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犯或共同被告自白之證據地位與價值 - 司法新聲

學 員 法 學 研 究 報 告 2015共 犯 或 共 同 被 告 自 白 之 證 據 地 位 與 價 值指 導 老 師 : 楊 雲 驊撰 寫 學 員 : 劉 偉 誠第 一 章 導 論第 一 節 研 究 動 機 與 目 的第 二 節 研 究 方 法 與 範 圍第 二 章 自 白 的 概 念第 三 章 共 同 被 告 或 共 犯第 一 節 共 同 被 告第 二 節 共 犯第 三 節 共 同 被 告 與 共 犯 概 念 之 釐 清第 四 節 共 犯 或 共 同 被 告 之 「 自 白 」第 四 章 共 犯 或 共 同 被 告 的 供 述 的 證 據 價 值第 一 節 自 白 補 強 法 則 之 討 論第 二 節 共 犯 之 「 自 白 」 可 否 互 為 補 強第 三 節 共 犯 或 共 同 被 告 之 供 述 調 查 方 式第 四 節 析 論 釋 字 五 八 二 號第 五 章 結 論

2016 共 犯 或 共 同 被 告 自 白 之 證 據 地 位 與 價 值共 犯 或 共 同 被 告 自 白 之 證 據 地 位 與 價 值第 一 章導 論第 一 節 研 究 動 機 和 目 的自 白 在 證 據 法 上 一 直 占 有 極 為 重 要 之 地 位 , 從 昔 日 歐 洲 將 之 譽 為「 證 據 之 王 」, 英 美 視 之 為 「 最 有 力 的 證 據 」, 日 本 法 上 曾 有 「 凡 斷 罪依 口 供 結 案 」, 得 以 窺 見 一 斑 。 即 使 在 高 倡 科 學 偵 查 與 匡 正 自 白 偏 重 之今 日 1 , 自 白 在 刑 事 偵 查 及 審 判 實 務 的 重 要 性 仍 居 高 不 下 , 其 中 共 犯 或 共2同 被 告 對 於 其 他 共 犯 或 被 告 的 不 利 陳 ( 供 ) 述 的 證 據 價 值 更 是 在 我 國 審判 實 務 關 於 被 告 有 罪 無 罪 之 認 定 居 於 關 鍵 的 地 位 3 。在 英 美 法 , 刑 事 訴 訟 採 當 事 人 處 分 權 主 義 , 對 於 證 據 資 料 之 蒐 集 與調 查 , 本 屬 當 事 人 之 責 任 , 當 事 人 有 選 擇 自 為 證 人 的 地 位 , 證 人 因 此 也就 不 以 訴 訟 當 事 人 以 外 第 三 人 為 限 , 被 告 自 擇 為 證 人 後 , 經 宣 誓 而 為 證言 ; 亦 可 不 經 宣 誓 而 為 供 述 , 拋 棄 默 秘 權 , 在 訴 訟 上 積 極 地 提 出 資 料 4 。此 和 我 國 不 同 , 因 而 自 白 的 地 位 也 就 有 其 特 殊 的 意 義 , 蓋 自 白 和 證 人 的調 查 證 據 方 法 , 大 異 其 趣 。由 以 上 可 知 , 自 白 在 我 國 審 判 實 務 的 重 要 性 , 其 中 關 於 共 犯 之 自 白指 涉 其 他 共 犯 犯 罪 事 實 部 分 的 證 據 能 力 以 及 證 據 價 值 的 問 題 , 更 是 學 說及 實 務 爭 論 和 關 心 的 焦 點 ,93 年 初 刑 事 訴 訟 法 修 正 後 , 是 否 釐 清 了 問題 ? 釋 字 582 號 出 爐 後 的 影 響 又 是 如 何 ? 將 是 本 文 討 論 的 重 點 所 在 。第 二 節 研 究 方 法 及 範 圍本 文 先 就 自 白 的 概 念 作 澄 清 , 接 下 來 討 論 共 犯 或 共 同 被 告 自 白 的 問題 核 心 , 並 對 自 白 重 新 詮 釋 ; 又 討 論 其 在 證 據 法 上 的 地 位 , 包 括 該 供 述1有 學 者 認 為 自 白 應 不 再 是 證 據 , 以 匡 正 過 分 仰 賴 自 白 的 現 象 。 如 學 者 陳 志 龍 謂 :「 至 於 刑 事 證 據 法則 基 本 認 知 首 應 改 正 者 , 莫 過 於 『 自 白 』 應 不 再 是 證 據 , 而 使 其 從 『 證 據 』 的 定 位 上 脫 離 , 如 此 一來 , 轉 而 蒐 集 自 白 以 外 的 那 些 真 正 的 物 證 , 才 是 所 謂 的 『 必 要 證 據 』」 陳 志 龍 , 刑 事 證 據 法 則 修 正方 向 及 其 對 案 , 月 旦 法 學 雜 誌 第 52 期 , 民 國 88 年 9 月 , 頁 61。2關 於 共 犯 和 共 同 被 告 概 念 , 以 及 該 等 人 所 為 之 不 利 他 人 的 陳 述 究 否 自 白 詳 於 後 面 的 討 論 。3徐 自 強 擄 人 勒 贖 案 。4陳 樸 生 , 共 犯 與 共 同 被 告 自 白 之 證 據 價 值 , 軍 法 專 刊 , 第 11 卷 1 期 , 頁 13。

學 員 法 學 研 究 報 告 20175證 據 如 何 調 查 , 證 據 價 值 如 何 , 和 傳 聞 法 則 的 關 連 性 又 為 如 何 一 併 作討 論 。 透 過 各 相 關 國 家 如 英 、 美 、 日 本 甚 或 歐 陸 之 法 制 與 學 說 判 例 來 提供 比 較 參 考 之 依 據 , 再 綜 合 我 國 之 法 制 與 學 說 、 相 關 實 務 見 解 後 , 提 出本 文 之 看 法 。第 二 章自 白 的 概 念何 謂 「 自 白 」? 我 國 法 制 與 司 法 實 務 的 判 決 並 沒 有 就 此 作 明 確 的 定義 , 我 們 可 以 參 考 國 內 學 說 的 見 解 :「 自 白 (Confession) 係 指 被 告 承 認 自 己 之 犯 罪 事 實 之 供 述 。 因 此 ,凡 屬 被 告 之 供 述 , 不 論 該 供 述 係 起 訴 前 ( 含 偵 查 階 段 ) 所 為 抑 或 起 訴 後所 為 , 亦 不 問 係 於 公 判 庭 內 所 為 之 供 述 或 於 公 判 庭 外 所 為 之 供 述 , 可 謂皆 屬 自 白 之 範 圍 」 6惟 其 他 學 者 對 自 白 又 有 多 種 更 複 雜 的 定 義 , 如 區 分 廣 狹 義 自 白 , 前者 包 括 : 一 、 被 告 或 犯 罪 嫌 疑 人 就 犯 罪 事 實 之 全 部 或 一 部 所 為 之 供 述 ,二 、 被 告 或 犯 罪 嫌 疑 人 就 自 己 不 利 益 之 事 實 行 為 之 供 述 , 或 稱 之 自 認 。狹 義 則 只 包 括 前 者 7 。 又 有 強 調 即 使 對 犯 罪 事 實 所 為 承 認 , 但 又 主 張 具 有阻 卻 違 法 事 由 者 , 則 不 屬 於 自 白 8 。 但 吾 人 對 「 自 白 」 必 須 掌 握 的 一 個 最重 要 的 觀 念 是 : 自 白 有 其 證 據 法 上 的 特 殊 意 義 絕 對 是 關 於 陳 述 「 不 利 己 」的 部 分 , 故 學 說 上 認 為 , 共 犯 之 自 白 就 指 涉 他 人 犯 罪 而 言 , 實 已 非 自 白 ,仍 稱 之 自 白 只 是 一 種 現 象 的 觀 察 , 僅 係 一 種 表 象 而 已 9 。第 三 章共 同 被 告 或 共 犯第 一 節 共 同 被 告基 本 上 , 刑 事 訴 訟 法 係 以 一 被 告 犯 一 罪 為 想 定 對 象 而 制 訂 的 程 序法 。 惟 在 現 實 上 一 人 犯 數 罪 或 數 人 犯 具 有 相 牽 連 之 數 個 犯 罪 的 情 況 也 為56789顧 立 雄 、 許 恆 達 。 共 同 被 告 自 白 與 供 述 證 據 , 月 旦 法 學 教 室 第 3 期 , 頁 64。黃 朝 義 , 刑 事 證 據 法 研 究 , 民 國 88 年 5 月 , 頁 98。陳 樸 生 , 軍 法 專 刊 , 第 11 卷 第 1 期 , 頁 13。林 山 田 , 刑 事 程 序 法 , 民 國 89 年 5 月 , 頁 383。柯 耀 程 , 共 同 被 告 自 白 之 調 查 , 月 旦 法 學 教 室 第 3 期 , 頁 84。

