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meway 670

縱 橫 天 下 19
奴 性 寵 物 — 楊 聯 興 —
中 共 二 十 大 落 幕 , 除 了 人 事 變 動 及 前 總 書 記
胡 錦 濤 被 「 邀 請 」 離 場 一 幕 之 外 , 香 港 人 最 關 心
的 當 然 是 與 中 國 通 關 的 時 間 表 了 。 可 惜 , 中 共 將
繼 續 堅 持 動 態 清 零 (Dynamic Zero Infection)
路 線 , 不 但 讓 部 分 香 港 人 看 不 到 黑 暗 盡 頭 的 曙
光 、 零 加 零 短 期 無 望 , 而 且 外 國 媒 體 亦 以 「 倒
退 」 一 詞 來 形 容 是 次 二 十 大 會 議 。 香 港 歷 史 最 悠
久 、 其 中 一 間 規 模 最 大 、 於 1966 年 創 辦 的 康 泰 旅
行 社 於 二 十 大 落 幕 後 不 久 被 母 公 司 宣 佈 清 盤 , 為
中 共 二 十 大 後 的 香 港 開 創 新 篇 章 。
要 說 好 美 麗 新 香 港 的 故 事 , 單 單 靠 一 間 康 泰
旅 行 社 宣 佈 執 笠 當 然 不 足 夠 。 英 殖 時 期 的 香 港 ,
由 一 條 遠 東 小 漁 村 , 逐 漸 發 展 成 轉 口 港 、 亞 洲 四
小 龍 以 至 國 際 金 融 中 心 , 成 功 原 因 錯 縱 複 雜 , 背
後 故 事 令 人 暖 心 ; 其 中 香 港 政 府 的 積 極 不 干 預 政
策 (laissez-faire policy, 又 稱 positive noninterventionism)
及 法 治 精 神 可 說 是 不 可 或
缺 。 至 於 是 否 如 鄧 小 平 所 言 ,「 英 國 人 做 得 到
的 , 中 國 人 也 能 做 到 」? 香 港 主 權 移 交 已 25 年 ,
世 人 眼 睛 是 雪 亮 的 , 當 中 包 括 「 長 洲 覆 核 王 」 郭
卓 堅 。
早 前 , 香 港 警 方 高 調 拘 捕 七 名 醫 生 , 涉 嫌 濫
發 新 冠 疫 苗 接 種 的 醫 學 豁 免 證 明 書 , 涉 及 約 2 萬 多
名 病 人 的 免 針 紙 。 當 時 , 醫 務 衛 生 局 局 長 盧 竉 茂
宣 佈 由 該 七 名 醫 生 簽 發 的 新 冠 疫 苗 接 種 醫 學 豁 免
證 明 書 , 即 所 謂 「 免 針 紙 」, 於 十 月 十 二 日 起 失
效 。 盧 竉 茂 局 長 此 張 聲 明 , 隨 即 導 致 「 長 洲 覆 核
王 」 郭 卓 堅 入 稟 高 等 法 院 , 質 疑 政 府 宣 佈 逾 兩 萬
張 新 冠 疫 苗 醫 學 豁 免 證 明 書 失 效 屬 濫 權 。 法 官 高
浩 文 先 頒 令 暫 緩 免 針 紙 作 廢 。 司 法 覆 核 案 於 十 月
二 十 日 正 審 。 案 件 的 關 鍵 爭 議 為 《 預 防 及 控 制 疾
病 ( 疫 苗 通 行 證 ) 規 例 》( 第 599L 章 ) 有 否 賦 權
醫 衛 局 長 盧 寵 茂 宣 佈 免 針 紙 失 效 。 十 月 二 十 一
日 , 法 官 頒 下 書 面 裁 決 , 裁 定 郭 卓 堅 一 方 勝 訴 。
判 辭 指 , 局 長 無 權 宣 佈 涉 案 免 針 紙 無 效 , 下 令 撤
銷 局 長 的 決 定 , 政 府 一 方 須 賠 償 訟 費 。
正 如 特 首 李 家 超 所 言 , 一 日 解 決 一 個 問 題 ,
一 年 就 可 以 解 決 三 百 六 十 五 個 問 題 了 。 要 解 決 局
長 無 權 這 個 問 題 , 政 府 修 例 便 可 以 了 。 十 月 二 十
