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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解 古 代 歷 史 不 可 或 缺 的 史 料 。 在 現 代 考 古 學 確 立 以 前 , 能 以 這 一 頗 具 前 瞻 性
的 觀 念 進 行 青 銅 器 收 藏 確 實 是 難 能 可 貴 的 。 住 友 青 銅 器 收 藏 從 文 人 趣 味 入 手 ,
繼 而 運 用 學 術 研 究 建 立 收 藏 體 系 , 將 青 銅 器 收 藏 發 展 到 了 具 有 系 統 性 、 學 術 性
的 新 高 度 。
上 野 理 一 先 生 是 大 阪 朝 日 新 聞 社 的 社 長 , 也 是 「 十 八 會 」 的 成 員 之 一 , 其 收 藏 的
中 國 書 畫 現 藏 於 京 都 國 立 博 物 館 。 上 野 先 生 的 中 國 書 畫 收 藏 始 於 1911 年 前 後 ,
相 比 春 翠 先 生 的 青 銅 器 收 藏 要 稍 晚 一 些 , 然 其 收 藏 得 京 都 大 學 教 授 內 藤 湖 南
(1866-1934 年 ) 先 生 的 指 導 , 建 樹 頗 高 。 內 藤 湖 南 先 生 於 1914 年 到 訪 北 京 ,
得 以 一 睹 端 方 (1861-1911) 等 晚 清 收 藏 大 家 的 書 畫 收 藏 。 這 次 訪 問 使 內 藤 湖
南 認 識 到 存 於 日 本 的 「 古 渡 」 中 國 書 畫 作 品 與 中 國 鑑 藏 家 眼 中 中 國 書 畫 的 區 別 。
從 室 町 時 代 (1336-1573) 起 , 南 宋 院 畫 和 浙 派 繪 畫 因 其 在 茶 道 中 的 地 位 而 深
受 日 本 人 重 視 。 然 而 在 中 國 , 以 董 其 昌 提 倡 的 南 北 宗 論 為 基 礎 , 從 北 宋 文 人 一 派
山 水 到 明 代 吳 門 再 傳 至 清 代 四 王 吳 惲 才 是 畫 史 的 正 統 。 在 北 京 親 眼 目 睹 了 主 流
中 國 書 畫 作 品 的 內 藤 湖 南 先 生 回 國 后 將 他 的 所 見 所 獲 報 告 上 野 先 生 , 因 而 引 導
上 野 之 收 藏 走 上 正 途 。 對 於 書 法 , 內 藤 推 崇 推 以 王 羲 之 為 首 的 晉 唐 正 統 書 法 流
派 。 而 上 野 先 生 書 畫 收 藏 的 開 端 正 是 經 由 內 藤 湖 南 得 到 的 羅 振 玉 (1866-1940
) 舊 藏 宋 拓 「 集 王 聖 教 序 」( 圖 三 )。 內 藤 湖 南 先 生 對 中 國 畫 的 見 解 與 上 野 理 一 先
生 產 生 了 強 烈 共 鳴 , 他 們 計 劃 以 正 統 南 宗 畫 史 為 框 架 建 立 起 從 北 宋 直 至 清 初 的
歷 代 名 家 繪 畫 收 藏 。 然 而 世 事 難 料 , 上 野 理 一 先 生 不 幸 於 1919 年 仙 逝 。 不 過 上
野 先 生 的 收 藏 理 念 對 此 後 關 西 地 區 的 中 國 書 畫 收 藏 有 著 重 大 的 影 響 力 。 作 爲 藏
家 的 上 野 理 一 先 生 和 作 爲 學 者 的 內 藤 湖 南 先 生 皆 能 跳 出 日 本 傳 統 中 國 畫 論 的 窠
臼 , 認 爲 日 本 應 該 引 入 正 統 的 中 國 繪 畫 知 識 體 系 , 這 對 日 後 董 其 昌 的 南 畫 論 能
在 日 本 被 廣 泛 接 受 可 謂 有 開 創 之 功 。
綜 上 所 述 , 住 友 先 生 和 上 野 先 生 創 建 了 在 那 個 時 代 日 本 史 無 前 例 的 嶄 新 的 中 國
藝 術 品 收 藏 。 在 他 們 的 影 響 下 ,「 新 式 」 中 國 藝 術 品 收 藏 在 關 西 地 區 如 雨 后 春 筍
般 的 出 現 , 形 成 了 諸 如 安 部 房 次 郎 先 生 的 中 國 書 法 收 藏 、 山 口 謙 四 郎 的 中 國 石
雕 佛 像 收 藏 ( 此 兩 筆 收 藏 現 藏 於 大 阪 市 立 美 術 館 )、 嘉 納 治 兵 衛 收 藏 ( 如 今 的 白
鶴 美 術 館 )、 藤 井 善 助 收 藏 ( 藤 井 有 鄰 館 )、 黑 川 幸 七 收 藏 ( 黑 川 古 文 化 研 究 所 )
等 一 批 世 界 級 的 中 國 藝 術 收 藏 。 藤 田 美 術 館 的 收 藏 當 然 也 位 列 其 間 , 值 得 一 提
的 是 作 爲 茶 人 的 藤 田 傳 三 郎 對 茶 道 持 保 守 態 度 , 熱 衷 傳 統 的 抹 茶 道 並 搜 集 了 許
多 茶 道 具 。 然 而 即 使 是 相 對 保 守 的 藤 田 家 在 關 西 地 區 新 風 尚 的 影 響 下 也 收 集 了
不 少 高 品 質 的 中 國 藝 術 品 , 這 在 本 場 拍 賣 的 拍 品 中 亦 不 難 看 出 。 這 些 關 西 地 區
的 藏 家 創 造 了 一 個 中 國 藝 術 品 收 藏 的 黃 金 時 代 。
明 治 時 代 , 打 開 日 本 中 國 藝 術 品 鑑 賞 新 局 面 的 煎 茶 道 在 大 正 時 代 式 微 , 而 傳 統
的 抺 茶 道 則 得 以 復 辟 。 但 是 在 煎 茶 道 茶 席 上 培 養 出 的 對 中 國 藝 術 品 鑑 賞 的 新
範 式 則 持 續 的 影 響 著 收 藏 家 們 。 這 一 範 式 超 越 了 煎 茶 、 抺 茶 道 之 爭 , 將 收 藏 帶
入 了 純 粹 的 審 美 和 學 術 研 究 的 新 境 界 。 再 次 回 望 那 個 時 代 在 關 西 地 區 建 立 起 的
中 國 藝 術 品 收 藏 , 我 們 會 為 其 橫 跨 品 類 , 縱 跨 時 代 的 完 整 性 而 讚 嘆 。 可 以 說 這
些 收 藏 是 日 本 長 久 以 來 對 中 國 藝 術 品 鑑 藏 、 愛 好 的 結 晶 , 也 是 日 本 中 國 藝 術 品
收 藏 的 高 峰 。
作 爲 一 名 研 究 中 國 藝 術 史 的 學 者 , 我 衷 心 敬 佩 那 些 敏 於 搜 求 中 國 藝 術 品 名 作 的
前 輩 收 藏 家 們 , 正 是 他 們 的 熱 情 使 我 們 能 觀 賞 到 這 些 稀 世 的 傑 作 。 感 念 的 同 時
我 也 希 望 現 在 的 收 藏 家 們 能 把 這 些 優 秀 的 作 品 繼 續 傳 承 下 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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