2018 共 犯 或 共 同 被 告 自 白 之 證 據 地 位 與 價 值數 不 少 ( 刑 事 訴 訟 法 第 7 條 )。 此 時 , 在 案 件 處 理 上 , 為 期 訴 訟 經 濟 而採 用 合 併 審 理 的 方 式 已 是 司 空 見 慣 。 而 可 為 共 同 被 告 的 情 形 約 有 兩 種 ,其 一 為 複 數 的 被 告 自 始 即 被 以 同 一 起 訴 書 起 訴 之 「 合 併 起 訴 」、「 合 併 審理 」; 另 一 為 分 別 起 訴 之 數 案 , 經 由 合 併 加 以 審 理 之 「 合 併 審 理 」( 亦 有嗣 後 追 加 起 訴 、 合 併 審 理 之 情 形 ) 10 。 至 於 是 否 於 各 審 級 仍 同 時 受 審 理 ,則 不 受 影 響 , 未 上 訴 的 被 告 與 上 訴 的 被 告 , 在 該 案 件 中 共 同 被 告 關 係 ,不 因 是 否 共 同 上 訴 有 異 , 亦 與 上 訴 利 益 無 涉 11 。 又 共 同 被 告 是 否 須 在 同一 訴 訟 程 序 中 , 經 法 院 共 同 審 理 始 克 相 當 ? 共 同 被 告 既 著 重 於 訴 訟 經 濟上 的 關 係 , 與 實 體 法 上 是 否 具 有 共 犯 關 係 必 無 必 然 關 連 , 之 所 以 合 併 起訴 、 合 併 審 理 以 及 追 加 起 訴 者 , 不 外 為 求 訴 訟 程 序 上 之 簡 便 , 證 據 蒐 集 、採 用 之 一 致 性 及 共 通 性 , 可 住 犯 罪 事 實 全 盤 瞭 解 , 以 其 發 現 真 相 , 是 故不 必 嚴 格 做 此 限 制 , 況 若 分 別 審 理 , 更 能 發 現 真 實 , 亦 無 礙 其 共 同 被 告關 係 12 。第 二 節 共 犯共 犯 可 區 分 任 意 共 犯 和 必 要 共 犯 。 任 意 共 犯 , 指 犯 罪 在 本 質 上 得 由一 人 單 獨 實 施 , 而 偶 然 以 數 人 共 同 為 之 而 言 , 包 括 共 同 正 犯 、 教 唆 犯 、幫 助 犯 。 而 必 要 共 犯 則 只 犯 罪 在 本 質 上 須 有 二 人 以 上 行 為 人 為 之 始 可 成立 犯 罪 而 言 , 依 其 內 容 可 分 為 對 立 共 犯 ( 行 賄 和 收 賄 ) 與 集 合 共 犯 ( 刑法 第 150 條 之 聚 眾 施 強 暴 脅 迫 罪 )。第 三 節 共 同 被 告 與 共 犯 概 念 之 釐 清共 同 被 告 是 刑 事 訴 訟 程 序 的 關 係 , 與 刑 事 實 體 法 上 共 犯 關 係 並 不 相同 , 即 使 正 好 為 同 一 人 , 也 只 能 說 是 偶 然 的 一 致 。 試 舉 一 例 說 明 之 : 檢察 官 起 訴 「 甲 無 故 持 有 槍 械 , 該 槍 械 由 乙 處 購 得 , 而 甲 將 該 槍 械 寄 藏 在丙 家 」, 因 而 在 同 一 訴 訟 程 序 中 , 故 甲 、 乙 、 丙 三 人 成 為 共 同 被 告 , 但甲 被 訴 無 故 持 有 槍 械 罪 、 乙 被 訴 販 賣 槍 械 罪 、 丙 被 訴 無 故 寄 藏 槍 械 罪 並無 共 犯 關 係 ( 非 共 同 正 犯 、 教 唆 犯 或 幫 助 犯 等 ), 因 此 該 三 人 卻 非 共 犯 13 。10黃 朝 義 , 我 國 有 關 共 同 被 告 之 自 白 問 題 ,「 刑 事 訴 訟 起 訴 狀 一 本 主 義 及 配 套 制 度 」 法 條 化 研 究 報 告( 下 ), 頁 426。11陳 樸 生 , 刑 事 證 據 法 , 民 國 79 年 7 月 版 , 頁 47。12戰 諭 威 , 淺 談 共 同 被 告 之 自 白 , 法 律 評 論 第 60 卷 第 7、8 期 合 刊 , 頁 12。 前 揭 註 11。 頁 47。13林 俊 益 , 論 共 同 被 告 之 供 述 , 月 旦 法 學 雜 誌 第 27 期 , 頁 16。

學 員 法 學 研 究 報 告 2019歷 年 來 , 最 高 法 院 判 例 或 判 決 關 於 修 正 前 刑 事 訴 訟 法 第 156 條 第 2 項 之用 語 並 不 一 致 , 判 例 係 使 用 「 共 同 被 告 」 者 , 有 : 最 高 法 院 71 年 台 上字 第 5946 號 判 例 14 ; 判 決 則 有 使 用 「 共 同 被 告 」 15 、「 共 犯 」 16 、「 共 同被 告 之 共 犯 」 17 、「 非 共 同 被 告 之 共 犯 」 18 , 到 底 實 務 的 立 場 如 何 ? 仍 有待 觀 察 。學 說 上 認 為 , 共 同 被 告 因 其 關 係 不 同 , 得 分 為 下 列 三 種 :一 、 共 犯 共 同 被 告 與 非 共 犯 共 同 被 告 :共 同 被 告 間 , 有 具 有 共 犯 關 係 者 ( 刑 事 訴 訟 法 第 7 條 第 2 款 ), 有不 具 共 犯 關 係 者 ( 同 法 第 7 條 第 3、4 款 ), 尚 包 括 本 罪 之 誣 告 罪 經 追 加起 訴 者 19 。二 、 直 接 共 同 被 告 與 間 接 共 同 被 告 :共 同 被 告 因 其 被 訴 犯 罪 事 實 是 否 具 有 直 接 關 係 而 做 此 區 分 。 前 者 ,被 告 間 對 於 被 訴 事 實 具 有 直 接 關 係 , 故 或 稱 共 犯 共 同 被 告 , 或 實 體 關 係共 同 被 告 ; 後 者 其 關 係 係 由 於 訴 訟 而 來 , 又 稱 程 序 關 係 共 同 被 告 。 其 情形 之 要 者 有 三 。1. 本 罪 與 贓 物 等 罪 或 本 罪 與 偽 證 等 罪 間 ,2. 甲 乙 共 犯 一罪 , 乙 丙 共 犯 一 罪 , 經 檢 察 官 將 三 人 一 併 起 訴 , 甲 與 丙 之 間 ,3. 共 同 被告 關 於 無 相 牽 連 關 係 之 事 實 。 例 如 : 甲 乙 共 犯 竊 盜 罪 , 甲 又 另 犯 傷 害 罪 ,經 檢 察 官 合 併 起 訴 , 其 乙 對 於 甲 之 傷 害 罪 之 間 20 。三 、 正 對 共 同 被 告 與 反 對 共 同 被 告 :共 同 被 告 因 利 害 關 係 之 不 同 , 稱 利 害 與 共 之 共 同 被 告 為 正 對 共 同 被告 , 利 害 相 反 之 共 同 被 告 為 反 對 共 同 被 告 。 如 本 法 第 31 條 第 3 項 , 被告 有 數 人 者 , 得 指 定 辯 護 , 但 各 被 告 利 益 相 反 者 , 不 在 此 限 21 。14王 俊 力 , 新 修 正 刑 事 訴 訟 法 有 關 被 告 自 白 之 證 據 能 力 及 調 查 , 法 官 協 會 雜 誌 第 5 卷 第 2 期 , 頁 148。15 90 年 台 上 6517 號 、88 年 台 上 6731 號 、88 年 台 上 5729 號 、87 年 台 上 3525 號 、87 年 台 上 3182號 、87 年 台 上 2123 號 、86 台 上 4242 號 、83 年 台 上 6745 號 、83 年 台 上 5169 號 、77 年 台 上 2785號 。 引 自 前 揭 註 14, 頁 148。16 87 年 台 上 3525 號 、87 年 台 上 3182 號 、87 年 台 上 2123 號 、84 年 台 上 3423 號 、79 年 台 上 4923號 , 引 自 前 揭 註 14, 頁 148。17 91 年 台 上 6085 號 , 引 自 前 揭 註 14, 頁 148。18 91 年 台 上 6085 號 ,91 年 台 上 4082 號 、87 年 台 上 3472 號 , 引 自 前 揭 註 14, 頁 148。192021前 揭 註 11。戰 諭 威 , 淺 談 共 同 被 告 知 自 白 , 法 律 評 論 第 60 卷 第 7、8 期 合 刊 , 頁 13。 前 揭 註 11。前 揭 註 11。

