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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 越 悉 尼 橋
在 兩 星 前 的 學 校 假 期 , 我 們 去 了 悉 尼 渡 假 。
其 實 除 了 家 庭 旅 行 , 我 們 另 有 目 的 , 就 是 為 了 一
家 人 參 加 悉 尼 的 馬 拉 松 嘉 年 華 的 10 公 里 賽 事 。 沒
錯 , 是 一 家 人 。 我 的 大 女 兒 想 挑 戰 10 公 里 , 而 小
女 兒 當 然 沒 有 本 事 了 , 只 好 在 她 還 可 以 坐 嬰 兒 車
的 年 紀 。 我 們 合 力 地 推 著 她 , 而 這 亦 是 不 選 擇 墨
爾 本 馬 拉 松 的 原 因 , 因 它 的 10 公 里 賽 或 以 上 距 離
賽 事 , 不 能 推 嬰 兒 車 , 所 以 這 就 成 就 了 今 次 一 家
人 越 省 參 賽 的 創 舉 了 !
其 實 早 在 十 多 年 前 , 筆 者 當 年 在 墨 爾 本 生 活
時 , 曾 經 有 一 篇 專 欄 「 馬 拉 松 樂 與 路 」 在 《 同 路
人 》, 分 享 著 我 在 澳 洲 的 長 跑 生 活 。 想 不 到 , 事
隔 多 年 , 雖 然 長 跑 生 活 起 伏 不 定 , 但 卻 可 以 在
《 同 路 人 》 中 繼 續 分 享 , 更 難 得 的 是 可 與 兩 位 女
兒 和 太 太 一 起 的 經 歷 。
我 大 女 兒 在 香 港 已 經 與 我 們 參 加 了 好 些 親 子
跑 活 動 , 記 得 她 還 未 到 三 歲 , 就 可 以 一 起 完 成 3
公 里 賽 事 。 雖 然 是 行 的 多 , 但 已 經 很 令 我 們 震 驚
了 。 所 以 , 當 她 說 今 次 想 挑 戰 10 公 里 , 我 們 當
然 全 力 支 持 , 但 卻 與 她 約 法 三 章 , 要 在 六 個 星 期
內 每 天 早 上 , 不 坐 車 子 改 用 跑 的 或 步 行 回 學 校 ,
就 獎 勵 今 次 的 悉 尼 之 旅 給 她 。 結 果 她 真 的 風 雨 不
改 , 即 使 經 歷 過 攝 氏 兩 度 , 地 上 車 上 滿 是 雪 霜 的
日 子 , 亦 繼 續 堅 持 著 。 這 份 精 神 , 作 為 父 母 的 當
然 滿 有 感 動 。
— 雲 韻 —
我 們 在 悉 尼 市 中 心 不 遠 處 租 了 AirBnb 民
宿 , 在 星 期 六 晚 抵 達 安 頓 後 , 第 二 朝 早 不 夠 六 時
就 起 床 準 備 出 發 。 到 達 會 場 後 , 忽 然 感 動 了 起
來 , 因 自 從 疫 情 開 始 , 已 經 沒 有 參 加 長 跑 比 賽 活
動 了 。 看 見 人 山 人 海 , 滿 興 奮 又 期 待 , 很 多 感 覺
和 回 憶 湧 現 著 。
大 會 公 佈 10 公 里 賽 事 限 時 是 1 小 時 40 分 ,
我 們 便 以 此 為 目 標 , 即 是 約 10 分 鐘 一 公 里 , 相
信 只 要 不 太 慢 , 或 停 著 不 動 , 應 該 可 以 限 時 內 完
成 的 。 但 原 來 今 次 對 成 績 最 大 的 敵 人 , 是 拍 照 。
因 當 天 風 和 日 麗 , 加 上 沿 路 䀆 是 悉 尼 的 著 名 景
點 , 如 悉 尼 橋 和 教 堂 等 , 我 們 當 然 不 放 棄 機 會 ,
不 斷 拍 照 , 留 下 家 庭 難 得 的 回 憶 。 但 後 來 , 大 女
兒 也 有 點 不 耐 煩 , 想 快 點 完 成 , 我 們 只 好 繼 續 不
斷 上 路 。