放 眼 世 界
戰 經 濟 學 的 心 理 學 理 論
挑
大 約 一 個 星 期 前 , 曾 經 在 2002 年 榮 獲 諾 貝 爾
經 濟 學 獎 的 心 理 學 家 丹 尼 爾 ‧ 卡 尼 曼 (Daniel
Kahneman ) 於 一 個 名 為 「 影 響 」(Impact )
的 人 工 智 能 會 議 上 發 表 演 說 , 可 能 有 些 讀 者 會 感
到 奇 怪 , 為 什 麼 心 理 學 家 可 以 贏 取 到 諾 貝 爾 經 濟
學 獎 呢 ? 原 因 是 : 傳 統 經 濟 學 假 設 了 人 是 理 性
的 , 無 論 是 企 業 家 還 是 消 費 者 , 都 會 為 自 己 的 利
益 作 出 理 性 的 抉 擇 。 卡 尼 曼 完 全 顛 覆 了 這 個 假
設 , 他 指 出 : 人 的 思 維 有 兩 個 系 統 , 第 一 個 系 統
訴 諸 直 覺 和 情 緒 的 快 速 反 應 , 第 二 個 系 統 是 基 於
理 性 、 邏 輯 的 緩 慢 推 敲 。 但 往 往 很 多 人 在 判 斷 和
下 決 定 的 時 候 都 是 採 用 前 者 , 然 後 倒 轉 過 來 , 嘗
試 找 出 理 由 去 維 護 自 己 的 不 理 性 抉 擇 。
有 些 讀 者 可 能 會 仍 然 繼 續 追 問 : 「 卡 尼 曼 的
五 日 , 醫 管 局 發 稿 指 政 府 經 仔 細 考 慮 法 律 意 見 、
抗 疫 工 作 的 迫 切 性 、 各 持 份 者 及 公 眾 利 益 等 因 素
後 , 決 定 對 有 關 案 件 不 提 出 上 訴 , 並 會 透 過 修 訂
相 關 規 例 , 為 有 關 指 示 提 供 清 晰 的 法 律 基 礎 。 民
建 聯 衞 生 事 務 發 言 人 、 立 法 會 議 員 梁 熙 吃 完 誠 實
豆 沙 包 後 表 示 ,「 民 建 聯 歡 迎 政 府 修 例 , 賦 予 局
長 權 利 廢 除 未 經 臨 床 診 斷 發 出 的 「 免 針 紙 」, 以
最 快 速 手 段 解 決 問 題 , 毋 須 走 冗 長 的 司 法 程 序 ,
體 現 出 當 局 「 以 結 果 為 目 標 」 的 施 政 手 段 」。 換
句 話 說 , 梁 熙 這 位 立 法 會 議 員 贊 成 政 府 有 司 法 程
序 不 走 , 以 行 政 手 段 達 致 政 府 想 要 的 結 果 為 目
標 。 國 際 金 融 中 心 淪 落 至 此 , 梁 熙 這 種 奴 性 入 骨
的 奴 才 與 其 他 八 十 九 位 立 法 會 議 員 , 與 及 其 他 奴
性 極 重 , 放 棄 個 人 思 考 的 司 局 長 可 謂 功 不 可 沒 。
阿 谷 :「 我 都 一 把 年 紀 了 , 也 打 了 三 針 。 真
不 明 白 為 什 麼 有 些 人 要 付 過 千 元 買 張 免 針 紙 ?」
我 :「 阿 谷 , 家 家 有 本 難 唸 的 經 。 你 不 要 忘
記 我 們 有 兩 位 親 戚 打 完 科 興 中 了 風 呀 。」
阿 谷 :「 我 知 道 ! 他 們 也 獲 得 賠 償 呀 。 如 果
身 體 真 的 不 適 合 打 疫 苗 , 正 正 經 經 去 找 個 醫 生 做
一 個 檢 查 , 取 得 免 針 紙 便 可 。 何 必 以 身 犯 險 ?」
表 弟 :「 對 有 些 人 來 說 , 打 疫 苗 本 身 已 是 以 身
犯 險 ; 對 醫 生 來 說 , 有 些 病 人 的 情 況 屬 於 『 踩
界 』。 為 他 們 簽 發 免 針 紙 也 是 以 身 犯 險 呀 。 基 本
上 現 時 病 人 已 接 近 無 可 能 於 公 立 醫 院 取 得 免 針
紙 , 明 顯 這 是 政 治 凌 駕 科 學 吧 。」