2020 共 犯 或 共 同 被 告 自 白 之 證 據 地 位 與 價 值第 四 節 共 犯 或 共 同 被 告 之 「 自 白 」這 部 分 是 學 界 及 實 務 長 久 關 心 甚 至 爭 執 的 所 在 , 更 會 涉 及 刑 事 訴 訟法 修 正 前 第 156 條 第 2 項 「 被 告 」 如 何 解 釋 的 問 題 ( 甚 至 修 正 後 也 是 一個 爭 論 的 焦 點 ), 當 然 也 會 牽 涉 共 犯 或 共 同 被 告 自 白 證 據 價 值 的 探 討 ,將 於 下 個 章 節 作 詳 細 而 深 入 的 討 論 。在 舊 法 時 期 , 第 156 條 第 2 項 僅 規 定 「 被 告 」 之 自 白 而 已 , 惟 為 學說 及 實 務 大 致 上 認 為 「 共 犯 或 有 其 他 相 牽 連 關 係 之 共 同 被 告 」 亦 包 括 在內 , 學 說 對 這 部 分 仍 有 不 少 質 疑 , 但 是 實 務 確 是 很 清 楚 採 取 這 樣 的 觀 點22 , 該 兩 號 判 例 一 直 都 被 實 務 奉 為 圭 臬 , 一 直 到 了 釋 字 582 號 才 有 了 改變 , 但 仍 有 不 少 的 反 彈 聲 浪 。 修 正 後 的 第 156 條 第 2 項 將 「 被 告 之 自 白 」擴 充 為 「 被 告 或 共 犯 之 自 白 」, 修 法 理 由 內 說 明 : 除 被 告 之 自 白 外 , 共犯 之 自 白 , 亦 不 得 作 為 有 罪 判 決 之 唯 一 證 據 , 仍 應 調 查 其 他 必 要 證 據 ,以 察 其 是 否 與 事 實 相 符 。 爰 於 現 行 條 文 第 2 項 增 訂 「 或 共 犯 」 等 文 字 ,以 資 規 範 。 有 爭 議 的 是 , 共 犯 之 自 白 是 否 為 新 的 法 定 證 據 方 法 ? 本 文 認為 , 得 為 嚴 格 證 明 的 法 定 證 據 方 法 , 德 國 通 說 一 致 承 認 只 有 五 種 : 人 證 、書 證 、 鑑 定 、 勘 驗 及 被 告 自 白 , 除 此 之 外 不 承 認 有 其 他 之 法 定 證 據 方 法23 。 例 如 第 164 條 當 庭 提 示 證 物 予 被 告 辨 認 , 仍 是 屬 勘 驗 之 證 據 方 法 ,或 稱 略 式 勘 驗 , 而 非 有 其 他 種 之 法 定 證 據 方 法 ; 而 告 以 要 旨 , 則 屬 於 朗讀 之 一 種 , 乃 文 書 之 調 查 方 法 24 。 不 過 我 國 法 制 是 否 採 取 這 樣 的 看 法 ,並 無 明 文 , 實 務 亦 未 完 全 贊 同 25 , 而 學 者 間 有 採 取 這 樣 的 看 法 者 26 , 也 有沒 有 堅 持 這 樣 的 看 法 者 27 。 如 果 採 取 德 國 通 說 的 看 法 , 該 條 的 規 定 應 只是 限 制 共 犯 陳 述 的 證 明 力 而 已 , 並 未 有 擴 張 法 定 證 據 方 法 之 意 旨 , 否 則無 異 為 實 務 大 開 後 門 而 規 避 合 法 調 查 證 據 義 務 28 。22 31 年 上 字 2423 號 判 例 以 及 46 年 台 上 字 419 號 判 例 。23林 鈺 雄 , 刑 事 訴 訟 法 上 ,(2000,12), 頁 361,24林 鈺 雄 , 前 揭 註 , 頁 408。25林 鈺 雄 , 嚴 格 證 明 法 則 與 直 接 審 理 原 則 , 刊 於 嚴 格 證 明 與 刑 事 證 據 , 學 林 ,2002, 頁 32。 許 玉 秀大 法 官 於 釋 字 582 協 同 意 見 書 亦 採 此 看 法 。26林 鈺 雄 , 前 揭 註 , 頁 11。 何 賴 傑 , 共 犯 不 利 其 他 共 犯 之 陳 述 與 共 同 被 告 地 位 , 台 灣 本 土 法 學 雜 誌 ,第 55 期 , 頁 141。27陳 樸 生 , 刑 事 證 據 法 , 頁 44 以 下 。28何 賴 傑 , 前 揭 註 26, 頁 141。

學 員 法 學 研 究 報 告 2021立 法 上 新 增 「 共 犯 之 自 白 」, 解 釋 上 , 應 非 純 粹 僅 指 對 本 人 犯 罪 事實 的 承 認 而 已 , 否 則 以 「 被 告 之 自 白 」 即 足 以 包 括 此 一 含 義 , 另 外 , 也非 僅 指 對 於 他 共 犯 所 為 之 供 述 , 否 則 難 以 解 釋 他 共 犯 即 使 自 始 自 終 均 保持 緘 默 的 情 形 下 , 也 有 所 謂 自 白 產 生 , 解 釋 上 , 共 犯 之 自 白 , 就 是 「 損人 不 利 己 」 的 犯 罪 事 實 陳 述 29 。 不 過 , 本 文 認 為 共 犯 的 「 自 白 」 即 使 泛指 損 自 己 又 害 他 人 的 供 述 , 在 法 律 效 果 上 也 仍 應 該 有 所 不 同 , 也 就 是 關於 對 他 人 不 利 陳 述 的 部 分 , 充 其 量 就 是 「 他 白 」,「 自 白 」 顧 名 思 義 , 就是 對 「 自 己 」 的 犯 罪 事 實 的 坦 白 和 陳 述 , 實 質 上 「 他 白 」 的 部 分 仍 應 做差 別 的 處 遇 , 就 和 一 般 第 三 人 居 於 證 人 地 位 所 為 的 證 詞 無 本 質 上 的 差異 , 採 取 這 樣 的 基 本 論 點 後 , 也 不 難 瞭 解 為 何 有 學 者 直 言 , 共 犯 之 自 白 ,就 指 涉 他 人 犯 罪 而 言 , 實 已 非 自 白 , 仍 稱 之 自 白 只 是 一 種 現 象 的 觀 察 ,僅 係 一 種 表 象 而 已 30 。 甚 至 有 學 者 認 為 , 現 行 法 第 156 條 第 2 項 所 謂 共犯 之 自 白 , 實 際 上 就 應 該 解 為 共 犯 不 利 其 他 共 犯 之 陳 述 , 本 條 如 此 使 用自 白 的 用 語 , 將 會 早 成 適 用 上 的 困 擾 與 誤 解 , 並 將 此 部 分 的 供 述 , 稱 之「 他 白 」, 又 直 言 此 處 「 共 犯 之 自 白 」 依 然 是 供 出 他 人 犯 罪 之 他 白 , 絕非 自 白 , 兩 者 程 序 上 必 須 分 別 對 待 處 理 31 。 同 時 , 亦 有 學 者 指 出 , 法 條上 的 用 語 若 求 之 精 確 , 應 是 「 共 同 被 告 之 不 利 陳 述 」 32 。第 四 章共 犯 或 共 同 被 告 的 供 述 的 證 據 價 值第 一 節 自 白 補 強 法 則 之 討 論修 正 前 探 討 重 心 在 156 條 第 2 項 ,「 被 告 之 自 白 」 是 否 包 括 「 共 犯或 共 同 被 告 之 自 白 」, 即 共 同 被 告 或 共 犯 之 自 白 可 否 視 為 本 人 之 自 白 ,而 仍 需 補 強 證 據 方 能 認 定 犯 罪 事 實 ; 或 是 共 同 被 告 之 自 白 或 共 犯 之 自 白與 證 人 之 證 言 相 同 , 無 需 補 強 證 據 即 能 認 定 犯 罪 事 實 ; 甚 至 是 即 使 與 證人 之 證 言 本 質 相 同 , 仍 要 求 補 強 證 據 方 能 認 定 犯 罪 事 實 ? 在 日 本 刑 事 訴29楊 雲 驊 , 二 ○○ 三 年 初 新 修 正 刑 事 訴 訟 法 被 告 及 共 犯 自 白 規 定 的 檢 討 , 月 旦 法 學 雜 誌第 97 期 , 頁 77。30前 揭 註 9。31何 賴 傑 、 黃 朝 義 , 李 茂 生 合 著 , 徐 自 強 擄 人 勒 贖 殺 人 案 評 析 , 月 旦 法 學 雜 誌 , 第 102 期 , 頁 213。32蔡 碧 玉 ,2003 年 刑 事 訴 訟 法 新 修 正 條 文 簡 介 , 法 務 通 訊 , 第 2137 期 。

