱 、 怯 懦 和 短 视 里 。
Engagement at the present is an extraordinary moment which is necessary for
both the plebs, people at the bottom of the society, and the suppressed and various
rivals of totalitarianism and hegemony (be it political, capital, or ideological) to obtain
their historical subjectivity. Without this emancipating and concentrating moment,
people would not be able to present their own completely new countenance or that of
others. Contrariwise, if people do not have the strength to confront the challenge of t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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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sent, of this moment, the challenge which has the explosive power and is even
destructive to ‘the self’, then nothing will happen. Every possibility—from real
insightfulness to participatory truth, from the overcoming of subject deficiency to the
salvation of moral politics—will die prematurely in blind susceptibility, cowardice and
short-sightedness.
注 释 :
1、 参 见 茨 维 坦 · 托 多 罗 夫 :《 象 征 理 论 》 第 六 章 , 北 京 : 商 务 印 书 馆 ,2010 年 版 。
2、 利 维 纳 斯 :《 生 存 及 生 存 者 》, 杭 州 : 浙 江 人 民 出 版 社 ,1987 年 版 , 第 101 页 。
3、 哈 贝 马 斯 :《 后 形 而 上 学 思 想 》, 南 京 : 译 林 出 版 社 ,2001 年 版 , 第 179 页 。
4、 转 引 自 阎 嘉 主 编 :《 文 学 理 论 精 粹 读 本 》, 北 京 : 中 国 人 民 大 学 出 版 社 ,2006 年 版 , 第 336
页 。
5、 马 克 斯 · 舍 勒 :《 价 值 的 颠 覆 》, 北 京 : 三 联 书 店 ,1997 年 版 , 第 20、149 页 。
6、 斯 拉 沃 热 · 齐 泽 克 :《 敏 感 的 主 体 》, 南 京 : 江 苏 人 民 出 版 社 ,2006 年 版 , 第 436-437 页 。
7、 马 克 斯 · 舍 勒 :《 价 值 的 颠 覆 》, 北 京 : 三 联 书 店 ,1997 年 版 , 第 160 页 。
8、 参 见 海 德 格 尔 :《 存 在 与 时 间 》 第 一 篇 第 五 章 , 第 二 篇 第 二 章 , 北 京 : 生 活 • 读 书 • 新 知 三 联 书 店 ,
1987 年 版 。
9、Hannah Arendt:Essays in Understanding: 1930-1954,Harcourt Brace,1954, 第 186 页 。
10、 汉 娜 · 阿 伦 特 :《 人 的 境 况 》, 上 海 : 上 海 人 民 出 版 社 ,2009 年 版 , 第 139 页 。
11、 参 见 德 勒 兹 、 加 塔 利 :《 千 高 原 》 导 论 部 分 相 关 内 容 , 上 海 : 上 海 书 店 出 版 社 ,2010 年 版 。
12、 均 转 引 自 蓝 江 :《 德 勒 兹 的 本 体 论 与 永 久 轮 回 —— 浅 析 巴 迪 欧 对 德 勒 兹 的 批 判 》, 载 于 《 现 代
哲 学 》2011 年 第 5 期 。
13、 保 罗 · 利 科 :《 解 释 的 冲 突 》, 北 京 : 商 务 印 书 馆 ,2008 年 版 , 第 314-315 页 。
14、 哈 贝 马 斯 :《 后 形 而 上 学 思 想 》, 南 京 : 译 林 出 版 社 ,2001 年 版 , 第 173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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