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TA newsletter Sept 2018

CLTA NEWSLETTER SEPTEMBER 2018
的 平 庸 或 者 庸 碌 无 为 来 解 释 这 个 庸 字 。 其
实 , 儒 家 著 作 讲 得 很 清 楚 , 庸 者 用 也 , 就 是
说 强 调 的 是 实 用 性 。 所 谓 中 , 就 是 不 走 极
端 , 避 其 两 端 , 这 样 就 会 有 人 会 从 数 学 的 角
度 去 找 中 点 , 而 这 不 是 儒 家 本 来 的 意 思 , 儒
家 的 中 是 可 以 实 践 的 或 者 说 是 实 用 性 的 中 ,
不 应 该 钻 牛 角 尖 去 寻 找 绝 对 的 中 , 而 是 要 从
有 用 有 效 的 角 度 去 考 虑 。 目 前 中 庸 的 英 文 翻
译 一 般 是 Mean 或 者 Golden Mean, 其 实 更 准
确 的 翻 译 应 该 是 Applicable Golden Mean。
第 三 个 常 见 误 解 是 关 于 庄 子 的 生 死 观 。
由 于 《 庄 子 》 书 中 的 庄 子 妻 死 , 鼓 盆 而 歌 的
故 事 给 人 的 印 象 太 深 刻 , 所 以 很 多 人 认 为 庄
子 的 思 想 就 是 认 为 生 与 死 都 是 纯 自 然 的 过
程 。 但 其 实 庄 子 哲 学 的 特 点 就 是 层 次 性 , 对
于 一 些 重 大 问 题 , 常 常 又 多 层 次 的 探 讨 , 我
们 不 能 只 看 到 一 个 层 次 而 忘 掉 其 他 层 次 。 在
我 看 来 , 至 少 可 以 分 为 以 下 几 个 重 要 层 次 :
第 一 , 避 免 无 谓 的 死 亡 ; 第 二 , 死 亡 是 自 然
的 ; 第 三 , 死 亡 是 解 脱 苦 难 的 方 式 ; 第 四 ,
通 过 与 道 合 一 而 实 现 长 生 不 死 。 第 四 个 层 面
或 阶 段 才 是 庄 子 的 最 高 追 求 。 道 教 正 是 从 这
个 地 方 出 发 而 建 立 起 的 一 种 宗 教 , 但 是 在 如
何 实 现 长 生 不 死 这 个 问 题 上 采 取 了 不 同 的 方
法 。
第 四 个 常 见 误 解 是 关 于 大 乘 佛 教 的 色 与
空 。 许 多 人 把 大 乘 佛 教 的 空 解 释 为 道 家 的 虚
无 , 也 就 是 什 么 都 没 有 。 当 你 把 世 界 上 的 形
形 色 色 的 感 性 事 物 看 成 是 虚 无 的 以 后 , 你 就
解 脱 了 。 但 是 其 实 《 心 经 》 上 说 得 很 明 白 ,
色 不 离 空 , 空 不 离 色 ; 色 即 是 空 , 空 即 是
色 。 用 虚 无 可 以 理 解 色 即 是 空 , 但 是 却 很 难
解 释 空 即 是 色 。 大 乘 佛 教 哲 学 的 色 空 必 须 从
因 果 的 角 度 去 理 解 。 所 谓 空 是 不 真 的 意 思 ,
在 这 种 哲 学 看 来 , 真 或 者 真 正 的 存 在 是 永 恒
而 不 会 变 化 的 , 是 不 依 赖 于 任 何 原 因 也 不 会
产 生 结 果 的 东 西 。 而 现 实 世 界 的 事 物 都 是 因
因 而 起 , 也 会 产 生 结 果 , 因 此 是 不 真 。 但 是
这 个 不 真 并 不 是 一 无 所 有 的 虚 无 。 我 们 说 空
和 说 色 都 是 在 说 因 果 。 因 为 因 果 , 事 物 既 不
是 有 , 也 不 是 无 。 关 于 这 个 道 理 , 阐 述 得 最
透 彻 的 是 僧 肇 的 《 不 真 空 论 》。
第 五 个 在 我 看 来 是 误 解 的 东 西 现 在 几 乎
成 为 定 论 , 很 多 人 说 , 中 国 哲 学 的 特 点 就 是
“ 天 人 合 一 ”, 甚 至 可 以 说 这 是 中 国 文 化 的 根
本 特 点 。 根 据 他 们 的 解 释 , 天 人 合 一 就 是 人
与 自 然 的 和 谐 共 处 。 这 个 思 想 是 在 20 世 纪
40 年 代 由 一 些 学 者 提 出 , 后 来 得 到 了 许 多 一
流 学 者 的 认 同 。 我 之 所 以 认 为 这 是 误 解 , 原
因 在 于 两 个 方 面 。 首 先 , 大 部 分 中 国 儒 家 思
想 家 的 确 讲 过 类 似 天 人 合 一 的 话 , 但 是 他 们
所 说 的 天 人 合 一 基 本 上 是 指 天 理 与 人 性 的 一
致 , 都 是 仁 义 礼 智 , 并 不 是 在 讲 人 和 自 然 的
关 系 。 同 时 他 们 又 都 讲 天 人 相 分 , 那 是 指 天
命 与 人 力 的 区 别 , 主 张 人 应 该 专 注 于 道 德 修
养 和 知 识 学 习 等 人 的 方 面 而 不 要 考 虑 功 名 利
禄 寿 夭 等 天 决 定 的 东 西 。 更 重 要 的 是 , 当 我
们 讲 天 人 合 一 是 中 国 哲 学 的 特 点 的 时 候 , 我
们 等 于 在 说 只 有 中 国 哲 学 是 这 样 。 西 方 和 印
度 哲 学 都 不 是 这 样 。 实 际 上 , 印 度 哲 学 , 具
体 说 是 占 主 流 地 位 的 印 度 教 哲 学 , 高 度 强 调
最 高 神 与 精 神 自 我 是 一 个 东 西 , 所 谓 梵 我 一
如 。 所 以 无 论 从 中 国 思 想 的 发 展 上 看 还 是 从
比 较 哲 学 的 意 义 上 看 , 天 人 合 一 是 中 国 哲 学
的 根 本 特 点 都 是 无 法 站 住 脚 的 看 法 。 是 一 种
对 中 国 哲 学 和 比 较 哲 学 的 误 解 。
冯 禹 :《 天 与 人 》, 重 庆 出 版 ,1990
向 世 陵 、 冯 禹 :《 儒 家 的 天 论 》, 齐 鲁 书
社 ,1991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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