2022 共 犯 或 共 同 被 告 自 白 之 證 據 地 位 與 價 值訟 法 , 也 有 這 樣 的 困 擾 , 本 文 首 先 介 紹 日 本 學 說 及 實 務 之 爭 論 :日 本 憲 法 第 38 條 第 3 項 規 定 ,「 任 何 人 所 為 對 自 己 不 利 益 之 唯 一 證據 為 屬 本 人 自 白 之 情 形 , 不 被 認 為 有 罪 或 被 科 以 刑 罰 。」日 本 刑 事 訴 訟 法 第 319 條 第 2 項 規 定 ,「 被 告 , 不 論 屬 於 公 判 庭 之自 白 與 否 , 其 自 白 為 屬 於 對 自 己 不 利 益 之 唯 一 證 據 之 情 形 , 不 得 被 認 為有 罪 。」基 本 上 , 有 三 種 見 解 :甲 說 認 為 : 僅 依 據 共 犯 之 自 白 得 以 認 定 被 告 本 人 有 罪 之 見 解 。 理 由在 1 . 共 犯 之 自 白 並 不 包 含 於 憲 法 第 38 條 第 3 項 所 云 之 「 被 告 之 自 白 」,此 屬 於 自 然 的 文 理 解 釋 ,2. 對 於 共 犯 之 自 白 , 被 告 得 以 行 使 反 對 詰 問 ,倘 若 經 反 對 詰 問 之 結 果 , 顯 然 認 定 被 告 有 罪 者 , 縱 使 僅 依 共 犯 之 自 白 認定 犯 罪 事 實 , 已 屬 當 然 之 舉 。 日 本 練 馬 事 件 判 決 ( 最 高 裁 判 所 大 法 庭 昭和 33 年 5 月 28 日 刑 集 12 卷 8 號 1718 頁 ) 以 後 , 無 論 未 接 受 共 同 審 理的 單 純 共 犯 , 以 及 即 使 接 受 共 同 審 理 之 共 犯 ( 共 同 被 告 ),「 我 國 ( 日 本 )第 318 條 對 證 據 證 明 力 乃 自 由 心 證 之 例 外 規 定 , 應 從 嚴 解 釋 , 不 得 將 共犯 之 自 白 與 本 人 自 白 同 視 , 未 受 共 同 審 理 之 單 純 共 犯 固 毋 論 , 即 使 是 接受 共 同 審 理 之 共 犯 ( 共 同 被 告 ), 仍 為 被 告 以 外 之 人 , 與 單 純 證 人 或 被害 人 之 本 質 無 異 …… 關 於 共 犯 或 共 同 被 告 犯 罪 事 實 陳 述 …… 應 委 諸 自由 心 證 而 有 完 全 獨 立 之 證 明 力 。」 33乙 說 認 為 : 自 白 需 要 補 強 證 據 之 旨 趣 , 其 目 的 在 於 限 制 自 白 之 證 據價 值 , 防 止 自 白 偏 重 之 誤 判 , 即 使 存 有 共 犯 之 自 白 , 也 一 定 會 有 誤 判 產生 之 危 險 性 , 共 犯 之 自 白 與 本 人 之 自 白 同 一 看 待 , 除 非 存 有 補 強 證 據 ,不 得 為 有 罪 之 認 定 。 小 田 中 聰 樹 認 為 , 共 犯 自 白 最 大 的 危 險 性 在 於 共 犯為 了 轉 嫁 或 減 輕 自 己 的 刑 事 責 任 而 將 與 犯 罪 全 無 關 係 之 他 人 牽 扯 入 罪之 點 上 , 故 應 採 取 此 種 觀 點 34 。丙 說 為 日 本 實 務 所 採 取 的 看 法 , 基 本 上 以 甲 說 為 其 基 本 論 調 , 但 又區 分 共 犯 為 共 同 被 告 以 及 共 犯 雖 非 共 同 被 告 但 以 證 人 身 份 傳 喚 到 庭 之33三 井 誠 , 共 犯 之 自 白 , 黃 朝 義 譯 ,「 刑 事 訴 訟 起 訴 狀 一 本 主 義 及 配 套 制 度 」 法 條 化 研 究 報 告 ( 下 ),頁 374。 高 玉 舜 , 共 犯 之 自 白 , 刑 事 法 雜 誌 , 第 36 卷 5 期 , 頁 21。34許 哲 嘉 , 析 論 自 白 之 補 強 法 則 , 刑 事 法 雜 誌 , 第 39 卷 5 期 , 頁 92。

學 員 法 學 研 究 報 告 2023情 形 : 關 於 前 者 , 最 高 裁 判 所 認 為 :「 因 為 共 同 審 理 之 際 , 共 同 被 告 均相 互 地 被 賦 予 反 對 詰 問 之 機 會 35 ,…… 故 否 定 其 供 述 證 據 之 能 力 是 無 理由 的 。」 至 於 後 者 , 則 認 為 若 共 犯 拒 絕 證 言 , 得 承 認 供 述 筆 錄 之 證 據 能力 , 若 不 拒 絕 證 言 , 當 然 就 與 一 般 純 粹 第 三 人 之 證 言 無 異 36 。接 著 來 看 我 國 學 者 及 實 務 判 例 所 表 示 的 看 法 :我 國 學 說 有 區 分 非 共 同 被 告 之 共 犯 和 共 同 被 告 之 共 犯 , 且 討 論 重 心放 在 被 告 未 自 白 , 而 他 共 犯 為 自 白 ( 實 為 對 被 告 之 不 利 陳 述 ), 得 否 僅以 共 犯 之 自 白 作 為 認 定 被 告 有 罪 之 證 據 問 題 上 :一 、 非 共 同 被 告 之 共 犯 自 白 : 陳 樸 生 教 授 認 為 , 共 犯 之 一 人 , 於 其 他 共犯 被 告 案 件 為 證 人 , 不 特 因 不 得 令 其 具 結 , 既 無 法 保 證 其 陳 述 為 據實 , 並 無 匿 飾 刪 減 ; 且 得 拒 絕 證 言 而 不 拒 絕 , 難 免 有 轉 嫁 或 裁 害 他人 或 其 他 情 形 而 為 虛 偽 陳 述 之 危 險 37 , 或 因 係 犯 罪 之 加 擔 者 , 使 之為 證 人 , 其 本 身 難 期 為 真 實 陳 述 。 況 被 告 並 未 自 白 , 依 刑 事 訴 訟 法270 條 第 2 項 (92 年 修 正 前 刑 事 訴 訟 法 156 條 第 2 項 ), 以 其 自 白為 其 本 身 罪 證 時 , 為 擔 保 其 證 明 力 , 尚 須 有 補 強 證 據 ; 如 以 共 犯 之自 白 , 為 他 共 犯 之 罪 證 時 , 無 須 補 強 證 據 , 尤 難 免 為 發 現 共 犯 , 以誘 導 等 方 法 , 使 他 共 犯 為 陳 述 , 而 採 取 其 自 白 之 危 險 。 故 理 論 上 仍認 為 共 犯 之 自 白 , 為 他 共 犯 之 罪 證 時 , 亦 宜 從 英 美 法 之 證 據 理 論 ,需 補 強 證 據 38 。二 、 共 同 被 告 之 共 犯 自 白 : 此 指 共 同 被 告 在 公 判 庭 上 之 自 白 , 蓋 若 係 公判 庭 外 之 自 白 , 縱 其 後 來 為 共 同 被 告 , 仍 應 與 非 共 同 被 告 之 共 犯 自白 做 相 同 處 理 。 通 說 實 務 皆 認 為 此 種 情 形 不 得 僅 依 共 同 被 告 之 共 犯自 白 及 認 定 被 告 本 人 之 罪 , 仍 須 有 補 強 證 據 39 。 蓋 共 同 被 告 之 共 犯在 公 判 庭 做 供 述 時 , 被 告 雖 可 對 其 行 使 反 對 詢 問 權 , 以 推 敲 其 真 實性 。 但 共 同 被 告 既 居 於 被 告 地 位 , 則 對 任 何 人 之 詢 問 自 具 有 拒 絕 供35這 部 分 又 會 涉 及 到 共 犯 或 共 同 被 告 不 利 其 他 被 告 之 供 述 在 證 據 法 上 應 如 何 調 查 的 問 題 , 詳 於 第 四章 的 討 論 。36許 哲 嘉 , 前 揭 註 34, 頁 94。37 93 年 刑 事 訴 訟 法 修 正 後 , 依 據 180 條 第 2 項 以 及 186 條 之 規 定 , 共 犯 就 他 共 犯 罪 事 實 部 分 不 得 拒絕 證 言 。 而 且 其 證 言 亦 須 經 具 結 。38陳 樸 生 , 前 揭 註 7, 頁 18。39黃 東 熊 , 證 據 法 綱 要 , 頁 123。