阿 谷 :「 盧 竉 茂 局 長 說 得 對 , 今 次 是 「 責 任 」
問 題 而 並 非 「 權 力 」 問 題 ,『 政 府 有 責 任 保 障 市
民 健 康 , 需 依 法 辦 事 , 要 有 足 夠 法 律 基 礎 承 擔 責
任 , 事 件 反 映 政 府 對 市 民 健 康 的 重 視 , 繼 續 承 擔
抗 疫 責 任 』。 他 作 為 醫 生 , 覺 得 這 七 位 醫 生 對 醫
療 界 是 很 大 侮 辱 。」
表 弟 :「 正 所 謂 講 多 錯 多 。 香 港 特 區 官 員 、 一
眾 行 政 立 法 兩 會 議 員 以 至 一 眾 『 擦 鞋 仔 』 都 是
「 死 剩 把 口 」( 註 : 即 口 頭 上 不 服 輸 )。 首 先 ,
如 果 政 府 有 責 任 保 障 市 民 健 康 , 那 就 先 責 成 康 文
署 解 決 其 轄 下 運 動 場 地 的 「 炒 場 」 問 題 。 政 府 的
康 樂 設 施 本 應 是 以 廉 價 租 予 市 民 進 行 各 項 有 益 身
心 健 康 的 運 動 。 可 惜 多 年 來 均 被 炒 家 有 組 織 地 以
主 觀 直 覺 和 人 生 經 驗 可 靠 嗎 ?
學 說 跟 人 工 智 能 有 什 麼 關 係 ?」 卡 尼 曼 並 不 是 人
工 智 能 或 者 數 據 科 學 專 家 , 這 專 業 會 議 之 所 以 邀
請 他 發 表 演 講 , 是 要 指 出 人 類 的 判 決 有 許 多 盲
點 , 故 此 需 要 人 工 智 能 去 彌 補 我 們 的 思 想 缺 陷 。
在 演 講 中 , 卡 尼 曼 重 新 強 調 其 理 論 要 點 : 直
覺 是 充 滿 錯 誤 的 , 所 謂 直 覺 , 就 是 你 認 為 自 己 知
道 某 些 東 西 , 但 並 不 能 清 楚 解 釋 自 己 為 什 麼 知
道 , 這 種 直 覺 是 基 於 人 生 經 驗 、 先 入 為 主 的 偏
見 。 不 幸 的 是 , 很 多 人 對 自 己 的 主 觀 看 法 過 度 自
信 , 結 果 造 成 災 難 。
雖 然 在 這 次 大 會 中 卡 尼 曼 只 是 重 複 自 己 過 去
建 立 的 理 論 , 並 沒 有 提 出 嶄 新 的 觀 點 , 但 他 仍 然
引 發 出 熱 烈 的 討 論 。 一 位 參 與 者 說 :「 有 時 候 人
類 可 以 憑 直 覺 和 經 驗 作 出 正 確 的 決 定 , 人 工 智 能
的 分 析 與 診 斷 則 是 基 於 大 數 據 , 電 腦 可 以 持 續 地
SAMEWAY ISSUE 670 P. 10 04.11.2022
不 法 手 段 租 用 , 然 後 以 天 價 轉 售 予 真 正 的 用 家 。 其
次 , 如 果 政 府 『 需 依 法 辦 事 , 要 有 足 夠 法 律 基 礎 承
擔 責 任 』, 當 初 就 不 會 妄 顧 欠 缺 法 律 基 礎 、 草 率 地
由 局 長 發 張 聲 明 就 去 宣 佈 所 有 涉 案 針 紙 無 效 。 第
三 , 哪 位 醫 生 是 對 醫 療 界 的 侮 辱 呢 ?2015 年 7 月
28 日 , 盧 寵 茂 出 席 香 港 大 學 校 務 委 員 會 會 議 時 ,
香 港 大 學 學 生 會 會 長 馮 敬 恩 等 學 生 衝 入 會 議 室 , 反
對 當 時 由 盧 寵 茂 出 任 的 香 港 大 學 校 務 委 員 會 作 出 要
先 等 候 常 務 副 校 長 上 任 , 繼 而 委 任 副 校 長 ( 當 時 前
香 港 大 學 法 律 學 院 院 長 陳 文 敏 已 經 獲 得 遴 選 委 員 會
推 薦 , 並 且 得 到 校 長 馬 斐 森 認 同 出 任 副 校 長 ) 的 決