編 者 按 : 作 者 一 年 多 前 從 香 港 , 帶 著 太 太 與 兩 名 年 幼 女 兒 回 流 墨 爾 本 , 組 建 家 園 , 與 讀 者 分 享 生 活 體 會 。
Grand Fin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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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 然 ,10 公 里 對 我 不 到 8 歲 的 大 女 兒 來 說 ,
是 有 點 吃 力 的 了 。 在 後 段 約 8 公 里 時 , 她 開 始 疲
累 , 我 們 也 只 好 不 斷 的 為 她 打 氣 。 有 些 路 程 , 我
太 太 也 用 手 拖 著 她 走 。 但 當 有 些 成 年 人 看 到 她 的
表 現 後 , 對 她 說 : 「 Fantastic! You are
better than me!」, 無 疑 為 她 打 了 支 強 心 針 。
而 到 尾 段 時 候 , 有 好 些 啦 啦 隊 打 氣 , 讓 大 女 兒 再
次 振 作 精 神 。 最 後 , 以 1 小 時 42 分 完 成 , 雖 然 比
大 會 限 時 遲 了 2 分 鐘 , 但 他 們 沒 有 封 路 截 人 。 最
後 她 在 12 歲 以 下 的 女 子 組 中 127 人 排 第 94, 都
算 有 點 交 待 了 。
完 成 賽 事 後 , 我 們 都 興 奮 地 在 歌 劇 院 附 近 休
息 和 拍 照 , 之 後 到 甜 品 屋 吃 了 些 雪 糕 以 作 慶 祝 。
我 問 大 女 兒 有 甚 麼 感 受 , 她 說 雖 然 辛 苦 , 但 卻 比
想 像 中 沒 有 那 麼 大 的 艱 鉅 , 跑 完 也 不 是 太 疲 勞 ,
還 說 下 年 要 參 加 半 馬 拉 松 。 我 聽 了 後 有 點 震 驚 ,
但 不 想 讓 她 驕 傲 , 只 好 對 她 說 , 這 次 只 是 半 跑 半
行 , 你 下 一 次 可 以 全 程 都 跑 的 再 說 吧 , 所 以 ......
我 們 隨 後 報 了 在
十 二 月 墨 爾 本 的
某 本 地 10 公 里 賽
事 , 讓 她 再 次 發
揮 , 真 是 令 人 拭
目 以 待 。
— 渡 渡 —
(1)「Grand Final」 是 什 麼 東 西 ? 居 於 「 花
園 之 州 」 的 我 們 不 會 不 知 , 一 如 香 港 , 一 提 到
「 世 界 盃 」, 很 霸 氣 的 , 就 是 指 足 球 嘛 , 還 用
問 , 真 是 不 作 他 想 , 但 事 實 上 , 難 道 其 他 球 類 沒
有 世 界 性 的 盃 賽 ? 若 說 「Footy」( 澳 式 足 球 ) 是 澳
洲 的 「 國 技 」 也 不 為 過 , 每 年 的 總 決 賽 , 全 國 哄
動 , 人 人 矚 目 。
(2) 定 九 月 分 是 冠 軍 爭 奪 之 戰 , 此 傳 統 由 來 已
久 矣 。 後 來 , 又 加 上 前 一 天 的 星 期 五 是 維 省 獨 有
的 假 期 , 更 讓 大 家 高 高 興 興 , 熱 熱 鬧 鬧 。 當 然 ,
人 世 間 是 個 「 複 雜 的 麻 煩 體 」, 非 是 單 純 的 小 孩
而 已 , 有 東 有 西 , 有 左 有 右 , 有 你 有 我 , 有 矛 有
盾 ,「 打 工 仔 」 眉 開 眼 笑 了 , 特 別 是 今 年 , 星 期
四 追 悼 女 王 的 逝 世 , 加 起 來 , 連 放 兩 天 「 天 掉 下
來 」 的 假 期 , 生 意 的 損 失 , 做 老 闆 的 會 如 何 , 尤
其 小 生 意 , 能 坦 坦 然 的 「 無 動 於 衷 」 嗎 ?