2024 共 犯 或 共 同 被 告 自 白 之 證 據 地 位 與 價 值述 權 或 緘 默 權 , 而 不 負 回 答 義 務 。 因 此 , 在 實 質 上 , 被 告 對 共 同 被告 並 非 確 實 保 有 反 對 詢 問 權 , 因 此 , 要 求 需 有 補 強 證 據 始 為 妥 當 40 。又 有 學 者 認 為 該 條 「 被 告 」 之 自 白 應 指 共 犯 或 其 他 相 牽 連 關 係 之 共同 被 告 之 自 白 41 。至 於 我 國 實 務 之 見 解 則 以 31 年 上 字 2423 號 及 46 年 419 判 例 為 代表 , 均 表 示 「 共 同 被 告 不 利 於 己 之 陳 述 , 固 得 採 為 其 他 共 同 被 告 犯 罪 之證 據 , 為 此 項 不 利 之 供 述 , 刑 事 訴 訟 法 第 270 條 第 2 項 (93 年 修 正 前156 條 第 2 項 ) 規 定 , 仍 應 調 查 其 他 必 要 證 據 , 以 查 其 是 否 與 事 實 相 符 ,自 難 專 憑 此 項 供 述 , 為 其 他 共 同 被 告 犯 罪 事 實 的 認 定 。」 因 此 , 可 知 實務 認 為 該 條 所 稱 「 被 告 」 包 括 「 共 同 被 告 」 42 。 至 於 共 犯 ? 實 務 立 場 沒有 表 現 得 十 分 明 確 , 有 認 為 上 述 判 例 之 共 同 被 告 係 指 犯 罪 事 實 共 通 或 犯罪 事 實 具 有 牽 連 關 係 之 共 同 被 告 而 言 43 。本 文 認 為 , 在 92 年 初 修 法 前 , 由 於 法 規 意 旨 並 不 明 確 , 因 此 產 生學 說 與 實 務 見 解 爭 論 不 休 之 情 形 , 到 底 孰 優 孰 劣 , 各 執 一 詞 。 但 是 若 忠於 法 律 文 字 , 將 「 被 告 之 自 白 」 解 為 包 含 共 犯 或 其 他 相 牽 連 關 係 之 共 同被 告 之 自 白 似 嫌 牽 強 , 而 應 將 其 解 係 指 非 共 犯 之 共 同 被 告 44 , 若 不 做 此解 釋 , 將 無 法 理 解 為 何 92 年 初 修 法 後 為 何 將 「 被 告 之 自 白 」 修 正 為 「 被告 或 共 犯 之 自 白 」, 使 共 犯 之 自 白 亦 同 受 證 明 力 之 限 制 。 此 部 分 之 修 正 ,原 為 各 提 案 版 本 所 無 , 係 在 司 法 委 員 會 審 查 期 間 之 協 商 會 議 中 , 附 帶 被提 出 討 論 , 意 在 避 免 類 似 蘇 建 和 案 以 共 犯 自 白 來 定 罪 之 情 形 再 次 發 生45 。 前 已 論 及 , 實 務 歷 年 來 關 於 156 條 第 2 項 之 用 語 紛 雜46 , 而 現 行 條 文用 語 改 為 「 被 告 或 共 犯 之 自 白 」, 似 乎 沒 有 區 分 是 否 屬 於 同 一 訴 訟 程 序之 共 同 被 告 , 只 要 是 具 有 共 犯 關 係 者 , 均 包 含 在 內 ; 但 如 屬 同 一 訴 訟 程序 而 不 具 共 犯 關 係 之 共 同 被 告 , 則 似 乎 無 法 包 括 在 內 , 且 釋 字 582 號 也認 為 該 條 所 稱 「 被 告 」 不 包 括 「 共 同 被 告 」, 因 此 有 認 為 現 行 條 文 的 真40414243444546許 哲 嘉 , 前 註 34, 頁 98。陳 樸 生 , 刑 事 訴 訟 實 務 (88 年 6 月 再 訂 2 版 ), 頁 230。蔡 墩 銘 , 刑 事 訴 訟 法 裁 判 百 選 , 頁 208。 釋 字 582 理 由 書 對 實 務 見 解 亦 有 相 同 的 指 摘 。高 玉 舜 , 共 犯 之 自 白 , 刑 事 法 雜 誌 第 36 卷 5 期 , 頁 22。此 乃 文 義 當 然 解 釋 。同 註 14, 頁 148。同 註 14, 頁 148。

學 員 法 學 研 究 報 告 2025正 含 意 是 : 證 明 力 限 制 的 適 用 範 圍 , 應 指 「 單 獨 被 告 」 之 自 白 ( 對 自 己犯 罪 事 實 之 不 利 陳 述 ) 以 及 共 犯 ( 不 區 分 是 否 為 共 同 被 告 ) 對 他 共 犯 不47利 之 不 利 供 述 , 而 不 及 於 非 共 犯 之 共 同 被 告 不 利 他 共 犯 之 供 述 。仔 細 推 敲 釋 字 582 號 解 釋 , 而 認 為 「 共 同 被 告 之 自 白 」 不 能 逕 視 為「 被 告 之 自 白 」, 因 此 ,156 條 第 2 項 所 謂 被 告 並 不 包 含 共 同 被 告 , 而 共犯 往 往 有 為 了 轉 嫁 或 減 輕 自 己 的 刑 事 責 任 而 將 與 犯 罪 全 無 關 係 之 他 人牽 扯 入 罪 之 情 形 , 因 此 立 法 上 也 要 求 共 犯 供 述 的 證 明 力 須 受 限 制 。 也 就是 說 , 共 同 被 告 若 非 共 犯 , 上 面 的 疑 慮 也 就 減 少 很 多 , 此 時 不 要 求 補 強證 據 , 似 乎 亦 無 不 可 , 故 此 種 看 法 應 可 接 受 。 不 過 , 前 亦 有 論 及 , 以 往實 務 上 的 問 題 在 於 以 往 共 犯 和 共 同 被 告 用 語 並 不 明 確 , 因 此 區 分 「 非 共犯 之 共 同 被 告 」 和 「 共 犯 之 共 同 被 告 」 在 修 法 之 後 應 該 是 有 明 顯 的 必 要和 實 益 。第 二 節 共 犯 之 「 自 白 」 可 否 互 為 補 強至 於 被 告 本 身 若 已 為 自 白 , 而 共 犯 或 共 同 被 告 也 為 自 白 , 則 該 共 犯之 自 白 可 否 成 為 被 告 自 白 之 補 強 證 據 ? 以 往 審 判 實 務 , 不 論 係 「 共 同 被告 」、「 共 犯 」、「 共 同 被 告 之 共 犯 」 或 是 「 非 共 同 被 告 之 共 犯 」, 礙 於 修正 前 186 條 第 3 款 之 規 定 , 不 得 命 其 具 結 , 縱 誤 命 其 具 結 , 仍 不 生 具 結之 效 力 ; 或 因 為 共 犯 或 共 同 被 告 之 證 人 地 位 不 明 確 , 逕 以 此 等 人 「 自 白 」( 實 為 對 他 人 不 利 之 供 述 , 根 本 非 「 自 白 」) 加 上 補 強 證 據 來 認 定 犯 罪事 實 , 而 由 於 將 此 等 人 所 為 之 供 述 視 為 自 白 , 而 以 「 被 告 」 本 人 之 調 查證 據 程 序 處 理 , 剝 奪 被 告 對 其 行 使 詰 問 之 權 利 ; 甚 至 對 於 非 共 同 被 告 之共 犯 於 另 案 中 所 為 不 利 陳 述 之 筆 錄 , 有 直 接 引 用 為 本 案 證 據 者 。 從 而 ,共 犯 之 不 利 陳 述 , 即 欠 缺 具 結 、 反 對 詰 問 、 直 接 審 理 之 三 大 發 現 真 實 之利 器 加 以 驗 證 , 於 是 必 須 對 此 等 人 之 陳 述 在 證 明 力 上 做 限 制 , 而 應 認 該等 供 述 不 得 與 被 告 自 白 互 為 補 強 而 認 定 犯 罪 事 實 48 。 惟 依 現 行 法 , 共 犯或 共 同 被 告 已 有 作 證 之 義 務 49 , 也 必 須 具 結 , 從 而 也 可 對 之 行 反 對 詰 問 ,而 傳 聞 法 則 明 文 化 之 後 , 某 種 程 度 也 可 貫 徹 直 接 審 理 之 要 求 。 因 此 , 應474849呂 潮 澤 , 司 法 院 大 法 官 釋 字 582 號 之 效 力 及 可 能 影 響 , 法 令 月 刊 , 第 55 卷 第 9 期 ,55-973 以 下 。王 俊 力 , 前 揭 註 14, 頁 150。刑 事 訴 訟 法 176 條 之 1、287 條 之 2。 釋 字 582 號 再 度 確 認 。

