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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 代 關 西 的 中 國 藝 術 品 收 藏
外 山 潔 ( 泉 屋 博 古 館 副 館 長 )
20 世 紀 前 半 葉 的 日 本 關 西 地 區 湧 現 了 一 批 重 要 的 藝 術 品 收 藏 家 , 他 們 慧 眼 獨
具 , 建 立 起 了 衆 多 舉 世 聞 名 的 藝 術 收 藏 。 藤 田 美 術 館 就 是 其 中 最 具 代 表 性 的 館
藏 之 一 , 其 中 國 藝 術 品 收 藏 以 殷 周 青 銅 器 和 書 畫 為 首 , 不 乏 重 器 劇 跡 , 這 從 本 場
拍 賣 的 拍 品 中 亦 不 難 看 出 。 非 惟 藤 田 美 術 館 , 關 西 地 區 眾 多 藏 家 對 中 國 藝 術 品
都 傾 慕 有 加 , 敏 於 搜 求 名 作 。 是 何 機 緣 促 使 百 年 前 的 關 西 地 區 成 爲 了 中 國 藝 術
品 收 藏 的 重 鎮 ?
對 中 國 藝 術 品 的 推 崇 在 日 本 由 來 已 久 。 以 著 名 的 奈 良 正 倉 院 文 物 為 代 表 , 日 本
人 從 中 古 時 期 就 開 始 善 加 珍 藏 中 國 藝 術 品 。 而 在 平 安 時 代 ( 公 元 794-1192 年 )
以 後 , 持 有 中 國 藝 術 品 更 是 成 爲 了 皇 室 和 貴 族 地 位 的 象 徵 。 及 至 鎌 倉 時 代 ( 公 元
1192-1338 年 ), 抹 茶 道 從 中 國 傳 入 , 中 國 藝 術 品 被 幕 府 將 軍 們 奉 為 茶 會 上 珍 貴
的 道 具 , 也 因 此 成 爲 了 茶 道 舘 、 書 院 或 者 是 寺 廟 中 最 上 乘 的 陳 設 , 長 期 為 日 本 的
權 貴 階 層 所 珍 愛 。
江 戶 時 代 ( 公 元 1603-1868 年 ) 以 關 西 地 區 為 中 心 , 迎 合 文 人 品 味 的 煎 茶 道 開
始 流 行 。 在 煎 茶 道 茶 會 上 , 參 與 者 享 受 中 國 文 人 式 的 清 談 之 趣 , 在 自 由 的 氛 圍 中
鑑 賞 和 研 究 中 國 藝 術 品 。 這 一 新 風 尚 一 改 往 日 局 限 於 茶 道 具 欣 賞 的 傳 統 , 促 成
了 由 擁 有 漢 學 知 識 的 文 人 們 擔 綱 的 欣 賞 中 國 藝 術 品 的 新 範 式 。 而 通 過 煎 茶 道 會
來 鑑 賞 中 國 藝 術 品 最 早 正 是 在 關 西 地 區 的 商 人 階 層 中 被 廣 泛 接 受 的 。 幕 府 末 年
到 明 治 時 期 的 動 亂 導 致 由 大 名 們 贊 助 的 抹 茶 道 日 薄 西 山 , 而 煎 茶 卻 在 此 間 大 行
其 道 。 在 大 型 的 煎 茶 道 會 上 更 設 有 飲 茶 座 位 之 外 的 書 畫 、 藝 術 品 展 示 空 間 , 由
此 可 見 當 日 對 中 國 藝 術 品 的 鑑 賞 已 經 提 高 到 了 以 純 藝 術 品 角 度 欣 賞 的 高 度 。
明 治 時 期 後 , 關 西 地 區 之 所 以 能 產 生 衆 多 的 中 國 藝 術 品 收 藏 與 煎 茶 道 在 關 西 的
盛 行 有 莫 大 的 關 係 , 這 一 茶 會 形 式 傳 播 了 中 國 藝 術 品 的 文 人 品 味 。 而 促 成 關 西
地 區 重 要 中 國 藝 術 品 收 藏 的 另 一 因 素 是 在 辛 亥 革 命 前 後 中 國 國 内 動 蕩 的 時 局