(3) 總 決 賽 是 悉 尼 的 Swans 對 智 朗 的 Cats。
問 我 捧 哪 一 隊 ? 大 前 提 的 叫 「 偽 命 題 」, 因 為 心
中 沒 有 所 屬 , 不 折 不 扣 的 隔 岸 觀 火 , 如 果 ,「 感
情 用 事 」 的 話 , 智 朗 (Geelong) 吧 , 它 始 終 是
「 自 己 友 」。
(4) 之 前 , 早 上 看 新 聞 , 說 悉 尼 機 場 將 會 擁 擠
得 很 , 原 因 之 一 是 Swans 粉 絲 飛 來 墨 城 。 大 軍 殺
到 , 但 請 勿 誤 會 , 他 們 沒 有 嗜 血 的 武 器 , 攜 的 是
握 拳 舉 臂 高 呼 大 喊 的 狂 熱 , 這 樣 的 「 戰 事 」 令 人
欣 賞 , 看 官 , 好 戲 在 後 頭 !
(5) 今 回 , 正 對 面 識 了 快 三 十 年 的 老 朋 友
George, 他 門 前 沒 有 掛 上 其 中 一 隊 的 圍 巾 或 旗
幟 , 兩 隊 都 不 是 他 心 頭 所 好 ? 記 得 某 年 , 一 早 便
掛 好 , 看 見 我 , 手 是 指 指 的 , 臉 容 是 笑 笑 的 , 神
情 是 激 激 的 , 不 必 再 說 什 麼 了 , 盡 在 不 言 裡 。
(6) 早 上 , 依 然 是 「 半 日 遊 」, 下 午 會 交 給
「7 號 台 」, 它 呢 , 則 交 給 了 「Grand Final」。
幾 乎 是 整 天 的 節 目 , 何 止 於 球 來 球 往 , 更 有 歌 有
舞 , 開 開 心 心 , 可 視 之 為 「 嘉 年 華 」。 身 為 「 墨
爾 本 人 」 的 我 , 雙 腳 沒 有 踏 在 MCG, 就 讓 兩 眼 在
電 視 機 前 投 入 , 正 像 「 墨 爾 本 盃 日 」(Cup Day)
的 賽 馬 , 雖 無 下 注 , 但 那 場 戲 肉 , 每 年 , 到 時
候 , 都 會 向 電 視 台 的 直 播 「 報 到 」。 陶 淵 明 說 :
「 結 廬 在 人 境 , 而 無 車 馬 喧 。 問 君 何 能 爾 , 心 遠
地 自 偏 」, 心 , 該 如 何 的 「 遠 」 而 不 覺 車 馬 之
喧 , 各 人 的 取 捨 與 功 夫 了 ,「 人 境 」 則 是 客 觀 的
必 然 存 在 , 除 非 世 上 已 無 我 。 活 在 紅 塵 的 墨 爾
本 , 年 度 的 盛 事 , 眾 人 的 喧 樂 , 我 沒 有 什 麼 理 由
視 而 不 見 , 拒 而 絕 之 。
(7) 從 移 民 者 的 眼 中 看 出 去 , 很 自 然 地 會 把
「Footy」 和 「Soccer」 來 作 比 較 , 或 最 簡 單 直
接 一 問 :「 誰 好 看 ?」
某 年 , 一 位 送 速 遞 的 仁 兄 送 來 我 所 工 作 的 地
方 , 仍 記 得 , 他 頭 髮 花 白 , 聲 調 響 而 快 , 看 來 是
爽 朗 之 人 。 也 是 近 決 一 「 死 戰 」 的 前 夕 , 寒 喧
「 吹 水 」 幾 句 後 , 他 問 我 : 「 喜 不 喜 歡 看
Footy?」 我 答 :「 還 可 以 啦 。」 再 問 :「 那 你
最 愛 的 是 什 麼 ?」 又 答 :「Soccer。」 即 時 , 他
十 分 不 以 為 然 的 , 嘴 巴 雖 沒 有 說 出 , 眼 色 神 情 卻
掩 著 「 私 語 」, 想 大 概 是 如 此 :「 世 上 怎 有 比 得
上 這 樣 緊 張 精 彩 刺 激 的 球 賽 , 你 不 識 欣 賞 , 唉 ,
真 是 ……」
以 後 碰 面 , 他 高 聲 叫 我 , 叫 我 做 什 麼 , 若
「 中 西 合 璧 」 而 譯 , 是 ..「Soccer 人 」, 我 則 還
以 顏 色 , 笑 對 :「 Footy 人 」。 其 中 頗 有 點 「 不
屑 」、「 競 爭 」 之 味 , 然 而 , 大 家 都 一 把 年 紀
了 , 適 可 而 止 的 不 超 底 線 , 開 開 玩 笑 , 日 子 是 一
日 復 一 日 地 過 去 。
(8) 雖 無 正 式 調 查 統 計 過 , 似 乎 , 所 識 的 朋 友
都 沒 有 Footy 的 「 發 燒 友 」, 反 有 貶 之 說 :「 只
是 一 味 靠 撞 !」 真 的 嗎 ? 技 巧 與 戰 術 全 都 欠 奉 ?