2026 共 犯 或 共 同 被 告 自 白 之 證 據 地 位 與 價 值得 以 共 犯 或 共 同 被 告 於 踐 行 證 據 調 查 程 序 後 , 與 被 告 之 自 白 , 互 為 補 強證 據 50 。第 三 節 共 犯 或 共 同 被 告 之 供 述 調 查 方 式必 須 緊 接 著 上 節 的 後 段 來 討 論 , 因 為 上 節 末 段 已 經 牽 涉 到 此 等 人 之供 述 如 何 調 查 的 方 式 , 唯 有 恪 遵 正 當 而 嚴 謹 的 證 據 調 查 方 式 , 該 供 述 才能 取 的 證 據 能 力 , 上 面 有 關 證 明 力 的 討 論 也 才 有 價 值 。 換 言 之 ,156 條第 2 項 規 定 , 係 關 於 自 白 補 強 法 則 的 問 題 , 至 於 該 等 「 自 白 」 如 何 經 過51嚴 格 證 據 調 查 程 序 而 獲 得 證 據 能 力 , 係 屬 另 一 個 不 同 層 次 的 問 題 。 惟兩 者 在 討 論 上 時 有 無 法 切 割 之 情 形 存 在 。52本 文 將 區 分 三 種 情 形 討 論 :一 、 共 犯 所 為 不 利 被 告 之 陳 述 , 係 於 審 判 外 為 之 , 而 嗣 後 該 共 犯 也 未 成為 共 同 被 告 , 審 理 時 亦 未 傳 喚 該 共 犯 為 證 人 到 庭 陳 述 :被 告 自 白 , 並 不 限 制 審 判 上 之 自 白 , 而 審 判 外 之 自 白 亦 及 之 53 。 共犯 之 自 白 , 可 否 做 相 同 解 釋 ,92 年 初 修 法 前 仍 有 疑 義 , 在 新 法 明 確 增 訂「 傳 聞 法 則 」(159 條 以 下 ) 後 , 這 個 答 案 應 該 有 了 明 確 的 方 向 。 共 犯 之自 白 屬 於 159 條 第 1 項 「 被 告 以 外 之 人 」, 而 其 在 審 判 外 之 自 白 亦 屬 「 審判 外 之 言 詞 或 書 面 陳 述 」, 在 觀 諸 立 法 理 由 ( 三 ) 之 說 明 「 爰 參 考 日 本刑 事 訴 訟 法 第 320 條 第 1 項 之 規 定 , 修 正 本 條 第 1 項 , 即 除 法 律 有 規 定者 外 ,『 被 告 以 外 之 人 』 審 判 外 之 『 言 詞 或 書 面 』 陳 述 , 原 則 上 均 不 得做 為 證 據 , 而 將 共 同 被 告 、 共 犯 、 被 害 人 等 審 判 外 之 陳 述 , 同 列 入 傳 聞法 則 之 規 範 , 不 以 證 人 之 審 判 外 陳 述 為 限 54 。」 的 說 明 即 知 。 被 告 之 自白 不 屬 傳 聞 證 據 55 , 其 取 得 證 據 能 力 的 要 件 主 要 在 任 意 性 且 須 與 事 實 相符 , 不 須 區 分 審 判 內 外 ; 而 共 犯 審 判 外 自 白 已 歸 類 為 傳 聞 證 據 之 一 , 故50王 俊 力 , 前 揭 註 14, 業 150。 惟 林 漢 強 , 共 同 被 告 審 判 外 陳 述 之 證 據 能 力 , 法 令 月 刊 第 55 卷 第10 期 , 頁 55-1104 似 持 不 同 見 解 。51呂 潮 澤 , 前 揭 註 50, 頁 55-973。52此 分 類 參 考 何 賴 傑 , 前 揭 註 26, 頁 144。53最 高 法 院 30 年 上 字 1552 號 判 例 ; 陳 樸 生 , 前 揭 註 41, 頁 228。54有 認 為 , 依 立 法 理 由 所 示 , 共 犯 之 陳 述 亦 得 作 為 傳 聞 法 則 之 例 外 , 而 不 必 要 求 該 共 犯 必 須 以 證 人地 位 具 結 , 無 法 擔 保 陳 述 之 可 靠 性 , 將 對 被 告 產 生 不 利 之 影 響 。 何 賴 傑 , 前 揭 註 26, 頁 142。55吳 巡 龍 , 我 國 採 傳 聞 法 則 必 要 性 之 探 討 — 對 刑 事 訴 訟 法 有 關 傳 聞 法 則 修 正 草 案 之 檢 討 , 刑 事 程 序法 第 15 次 研 討 會 研 究 報 告 , 台 灣 本 土 法 學 雜 誌 第 43 期 , 頁 55。

學 員 法 學 研 究 報 告 2027其 是 否 能 作 為 證 據 使 用 除 了 任 意 性 的 確 保 外 , 還 要 判 斷 是 否 屬 於 傳 聞 法則 之 例 外 。 符 合 這 些 例 外 了 , 始 具 備 了 證 據 能 力 , 才 能 作 為 其 他 共 犯 之有 罪 判 決 依 據 。甚 至 有 學 者 主 張 , 此 次 修 法 傳 聞 法 則 之 例 外 情 形 太 多 太 廣 , 有 鑑 於共 犯 之 自 白 涉 及 其 他 共 犯 部 分 之 高 度 不 確 定 性 及 危 險 性 , 以 及 在 正 當 法律 程 序 保 障 下 , 被 告 對 於 證 據 調 查 , 特 別 是 不 利 於 己 之 部 分 , 應 有 充 分及 有 效 的 防 禦 、 詰 問 機 會 等 要 求 下 , 除 非 確 有 難 以 克 服 之 原 因 , 如 該 共犯 死 亡 、 精 神 或 身 體 障 礙 、 行 蹤 成 迷 或 有 其 他 重 大 障 礙 難 以 克 服 之 事 由而 未 能 出 庭 , 或 因 此 受 不 利 益 之 本 案 被 告 過 去 曾 有 機 會 對 之 行 有 效 之 詰問 , 否 則 法 院 仍 應 盡 可 能 傳 喚 共 犯 到 庭 陳 述 , 接 受 相 應 的 證 據 調 查 程 序( 作 證 ), 在 個 案 操 作 上 , 甚 至 可 認 為 除 非 被 告 表 示 同 意 或 有 視 為 同 意之 情 形 (159 條 之 5), 否 則 審 判 法 官 對 於 「 得 」 否 是 用 此 種 傳 聞 證 據 之裁 量 應 合 目 的 性 的 萎 縮 至 零 56 。二 、 共 犯 與 被 告 不 構 成 共 同 被 告 時 , 該 共 犯 經 由 傳 喚 以 證 人 地 位 而 於 審判 內 陳 述 :這 部 分 必 須 先 簡 單 介 紹 二 種 見 解57: 實 質 之 共 同 被 告 概 念 : 只 要 是 共 同 被 告 共 犯 一 罪 之 情 形 , 無 論 對 其 所進 行 程 序 之 方 式 是 如 何 , 無 論 是 分 離 或 合 併 審 理 , 皆 不 得 相 互 為 證 人 。 形 式 之 共 同 被 告 概 念 : 端 賴 形 式 上 之 程 序 是 否 同 一 為 斷 , 只 要 利 用 同一 程 序 合 併 審 理 , 共 同 被 告 不 得 做 為 證 人 , 反 之 , 一 旦 程 序 分 離 , 則共 犯 可 相 互 為 證 人 。以 上 這 兩 種 基 本 的 看 法 58 , 德 國 通 說 是 採 形 式 的 共 同 被 告 概 念 , 而我 國 法 制 究 係 採 取 何 種 立 場 ? 從 180 條 第 2 項 、181 條 及 186 條 之 規定 可 知 , 似 承 認 實 質 共 同 被 告 可 以 作 證 , 且 釋 字 582 號 見 解 亦 再 加 以確 認 共 同 被 告 之 供 述 必 須 以 證 人 方 式 調 查 始 能 取 得 證 據 能 力 , 因 此 本文 認 為 , 我 國 亦 應 與 德 國 通 說 同 , 原 則 上 採 取 肯 認 形 式 共 同 被 告 之 見56楊 雲 驊 , 前 揭 註 29, 頁 84。57何 賴 傑 , 前 揭 註 26, 頁 140。 林 鈺 雄 , 前 揭 註 23, 頁 380 以 下 。 許 玉 秀 , 共 同 被 告 的 自 白 , 刊 於【 刑 事 訴 訟 之 運 作 】, 黃 東 熊 教 授 六 秩 晉 五 祝 壽 論 文 集 , 頁 410 以 下 。58另 又 有 實 質 與 形 式 混 合 之 見 解 , 參 林 鈺 雄 , 前 揭 註 23, 頁 380。 也 有 限 縮 的 實 質 共 同 被 告 概 念和 擴 張 的 形 式 共 同 被 告 概 念 , 參 見 , 許 玉 秀 , 前 揭 註 60, 頁 411。