下 , 衆 多 前 所 未 見 的 藝 術 珍 品 流 入 市 場 。 平 心 而 論 , 無 論 有 多 麽 出 色 的 藝 術 品 出
現 在 市 場 上 , 假 如 藏 家 對 這 些 藝 術 品 沒 有 足 夠 認 識 的 話 , 也 斷 不 能 建 立 起 出 色
的 收 藏 。 不 拘 於 日 本 傳 統 中 國 藝 術 品 評 鑑 體 系 窠 臼 的 關 西 收 藏 家 們 , 敏 銳 地 感
知 到 了 這 些 名 品 的 重 要 價 值 , 創 建 了 日 本 歷 史 上 史 無 前 例 的 中 國 藝 術 品 收 藏 。
這 裡 僅 以 住 友 春 翠 先 生 (1865-1926) 的 青 銅 器 收 藏 和 上 野 理 一 先 生 (1848-
1919) 的 書 畫 收 藏 爲 例 略 作 分 析 。
住 友 春 翠 先 生 自 江 戶 時 代 起 就 是 大 阪 ( 關 西 地 區 ) 的 豪 商 , 是 住 友 家 十 五 代 當
主 。 他 從 1900 年 前 後 就 開 始 收 藏 , 建 立 了 世 界 上 最 重 要 的 殷 周 青 銅 器 收 藏 之
一 , 泉 屋 博 古 館 收 藏 。 住 友 收 藏 的 首 度 展 示 是 在 1902 年 ( 明 治 35 年 ) 大 阪 住 友
宅 邸 中 開 辦 的 「 十 八 會 」 雅 集 上 。「 十 八 會 」 是 以 藤 田 傳 三 郎 先 生 為 核 心 的 關 西 地
區 十 八 位 重 要 藝 術 品 收 藏 家 聚 會 、 輪 流 展 示 所 藏 藝 術 品 、 並 舉 行 茶 道 的 一 個 茶
會 。 茶 席 上 設 有 抹 茶 、 煎 茶 二 個 座 席 , 擺 放 著 精 心 準 備 的 茶 道 具 , 茶 席 之 外 還 另
設 藝 術 品 展 覽 廳 。 春 翠 先 生 在 這 次 展 覽 會 上 展 出 了 18 件 青 銅 器 、13 件 古 銅 鏡 ,
在 與 會 藏 家 中 引 起 了 強 烈 的 反 響 。 中 國 青 銅 器 在 這 之 前 已 為 愛 好 煎 茶 道 的 日 本
文 人 所 知 , 幕 府 末 年 的 書 法 家 市 河 米 庵 先 生 (1779-1858) 的 藏 品 圖 錄 《 小 山
林 堂 書 畫 文 房 圖 錄 》 中 的 第 八 卷 就 著 錄 了 周 漢 青 銅 器 ( 圖 一 )。 然 而 市 河 米 庵 先
生 書 中 的 作 品 實 為 明 代 仿 古 銅 器 而 不 是 真 正 的 商 周 青 銅 器 。 這 一 時 期 京 燒 陶 瓷
藝 術 家 奧 田 穎 川 先 生 所 仿 燒 之 兕 觥 ( 圖 二 ), 從 紋 飾 上 看 其 模 本 亦 不 是 殷 周 青
銅 器 原 件 。 直 至 明 治 上 半 葉 , 儘 管 青 銅 器 頗 受 煎 茶 道 家 珍 視 , 然 而 真 正 的 商 周
銅 器 寥 若 星 辰 , 藏 家 對 它 們 的 認 知 亦 極 爲 有 限 。 當 大 量 的 殷 周 青 銅 器 展 示 在 「
十 八 會 」 成 員 面 前 時 , 他 們 的 驚 訝 程 度 可 想 而 知 。 此 後 , 春 翠 先 生 對 青 銅 器 收 藏
的 熱 情 不 減 , 在 1910 年 把 所 藏 的 青 銅 器 集 結 編 目 , 發 行 了 《 泉 屋 清 賞 》 一 書 。
在 是 書 的 序 裡 , 春 翠 先 生 指 出 青 銅 器 作 爲 藝 術 品 是 所 有 工 藝 的 翹 楚 , 同 時 也 是
28 IMPORTANT CHINESE ART FROM THE FUJITA MUSE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