定 。 期 間 盧 失 衡 倒 地 , 雙 手 抱 膝 , 不 動 數 分 鐘 , 後
由 救 護 車 送 院 檢 查 。 因 盧 寵 茂 在 事 發 後 當 晚 及 翌 日
於 電 台 之 憶 述 和 他 出 院 總 結 中 對 事 件 的 描 述 前 後 矛
盾 , 引 起 部 分 媒 體 對 其 作 出 質 疑 , 認 為 他 有 裝 作 跌
倒 的 嫌 疑 。2015 年 9 月 29 日 , 陳 文 敏 任 副 校 長 一
事 被 否 決 。 港 大 校 委 之 一 及 港 大 學 生 會 長 馮 敬 恩 在
會 後 披 露 校 委 在 會 上 的 發 言 , 盧 寵 茂 在 會 上 指 控 陳
文 敏 的 學 術 水 平 連 助 理 教 授 都 不 如 , 且 當 日 自 己 於
校 委 會 會 議 受 傷 後 未 有 收 到 陳 文 敏 慰 問 , 故 決 定 否
決 其 任 命 。 一 個 受 中 聯 辦 擺 佈 、「 插 水 」 詐 傷 、 作
為 醫 生 但 指 控 法 律 學 者 學 術 水 平 不 足 的 所 謂 醫 生 是
否 對 醫 療 界 的 侮 辱 ? 若 然 這 個 侮 辱 未 夠 大 , 那 麼 醫
醫 相 衛 夠 大 了 嗎 ?2017 年 10 月 13 日 香 港 大 學 肝 膽
胰 外 科 臨 牀 副 教 授 吳 國 際 在 瑪 麗 醫 院 為 換 肝 手 術 執
行 監 刀 工 作 期 間 , 在 接 受 肝 臟 移 植 的 病 人 已 被 剖 開
腹 部 的 情 況 下 突 然 離 開 醫 院 , 駕 車 到 跑 馬 地 的 養 和
醫 院 為 私 家 收 症 的 病 人 做 一 宗 已 預 約 的 手 術 , 令 換
肝 手 術 延 遲 3 小 時 , 差 點 錯 過 移 植 肝 臟 的 黃 金 時
間 。 瑪 麗 醫 院 調 查 小 組 在 2018 年 1 月 在 調 查 報 告 中
批 評 吳 國 際 醫 生 的 做 法 『 不 能 接 受 』 及 『 不 必
要 』。 盧 寵 茂 回 應 調 查 報 告 時 認 為 其 徒 弟 吳 國 際 在
事 件 中 沒 有 操 守 問 題 , 只 是 判 斷 事 情 上 出 了 問 題 。
可 能 盧 寵 茂 是 評 論 他 自 己 『 判 斷 事 情 上 出 了 問
題 』。」
我 :「 表 弟 , 香 港 奴 才 何 其 多 , 問 你 鬧 得 幾
多 個 ? 或 者 這 個 『 美 麗 』 新 香 港 能 吸 引 俄 羅 斯 、 北
韓 及 伊 朗 的 專 才 呢 ?」
— 余 創 豪 chonghoyu@gmail.com —
運 算 , 在 大 部 份 情 況 下 作 出 準 確 的 預 測 , 然 而 ,
人 類 有 時 是 對 , 有 時 是 錯 , 人 類 有 電 腦 的 一 貫 性
嗎 ?」
基 本 上 我 同 意 以 上 的 見 解 , 坦 白 說 , 我 自 己
親 身 領 教 過 那 些 憑 個 人 意 見 而 亂 搞 一 通 的 領 袖 ,
大 數 據 和 人 工 智 能 並 非 萬 能 , 但 沒 有 系 統 的 資 料
分 析 卻 是 慢 慢 不 能 。
個 人 知 識 和 眨 眼 之 間 作 出 判 斷
另 一 方 面 , 也 有 不 少 人 堅 持 直 覺 和 個 人 經 驗
的 重 要 性 , 舉 例 說 , 匈 牙 利 思 想 家 邁 克 爾 ‧ 波 蘭
尼 (Michael Polanyi) 在 1958 年 撰 寫 的 《 個 人
知 識 》(Personal knowledge ) 和 在 1966 年
出 版 的 《 默 契 維 度 》(Tacit dimension ) 中 ,
強 調 所 有 知 識 都 是 個 人 的 。 這 是 什 麼 意 思 呢 ? 他