2028 共 犯 或 共 同 被 告 自 白 之 證 據 地 位 與 價 值解 , 但 仍 有 細 微 的 爭 議 59 。在 這 樣 的 前 提 之 下 , 該 共 犯 經 傳 喚 而 於 審 判 內 陳 述 , 具 有 證 人 之地 位 , 必 須 依 證 人 調 查 證 據 方 式 調 查 該 陳 述 60 。三 、 共 犯 與 被 告 構 成 同 一 程 序 之 共 同 被 告 :前 已 論 及 , 我 國 原 則 上 是 採 取 形 式 共 同 被 告 之 見 解 , 但 與 德 國 通 說形 式 共 同 被 告 的 概 念 仍 有 些 差 異 。 第 一 點 , 德 國 的 通 說 允 許 共 同 被 告 轉為 證 人 , 但 前 提 必 須 透 過 程 序 分 離 的 手 段 ; 而 我 國 關 於 287 條 之 2 之 規定 , 並 未 明 示 程 序 應 否 分 離 , 法 官 似 乎 亦 得 不 將 程 序 分 離 , 而 直 接 行 證人 調 查 程 序 。 第 二 點 , 依 德 國 形 式 共 同 被 告 概 念 , 程 序 分 離 之 後 , 該 共犯 已 非 共 同 被 告 , 僅 係 證 人 , 因 而 本 條 所 謂 「 調 查 共 同 被 告 」, 語 意 尚有 矛 盾 61 。 第 三 點 , 該 條 謂 「 準 用 」 而 非 「 適 用 」, 惟 如 同 第 二 點 所 說 明的 , 此 時 共 犯 已 成 為 證 人 , 就 是 適 用 證 人 的 證 據 調 查 程 序 。有 學 者 主 張 , 關 於 287 條 之 2 的 , 應 該 一 併 配 合 287 條 之 1 觀 察 、解 釋 與 適 用 。287 條 之 1 第 1 項 之 規 定 , 賦 予 法 官 合 併 或 分 離 審 判 之 裁量 權 限 ; 第 2 項 , 則 課 與 在 「 因 共 同 被 告 之 利 害 相 反 , 而 有 保 護 被 告 權利 之 必 要 」( 此 部 分 應 係 指 共 犯 所 為 不 利 於 被 告 之 供 述 ), 法 官 有 分 離 審判 之 義 務 。 既 然 分 離 審 判 之 後 , 法 院 即 得 依 287 條 之 2, 以 證 人 地 位 傳喚 該 共 犯 , 令 其 具 結 。 如 此 之 解 釋 適 用 , 即 與 形 式 共 同 被 告 概 念 不 謀 而合 62 。至 於 實 務 的 看 法 如 何 ? 司 法 院 曾 召 開 研 討 會 , 討 論 刑 事 訴 訟 新 制 的法 律 問 題 , 其 中 第 14 號 法 律 問 題 如 下 : 新 修 正 刑 事 訴 訟 法 第 287 條 之 2之 適 用 , 是 否 以 法 院 依 第 287 條 之 1 之 規 定 以 裁 定 將 共 同 被 告 之 證 據 調查 程 序 分 離 為 前 提 ? 討 論 意 見 有 甲 、 乙 兩 說 :甲 說 : 該 二 條 條 文 係 參 考 日 本 刑 事 訴 訟 法 第 330 條 之 立 法 而 設 。 依該 國 之 判 例 及 實 務 通 說 見 解 , 合 併 審 理 中 之 被 告 本 人 與 共 同 被 告 均 不 具有 證 人 適 格 , 必 須 先 分 離 被 告 及 共 同 被 告 之 證 據 調 查 程 序 , 使 共 同 被 告成 為 訴 外 第 三 人 時 , 始 能 以 證 人 身 份 傳 喚 或 拘 提 到 庭 , 由 被 告 本 人 行 使59606162細 微 的 爭 議 部 分 留 待 三 、 共 犯 與 被 告 構 成 同 一 程 序 之 共 同 被 告 深 究 。何 賴 傑 , 前 揭 註 26, 頁 144。何 賴 傑 , 前 揭 註 26, 頁 145。同 前 註 。

學 員 法 學 研 究 報 告 2029反 對 詰 問 。 若 未 分 離 證 據 調 查 程 序 , 則 被 告 本 人 及 共 同 被 告 均 屬 同 一 審判 程 序 之 當 事 人 , 並 無 證 人 之 適 格 , 故 本 例 應 採 肯 定 說 。乙 說 : 考 察 該 二 條 立 法 沿 革 , 其 原 修 正 草 案 係 規 定 「 法 院 認 為 適 當時 , 得 依 職 權 或 當 事 人 或 辯 護 人 之 聲 請 , 以 裁 定 將 調 查 證 據 或 辯 論 程 序分 離 或 合 併 。 前 項 情 形 , 因 被 告 防 禦 之 利 害 相 反 , 而 有 保 護 被 告 權 利 之必 要 者 , 應 分 離 調 查 證 據 或 辯 論 。」( 第 287 條 之 1)「 前 條 情 形 , 如 法院 以 裁 定 將 共 同 被 告 與 被 告 本 人 之 調 查 證 據 程 序 分 離 , 而 就 被 告 本 人 之案 件 調 查 共 同 被 告 時 , 該 共 同 被 告 具 有 證 人 適 格 。」( 第 287 條 之 2) 上開 條 文 草 案 在 立 法 院 司 法 委 員 會 審 查 時 , 第 287 條 之 2 卻 作 了 調 整 , 也就 是 現 行 條 文 , 其 立 法 理 由 略 謂 :「 法 院 就 被 告 本 人 之 案 件 調 查 共 同 被告 時 , 該 共 同 被 告 具 證 人 適 格 , 故 應 準 用 有 關 人 證 之 規 定 。」 故 以 立 法本 旨 及 文 義 解 釋 而 言 , 只 要 法 院 就 被 告 本 人 之 案 件 調 查 共 同 被 告 時 , 該共 同 被 告 即 具 證 人 適 格 , 應 準 用 人 證 之 規 定 , 不 須 由 法 院 依 287 條 之 1,以 裁 定 將 共 同 被 告 之 證 據 調 查 程 序 分 離 。 本 例 應 採 否 定 說 。以 乙 說 較 多 法 院 贊 同 , 但 實 際 上 幾 乎 是 不 分 軒 輊 , 故 實 務 的 立 場 究竟 如 何 , 有 待 日 後 判 決 及 判 例 來 形 成 共 識 。釋 字 582 號 雖 肯 定 共 同 被 告 之 證 人 地 位 , 但 是 對 於 這 兩 條 條 文 如 何適 用 亦 未 有 太 多 著 墨 , 而 研 討 意 見 之 乙 說 的 確 較 符 合 立 法 意 旨 及 文 義 解釋 , 雖 認 為 共 同 被 告 之 供 述 須 踐 行 證 人 的 調 查 證 據 程 序 , 但 法 條 云 「 準用 」 而 非 「 適 用 」, 顯 係 與 德 國 形 式 共 同 被 告 概 念 作 區 隔 , 否 則 就 是 應該 直 接 的 來 適 用 , 此 點 應 無 疑 義 , 既 然 與 形 式 共 同 被 告 概 念 不 同 , 自 無須 強 行 要 求 與 德 國 作 一 樣 的 解 釋 , 且 亦 有 認 為 被 告 地 位 與 證 人 地 位 並 非不 得 合 而 為 一 , 只 要 盡 了 181 條 第 2 項 之 告 知 義 務 即 可 63 。 惟 本 文 認 為被 告 及 證 人 地 位 , 為 不 同 之 證 據 方 法 , 亦 有 不 同 的 證 據 調 查 程 序 , 因 而這 兩 種 地 位 實 不 能 混 而 為 一 , 如 混 合 為 一 , 將 因 程 序 之 不 明 確 而 危 及 被告 之 地 位 , 例 如 以 被 告 地 位 傳 喚 , 訊 問 前 又 令 被 告 具 結 而 讓 被 告 誤 以 為不 能 行 使 緘 默 權 64 。6364林 俊 益 , 傳 聞 法 則 下 共 同 被 告 之 陳 述 與 調 查 , 台 灣 本 土 法 學 雜 誌 第 45 期 , 頁 141。何 賴 傑 , 前 揭 註 26, 頁 144。 王 兆 鵬 , 論 新 修 刑 訴 之 證 人 不 自 證 己 罪 , 台 大 法 學 論 叢 第 34 卷 第 1期 , 頁 65。 陳 運 財 , 共 同 被 告 之 調 查 , 律 師 雜 誌 第 286 期 , 頁 110。

2030 共 犯 或 共 同 被 告 自 白 之 證 據 地 位 與 價 值第 四 節 析 論 釋 字 582 號許 玉 秀 大 法 官 在 協 同 意 見 書 表 示 「 所 謂 合 法 調 查 , 即 踐 行 刑 訴 法 就被 告 、 人 證 、 鑑 定 、 文 書 、 勘 驗 等 五 種 法 定 證 據 方 法 所 規 定 之 調 查 程 序 。亦 即 , 在 嚴 格 證 明 法 則 下 , 法 官 於 審 判 期 日 踐 行 調 查 證 據 時 , 僅 能 使 用刑 訴 法 所 列 舉 之 證 據 方 法 調 查 證 據 , 以 證 明 本 案 待 證 事 實 , 此 為 證 據 方定 主 義 …… 如 無 法 律 授 權 , 任 意 創 設 新 型 態 之 證 據 方 法 、 擴 張 或 限 制 任何 一 種 證 據 方 法 之 適 用 範 圍 , 將 危 及 被 告 之 防 禦 權 , 而 侵 害 其 受 公 平 審判 之 權 利 。」 因 此 協 同 書 認 為 , 所 廢 棄 之 二 則 判 例 , 乃 另 行 創 設 他 種 法65律 所 謂 規 定 之 證 據 方 法 , 或 是 將 共 同 被 告 視 同 被 告 之 證 據 方 法 , 前 者迴 避 了 人 證 之 證 據 方 法 , 後 者 則 有 濫 用 被 告 證 據 方 法 之 嫌 且 亦 架 空 其 緘默 權 之 行 駛 , 皆 違 反 嚴 格 證 明 法 則 , 而 「 被 告 以 外 之 人 66 , 皆 為 證 人 ……共 同 被 告 就 自 己 犯 罪 事 實 , 固 然 具 有 被 告 之 身 份 , 對 於 其 他 共 同 被 告 之犯 罪 事 實 而 言 , 則 為 與 犯 罪 事 實 無 關 之 第 三 人 , 其 身 分 應 為 法 定 證 據 方法 中 之 人 證 」。 據 上 所 述 , 應 認 大 法 官 再 次 確 認 了 法 定 證 據 方 法 就 是 只有 五 種 , 而 無 第 六 種 的 存 在 !因 此 , 以 往 實 務 創 設 「 被 害 人 之 證 據 方 法 」(72 年 台 上 1203 號 判 例 )、未 以 證 人 地 位 處 理 陳 述 對 被 告 不 利 事 實 之 共 犯 (75 年 台 上 933 判 例 ) 本即 有 爭 議 之 見 解 應 隨 此 解 釋 確 定 邁 入 歷 史 , 而 創 設 第 六 種 證 據 方 法 的 判決 也 不 應 該 再 出 現 。 惟 , 上 述 二 則 判 例 , 早 在 民 國 92 年 第 5 次 刑 事 庭會 議 不 再 援 用 , 乍 看 之 下 , 最 高 法 院 似 有 先 見 之 明 , 實 則 不 然 , 因 其 理由 乃 謂 「 法 律 已 修 正 , 判 例 不 合 時 宜 」, 此 種 觀 點 也 反 映 了 為 何 釋 字 582號 公 布 後 , 最 高 法 院 會 以 「 以 今 非 昨 是 」 之 憾 來 回 應 。 但 正 確 的 解 讀 是 :嚴 格 證 明 法 則 之 要 求 , 新 舊 法 皆 然 , 此 等 判 例 早 在 舊 法 時 期 即 應 廢 止 ,無 關 修 法 !本 號 解 釋 的 第 二 個 重 點 在 於 和 新 法 共 同 被 告 證 據 調 查 和 分 離 審 判之 規 定 。 解 釋 文 中 已 經 肯 定 了 共 犯 或 共 同 被 告 對 於 被 告 , 就 是 單 純 之 第三 人 ,「 本 質 」 上 屬 於 證 人 , 因 而 , 關 於 共 犯 或 被 告 對 於 被 告 之 陳 述 ,6566有 學 者 稱 將 共 同 被 告 視 同 被 告 之 證 據 方 法 為 「 指 鹿 為 馬 」。 林 鈺 雄 , 蓋 上 潘 朵 拉 的 盒 子 — 釋 字 582號 解 釋 終 結 第 六 種 證 據 方 法 ?, 月 旦 法 學 雜 誌 第 115 期 , 頁 63。有 認 為 不 區 分 共 犯 或 是 共 同 被 告 , 對 於 他 人 之 犯 罪 事 實 所 為 陳 述 , 皆 為 證 人 , 故 區 分 共 犯 或 是 共同 被 告 在 這 個 爭 點 上 已 無 實 益 。 林 鈺 雄 , 同 前 揭 註 , 頁 58。