老 兄 , 即 使 「 靠 撞 」 也 有 其 陽 剛 之 美 的 一 面 , 舉
例 子 , 欖 球 何 嘗 不 如 此 , 讓 我 「 駭 」 然 一 覺 的 ,
這 是 硬 橋 硬 馬 , 最 力 最 「 猛 男 」 的 球 類 運 動 。 古
人 中 像 項 羽 該 是 其 中 一 高 手 , 你 瞧 , 他 「 力 拔 山
兮 氣 蓋 世 」, 體 強 魄 健 、 跨 雄 步 、 快 奔 跑 、 橫 衝
直 撞 、 人 仰 馬 翻 ,「 達 陣 」 得 分 , 可 以 拾 如 草
芥 。 或 者 , 人 總 會 先 入 為 主 的 , 對 「 非 我 族 類 」
的 東 西 便 難 放 開 懷 抱 。
但 Simon 兄 獨 排 眾 議 , 聊 起 來 , 甚 熟 識 各 球
隊 的 情 況 , 且 說 , 別 的 不 談 , 以 得 分 而 論 , 有 沒
有 其 他 的 球 賽 一 球 可 拿 6 分 , 這 6 分 往 往 是 起 死 回
生 的 關 鍵 , 風 雲 變 幻 色 的 轉 捩 點 , 令 人 看 得 呼 呼
大 叫 。
(9) 十 萬 多 的 現 場 目 睹 , 最 終 的 戰 果 如 何 ? 歷
史 寫 上 :「2022 年 是 智 朗 Cats 的 大 勝 。」 不 用
說 , 遠 來 的 Swans「 鐵 粉 」 失 望 。 我 也 失 望 , 為
何 如 此 殘 忍 , 敗 的 一 隊 真 的 是 「 手 空 空 無 一
物 」, 什 麼 都 沒 有 的 唯 瞪 著 眼 互 望 。 過 關 斬 將 ,
能 打 進 總 決 賽 也 絕 非 容 易 事 , 不 該 給 點 安 慰 鼓
勵 ? 以 足 球 為 例 , 亞 軍 的 亦 會 堂 堂 正 正 在 觀 眾 的
掌 聲 裡 上 台 領 取 獎 牌 , 為 「 勝 負 乃 兵 家 常 事 」 作
一 現 代 版 的 註 釋 。
(10) 脫 稿 的 今 早 , 又 是 俗 稱 所 謂 「 夏 令 時 間 」
的 開 始 , 比 來 處 快 三 個 小 時 了 。 這 「 玩 意 」, 猶
記 得 近 三 十 年 前 , 陌 陌 生 生 , 剛 來 的 第 一 次 時 懵
然 不 知 而 弄 出 點 笑 話 , 如 今 , 半 年 一 轉 的 「 快 快
慢 慢 」、「 慢 慢 快 快 」 早 已 成 生 活 的 一 部 分 。 實
實 在 在 的 生 活 , 不 屬 於 過 客 , 不 是 拍 拍 照 的 可 有
可 無 , 不 是 看 看 便 走 了 的 瀟 灑 , 是 屬 於 大 家 相 依
的 環 境 中 同 一 呼 一 吸 。 既 以 餘 生 的 安 身 立 命 立 於
這 廣 袤 的 土 壤 , 告 訴 自 己 , 土 壤 上 的 事 物 , 該 多
留 心 點 、 多 留 神 點 , 譬 如 像 「Footy」。
SAMEWAY ISSUE 668 P. 28 07.10.2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