學 員 法 學 研 究 報 告 2031就 是 直 接 「 適 用 」 證 人 規 定 , 若 如 此 解 釋 , 即 指 出 了 立 法 上 的 錯 誤 67 ;或 者 是 亦 可 認 為 , 該 號 釋 字 只 強 調 了 共 犯 或 共 同 被 告 要 依 證 人 的 證 據 調查 方 式 調 查 證 據 , 至 於 是 「 適 用 」 或 是 「 準 用 」, 該 號 解 釋 並 未 做 出 明確 指 示 , 此 部 分 應 仍 有 爭 論 的 空 間 68 。 其 次 是 審 判 應 否 分 離 是 否 取 決 法院 之 裁 量 ? 如 果 承 認 了 立 法 上 錯 誤 而 肯 定 本 質 上 就 是 證 人 , 即 不 是 以 有無 利 害 相 反 來 判 斷 法 院 應 否 裁 定 分 離 , 即 無 利 害 相 反 之 情 形 , 也 非 取 決於 法 院 的 裁 量 應 否 分 離 , 將 是 義 務 69 。 但 本 文 認 為 , 該 前 提 是 必 須 肯 定形 式 共 同 被 告 概 念 , 但 是 如 部 分 學 者 所 言 , 承 認 被 告 和 證 人 得 混 合 為一 , 只 需 透 過 告 知 義 務 作 程 序 進 行 上 的 「 區 隔 」, 法 院 在 無 利 害 關 係 相反 之 情 況 仍 應 有 裁 量 之 餘 地 。最 後 提 到 的 是 自 白 互 為 補 強 證 據 的 問 題 。 該 號 釋 字 表 示 『 基 於 上 開嚴 格 證 明 法 則 及 對 自 白 證 明 力 之 限 制 規 定 , 所 謂 「 其 他 必 要 之 證 據 」,自 亦 須 具 備 證 據 能 力 , 經 合 法 調 查 ; 且 就 證 明 力 之 程 度 , 非 謂 自 白 為 主要 證 據 , 其 證 明 力 當 然 較 為 強 大 , 其 他 必 要 之 證 據 為 次 要 或 補 充 性 之 證據 , 證 明 力 當 然 相 對 薄 弱 , 而 應 依 其 他 必 要 證 據 之 質 量 , 與 自 白 相 互 印證 , 綜 合 判 斷 , 足 以 確 信 自 白 犯 罪 事 實 之 真 實 性 者 , 始 足 當 之 』。 本 文認 為 , 該 號 解 釋 並 沒 有 限 制 補 強 證 據 之 種 類 , 共 同 被 告 間 的 自 白 可 否 互為 補 強 ? 是 否 因 此 可 以 推 論 得 到 肯 定 的 見 解 ? 許 玉 秀 大 法 官 在 協 同 意見 書 則 表 示 ,「 因 此 同 法 第 156 條 第 2 項 所 增 訂 共 犯 自 白 之 規 定 , 即 應解 釋 為 有 共 犯 嫌 疑 之 共 同 被 告 , 就 其 與 被 告 有 關 之 供 述 證 據 , 即 便 已 經具 結 及 詰 問 程 序 予 以 調 查 , 仍 應 於 該 供 述 證 據 之 外 , 另 行 調 查 其 他 必 要證 據 , 不 得 以 其 供 述 證 據 , 當 作 證 明 被 告 犯 罪 之 其 他 必 要 證 據 ; 否 則 第156 條 第 2 項 新 增 之 規 定 , 極 可 能 導 致 同 法 第 287 條 之 2 形 同 具 文 , 嚴格 證 明 法 則 亦 遭 破 壞 , 而 違 背 憲 法 第 8 條 及 第 16 條 以 法 定 程 序 保 障 被告 訴 訟 權 之 本 旨 。」 似 認 為 , 共 犯 即 使 以 證 人 適 格 到 庭 具 結 復 經 被 告 詰問 所 得 之 供 述 , 不 但 不 具 有 獨 立 實 質 證 據 之 價 值 , 連 作 為 被 告 自 白 補 強證 據 的 價 值 都 沒 有 。 惟 亦 有 認 為 該 共 犯 之 自 白 , 不 但 具 有 獨 立 實 質 證 據676869林 鈺 雄 , 前 揭 註 , 頁 73。本 文 認 為 ,「 本 質 」 上 為 證 人 , 卻 解 釋 成 「 準 用 」, 可 能 似 嫌 牽 強 。林 鈺 雄 , 前 揭 註 65, 頁 73。 釋 字 公 布 以 前 之 相 關 討 論 第 四 章 第 三 節

2032 共 犯 或 共 同 被 告 自 白 之 證 據 地 位 與 價 值價 值 , 更 具 有 被 告 自 白 之 補 強 證 據 價 值 70 。第 五 章結 論面 對 92 年 以 前 對 於 共 犯 自 白 的 爭 議 , 實 務 及 立 法 者 於 刑 事 訴 訟 法修 正 時 , 固 將 「 共 犯 自 白 」 增 訂 於 156 條 第 2 項 中 , 藉 此 確 定 共 犯 之 自白 亦 須 補 強 證 據 之 法 源 依 據 , 而 非 虛 擬 為 單 獨 被 告 之 自 白 或 是 單 純 證 人之 證 言 。 惟 關 於 被 告 或 共 犯 之 補 強 證 據 之 種 類 及 範 圍 為 何 ? 又 如 何 調查 ? 共 犯 與 共 犯 間 之 自 白 是 否 可 以 相 互 補 強 ? 均 未 見 明 確 , 釋 字 582 號解 決 了 一 些 問 題 , 但 是 也 帶 出 了 一 些 爭 議 。該 號 解 釋 承 認 了 被 告 以 外 之 第 三 人 「 本 質 」 上 就 是 證 人 , 那 麼 , 立刻 衝 擊 到 的 就 是 287 條 之 2 的 規 定 ,「 準 用 」 的 用 語 已 經 不 恰 當 , 而 應是 「 適 用 」。 其 次 , 關 於 審 判 應 否 分 離 , 從 大 法 官 的 論 述 似 乎 無 法 得 到明 確 的 方 向 , 本 文 則 認 為 了 避 免 被 告 、 共 同 被 告 及 證 人 三 位 一 體 角 色 混淆 的 情 形 發 生 , 應 認 為 在 被 告 的 案 件 須 調 查 共 同 被 告 時 , 法 院 必 須 將 調查 程 序 分 離 , 而 不 再 是 裁 量 , 更 不 應 取 決 有 無 利 害 關 係 71 。 如 此 一 來 即貫 徹 了 形 式 共 同 被 告 的 概 念 。至 於 審 判 實 務 , 是 否 因 為 該 號 解 釋 公 布 後 而 邁 向 新 的 紀 元 , 仍 有 待觀 察 。70朱 朝 亮 , 釋 字 582 號 解 釋 之 評 析 — 從 日 本 法 制 之 比 較 法 觀 點 論 述 談 起 , 月 旦 法 學 雜 誌 第 115 期 ,頁 75。71 287 條 之 1 因 此 也 有 調 整 的 必 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